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吃軟不吃硬

　　鳴溪原本下意識地想要拒絕，可仔細一想，自己現在似乎也沒有什麼拒絕的必要。頂頭老闆都發話了這點面子還能不給嗎？而且比起跟那麼多人一起擠一個看台，弄得完全沒了賞景的興致，很明顯是跟著顧明勳一起去VIP的觀景台更好啊。

　　他大老遠跑來旅遊是為了被一群人擠的嗎？

　　不是！

　　權衡之下，鳴溪還是選擇了跟著顧明勳一起上去。跟擠死人的大堂比起來，VIP通道真的是另一個極端，連個鬼影都沒有。

　　服務員領著兩個人到了觀景電梯，顧明勳站在電梯門口卻開始有些猶豫。

　　既然是觀景電梯，肯定就是透明的。

　　顧明勳恐高，現在都還沒有上樓，他就已經能夠想象得出電梯升高之後的可怕景象。

　　稍稍皺起了眉，他也只是猶豫了那麼一瞬，就帶鳴溪一起走了進去，按下去56樓的按鈕。

　　鳴溪看到這個觀景電梯的時候，也想起了他恐高這事，但見他直接走了進去也就沒有多話。畢竟按理來說，鳴溪這時候是不知道顧明勳恐高的，關心了他豈不是露了馬腳。

　　電梯緩緩上升，顧明勳眼睛都不知道該往哪裡擱。

　　鳴溪倒是跟個好奇寶寶一樣，睜大眼睛仔細看著外面在變化的景色，看著本來高聳的樓一點點變矮，最後落在自己腳下。很多被高樓遮擋住的地方也逐漸露出來，那些在街道上根本就無法看見的景色，都隨著電梯的身高而慢慢展現在他眼前。

　　「我好像看到古城樓了。」鳴溪有些開心。

　　「嗯。」顧明勳只低低應一聲。

　　鳴溪轉過頭來，卻看見對方的視線好像是落在了自己身上，因此稍稍地愣了一下。

　　顧明勳似乎也是覺得有些尷尬，便把目光移開了去，可是一看見外面的景象他就知道自己現在所處的高度，心裡一陣慌，連忙又把目光移了回來。

　　怎麼了？他堂堂一個董事長，想多看誰兩眼又怎麼了？不服也沒人敢說。

　　鳴溪太瞭解這人了，所以就想合情合理地照顧照顧這人，試探著發問：「顧董……你是不是，恐高？」

　　顧明勳一陣臉黑，拒絕承認：「沒有。」

　　那就沒有吧，鳴溪忍笑，既然他不承認，那自己就不管他了。顧董果然還是跟以前一樣，打死都不肯承認自己恐高。

　　最後顧明勳面色鐵青地跟人一起上了觀景台，明明不敢去，還故作鎮定。

　　鳴溪在心裡把他嘲笑了八百遍，到了觀景台就直衝邊緣的圍欄去。這是擺脫顧明勳最有效的方法，顧明勳多半是不敢過來的。

　　另一個觀景台人數爆滿，這邊卻只有他們。酒店的VIP客戶本來就少，會無聊來觀景台看的就更少了。在這邊，才是能真正感受到那些網絡推文寫的內容吧。

　　鳴溪又一次感覺到，有錢真好。

　　下面燈火輝煌，車來車往，可惜天上還是沒有星星。

　　鳴溪掏出手機來，拍了幾張照片，顧明勳才慢慢走到他身邊。眼睛還是在盯著鳴溪，明顯是不敢往下看。

　　「這地方有什麼好看的，隨便一個城市的夜景都是這樣。都是營銷炒作出來的。」顧明勳語帶嫌棄。

　　其實他是在嫌棄這地方太高吧。

　　鳴溪又找了個角度，拍了一張：「當然不一樣啊，這裡是總統大酒店，能看到很多首都的名建築。營銷出來的，湊個熱鬧也挺好玩。」當然你是理解不了的，你又不敢看。

　　「你看那邊，那個紅紅的地方，是古城牆的城樓，旁邊是萬寧寺的塔。」

　　鳴溪隨口一說，顧明勳還真小心翼翼往外瞧了一眼，然後又一次飛快地吧目光移回鳴溪臉上。

　　「可惜這裡還是看不到星星……不然一定會更好看的。」

　　星星？顧明勳抬頭望一眼灰蒙蒙的天空，還真是一顆星星都見不到。

　　「這裡能看見星星的時候，你應該還沒出生。」

　　鳴溪嘆氣：「不過也很好了，雖然看不見，我知道星星還在就好。」

　　顧明勳沒吱聲，默默在旁邊看他把這無趣的夜景拍了一遍又一遍。看他從辨認城裡建築的遊戲中獲得些樂趣。其實鳴溪眼裡有快樂的時候，比星星還要好看。

　　忽然就覺得自己每天想著那些事情，都極其的無聊且庸俗，也就只有跟他在一起的時候能有那麼一點點的舒坦感覺了。跟這種天真得跟個傻子一樣的人在一起，自己也跟個傻子一樣，什麼都不用去想。

