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64︰
昨兒半夜顏非被突然出現在房間的黑影嚇到, 听從江南的叮囑,他的經紀人叫了兩個保鏢來。
顏非縱使沒有表現出任何驚慌和害怕,然而當獨自躺在房間時, 卻怎麼也睡不著。
看了下時間, 已經凌晨三點,昨天他就是這個時間點遇到怪東西,想了想, 他起身推開臥室門。
門外兩個保鏢在輪流值班, 其中一個睡在沙發,另一個倚著牆玩手機,看到他出來後, 立刻將手機放好︰“老板,這麼晚了, 還沒睡嗎?”
顏非自然不會在保鏢面前說出自己心慌睡不著,他道︰“有點失眠。”
“你玩你的, 不用管我。”他走到窗邊,照顧著沙發上睡著的那位保鏢,輕輕拉開窗簾。
深夜的城市只有街上的路燈散發著光亮,偶有一輛小車行駛而過, 夜色涼然。
保鏢A納悶的看著顏非的動作, 有錢人的習慣還真是有點奇葩, 凌晨兩三點不睡覺, 反而起床走到窗邊看夜景?
人老板在窗邊看夜景, 作為職業保鏢, 哪好意思繼續玩手機。
就在這時,保鏢A忽然听到老板問︰“你有沒有覺得溫度變低了?”
經過老板這麼一提醒,保鏢A忽然打了個寒顫︰“好像是有點。”他條件反射的去看空調,空調在運作,三十度。
“可能空調出了問題,老板,要不我叫客房服務來看看?”剛還不太明顯,這會兒突然覺得房間好像一下子吹進冰冷的空氣,溫度驟降,太奇怪了。
顏非沒有回答保鏢A的問題,事實上他已經屏住呼吸,全副心神在窗外,並沒有听到保鏢A的聲音。
他看到一個黑影從窗邊閃了過去,緊接著那個黑影忽然又飄了過來,徑直湊到窗邊。
顏非︰“!!!”
再然後,黑影放大散開,整個窗戶被黑影鋪蓋,顏非眼前一片純黑,再也看不到其他。
他放在窗台的手收緊,因太過用力,指骨已經發白,雙腿如同灌了鉛,完全挪不動。
是昨晚突然出現在床邊的黑影,對方又要來殺他?
江大師不是說他不會有事嗎?這是怎麼回事?!
胸口處江大師給的符微微發燙,顏非只覺時間過的極為緩慢。
出乎意料的是,怪物並沒有出現,包裹住窗戶的黑影也沒有消失,仍然一片純黑,就好像……似乎在保護他?
顏非緩緩蹙眉。
過了足足有兩分鐘,窗戶上的黑影慢慢消失,隱約間可以看出一個人形,看了看他,然後消失了。
房間里的溫度開始回升。
保鏢A咦了聲︰“難道空調又好了?”
沙發上的保鏢B剛才被冷醒,這會兒從沙發上坐起來,然後這兩個保鏢愣愣看著老板徑直走向大門。
“老板,你這……?”
“不用跟過來。”顏非頭也不回的走出房間,走廊上空無一人,他深吸口氣,來到對面江大師的房間,正想敲門,手在觸到房門時,門居然推開了。
接著他听到江大師的聲音︰“……憤怒嗎?是不是很意外?覺得這世間你的速度天下無敵,沒人能把你怎樣?……”
後面的話顏非沒听到,因為在他剛剛推開房門的那一瞬間,于他來說,可怕的重力瞬間作用到他身上,他扶住牆壁,整個人漲紅臉弓腰彎成一只蝦。他艱難抬頭,看到明亮的室內,一面鏡子里似乎塞了個半個看不清的影子。
再然後他就什麼也不知道了。
把邪妖塞進鏡子只露了個頭、正教訓對方的江南看著暈倒在門口的顏非,結結實實的懵了。
