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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迷人病[娛樂圈]》第242章
第243章

  程遐在大步往飯店外邁去的時候, 忽然被一隻纖細皓白的手腕給迅雷不及掩耳地拉進了女洗手間。

  他被往後一推, 身體抵上盥洗台, 薄熒揚著美麗但危險的微笑欺身而上, 帶有涼意的雙手親昵地纏上他的脖頸, 他感覺到大理石冰冷的涼氣正在慢慢侵染全身, 而他滾燙的心臟卻在胸腔裡激烈跳動。

  厚重的門扉在薄熒身後悄無聲息地自動合攏。

  「鬆手。」程遐的喉結在薄薄的皮膚下滾動了一下, 低沉悅耳的聲音就在薄熒咫尺之遠的地方響起。

  「不鬆。」薄熒笑著看著他, 輕若羽毛的聲音帶有讓人血脈賁張的魅惑。

  「……這裡隨時都可能有人進來,包括記者。」程遐面無表情地說。

  「我不喜歡你在看著我的時候還在想其他無關緊要的事。」薄熒聲音微啞, 粉色薔薇一般嬌嫩飽滿的嘴唇靠近程遐的耳廓, 將溫熱的氣息吹向程遐耳蝸:「……吻我。」

  程遐沉默不語、面不改色, 一雙深邃的星眸卻驟然露出了令人生畏的威勢。

  薄熒視若無物,微微一笑, 在那一刹那間綻放的笑顏盛過世上任何一次春華秋露、夏星冬雪,程遐從十二歲那年起一磚一磚壘砌起來的金湯城池,在這抹宛如神跡的笑容下轟然坍塌。

  「……那我就吻你囉。」

  薄熒輕笑著靠近程遐,而她話音未落, 和程遐的立場就已經反了過來。

  她被抱上冰冷的大理石盥洗台, 下一秒她就順勢雙腿夾住程遐的腰,仰頭迎上程遐激烈的吻。

  放縱自棄的快感如潮水一般從她心臟泵出, 讓她連指尖都酥麻不已。

  拋開禮義廉恥, 這一刻她只想和程遐一起墜落。

  墜落。

  墜落。

  墜落。

  向著深淵一起墜落。

  深淵太冷,而她想要人陪。

  許久之後,她錯過程遐火熱的嘴唇, 忽然狠狠咬向他脖頸上的那條疤痕。

  他的領帶早已被她扯鬆,薄熒抓著那條鬆鬆垮垮的深灰色領帶,將他措手不及地拉向自己,狠狠一口咬在留有疤痕的脖子上。

  程遐的身體在瞬間僵硬,薄熒聽到耳邊傳來一聲吃痛的悶哼,但是他沒有推開薄熒,沒有出聲制止,他只是一動不動,沉默地縱容薄熒。

  薄熒的心在沉穩安寧的木香中化成一池柔軟的春水,她的牙齒鬆開程遐,改由小獸般輕柔的舔咬對他進行新的考驗。

  程遐的身體重新放鬆下來,他將薄熒圈在懷中,在道德和情欲的雙重拷問下一遍遍安撫似地撫摸她腦後瀑布般的黑髮,不知過了多久,薄熒終於抬起了頭,她的雙眼黑亮迷離,臉頰潮紅,淩亂的髮絲和紅潤的嘴唇無一不在煽動程遐作為一個男人的本能,她像是絲毫不知道自己此刻的模樣有多誘人犯罪一樣,將這張足以讓天下人都瘋狂的臉毫無防備地露在程遐眼前。

