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8.故地重游

　　近日來，自己跟杭寅的關係確實有極大的改善，從他提議交往那日起，他就不再擺著一張永遠的死人臉了，也開始會偶爾對自己微笑一下。而且，床事上，溫柔極了……簡墨展開手心，一顆白色的藥片安靜的躺在她白嫩的手掌上──那是從司徒遐那裡拿來的藥。如果是這樣的杭寅，以前的自己，恐怕會動心的哦。簡墨自嘲一笑，和著水，把藥吞進了肚子。

　　「Jane，終於找到你了。有人找你。」Jane是簡墨的英文名，助理Echo跑到茶水間找到了簡墨，她倒是挺熱情的人，雖然才貌出挑，可不會讓人覺得難以接近。她對簡墨從最初的生疏已經過渡過來了，「你桌上的手機一直響，又找不到你人，所以就先幫你接了，請不要介意哦。」Echo吐了吐小舌頭，「那人口氣可凶了，好像很著急著要見你。他說他現在就在樓下總台處。」

　　「好，謝謝你！」簡墨向Echo道謝，口氣挺凶的？她攢眉一想，不會是他……吧？簡墨本是不想下去見萬瀟顧的，可是萬瀟顧的電話却一直打，最後實在沒辦法了，才下了樓。

　　樓下大廳裡，簡墨遠遠的就看到了萬瀟顧。他，他，他……捧了一大束白海芋，穿的西裝筆挺的……只是，他穿的，似乎是學生時代的制服呀……簡墨眉心緊蹙，他到底想幹嘛？！

　　萬瀟顧看到了簡墨，咧開了一個燦爛的笑容，他捧著海芋朝簡墨走來，把海芋遞給簡墨，「送給你的，我也不知道你喜歡什麽樣的花。但是我覺得這花好看，像你。」他說這話時，臉孔微紅，可仍是大聲清晰的說完了。簡墨注意到了萬瀟顧又清瘦了不少，只是這次與上次見他不同的是，他全身上下收拾的非常乾淨，再配合上他一臉燦爛的笑，這，活脫脫便是個青春洋溢的學生模樣嘛。

　　「你到底想幹嘛！」簡墨拿著海芋，本想扔到手邊的垃圾桶，只是萬瀟顧這次誤打誤撞算是猜對了，簡墨倒真是喜歡這把海芋，而且包扎的極爲精緻，她竟捨不得扔了。

　　「你跟我去一個地方！」萬瀟顧不由分說拉著簡墨便往公司外走，簡墨用力地掙了幾下都沒掙開他的手，她又不願意在公司裡鬧得太難堪，只好不情不願地跟著萬瀟顧的脚步走了出去。

　　萬瀟顧的車就停在門口，泊車小弟見他出來，忙幫他倆拉開車門。簡墨坐進了車裡，這車雖然是輛黑色的拉風敞篷跑車，但仔細看這車型好像已經停産很多年了，跑在路上格格不入的，肖似一輛上了年紀的古董車。

　　到底搞什麽呀？！簡墨被萬瀟顧怪异的舉動弄得一頭霧水，又見他旋開車裡的音響，一首多年前的流行歌曲從音響裡跑了出來。「萬瀟顧，你發什麽瘋！」車子啓動，順著車流移動，這人，這場景，讓簡墨有種時空倒流的怪异感覺。

　　萬瀟顧沒有回答簡墨的疑問，只是一徑的笑，身子跟著音樂東搖西擺的，時不時還哼上幾句，眼睛火辣辣的鎖著簡墨，那眼裡，像是裝載了許多熱烈的感情，滿的都快溢出來了。簡墨被他看得渾身不自在，嘟喃了一句「神經病」，便撇開了腦袋。她假裝看著車外的風景，隱在發間若隱若現的耳根紅的像個小辣椒。