他和旁邊的穆懷溪對視一眼,後者挑眉︰“我過來時關了門的。”
江南把目光轉向飄在半空他還沒有收回去的三號和五號。
為了避免顏非因為他的緣故出什麼意外,江南派了三號和五號在今晚保護顏非,他和穆懷溪專心對付邪妖。
五號告狀加甩鍋︰“三號為了吃走廊上冒出來的東西,最後進來的。”
三號︰“……”
兩只殘魂內訌起來,江南無奈的將房間里的符陣撤掉,讓兩只殘魂去把門關上,將暈倒的顏非挪到沙發。
穆懷溪眼中笑意散開,他以為江南會親自把地上的顏非挪到沙發。
有了這個插曲,江南再看鏡子里的邪妖,已經比較心平氣和了。
這只邪妖的速度和實力確實可怕。
江南布下自創的束縛符陣,讓對方的速度受到限制,再由穆懷溪出手,饒是這些手段出來,也差點被他逃了。
邪妖知道這是陷阱,昨晚吃了江南的血,嘗到甜頭後一直心心念念,他到底謹慎,雖然對自己的實力和速度有信心,卻也留了後路。
也不知道他是怎麼做到的,居然分裂出一個分.身在外面,如果他的本體被抓住或者受到傷害,可以通過分.身瞬間進行調換。
好在鏡子立下功勞,穆懷溪一抓住邪妖就把它塞進鏡子里,鏡子為了表現,居然順著邪妖的本體將邪妖的分.身一並吞了。
顏非不小心推門進來時,鏡子正好把邪妖分.身吞掉,邪妖在憤怒中恐慌了。
“你們也是妖,為什麼要當人類的走狗!”邪妖身體被禁錮在鏡子里,只剩顆腦袋在外面,那腦袋一時人臉一時獸臉,他惡狠狠的瞪著江南和穆懷溪,臉上的魔氣時隱時現。
“哦。”江南冷漠回應,順手抽起房間內的燒水壺,對著邪妖腦袋來了一壺,邪妖大怒,揚聲大罵。
江南面無表情的繼續砸,直砸的對方眼冒金星,可這點痛對于邪妖來說只是小痛而已,對方不顧鼻青臉腫,瞪著猩紅的雙目繼續大罵,越罵越凶。
“終有一天,我們的王會回來,奪回屬于我們的世界。”他陰惻惻的說,魔氣將他整張臉籠罩,十分恐怖。
江南知道他口的王是誰,不就是被穆懷溪鎮壓在歸墟的那位天魔王嘛︰“那得等你的王有機會出來再說,在這之前,你已經是渣渣了,可憐呦,你是看不到那樣的盛況了。”
邪妖︰“……”
江南停下手,低頭看燒水壺,壺底都凹了。
這才反應過來,剛才一時沒控制住毀壞公共財物了。
偏偏毀壞公共財物也沒讓這只邪妖感覺到痛苦,正當他開始考慮用其他法子時,穆懷溪拿過他手中的水壺,遞給他一根鐵棍︰“用這個。”
江南接在手中掂了掂,重量不輕,看起來像普通的鐵棍,以他對穆懷溪的了解,對方不至于在儲物戒里塞普通的鐵棍,下意識問︰“這是什麼?”
“打妖棍。”穆懷溪淺笑,目光似有若無的在邪妖身上轉了轉,“專打皮厚的妖。”
江南眼楮頓時亮了,擼起袖子準備開揍。
邪妖看著他手中的棍子,完全不怕,剛才江南用水壺揍他的力度,于他來說就是撓癢癢,難道換個東西就好了?
呵,什麼打妖棍,怎麼可能會有這樣的東西,也就名字听起來唬妖。
直到江南照著他腦袋一棍子下去之後,被抓後的邪妖第一次發出慘烈痛叫。
這痛叫聲听的江南渾身舒坦,將打妖棒揮的虎虎生風,穆懷溪怕聲音傳出去,還特意結了個隔音結界,方便江南發揮。
三號和五號看著邪妖已經痛苦的慘叫不出來的模樣,再看絲毫沒有想要停止的江南,對視一眼,悄眯眯自動鑽回木簽,太凶殘了!