  薄熒抬起手,輕輕撫摸程遐棱角分明的輪廓,極低極輕的聲音更像是喃喃自語:「你沒有讓我失望。」

  今天晚上,她不是來見僰安秋的,不是來見僰昭的,她真正的目的只有一個。

  「你選擇了我。」薄熒輕聲喃喃。

  不是大局,不是應付僰安秋和僰昭,不是理智地留在秦昭遠身邊,而是追出來,來到了她面前——

  「秦焱和你說什麼了?」程遐低聲問。

  「他說……你會帶著未婚妻一起出席這場慈善晚會。」

  「……僰昭?」程遐皺起眉頭:「那只是僰安秋一個人的異想天開。」

  「我知道。」薄熒看著他笑。

  程遐將她從盥洗臺上扶下,理好她淩亂的頭髮,低聲說:「回去吧。」

  薄熒專注地看著他,眼中似有星光閃耀:「好。」

  「你不問我為什麼和僰安秋認識嗎?」

  在程遐的車上,薄熒坐在副駕駛上,側頭問出了這個問題。

  程遐目不斜視地看著前方,面無波瀾:「我猜到了。」

  「什麼時候猜到的?」薄熒也沒有絲毫吃驚。

  「……調查你的那一次。」

  「你總是猜對。」薄熒低下頭,輕聲說:「我很羡慕你,你總是走在正確的道路上。」

  而她不論如何選擇,迎來的好像都是更壞的結果。

  「……你可以走在我身後。」一隻手從旁邊伸來,握住薄熒放在膝蓋上的手,薄熒轉過頭去,看見程遐平靜沉著的側臉,聽他用一如往常的平靜口吻輕輕說道:「如果你無法分辨方向,就跟著我走。」

  「……如果我有自己的路要走呢?」薄熒怔怔地問:「如果我要走的路,必須橫穿過沼澤呢?」

  程遐沉默了片刻,開口說:

  「我陪你走。」

  薄熒的心中沒有絲毫波動。

  她覺得自己的心裡沒有絲毫波動,眼淚卻從眼眶中徑直湧出。一旁的程遐注意到了,他從紙巾盒裡連抽了幾張紙遞給薄熒。

  「不想出車禍就自己擦。」

  薄熒接過紙巾,一邊擦一邊低聲說:「你就不能說好聽一點嗎?」

  程遐歎了一口氣,無可奈何地說:「……別哭了,我會想要給你擦眼淚。」

  「不是我自己想哭……我很少哭。」薄熒擦掉眼淚,欲蓋彌彰地說道。

  「誰都會哭,沒什麼大不了的。」程遐望著越來越黑的天色,打開了車子的前燈。

  「你也會嗎?」薄熒看向他。

  「……會。」

  「最近一次是什麼時候?」薄熒單純有些好奇。

  街邊的霓虹招牌發散的彩光斑駁陸離地映在程遐的半個側臉上,他深邃俊美的五官在這一刻如同異域的神祇雕像一樣,冷漠又神秘。

  他漆黑無光的眼睛靜靜地望著前方尾燈閃爍的車流,神色平淡地說:

  「我母親下葬那一天。」

  薄熒沉默許久,開口說道:「我能問嗎?」

  程遐的車正巧卡在了紅綠燈口,他轉過頭,鬆開握著方向盤的右手,在薄熒頭上輕輕摸了一下:

  「不是什麼有意思的事,但你想知道,我就告訴你。」

  十月底的上京已經進入深秋,程遐洞開的家裡和戶外一個溫度,薄熒剛剛走進,就被一陣冰冷的夜風激起一個噴嚏。

  一件溫暖的西服外套從天而降,將薄熒裹了起來。

  薄熒抬起頭,看見的是程遐高大的背影。她心中一暖,正要脫鞋光腳進入的時候,程遐一邊關窗一邊背對著她說道:「鞋櫃裡有你的拖鞋。」

  薄熒愣了愣,打開進門處正對的木制鞋櫃,果不其然在其中看到了這個家的第二雙也是最後一雙白色拖鞋。

  她抬起頭,正好看見程遐扯鬆領帶、將第一顆紐扣解開的樣子,他也在看著薄熒,「不合腳嗎?」他問。

  「……沒有。」薄熒回過神來,默默地換上拖鞋走入客廳。

  在程遐拿杯子接熱的飲用水時,薄熒坐在沙發上打量著這間房子,這是她第三次來這裡,和她純白的房子一樣,程遐住的地方也有著違和的地方,只是這異常更微小、更讓人難以察覺。

