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營救
梅鴻之這兩天忙得焦頭爛額, 嘴邊起了一圈燎泡,頂頭上司不見了, 假如溫瑜真有什麼三長兩短,他們這群人都要跟著受罰。而且溫瑜本身就是他的摯友,他更加不希望其出事了。
就在梅鴻之一邊處理公務一邊準備寫信上報之時, 外面差役走進來,告訴他說有人求見。
梅鴻之下令將人帶進來, 原來是北門的門吏, 梅鴻之耐下心問他有何事稟告, 那門吏眼珠轉了轉道:「大人,我是來狀告跟我一起守門的羅貝,就在剛才他沒經過核實就放了一家人出城,現在本就是非常時期, 此人恐怕是要壞了縣裡的大事啊!」
梅鴻之聽完面色凝重,叫人將羅貝帶過來。
羅貝忐忑的走到屋內,看到那個門吏也心中就「咯噔」一聲, 梅鴻之詢問他可有此事,羅貝表示絕無此事。
「大人!他說謊!那戶人家給他的銀子還在他懷裡!那麼大一錠銀子我們這種人平時根本沒見過!大人一搜便知!」邊上之人跳出來揭發檢舉。
現在梅鴻之也看出來了, 這估計只是守門的二人不和,用此事做筏子互相打壓。他心中頗為不耐, 但既然都到這一步了,索性把事情解決,就讓其將銀子交出來。
羅貝看瞞不住了,於是哆哆嗦嗦的將銀子上交, 跪在地上求饒。梅鴻之心中出離憤怒了,這都什麼時候了一群蠢貨還給自己添亂!他大致瞄了一眼銀子,「嗯?這怎麼這麼眼熟?」突然反應過來什麼,一下子站起身,焦急對外面吩咐道去請徐大人過來。
徐敬已經兩天沒怎麼休息了,聽到梅鴻之那邊有消息急忙趕去。
梅鴻之指著那錠銀子篤定的對其說道:「這定是縣令大人給我留下的線索。」
徐敬不解:「為何這麼說?」
梅鴻之解釋:「之前府裡送過來一些官銀賑災,溫大人下令將他們重融,之後他看這錠銀子形狀特殊,便用自己身上的交換。」
他看徐敬沉默不語,催促道:「徐大人,事不宜遲,我們趕快去追他們吧!」
徐敬搖頭:「現在已經走了幾個時辰,而且人海茫茫不知道他們去哪。」然後問那兩個門吏將是否還記得那群人的名字。
羅貝巴不得戴罪立功,搶先道:「小人記得,其中那個女子叫焦晚娘,是本縣人。」
梅鴻之突然回憶起:「我知道,前些日子溫大人還在處理這個案子,那焦晚娘就住在城東。」
徐敬聽罷二話不說帶領下屬去搜查,最後眾人在地窖裡發現了溫瑜留下的字條,上面寫了四個字「白蓮德陽」。
梅鴻之看得腳底直冒涼氣:「那幫歹人竟是白蓮教的人!那溫大人豈不是凶多吉少!」
徐敬反倒恢復了以往的冷靜:「正清既然能布下此局,說明他已經沒有太大危險,我現在就帶人去德陽縣,勞煩梅大人在此主持大局了。」梅鴻之鄭重點頭。
另一邊再說溫瑜,覺得自己該做的都做了,剩下的也就只能聽天由命了。
對於去德陽這件事,焦岐山等人並沒有什麼感覺不對的地方,在他們眼中,白蓮教就是無所不能的,所以在德陽有個據點太正常不過了。
一路上溫瑜邊維持著高深莫測的形象邊向晚娘余七套話,這兩人明顯沒有焦岐山那麼深的城府,馬上就跟溫瑜關係親近起來。
「溫大哥,過來吃飯吧。」晚娘羞澀笑道。
溫瑜應了一聲,走到晚娘身邊:「辛苦柴夫人了,這些日子你辛苦了,以後有什麼幫忙的你就只管使喚我。」
晚娘皺眉:「我既然已經跟柴玉司和離,你以後別叫我柴夫人了,直接喊我名字吧。」
溫瑜猶豫,晚娘看他這樣委屈的咬了咬嘴:「你是不是……嫌棄我。」
溫瑜暗嘆一口氣,故意轉移話題安撫她道:「你有什麼好嫌棄,聖母會知道你做的貢獻,說起來你是怎麼加入到聖教的。」
晚娘回憶起從前:「當年我娘剛走,只剩我和爹相依為命,我突然生了一場怪病。滿城的郎中都束手無策,最後多虧聖教中人伸出援手,然後爹為了表達感謝之情就決定為聖教做點事。隨著對教中瞭解增多,爹逐漸沉入其中,我也就跟著他加入了。」
溫瑜沉默,這大概就是白蓮教的高明之處吧,他們吸引不了達官顯貴,就將目光放在底層人民身上。利用一些恩惠讓人信奉,然後一點點洗腦。聽晚娘所言,焦岐山曾經也是個疼愛女兒的好父親,如今竟然能犧牲她的幸福只為了所謂的信仰。
