第96章 攻略九十六：

　　樓經行來到寵物醫院時，哈士奇正懨懨的趴在床上，後腿用石膏繃帶固定著。

　　看到樓經行，哈士奇立刻抬起狗頭，巴巴的嗚咽起來，聽著怪心疼的。

　　“稍微有點骨折，傷得不算重，現在用石膏繃帶固定著，回去儘量減少運動。”獸醫說著注意事項。

　　要是平常，哈士奇早就蹦下床在人腿邊打轉求寵，被固定的後肢卻阻礙了它賣乖。

　　見它焦慮的要爬起來，樓經行摸摸它的腦袋，哈士奇立刻安分了。

　　“給，這是我撿到的手機。”約在寵物醫院碰面，女孩將手機遞過來。

　　樓經行向她道謝，她連連擺手，“沒什麼的，別客氣。”

　　于驛川的手機螢幕已經碎裂，猶如織密的蜘蛛網，可以想像它經歷了什麼。

　　手指撫過螢幕，指腹被鋒利的碎屏劃破，樓經行恍若未覺的看著手機，出著神。

　　女孩還了東西，站著沒動，想到她撿到手機時看到“這是我物件”的來電顯示，她問：“樓總，這是川哥的手機？”

　　樓經行手指一頓，因為被提及的人，心情又陰鬱幾分。

　　見到他難看的臉色，女孩知道自己說錯話了，心想著八九不離十，應該是鯨魚CP吵架了。

　　之後，樓經行平靜的結了哈士奇治療的帳單，感謝了送它來寵物醫院的好心人，又冷靜的詢問發現哈士奇的過程。

　　簡而言之，對方是夜間散步的時候，發現哈士奇一瘸一拐的，同時發出淒慘的嗚咽聲。

　　好心人想上前時，哈士奇還兇惡的沖他嚷叫，費了半天力才把它送到醫院治療。

　　樓經行清楚自家狗子，臉盤子有點凶，卻是個性格溫蠢的，養這麼久沒見它凶過。

　　于驛川也不可能扔下狗不管，肯定出事了。

　　樓經行坐在床邊陪狗：“你爸呢？”

　　哈士奇：“嗚嗚……”

　　樓經行繼續問：“你爸出什麼事了？”

　　哈士奇：“嗷嗚……”

　　樓經行摸它頭：“說人話。”

　　哈士奇：“嗚嗷嗷！”

　　樓經行嘖了一聲，嫌棄的不行，他張臂抱住了狗，只有這樣多少能緩解他的焦慮，勸說自己保持理智。

　　方槐來到寵物醫院，看到相擁的一人一狗，一時間說不出話來。

　　樓經行現在極度敏感，他發現了方槐的到來。

　　樓經行啞聲道：“有結果了？”

　　方槐嗯了一聲，想到自己查到的東西，他隱約明白于驛川的矛盾之處從何而來，也明白了樓經行為什麼制止他調查于驛川。

　　“于先生經過的地方是個舊城區，沒有監控，不過在一輛車的行車記錄儀中找到了錄影。”

　　樓經行看了錄影，有七八名混社會的或蹲或站，他們圍住兩個人，沒說幾句便開始動手，還動上了刀子。

　　這時，恰好有人誤入了混亂的區域，樓經行的心一下子吊緊。

　　錄影圖元不高，又離事發現場有段距離，但當人出現在鏡頭中，樓經行一眼便認出是于驛川。

　　方槐想說什麼，終究沒能說出口，不論他告知的結果是什麼，樓總只會看到他所看到的。

　　起初是哈士奇吸引了們的注意，經過樓經行和于驛川的訓教，它已經能做到出街不瞎跑、一喚就回，現在帶哈士奇出門都不用拴繩子的。

　　哈士奇在前面帶路，打電話叫110和120的于驛川被發現了，那幫人顯而易見的都是狠角色，自然不會放過目擊者，于驛川像那兩名受害者一樣被圍住。

　　別的不說，于驛川的擒拿術還是拿的出手的，但雙拳難敵十四隻手，那幫人也被激出了血性。

　　當樓經行看到于驛川被人用刀劃傷臉的時候，眸光凝成不可化的堅冰，要是于驛川反應慢一點，傷的就是他最喜歡親吻的眼睛。

　　哈士奇不住的沖他們嚷叫，咬上要偷襲的一個男人，卻被狠狠摔在地上。

　　于驛川見勢不妙，將哈士奇抱過高高的牆頭，將它推到牆壁後面便轉身就跑，他迎面跑來，與鏡頭前的樓經行對上了眼神。

　　于驛川看見了路邊車裏沒關機的行車記錄儀，他張了張嘴，將身上的手機用力扔到牆對面。

　　停頓的這會兒被追上，于驛川被死死堵在牆角，從樓經行的角度看不到他半點影子。

　　突然，那幫人彷彿看到鬼一樣驚恐的退開。

　　包圍圈中已然不見于驛川的身影。

　　錄影以那幫人被嚇跑為結局收尾。

　　“有第三個人看到這個錄影嗎？”樓經行問。

　　果然啊，方槐暗道一聲，樓總早知道了于先生的秘密。

　　方槐說：“沒有，車主凌晨才回來，事出緊急，我私自做決定購下了這份錄影。”

　　樓經行嗯了一聲，“這幫人查到了嗎？”

　　方槐道：“是混黑的，專幫人做些上不得臺面的事，每個人身上都背著案底。”

　　樓經行面無表情，“既然是社會的渣滓，就該做好垃圾歸類。”

　　方槐頓了頓，“我會處理的，但他們並不像是受人指使。”

