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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等你,很久了》第25章
第25章一院春風意(5)

  江連雪這話除了調侃的成分,也還是有那麼些可信度的。

  她本就是個美人胚子,膚白身細,有的人就是老天爺賞飯,無論生活有多艱辛困苦,無論歲月幾多輾轉,就算被柴米油鹽絆住了脚步,容貌依然能扛能打。江連雪雖然沒什麽錢,但出門在外一身行頭,也搭配得足夠精神,她還戴了一副墨鏡,脖頸一揚,溫以寧擱她邊上就像個丫鬟。

  溫以寧扯了把她的手,提醒道:「別亂說話,這是我公司領導。」

  江連雪眼神愈發怪异,摘了墨鏡,眉頭緊蹙,表情似是在說:待會收拾你。

  唐其琛把人送回住處,自己就趕回集團了。江連雪看著這房子,滿眼都是嫌棄, 「這麽大點地方,還跟人合租,客廳還沒家裡一個臥室大。」

  「能比嗎,也不看看這什麼地方。」溫以寧把她行李放到自己房裡,沒力氣了,直接坐在床上休息。

  「多少錢一個月?」

  「兩千。」

  「我覺得你腦子真的是抽筋了,擠這小破屋,有什麽好的。」

  溫以寧被嚷得頭疼,打斷她的喋喋不休,「你能讓我休息會嗎?我才從醫院出來。」

  江連雪走到床邊,「你又怎麽了?」

  「肺炎。」溫以寧往床頭坐直了些,看著她:「你怎麼突然來上海?」

  「你不回來看我,還不讓我來看你了?」江連雪挑挑眉,挨著床沿坐下。

  溫以寧壓根不信。

  江連雪嗜賭如命,但還算有分寸,沒有迷失心智大賭豪賭,做出借高利貸賣女兒的蠢事。她就好這口麻將,那張四四方方的牌桌消耗了她大部分的元氣。溫以寧的童年記憶,充斥著稀裡嘩啦的搓牌聲和父母的爭吵聲。她就把門關的緊緊,帶著溫以安鑽進被窩,自己大聲給妹妹講童話故事。講睡美人,講七個小矮人,講人魚公主,每每講到「公主和王子從此過上了幸福的生活」,外頭的爭執聲也差不多平息。

  那是很多年前的記憶了。

  江連雪環顧了一圈臥室,平靜地說:「我來大城市轉轉,你不用管我,上你的班。」

  溫以寧捂著嘴咳嗽了幾聲,啞著嗓兒說:「我也沒打算管你。」

  江連雪笑著伸手往她腦門兒上彈,「你個沒良心的。」

  溫以寧偏頭躲開,眼裡也沁著笑意,佯裝兇狀,「別摸我,病著呢。」

  --

  唐其琛到公司時,工程部的一個技術討論會已經延遲了半小時。他走進來,「抱歉,有事耽擱了。盡量簡化流程,資料上有的內容不上會,直接說問題。」

  柯禮給他拉開椅子,把會議資料攤開至他面前。秘書走進來,把熱水杯輕輕擱下。工程師們紛紛發言,技術問題、資金供給、材料渠道,總結下來,哪個方面都有需要解决的。每一個難題,唐其琛都當場給了回復,幷且落實到具體的對接人。

  他開會的時候甚少打官腔和下指令。多數時候都是以解決問題為主。下面做事的人最爲樂意參加唐其琛主持的會議。臨近十二點才散會,唐其琛沒時間休息,人事部呈上來的薪酬體系設計方案也等著他的審批意見。回到辦公室,柯禮讓秘書把唐其琛的水杯添滿,還給放了幾顆枸杞和甘草進去。