二人又說了一會兒話,期間焦岐山注意到這邊,但卻沒有阻攔。畢竟溫瑜是教中高層,如果晚娘真能籠絡住他,那對自己日後的晉陞還是很有幫助的。
幾人用完飯,焦岐山帶著兩個手下掩埋痕跡,溫瑜則回到馬車裡,蘇玉見他進來陰陽怪氣道:「不得了,我們白蓮壇主萬人迷溫大人終於閒下來了。」
溫瑜白了他一眼:「你能不能好好說話!我這都是為了誰?」
「反正不是為了我!看你被美人奉承著簡直不要太高興!」
溫瑜不想跟他一般見識,湊近他身邊壓低聲音道:「到了德陽你見機行事,如果有人營救,能跑就跑,不用管我。」
蘇玉道:「這我自然是知道,不過你的人究竟靠不靠譜?」
溫瑜笑了,眼裡劃過一絲自己都沒察覺到的情意:「沒有比他更靠得住的人了。」
蘇玉看他那副模樣不知怎麼覺得有些刺眼,嘲諷道:「我看未必,據我所知蜀地這破地方,官員不是酒囊飯袋的數都能數過來。」旋即又哼哼兩聲:「你……勉強算一個,還是做兩手準備吧。」
溫瑜剛要反駁,外面就傳來焦岐山的聲音:「大人,再過一會兒就到德陽縣了,我們到時候該怎麼辦?」
溫瑜淡漠的回道:「去找德陽最大的客棧住下,到時候自會有人來接應,你們不是都有路引嗎。」
焦岐山遲疑:「我們這麼多人會不會太過顯眼……」溫瑜知道他想說什麼:「安心吧,我跟蘇玉自然還是按之前的模樣裝扮。」焦岐山訕笑,但也沒反駁。
到了德陽縣,眾人走到溫瑜指定的客棧中,一個滿臉絡腮鬍子的掌櫃招待了幾人。晚娘厭惡的看了他一眼,此人不止不修邊幅,身上還一股香料味兒,簡直讓人退避三舍。
「眾位客觀有什麼吩咐?」那掌櫃點頭哈腰的一臉猥瑣。焦岐山不耐開口:「準備三件上房,再添些吃食送上來,無事別來打擾,我們住兩晚就走。」
掌櫃應下,親自帶他們上樓。為了保險,焦岐山決定自己跟溫瑜住一起,他還是覺得有些不對勁,留余七一個看管蘇玉就夠了。
溫瑜對此似乎毫無察覺,只是一直喊著要洗澡。這一路確實風塵僕僕,焦岐山只當他有些公子脾氣,也就隨他了。房內有浴盆,加好熱水後溫瑜脫了衣服鑽進去,焦岐山在屏風後面一邊看著溫瑜的身影一邊沉思。
這幾天雖然溫瑜表現的沒有什麼差錯,但他還是隱隱不安。畢竟現在這一切都是溫瑜帶來的消息,按理說教中如果有人做到縣令這個職位,那應該藉著職位給他們這些人提供一些便利。可他這最近在蜀地傳教處處碰壁,怎麼想怎麼可疑。
突然他發現屏風後的溫瑜好久沒有動靜了。喊了對方兩聲,沒有得到答覆,焦岐山輕輕走上前,推開屏風,發現溫瑜竟然暈倒在浴盆中。他先是送了一口氣,然後心下又一緊,這可是教中的大人物,如若有什麼差池……想起教內懲罰人的手段,焦岐山打了個寒顫。
他放下手中兵器,打算將溫瑜扶出來,就在手剛要碰到的一瞬間,對方突然睜開眼。焦岐山心道不好,剛要有所動作,房樑上就跳下一人,一腳將他踹倒在地。然後在他勃頸處給了一記刀手,焦岐山兩眼一黑,失去意識。
溫瑜看沒有危險了,對那人笑道:「你總算來了。」對面站著的正是那位將他們引進客棧的大鬍子掌櫃。
「是怎麼認出我的?」掌櫃撕到偽裝,露出原本俊美的面容,可不就是徐敬。
溫瑜聳肩:「你不也是,我扮成女人你都一眼就看出來了。」
徐敬走上前,將外衣遞過去,溫瑜伸手接過,剛打算起身結果腳底在浴桶裡滑了一下,眼看就要撲倒,徐敬連忙將他扶住。
溫瑜驚魂未定,旋即又有些尷尬,自己現在可是赤身裸、體在人家懷裡,不自然的推開季卿,打算打個哈哈著眼過去,結果兩人剛分開徐敬手又一把將他抱住。
「!」溫瑜被驚得說不出話來。
「以後……你要做我不會阻攔……但把我也帶著吧。」頭頂傳來悶悶的聲音。
溫瑜的心彷彿被人捏了一下,又酸又疼,「嗯,不會再有下次了,我保證。」他堅定的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