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8、打折

　　建交節， 慶祝地球正式與聯邦簽訂宇宙援助協議。按規定， 地球人民將會在過節時有長達十三天的假期。顧奚櫟幾個人正好趕上了假期，今日就是建交節， 通關之後本來就有七天給游客們進行修整的時間，這次他們可以一口氣休息二十天。

　　這是個很好的消息， 新人歡喜得嘴都咧開了。經過這一役，他膽子有點嚇破了， 能晚點進入第二個領域，總是很好的。

　　末日降臨，大部分的人類都在艱難救生。從前的節日早就失去了原本的意義， 就連春節， 人們也過得很敷衍，可建交節是個例外。

　　每當建交節到來， 安全區的所有人就都能吃飽飯， 運氣好的話還能獲得一份價值不菲的小禮物。十三天裡，沒有人會餓肚子，還會有新衣服穿， 宇宙聯邦提供的物資中甚至會有藥品，這讓一些患病的人也能够得到救助。

　　哪怕是再凶惡的人， 那幾天裡的心情都很不錯， 畢竟是過節嘛！

　　現在是在侵蝕地區， 節日的內容肯定不一樣。彈幕說，這個節日相當於是購物節，她還沒有經歷過購物節呢！有點期待， 到了服務區，她會看到什麽呢？

　　顧奚櫟：「建交節快樂！」

　　這是對直播間的觀衆們說的，她聲音壓得很低，沒讓車上的其他人聽見。

　　說完之後，她就關閉了直播器。

　　巴士到達服務區的時候，天已經亮了。153服務區很有過節的喜慶樣子，到處都是大紅色的裝飾品，最引人注意的就是各個店鋪外面竪著的巨大廣告牌。

　　#有錢人的快樂，你一定要來感受一下#

　　#爲回饋顧客，建交節期間本超市商品一律八折，多賣多送，還有超值換購禮哦~#

　　顧奚櫟：「……」連她最近休息時，光臨的spa館都可以打折，還推出了新的服務項目，看起來很不錯的樣子。

　　這些廣告牌傳達著一個信息——只要你買，就賺到了。

　　顧奚櫟依舊是先去旅店辦理入住手續，她到達服務區的第一件事，永遠是清除體內淤積的暗物質。房間裡很安全，也能讓她放鬆一下。

　　……沒想到頂級的豪華套房被訂光了。

　　前臺小姐：「建交節期間，房費五折，很多客人都想要體驗一下住在豪華套房是怎麽樣的感覺。」

　　顧奚櫟明顯不太高興！按她現在的人設，不高興就會表現出來。

　　豪華套房已經是旅館房間中配置最高、價格最昂貴的，和不要錢的廉價房之間差著九個等級。每個等級的房間，旅館都配備得很充足，大多數時候，豪華套房都處於空置狀態。

　　太貴了，都覺得住豪華套房不划算。

　　前臺小姐可以看到顧奚櫟的資料，曉得她是大客戶。從她第一次到達服務區開始，就沒有住過豪華套房以外的房間。

　　她看出了顧奚櫟的不高興，她很怕得罪了顧奚櫟。這位不僅僅是有錢，而且還足够任性，深諳商業投訴之道。她一點也不想被扣工資，更不想要失去工作。

　　「顧奚櫟」這三個字，在服務區是非常有名氣的。

　　前臺小姐輕聲細語的說：「請您先入住低一檔次的房間，這期間我們將不收取您任何的費用。等豪華套房的客人一退房，我們立即爲您更換房間。」

　　顧奚櫟：「我是差錢的人嗎？」

　　哥哥拍了她兩下，她消停了：「……那就這樣吧！」

　　同行的四個人都發現顧奚櫟是個土豪，剛剛她給司機小費了，而且她一直住豪華套房，這錢省下來買幾斤外星异獸肉吃，它不香嗎？不僅僅是好吃而已，吃了這肉，還能永久增加體能。

　　現在旅館房間打折，難免有人想要嘗試一下越級消費，沒准下個領域就是葬身之地，不留遺憾嘛！

　　有些人會在服務區消費掉所有晶幣，一毛錢不剩的進入亡靈領域。下一回直播，能賺多少，又全部花光。

　　……

　　顧奚櫟回到房間之後，把自己清理乾淨，給哥哥洗了個澡，才躺進儀器中。暗物質被清理的過程中，人的精神是很放鬆的。

　　她又做夢了。

　　這次是個美夢，她夢到了老頭子。

　　老頭子其實也不老，他收養顧奚櫟的時候才三十六歲，正值中壯年。顧奚櫟無父無母，在孤兒院長大，被收養之後，沒有任何的心理障礙，開口就能叫他爸爸。

　　他的妻子早逝，女兒死去的時候和顧奚櫟一般大小。因此顧奚櫟偷到他頭上，他也幷不生氣，還救了重傷的顧奚櫟，收養了她。

　　……這傢伙除了忽然失踪之外，其餘的都和噩夢扯不上什麽關係。

　　凡是她的噩夢，都同孤兒院有關。

　　這是個美夢。

　　顧奚櫟夢到了在草叢裡面亂鑽的小天，她剛剛被臭老頭收養那陣，桀驁不馴，表面上看起來很聽他的話，爸爸叫得非常的順口，又甜又膩，其實內心對他充滿了不信任。她沒少弄出麼蛾子來，可臭老頭都忍了。