　　在他看來這應該是個意外，趙堂現在沒理由對于驛川出手。

　　樓經行淡淡道：“有區別嗎？”

　　方槐一愣，跟樓總這麼久，自然聽得出話外音。不論跟這夥人跟趙堂有沒有關係，趙堂都逃不掉。

　　僅僅處理掉這幫混黑的？

　　——不夠。

　　樓經行無處發洩的情緒沒有這麼簡單平息，

　　只一幫人便能輕易破壞掉他和于驛川對美好未來的構想，那比他們更危險、更不擇手段的趙堂呢？

　　方槐明白，在理智邊緣游走的樓總，趙堂便是他最好的情緒宣洩口。

　　樓經行帶著哈士奇回到家，這裏還殘留著于驛川的味道。

　　手上感覺到一陣濕潤，拆家大隊長少見的文靜，它在安慰他。

　　樓經行揉揉它的耳朵，“你爸出了事，第一個救的是你。”

　　于驛川將哈士奇送到牆壁另一邊，手機扔過去是知道樓經行會打電話給他，手機便是線索。

　　他在一瞬間就想好了一切。

　　那他能夠相信于驛川的吧，相信他對行車記錄儀中留下的最後一句話。

　　【“等我回來。”】

　　拖開椅子坐下，樓經行將火鍋插上插頭，于驛川生活中的少爺病不少，都是被他寵出來的。

　　要是回來看不到紅油嘟嚕嘟嚕燒的火鍋，一定得跟他鬧。

　　紅油鍋燒的很快，樓經行盯著手機，兩個小時已經過了，它沒有響。

　　“小騙子。”樓經行語氣溫和，臉上是截然相反的漠然。

　　坐了會兒，于驛川的手機來電，碎裂的螢幕能看出“是個弟弟”的備註。

　　樓經行滑動碎屏接通電話，指腹又添了幾道傷口。

　　于定錫怒道：“于驛川，大晚上的放毒吃火鍋，人幹事兒？！多備一份碗筷，我現在就去你們家蹭吃蹭喝。”

　　樓經行道：“別來了，你過來只能喝辣湯。”

　　于定錫：“……”

　　“對了，我剛剛聽到一個挺搞笑的事兒，于驛川在你旁邊吧？”于定錫問。

　　樓經行沒答他的問題，問道：“什麼事。”

　　“我朋友告訴我，有人說于驛川有超能力，能做到‘嘭’的一下消失不見，誒呀就是類似瞬間移動那種的。”于定錫肆無忌憚的笑著，“真要笑死我，多大人了，編故事也不能套用小說的設定啊，于驛川能瞬間移動，我還能乘火箭上天呢。”

　　這話透露的資訊不少，事情才發生，于定錫就收到消息了，還不是他主動去瞭解的。

　　樓經行想于定錫背後有黑色的關係，平日在于驛川面前是個傻白甜，在旁人眼裏指不定是什麼樣。

　　像于定錫這樣的富家子弟從來就不簡單，只有于驛川一直把他當個任耍的弟弟。

　　樓經行道：“你過來吧。”

　　于定錫仍帶著笑意，“算了吧，我口腔潰瘍，不喝辣湯。”

　　樓經行當做沒聽見，“過來。”

　　于定錫覺察到不對，“于驛川呢，怎麼一直不說話。”

　　樓經行保持沉默。

　　于定錫聲音驟然清冷，“我現在就過去。”

　　—

　　【現實世界】

　　于驛川魂不守舍，喃喃道：“我記得今天才9號……”

　　米柯皺眉，“是啊，離11號還有兩天，但你確實不能穿書了。”

　　于驛川一穿回來滿臉的血，嚇到不少人，所幸傷口不深，每天按時上藥就不會留下疤痕。

　　米柯頭疼了，不止是因為于驛川比他們預想的提前兩天無法穿書，也因為他臉上的傷痕，“後天是你姐的婚禮，你搞成這幅德行，我又得被你姐問罪。”

　　距離人都知道，米柯天不怕地不怕，就怕于驛川他姐。

　　于驛川低著頭沒吭聲，周圍的醫護人員給他進行各項身體檢查，檢查了這麼多回也沒查出個ABC來，米柯這樣安排是為了暫時安撫住他。

　　兩個小時的緩衝時間過去，于驛川發現自己突然回不去穿書世界，那副空白的表情，比茫然、無助的情緒更讓人看的心裏不好受。

　　米柯知道，如果當時不說點什麼，或做點什麼分散他的注意，于驛川說不定就毀了。

　　畢竟是為了躲避危險逃回來的，惦記著樓經行在等他吃火鍋，回去還得趕緊找回哈士奇去寵物醫院……要做的事情太多太多。

　　就在這毫無防備的時候，戲劇化的結局突然來臨，任誰都難以接受。

　　真要說起來，國家也有責任，是國家讓于驛川奉命穿書才導致這般局面。

　　不論是國家，還是他自己，都必須承擔起這份責任。

　　“我們對現狀的推測是，小說世界的自我保護機制被觸發了。”米柯用這句話作為開頭，果然吸引了于驛川的注意。

　　他繼續解釋：“因為你穿書，那個世界已經沒有‘劇情’這東西，但是作為故事的開端，一切是從你的葬禮開始的，所以小說世界需要‘于驛川’的‘死’。”

　　于驛川若有所思，“可惜我能逃遁。”

　　米柯點頭，“恩，可惜你有金鐘罩鐵布衫。”

　　于驛川註定是死不掉的，世界需要他死他就死？多沒面子啊！

　　然而這就又矛盾了，所以穿書世界的大門對他關上了。

　　但如果猜的沒錯，那把鑰匙應該還握在于驛川的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