　　顧明勳幾不可聞地嘆了口氣，轉身離開了觀景台。

　　鳴溪一直被夜景吸引，也沒注意到身後的人已經走開了。過了一會兒顧明勳拿著一架天文望遠鏡過來，他才知道這人離開過。

　　鳴溪回頭就見到他手裡抱著的東西，奇怪道：「你拿了什麼？」

　　顧明勳則是用冷淡來掩蓋自己瘋狂想獻殷勤的內心：「你不是要看星星嗎？」

　　言畢要過去給人架好望遠鏡，離欄桿很近的時候，他又猶豫了。小小掙扎了一下，才低頭看地，把東西給人放好。

　　「要怎麼用啊？」鳴溪湊過去看一眼，奈何什麼都沒看明白。

　　顧明勳便道：「我給你調好。」

　　低下頭認真弄著那架望遠鏡，這回換了鳴溪在一旁看他。

　　他平時又不怎麼喜歡看這些，一時半會兒也有點想不起來這東西要怎麼弄，還調整了好半天才弄好。

　　等搞定一切正要叫明溪過來看，這幽靜的地方卻響起了一陣手機震動聲。

　　鳴溪從外套口袋里摸出手機來：「餵，陸哥？」

　　見鳴溪接起電話，顧明勳問：「陸吉安？」

　　鳴溪點頭，又聽顧明勳道：「免提。」

　　鳴溪：「……」

　　雖然不太情願，鳴溪還是按下了免提鍵。

　　陸吉安打電話找自己一般也就是說一下工作上的事，讓顧明勳聽一下也沒什麼。或許顧明勳本來就是知道陸吉安要跟自己談工作，也想瞭解一下陸吉安給自己的工作安排，所以才讓自己免提吧。

　　電話接通，那邊陸吉安的聲音傳過來：「小溪，到首都了嗎？」

　　鳴溪：「到了，我已經在觀景台了。」

　　陸吉安：「玩得開心，不要玩太晚了，早點回旅社。」頓了頓，他說起正事：「《凌霄》那邊出了點問題，資金不夠，後期一時半會兒做不出來。好多工作人員的工資都還欠著呢，可能沒辦法在原定的時間播出了。」

　　鳴溪萬萬沒想到陸吉安會帶來那麼一個消息，不過想想也是這個劇組好像就是以窮出名的。這劇上輩子得到的評價，最多的就是「劇是好劇，可是從道具到服化，處處都透露著窮」。

　　這輩子天明加大投資，道具服化什麼的改進不少，不過錢一花在這些地方，其他地方又不夠了。

　　「啊……那……」

　　陸吉安：「劇組那邊會想辦法，這個你不用太擔心，也跟我們沒太大關係。我就是來跟你說一下，播出時間變了的話，給你安排的行程很多都要變。」

　　鳴溪：「嗯，沒關係，聽你的安排。」

　　「嗯。」陸吉安嘆口氣，「現在就看劇組那邊還能不能弄到資金了。天明這邊本來就已經加大了投資，現在投出去的錢已經遠遠超過了一個小網劇應該得的，我提了一下，但估計不會有回應……希望他們那邊能弄到錢吧。」

　　一旁顧明勳聽完忽然笑了一聲：「我就知道……」

　　鳴溪莫名，這人怎麼突然一副高深莫測的樣子了？

　　那邊陸吉安顯然聽見了顧明勳的聲音，停頓一下，驚訝地問：「顧董？」

　　鳴溪頓時感覺身週一暖，顧明勳直接湊近，對著手機那頭道：「是我。」

　　陸吉安驚訝得脫口而出：「小溪，你怎麼跟顧董在一起？」

　　鳴溪正要回話，顧明勳就回他：「度假。」

　　鳴溪僵住，那邊的陸吉安顯然也僵了。那麼簡單兩個字，太容易讓人誤會了。

　　陸吉安，很有可能以為他是在跟顧明勳一起度假。

　　那邊安靜了幾秒，陸吉安才繼續：「那顧董，我不打擾你們休息了。」

　　「好。」顧明勳點頭，又提了一句，「《凌霄》的事，我會考慮。」

　　另外兩個人正為這事擔憂著，都是一喜，陸吉安連忙道謝：「謝謝顧董。」

　　顧明勳：「嗯，那我先掛了。」

　　說完就一指按下了掛斷。

　　鳴溪看著已經結束通話返回桌面的手機屏幕，緩緩轉過頭看著身邊的人有些不敢相信地問：「顧董，《凌霄》的事……公司要幫忙麼？」

　　要是天明願意再給一筆錢，所有的問題就迎刃而解了啊。

　　顧明勳沒有立刻給一個肯定的回答，只是好整以暇地看著他，笑得明顯有些不懷好意：「我只是說，我會考慮。」

　　「那要怎麼……」鳴溪上一秒還燦爛的笑容立即消失了。

　　顧明勳果然沒那麼好心。

　　正當鳴溪揣測顧明勳真實用意的時候，他開口了：「我這人不吃硬的，你可以考慮考慮跟我求求情，或者跟我撒個嬌。」

　　鳴溪：「……」

　　好了，傻子都看的出來他是故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