就連還在最頂上滑字幕的鏡子,這會兒也不敢滑了,生怕打的興起的江南對著它也來幾棍。
這里面唯一能欣賞的大概便是穆懷溪,他看著江南的動作,目光寵溺。
估計就算江南要做壞事,他非旦不會阻止,反而還會在後面遞刀。
躺在沙發上大明星顏非醒了,他是被痛嚎聲震醒的。
這聲音讓他想起曾經演過的一部歷史戲,戲中有個角色是用刑高手,一個人的嘴巴無論再緊,只要到他手里,沒有一個人能過關,再深的秘密都能被他挖出來。
他演的就是這個角色,為了能演出用刑高手的感覺,他看了許多視頻資料,很長一段時間他天天生活在痛苦哭嚎當中。
而現在他听到的聲音,給他的感覺就像旁邊有個人在使用酷刑進行逼供。
顏非猛的睜開眼楮,看清畫面後,眼皮一跳,默然。
片刻後,他悄悄轉了個身,面對沙發背,一點聲音也沒發出。
穆懷溪淡淡往沙發上瞥了眼。
江南終于停下手,邪妖已經徹底老實,耷拉著腦袋,那模樣看起來只有進氣沒有出氣了。
“按理說現在就該殺了你。”江南將打妖棍還給穆懷溪,“不過殺了你太便宜了,還是交給特管處,二十多條人命,你慢慢還。”
邪妖顫顫巍巍的抬頭,神色可見驚恐。
特管處不會輕易處決一只妖,會根據妖的犯罪程度判定什麼刑罰,這只入魔的邪妖殘害二十多條人命,等待他的將是生不如死。
“不……”他話還沒說完就被江南完全塞進鏡子里,江南對鏡子下令,“好好款待。”
鏡子︰“好 !”
屋子里頓時安靜下來,江南伸了個懶腰,打了個大大的呵欠,他一晚上沒睡,就等著邪妖來,折騰到現在困的不行了。
“搞定!”剛想說準備睡,忽然看到沙發上的顏非,這才想起多了個人。
江南有點頭疼,朝穆懷溪看去,後者笑道︰“這是你的偶像,該怎麼辦呢。”
“雖然是我偶像,但他看到太多不該看的……”江南下一句“也不知會不會嚇到”還沒說出口,便見顏非醒了,他揉著腦袋坐起來,眉心緊擰,環顧四周,“兩位大師,我怎麼在這里?”
江南︰“???”
“抱歉。”顏非一臉剛想起來的表情,歉意道,“江大師給我的符紙發燙,我有些不安,所以想過來問問,哪想門沒有關,不小心就推開了。二位大師放心,我什麼也沒看到。”
他起身,禮貌的向二位彎腰︰“給二位大師添麻煩了,我先回去了。”
顏非快步回到自己房間,他的兩位保鏢正在焦急等待,見到他回來,長長的松了口氣。
顏非不讓他們跟著,他們下意識就听從命令,可這麼晚了,顏非要是出什麼事,作為保鏢的他們也有責任。偏偏他們追出來時,顏非已經沒了人影,在周圍找了一圈也沒找到,不好鬧大,只得返回等待。
現在看到老板回來,松口氣之余又免不了疑惑,大晚上的去了哪呀。
再然後他們看到這位老板一回來就捧著水杯灌下一大杯水,看起來像是受了什麼驚嚇???
*
“顏非是不是誤會了什麼?”江南看著門口,他總覺得顏非剛才那句話有點不對勁,但對方神態十分平靜,完全看不出任何異樣,這讓他又有點摸不清對方心里想的到底是什麼。
穆懷溪走到他身邊,沒有說什麼,只將手放在他頭頂輕揉︰“折騰一晚上也累了,咱們睡了吧。”
江南的注意力立刻轉移,又打了個呵欠,眼角泛起生理性淚光︰“好。”
稍微收拾了下,穆懷溪沒提回隔壁房間,江南也沒說,兩人自然的躺在床上。
江南剛要閉眼,卻覺腰上一熱,穆懷溪將手放在了他的腰上。
困頓的精神猛的一震,江南抬頭看向穆懷溪,後者也正低頭看他。
兩人對視,江南咬牙想要把穆懷溪的手拿開,穆懷溪卻主動把手收回去了。
江南︰“……”
“好困好困,睡覺睡覺。”江南翻了個身趴著,把腦袋埋在枕頭下,借此動作掩蓋住穆懷溪收回手時,心里閃過的一縷失落。
下一秒,他听到穆懷溪出的聲音︰“寶寶,你是不是也喜歡我了?”
江南︰“……”
“沒、沒有!”江南心中一跳,大聲否認,“我是直男!我們是兄弟!”
“哦。”穆懷溪的聲音淡了下去。
江南埋在枕頭下的臉已經紅的不成樣子,他覺得自己剛才的反應有點大,正要解釋,穆懷溪的聲音再次響起。
“那你可不可以試著喜歡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