  「你在看什麼?」程遐走了過來,在她身旁坐下,將手中冒著熱氣的溫熱玻璃水杯遞給她。

  薄熒接過水杯,恰到好處的舒適溫度從指間漸漸朝她的心臟擴散。

  「這裡……看不到電線。」薄熒輕聲說。

  屋內的所有電器,其電線都用不同的手法巧妙地隱藏了起來,如果只是為了協調風格,做到這種程度未免太過不可思議。

  程遐頓了一下,沉默下來。

  薄熒沒有立即開口說話,她靜靜地看著程遐,耐心地等待著。

  半晌後,程遐的嘴唇動了動,慢慢地開口:「你還記得麼,我曾告訴你,鐘嫻寧沒有你想像中的那麼好。」

  「記得。」薄熒說。

  「她和你一樣,她完美的外殼只是用於討好他人。」程遐低聲說:「螢幕裡的她優秀、堅強、溫柔、無所不能,被封存在虛假外殼下的內心卻搖搖欲墜、不堪一擊。」

  「我母親在六歲的時候曾走失過一次,直到七年後才被員警打拐時從一個偏遠山村解救出來,買下她的夫婦是一對農夫,男方沒有生育能力,女方是個賭徒加酒鬼,她逃過幾次,每次都被村人捉了回來交給夫妻兩人,逃跑迎來的是一次比一次厲害的毒打,最後一次逃跑被捉回來後,喝醉了的養母直接拿著比手還大的老式剪刀夾在她的喉嚨上,威脅下一次逃跑會剪斷她的喉嚨。」

  「她不敢再跑,每天踩著腐朽的小板凳上灶台給養父養母做飯,第一次把飯燒糊的時候,她被打得下不了床,養母扔了一碗薄粥給她就出門打牌了,冷漠麻木的養父直到日落才扛著鋤頭回來,發現妻子又出去賭,他鋤頭都沒放下就陰沉著臉出去了,再回來時,是兩個人,就隔著一道薄薄的、仿佛紙糊的破舊木門,養母的頭被抓著不斷砸向水泥牆壁,那道木門在她面前不斷震動、搖晃,她害怕地用帶有潮氣的薄被裹住頭,養母尖利的鬼哭狼嚎和咒駡卻依舊響徹在耳中。」

  薄熒一邊聽,一邊產生了一個疑問,這些栩栩如生的往事,他是如何知道的?

  「她就在那樣的環境裡生活了七年。」程遐低聲說:「舅舅說她走失前,是一個開朗活潑、一句一個笑的孩子,她被找回後,畏畏縮縮,不敢看人的眼睛,即使只是用桌上的水杯倒杯白水,都要小心翼翼地去看一旁親人的臉色。」

  「在那戶人家發生的事,也是舅舅告訴你的嗎?」薄熒輕聲問。

  「不。」程遐抬起眼來,平靜地看向薄熒。那雙眼睛就像是隔著一層寒霧的清冷秋夜,像是什麼都沒有,卻又總是讓人看不清。

  「二十歲那年,當我終於有了自己的勢力後,我派人去了那個村莊,我想了無數種兵不血刃就能讓夫妻倆家破人亡的方法。」程遐說:「卻沒想到那戶人家的女人在前幾年就醉酒跌入水庫,淹死了,男人一個人孤苦伶仃地住在那間連電燈都沒有的水泥房中,每日靠饅頭鹹菜度日。」

  「當我從發回的視頻裡看見他貧困交加、衰老無力的樣子後,我頓覺索然無味,除了讓我的人調查當年母親的經歷外,我什麼也沒做——對一具麻木的行屍走肉,我連報復的心都失去了。」

  「我母親終其一生都在看別人的臉色過活,她總是害怕被人拋棄,她壓抑自己的所有需求,戰戰兢兢地討好別人,對我舅舅是這樣,對我父親是這樣,甚至就連對我,也是這樣。」

  「她和我父親的相遇就像是一部偶像劇的開端,剛剛在娛樂圈中嶄露頭角的新人,在一次私人宴會中被心生嫉妒的同行推入十二月的泳池,眾目睽睽之下,渾身濕透的她站在冰冷的池水中慘白著臉不知所措,入眼的是推她入水的同行躲在人群中的殘酷笑容,入耳的是衣著光鮮的上流人士毫不遮掩的笑聲和議論。而就在此時,我父親從人群裡走了出來,蹲在泳池的扶梯旁對她伸出了手——」

  「『過來。』當著陡然安靜下來的眾人,他面無波瀾地對我母親說。」

  「在之後的近二十年裡,我母親無數次地向我重複過這段回憶,每次說起,她都是一臉幸福,一次又一次地告訴我』那一刻,你父親在我眼中就如同天神下凡一般』。」

  「在她的餘生裡,她的確把我父親當成了生命中唯一的神來崇拜,她把這位神看作是比自己生命還重的東西,她瘋狂獻祭著自己擁有的一切,她在事業最如日中天的時候宣佈隱退,同年即舉辦了世紀婚禮,婚後,她學社交、學鋼琴、學芭蕾、學茶藝、學一切一個豪門貴婦應該具有的技能,她放棄了自我,自願成為依附於父親的一株攀援小花,她的願望只有一個,希望能在神的心中佔據一席之地,可是她期望得太多,我父親能給的太少,當幻想破滅,她的世界也就毀滅了。」