　　車子終於停了下來，這裡，竟是謹學高中──他們曾經的母校！

　　「你帶我來這裡幹嘛？」簡墨沈下聲音，一回到這裡，那些不堪的回憶就涌進了她的腦海，像鬼魅一樣攫住了她的神智。她面色冷凝，「讓我回去！」

　　「簡墨，我不會再傷害你的。你相信我！」萬瀟顧緊握住簡墨的手，討好的笑著，「你跟我過來好不好？」

　　簡墨走在熟悉的校園裡，心裡思緒萬千，當年在這所學校的紀錄雖是難堪至極，可她到底還是懷念那時的年少，那樣的青春，那樣的無憂無慮，永遠不可能再重複一次。今天的校園很空，連個校工都沒有看來。簡墨正疑惑著，萬瀟顧已拉著她走進了學校的大禮堂，推開門，簡墨才發現整個學校的人都聚在這裡。

　　見他們進來，禮堂掀起了如海潮一般的掌聲，簡墨抬頭一看，禮堂的正中央拉了一條橫幅，「05届學生簡墨的畢業典禮」。簡墨頓時明白了萬瀟顧做這些事的意圖，她眨了眨眼，忍下了眼眶裡的酸意，他以爲他做這些事，自己就能放下以前種種被欺淩的怨恨嗎？

　　各種聲音混成一片，在她的耳邊嗡嗡亂響。好吵，好亂……簡墨捂著耳朵向後不斷的退，沒等萬瀟顧反應過來，她已經衝出了禮堂。

　　萬瀟顧忙跟著追上去，只是這次簡墨反抗的極是厲害，他幾次脫手，最終在小樹林裡抓住了她。

　　「簡墨，簡墨，噓~噓~」被萬瀟顧摟在懷裡的簡墨扔是奮力的掙扎，萬瀟顧見她情緒這麽激動，忙雙手雙脚把她固定在懷裡，免得她傷到自己。他低頭親著簡墨的頭髮，在她的耳畔輕聲安撫著，「乖，以前都是我的錯，簡墨，對不起，對不起。我不會再傷害你了~」

　　簡墨慢慢地靜了下來，她揪著萬瀟顧的衣襟，深吸一口氣，緩緩抬起頭，「放開我。」

　　從來不知道這世上有一個人，只需要一個眼神，就能讓他生不如死，心似油煎。簡墨眼角挂著泪珠，她的眼神平靜，看著萬瀟顧的樣子沒有恨，沒有厭惡，只有全然的冷漠。

　　「不要這樣……」簡墨推開萬瀟顧的手，男人有力的大手竟被她毫不費力的推開，他呆立在原地，不要這樣看我，好像我是一個陌生人，好像我不管做什麽，你都不在乎一樣的看我。

　　「你覺得你現在做這些事，還有什麽意義嗎？」簡墨冷笑，「十年前的傷害，幷不是你一句道歉，一場安排好的戲碼能够彌補的。你要我怎麽忘記我曾經像一個妓女一樣被你們玩弄在手掌上？」

　　「簡墨……」萬瀟顧只感覺冷，從脚底到頭頂，從外面到心裡的冷。

　　「不要叫我。」簡墨厭煩的皺眉，「我真的不想看到你，你知道嗎？以前我還能假裝十年前的事情沒有發生，你我之間至少還有一點情色交易的情分存在。但是你既然要把這道傷疤揭開，那我也就坦誠的告訴你，我絕對不會原諒你，不管你做什麽，甚至是死，我也不會原諒你。萬瀟顧，以後別再出現在我面前了。」

　　「不要這樣，不要這樣……」萬瀟顧不知道自己還能說什麽，他把簡墨壓在樹上，冰冷的唇慌亂的在簡墨的身上搜索著，試圖找到些許的安慰。

　　「你還要再像以前一樣强迫我嗎？好呀，無所謂。來吧，像以前一樣，操我呀！」簡墨的嘴裡吐出粗俗的字眼，她不排斥萬瀟顧的接近，相反還迎合著他的動作。

　　萬瀟顧聽到之後，所有的動作都僵住了，半晌，他才從簡墨的頸窩裡抬起頭，「你好不公平。」他指控著簡墨，「爲什麽他們都有第二次機會，而我沒有？簡墨，你不公平。」很多年之後，提及這一幕，簡墨居然還能清晰記得此時萬瀟顧的表情──一張笑著的臉，却像是要哭出來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