  「唐總,先吃飯吧。」柯禮說:「一點您還要會客,這麽一忙,飯還是要吃的。」

  唐其琛看了看時間,合上文件,「不出去了,簡單點。」

  秘書送來了盒飯,兩個男人坐在會客區的沙發上邊吃邊聊。柯禮問了句:「唐總,智能係列代言人的事,還需要跟進嗎?」

  唐其琛把辣椒揀到一旁,扒拉了兩口米飯下咽才問:「陳颯什麼態度?」

  「她本來就不太想跟這件事,這次正好,藉著由頭更不會插手了。」柯禮匯報說:「董事會的那幾位,跟安董事長關係匪淺,我們手上還有項目在與安氏合作,於公於私,也是想在安董面前搭把關係。」

  唐其琛又何嘗不知。人情往來,互利共贏,大家心知肚明。安藍小打小鬧使性子,多半是私心。那晚雖是談的不歡而散,但要說翻臉、老死不相往來,也是不可能的事。自小到大的交情撇在一邊不說,唐其琛有他自己的考慮。

  「陳颯不願意去就不去,讓王副總處理。」唐其琛說:「看安安那邊還有什麼要求,隨她心意。」

  柯禮應道:「我明白。」

  唐其琛這是主動給了個台階,安藍自然不會再裝腔拿勢,第二天,續約生效的合同就工工整整地放在了他辦公桌上。本以爲事情到此告一段落,但之後起了個小插曲。當天下午,安藍竟發了一條微博--

  「明年還是你,歲歲年年都是你~[笑臉][羞澀][玫瑰]」

  幷艾特了亞匯集團的官微號以及唐其琛的私人號。配圖倒正常,是智能係列的産品宣傳照。

  安藍的微博號一般都由經紀人打理,發什麼,怎麼發,那都是公司有運作安排的。大部分都是劇照和硬廣,半個月左右來一條自拍與粉絲互動。今天這條微博的內容乍一看就是個硬廣宣傳,但後邊兒跟的那三個表情却讓人遐想。羞答答的玫瑰紅了臉,再艾特了唐其琛。唐其琛的微博號基本是個廢的,唯一的兩條還是三年前轉載的兩篇人大會議上關於土地改革的文章。關注0,粉絲10,十個都是殭屍粉。

  那時候順手取了個名兒,叫「小糖人」。

  眾粉絲路人順著這個號一扒,熱門評論裡有這麼幾條粉絲點贊數頗高:

  「望周知,小糖人就是亞匯集團的ceo,唐其琛。」

  「上次被爆料的那個潛規則老總,看來也不是空穴來風,和娛樂圈關係是挺好的嘛[微笑][狗頭]」

  「正常的工作宣傳廣告圖,造謠者死馬,請關注安藍主演的《華章》定檔6月1日。」

  這事兒沒有鬧出什麽大風波,但像是故意露出蛛絲馬迹讓人猜測。唐其琛很少上網,還是柯禮跟他提了一句。唐其琛看了眼微博,也不跟安藍求證,一通電話打給了陳颯。一小時後,那個叫「小糖人」的微博號就被注銷,點進去便是查無此人。而那幾條帶節奏的爆料熱評,也被平臺給删了帖。

  周四這天晚上,唐其琛回九間堂吃了個飯。唐老爺子去香港參加一個慈善晚會,唐凜帶著幾個博士生去北京的一個學術論壇做嘉賓。家裡就剩景安陽。唐其琛進食不言,慢嚼細咽,倒是景安陽心裡裝了事兒,時不時地看兒子一眼。