　　兩個人的關係緩和，是在臭老頭帶回小天之後。

　　小天是一條狗。

　　狗在安全區是很難得的寵物。

　　一個會費心用小動物的陪伴來讓你安心的人，肯定對你很用心。

　　……

　　醒來的時候，竟然已經是下午了。

　　做了個好夢，顧奚櫟的心情也很好。當她發現連買消息都可以打折的時候，心情就更好了。

　　不管打不打折，消息都是必須要買的，現在買一條消息的錢可以買到兩條消息，那就非常划算了。即使顧奚櫟每次直播賺的錢都很多，可這占便宜的事情，誰碰見了都高興。

　　花錢克制是一種美德，等顧奚櫟從信息中心出來的時候，發現自己丟失了這種美德。明明是打折，她却花出去了更多的錢……得到的贈品却好像沒什麽用途。

　　？？？

　　爲什麽會有一種上了當的感覺？

　　從來沒有經歷過購物節的顧奚櫟，憑藉著自己的聰明才智，隱隱約約覺得有些不對頭。再去援助中心的時候，她就很謹慎了。這是個新建設的部門，之前顧奚櫟駡過它坑，那會它也真是坑，很多地方都不合理。花了錢之後，得到的消息可能只有幾個字，叫人哭笑不得……不過短短幾天時間，人家就把售賣的消息進行了分類。

　　顧奚櫟開始以爲，這是要讓游客們出錢之後，不再覺得坑，偶爾還會覺得物超所值，生意才能做得好。這麽做好處是很明顯的，而且游客需要付出的代價未必會比從前少，援助中心不會少賺。

　　援助中心的新主管親自出來接待顧奚櫟，態度却幷不熱情，甚至不太禮貌，刻板的叙述他們新的定價規則。

　　「出售的消息分爲7個等級，系統會判斷顧客要買的消息屬哪一個等級。每個等級，顧客需要付出的晶幣不一樣。這個等級的劃分，一方面同消息的機密程度有關，也和詳消息的盡程度有關。」

　　顧奚櫟聽明白了。

　　這規章制度很好哇！

　　顧奚櫟：「我如果要把所有亡靈領域的資料全看一遍，得花多少錢？」

　　主管額頭上瞬間就出汗了，他磕磕巴巴的說：「我我我……先…查一查。」

　　顧奚櫟：「……」是可能大賺一筆，他才如此緊張的嗎？

　　結果主管報出來的數字，顧奚櫟付不出來。她又要看153周圍亡靈領域的詳細資料，需要付的錢還是一筆大數目。本來顧奚櫟還是給不起的，可這不是碰上了打折嘛！

　　既有節假日折扣，又有vip折扣，付了這筆錢，還能剩下不少。

　　主管僵著臉說：「貴客不用花冤枉錢，只有一個名字的領域，您爲它花錢也不划算。要不我隻把有詳細資料的亡靈領域調出來給您看看？」

　　顧奚櫟：「也成！」

　　聽了主管的話，她心中一動，面上沒有表現出來。主管給人一種不太想要賣消息的感覺，別的店家都很歡迎游客消費，可援助中心的宗旨似乎是——少賣消息。

　　在援助中心建設起來以前，亡靈領域的消息是不流通的，官方禁止它流通。她猜測，這是因爲有一部分人不贊同讓游客們瞭解自己下一個要進入亡靈領域，可惜有需求就有市場，總有人爲了錢財鋌而走險。

　　本來建援助中心，就是爲了平息星際人民的怒火，也是爲了從根源上解决消息倒賣的弊端。建是建了，可不想消息流通的人還在。既然建了援助中心，就不能定太高的價格，起碼不能高得太離譜，讓游客們根本就買不起消息。

　　那不是明明白白的說：我建這麽個玩意就是爲了敷衍你們！

　　既然迫於壓力，讓援助中心建起來了，就證明這些人的力量也沒有那麽大。他們必須讓援助中心正常的運作，還不能阻止建交節的統一打折，因此只能讓服務人員的態度差一點。

　　真是挺不容易的！

　　……她對宇宙聯邦的瞭解還是太少了，不過只要她活著，總能慢慢的瞭解這個龐然大物。

　　現在的實惠才是最重要的，購物節其實很棒嘛！

　　顧奚櫟邊看資料邊說：「你們援助中心沒有買兩條消息就送一條消息，滿多少晶幣再打八折的優惠嗎？我看旁邊信息中心就有！你們不行啊！我花了這麽多錢，你可得幫我多申請一點福利。」

　　主管的臉都扭曲了……

　　別人爲店鋪謀福利是發獎金，他不一樣……他是扣工資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