  「她是一個安安靜靜、內向靦腆的人,她從未做過什麼驚世駭俗的大事,但是最後她卻選擇了和她性格截然相反的方法結束自己的生命。」

  程遐永遠記得,那是一個風馳電掣的雷雨夜。

  半夜他被雷驚醒,想起母親最怕打雷,連忙起身去母親房間查看,他在門口叫了數聲都沒有人答應後,直接扳下門把走了進去。

  門打開後,他見到的,是他永遠也無法忘記的噩夢,即使有人拿著小刀從他心口剜去這一塊記憶,也無法斬斷由這塊記憶生長蔓延出的,遍佈整個心臟的吸血的吸器。

  一道閃電從洞開的窗外如箭一般割開陰雲,將整個房間照得亮如白晝,母親消瘦單薄的身子懸掛在半空,和被吹進臥室、斜飛的雨滴一起在風中無力搖晃,他一動不動地僵硬在原地,目不轉睛地看著母親脖頸上死死纏繞的數根電線,與此同時,一聲遲來的雷響聲勢浩蕩地轟鳴而至,震動了大地,也震碎了他本來的人生。

  「直到她死後一年,我才知道她已經患有重度抑鬱症多年,但是在我們面前,她卻從沒展露過絲毫異常,她總是對我說』我沒事』、』我很好』,將一切壓力和痛苦留給自己。即使偶爾被我撞見在哭泣,也會馬上擦乾眼淚,露出輕快的笑容安慰我不要擔心。」

  「在她活著的時候,我從沒有真正瞭解過她,在她死後,我才漸漸明白,她曾經走的,是一條多麼孤獨的路。」

  他的手背上輕輕覆上了一隻溫熱的手,他將手掌翻轉過來,握住薄熒的手,目不轉睛地看著薄熒:

  「我眼睜睜看著我最重要的人走向毀滅,這是我一輩子的痛。你說的沒錯,我也在因為別人的錯而懲罰自己,所以時隔多年,我還會在第一眼見到你的時候,就因為你臉上和我母親相似的虛偽而心生反感和害怕,我害怕重回那一夜,我以為自己已經大步向前,但實際上,我還是停留在了那時。」

  「所以你不用對我有任何感恩,我不需要你的報恩,因為救你,也是在救我自己;也不用有任何愧疚,因為我被你利用,那也只有一個原因——」程遐看著她說:「我心甘情願。」

  「我只希望你能答應我一個要求,」他說,握緊了薄熒的手:「如果前方是絕路,你就停下腳步,你的背後有我,我會帶你回家。」

  「……答應我,不論什麼時候,都不要放棄自己的生命。」

  心臟的顫慄快速擴散至身體每個角落,薄熒覺得自己的身體好似變成了一個柔軟的水氣球,她的情感在這層薄薄的橡膠裡橫衝直撞,如果程遐再碰碰她,她覺得這層橡膠就要破了。

  「我絕不會放棄自己的生命……」薄熒頓了頓,盡力拉平她顫抖的聲調,裝作平靜的樣子說:「如果你見過我在醫院的樣子,就知道沒有人比我更想活下去。」

  在無數個性命瀕危的夜晚,她插著呼吸機視野朦朧地望著窗外的星光,她的生命之火奄奄一息,求生欲卻在心中熊熊燃燒,她想活下去,無論付出什麼代價,她都想要活下去。

  死亡的背後,沒有天堂,沒有地獄,什麼都沒有。

  她在心中向並不存在的神和惡魔一起祈求,無論付出什麼代價,請讓我活下去。

  「……怎麼了?」程遐注意到薄熒忽然的怔愣,出聲詢問。

  緊閉窗戶的客廳裡沒有夜風,也沒有懸掛風鈴,但薄熒還是聽見了寂寥的風鈴聲,叮叮噹當、叮叮噹當。

  X抱臂靠牆而立,垂著眼皮面無表情地和她對視。

  也許,他們是存在的。

  也許,早在很久很久之前,他們的其中之一已經回應了她的祈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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