  唐其琛被她看笑了,放下碗筷,「您看我一晚上了,怎麽,我是整容了?」

  景安陽不理他這聲調侃,既然起了個頭,也就不藏著掩著了,她問:「你和安安究竟怎麽回事兒?前幾天我碰見你安伯父,我聽的出來,他話裡有深意,是不是你欺負安安了?」

  唐其琛神色微挑,「安伯父怎麼說?」

  「說安安跟著你們一塊兒長大,把你當家人,她不懂事的時候,讓你別介意,多包涵。」景安陽一想起都覺得不對勁, 「你肯定欺負她了。」

  唐其琛笑了下,「她還告狀。」

  「別笑。」景安陽皺著眉頭說:「老大不小的人了,還拎不清楚呢?爲了個外人,跟自己人置什麽氣!」

  唐其琛的笑意斂了一半,平靜問:「誰告訴您的。」

  「你那天晚上和安安起爭執的動靜那麼大,我想不知道都難。」景安陽乾脆直接說了:「你公司的人就這麼金貴?求人辦事,去吃個飯都不行了?你還在這兒出什麽頭?」

  另一半的笑意也斂了起來,唐其琛問:「她做錯事了還不能說?」

  「不能。」景安陽正了正臉色,「你不能爲了別的女人去跟安安爲難。」

  「不管男人女人,誰碰到這種蠢事,我都一視同仁。」唐其琛也沒服這個軟 嘴角微抿,下顎的綫條拉緊了些,他問:「媽,您到底想說什麼?」

  景安陽問:「你是不是對那女孩兒有意思?」

  靜了兩秒,唐其琛竟無奈地笑了起來,「這就叫有意思?」

  景安陽不置可否。

  他的神情反倒放鬆了下來,心裡的想法一點一點地聚攏,某種感知愈發清晰。唐其琛忽然起了念頭,皺眉問:「媽,我要是結婚,就不能和別的對象了?」

  景安陽神色動了動,似是考慮了一會,說:「那倒不至於。我就是覺得,有合適的就在身邊,有什麽不好?你工作忙,安安工作也忙。雖然我不是很喜歡她那娛樂圈的工作,但她做得這麽出色,一定是有分寸的。唐家和安家的聯繫也不是一朝一日,這十幾年的合作都這麽過來的,親上加親,對你也有幫助。」

  這話說得很客觀,也是這麼個道理。唐其琛深諳其中牽扯,沒有執反對意見。他不想把事情弄得太複雜太嚴肅,一碼歸一碼,感情是感情,他心裡有數。但對著母親,有些話不能說太深,老太太在家太閒,事事順遂,就隻記挂著這些兒女情長了。

  唐其琛調侃了一句:「您也說了,她一明星全年沒休息,真結了婚,在一起也沒個幾天,您還想不想抱孫子了?」

  這話正中紅心。景安陽還真猶豫了幾秒,但態度依然堅持:「你就給我貧,要就真給我領個兒媳婦回來,生個孫女兒給我,我也煩念叨,你愛怎麽折騰就怎麽折騰。」

  唐其琛笑了下,眉目清隽,眼角勾出的弧度是往上翹著的。

  景安陽沒被他忽悠住,認真道:「唐耀是個什麽人,你比我更清楚。我都以爲他會死在美國,沒想到還真混了出來。他的明耀科創,在國外聲名大噪,現在回國了,你懂我的意思嗎?」

  唐其琛坐在餐桌前,低頭吹涼保姆剛給他盛的一碗湯。

  他沒說話。

  「你一直在提的産能結構升級和改革,想往人工智能以及航天領域的分子材料上發展,董事會上遲遲沒有通過。我聽你爺爺的口氣,呵。」景安陽不屑且冷傲,看向唐其琛時,眼神是認真且鄭重的。

  「這是唐耀的根基,他靠這個博取你爺爺的青睞,進入亞匯集團的董事會,也不是沒有可能。」

  唐其琛慢條斯理地喝完這碗湯,才放下碗勺說:「隨意。」

  「你心裡有數就行。」景安陽不再多說,未雨綢繆總是好的。她把話題正了過來,不高興地敲了敲桌面:「回答我的問題。」

  唐其琛挑了挑眉,「嗯?」

  「你爲了一女員工跟安安翻臉,你什麽意思?」

  唐其琛笑了起來,方才的沉悶氣氛一掃而空,他的眼廓是溫潤的,重新拾起的笑容如沐春風,「我這還沒做什麽,您就這麽緊張了。我要真想有點意思,您是不打算讓我進這家門了嗎?」

  景安陽一時拿捏不准,索性負氣道:「對,就不讓進。」

  唐其琛握著勺子的手指輕輕一鬆,瓷勺跌入碟子裡,清脆一響。

  他淡聲說:「那我就陪她。」

  --

  溫以寧本隻請了兩天假,但陳颯說她不必急著回來上班,多休息兩天。考慮到江連雪在這兒,母女倆的關係雖然一般,但到底是彼此在這世上唯一的親人,溫以寧還是想帶她轉轉。

  溫以寧陪她去逛街,江連雪的衣服都不貴,但勝在會搭配,十塊錢一條的絲巾,系她脖子上也是畫龍點睛的。她把人往商場裡領。沒挑貴的,大衆品牌裡給她買了兩件。一件素,一件是個民族風的花袍子。穿江連雪身上是真好看。

  出了商場,江連雪還在喋喋不休地怪責:「我都說了不要了,你買什麽買,還偷偷刷卡,你卡多啊!還不是要還信用卡。」

  溫以寧瞥她一眼,「要不要給你個喇叭啊。」

  「我發現你就會跟我杠,讓你往東你往西,讓你別買你非要買,讓你回老家教書你偏往上海住小破屋。要不是我是你媽,我還以爲你那老闆是男狐狸精,迷了你的魂!」

  溫以寧挨了這頓冤枉,心裡也不樂意,「什麽男狐狸精,你別亂說好嗎?這衣服你要不要,不要我就給丟了。」

  「怎麼不要。」江連雪抱緊紙袋,仰著下巴像一隻鬥勝的孔雀。

  午飯的點,溫以寧特意帶她去了一個高檔的餐廳。這裡消費不低,專吃上海特色菜,服務員都穿著青花底的旗袍,曲徑通幽跟回到民國似的。陳颯那兒有一堆的VIp卡,時不時的丟幾張給溫以寧。溫以寧挑的都是快過期的,不用也浪費。

  點完菜,江連雪打量了眼這地方,「呵,浮誇。」

  「吃你的。」溫以寧知道她嘴巴毒,但其實眼角眉梢的高興藏不住,已經饒有興趣地研究起茶杯上的花紋了。

  菜上了一半兒,兩人開吃,對話的內容三句不離爭論,倒是她們母女倆一貫的風格。就在這時,江連雪抬起頭,眼睛一直盯著後面,誒了聲,「那人認識你?」

  「嗯?」溫以寧嚼著丸子,回過頭一看,咀嚼的動作慢了下來。

  朝她走來的,老熟人,高明朗。身邊還跟了好幾個西裝革履的中年男性,看樣子也是來用餐的。

  走近了,高明朗笑眯眯地打招呼:「喲,巧啊,小溫。」

  溫以寧扯了扯嘴角,「高總好。」

  「吃飯吶這。」高明朗食指往桌上比了個圈,「好菜啊,這位是?」

  「我媽媽。」溫以寧答得很冷淡。

  高明朗作驚訝狀,「哦!年輕!年輕!你像你媽,難怪生得漂亮。」

  這話略為不友好,江連雪放下筷子,掛著笑,望著他。

  高明朗自來熟,一手搭在溫以寧的肩膀上,不輕不重地捏了捏,「浪費機會了,我應該把秦君叫來的。」他扭頭對著一行同伴提聲說:「秦君子,認識吧?最近心情低落,情傷。哎呀,求愛不成,朝思暮想,前兩天喝酒的時候還跟我說,幾十年沒做過少年夢了,那晚做了個激烈的,全是她,見著沒,亞匯集團的美女發言人。」

  同行的人笑聲紛紛,近桌的顧客也往這邊打量私語。

  溫以寧捏著筷子的手指按出了青白色,生生給忍住了。高明朗笑笑,直起了身,走之前又對江連雪說:「老姐,你真生了個好女兒,好多男人喜歡她,真的。她對付男人可有一套了,棒。」

  說完就招招搖搖,前呼後擁地向他們的包間走去。

  安靜了好久,周圍顧客看熱鬧的目光才漸漸退去。溫以寧默著一張臉,重新拿起筷子,「吃吧。」

  江連雪沒動,也跟沒事人一樣聊了聊:「這誰啊?衣服穿得還挺好看啊。」

  「我之前公司的領導。」

  「哦,他就是你說的那個,常常給你小鞋穿的高總?」

  溫以寧低頭吃飯,囫圇咽下,沒吭聲。

  「他剛才說的都是些什麼東西?」江連雪情緒平平,看起來沒太多想法。

  「沒什麼,一個娛樂公司的老總,前陣子纏過我,他有老婆孩子,喜歡搞這些。我給拒絕了,他倆關係好,替朋友出氣。」溫以寧盛了一碗湯給江連雪, 「不說這些,吃飯吧。」

  江連雪翹著腿,靠著椅背,忽然站了起來。

  「你幹嘛去?」溫以寧抬頭。

  人已走出半米,「拉屎。」

  江連雪往前走,轉過彎,碰到一個服務生,問他:「你們廚房在哪?」

  「那邊。」服務生手指著左,態度友好,「有什麼需要幫助嗎?」

  「不用。」江連雪說。

  她進去厨房,又從厨房出來,左手垂在腿間,握著東西緊緊的。高明朗進去的包間就離她們那桌不遠。

  江連雪手握在門把上,輕輕擰開。同時,有人驟然大聲喊道:「哎!有刀!她手上拿了刀!」

  門被江連雪推開,她走進房間,高朋滿座,一桌菜餚美酒,相談甚歡的男人們笑聲不斷,唯獨高明朗的聲音最大:「臭婊子,裝什麽清高,都不知道被她老闆睡了多少回了。」

  轉個頭,就瞧見來了不速之客,高明朗不滿道:「誰讓你進來的,走錯地兒了!」

  江連雪冷笑一聲,抬手就把菜刀往桌上狠狠一劈,咚聲巨響,是刀刃切進紅木桌面的鋒利聲。她揪著高明朗的頭髮,狠狠往桌沿一按--

  「你個臭傻逼狗東西!噁心死老娘了!」

  高明朗被砸得頭暈眼花,差點沒吐血。待反應過來,這局面已經收拾不了了。溫以寧聞聲趕來,就看見幾個人把江連雪堵在牆上要打她。其實拳頭還沒挨著,她自己跟個女猛子似的,對人又咬又踹,又撕又扯。

  「別打了,別打她!!」溫以寧衝上去。

  高明朗火冒三丈,指著人吼:「老的打不得,給我把小的按住往死裡揍!」

  溫以寧光顧著去護江連雪,肩膀劇痛,一下兩下的,差點跪地上。正亂著,又有人走進來,一道清亮的男音--「住手!」

  這聲音够洪亮,挨得近的一個男的回過頭,頓時楞住,「……唐總。」

  喧囂瞬間按下了暫停。

  溫以寧忍著疼,看到了說話的這個男人,三十左右,穿著一件杏色的薄風衣,很英倫。他的表情四平八穩,絲毫不爲這亂象所驚訝。

  「高總,久仰大名。當中的誤會咱們好好談,別動手。這麽多人爲難女士也不合適。」說話時,他以笑示人,溫潤客氣得讓人挑不出刺。

  有人在氣喘籲籲的高明朗耳邊說了幾句。高明朗表情瞬變,立刻換上客氣周到的姿態,走過去與之握手。

  「客氣。」那人周全應對。然後走到溫以寧身邊,蹲下來,問:「受傷了麽?」

  溫以寧目光狐疑,似乎並不認識啊。

  男人還是那樣舒適平靜的語氣,「你是亞彙的員工,我看過那次新聞發布會。」他伸手扶了她一把,聲音落在耳畔:「你好,我是唐耀--

  唐其琛的弟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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