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0章 天香石蘭!
翌日,清晨。
皇甫家族的整個王城,建立在島嶼中央的衆山之巔。
周圍的每一個峰巒,都盤踞著一座巍峨宮殿,猶如群臣,叩拜最高峰的紫儀殿,最後,彙聚成一片大氣磅礴的建築群,就如一位王者,高高屹立在中山之巔,俯瞰衆生。
宮殿的邊緣,多是懸崖峭壁。
清晨的凉風吹起,白霧猶如騰龍飛鳳,在山澗縈繞。
視綫傳過薄霧,能清楚地看見,山下密密麻麻的樓閣,星羅棋布於整座王島之上,街屋,棧道,縱橫交錯,真的是一副超出世外的雅致繁華圖。
生活在這裡的人,在皇甫家族這把巨大的保護傘下,過著最爲寧靜的日子。
日出而作,日落而息。
面對如此景致,淩兮月的心,却無法跟著靜下來。
或許是心中挂念著事情,昨夜寅時才休息,一大早,辰時不到,她便起了身,納蘭雪衣過來的時候,房間裡被褥整齊,已沒了少女的身影。
「納蘭少主。」
見到來人,宮婢趕緊俯身拜迎。
納蘭雪衣長袖微掃,微不可查的「嗯」了一聲,白衣帶著晨風,提步走過。
他一句話都沒有多問,仿佛知曉淩兮月的去向般,眼神寂靜無聲,在白玉穿廊之間掃過,脚步一轉,便徑直去往旁邊,只露出了一角來的石亭。
日出海面,遠方霞光蒸蒸。
二十八門徒島高高聳立出海面,龐大的影子輪廓被朝霞勾勒,映在蔚海之上,長蛟,飛狐,伏虎……异常清晰。
納蘭雪衣一路過去,長廊,玉階,穿過木衫幽幽的石徑。
果然,看見了淩兮月的身影。
少女一襲素裙,在石亭中央盤膝而坐,面朝蔚海,靜靜的閉眸冥想。
那纖細的背影傲然筆直,霞光淺淺,籠罩在那精緻小臉上,柔和了她眉宇之間的冷冽,旁邊,一株櫻花似的古樹披染霞光,晨風下,落英繽紛似雪。
納蘭雪衣駐足,唇角緩緩上揚。
這一笑,漫天飛雪消融,十里春風拂面而來。
此情此景,怕是最擅工筆的畫家,都無法描繪出它的唯美和諧。
「早。」忽來的聲音,打破了這份寂靜。
納蘭雪衣輕垂下眸,掩了掩眸中思緒,邁步過去。
淩兮月舒展身姿,呼吸,吐納,最後深深的吸一口氣,吐出,長睫輕顫睜開眼來。
她笑著望過去,瞧著那一襲雪衣,緩步而來的男子,「昨夜會見尊者祭司們,你應該很晚才休息吧,怎麽這麽早就過來了,我還想著,等會兒去找你呢。」
納蘭雪衣微一勾唇,走至淩兮月身邊,「過來看看。」
淺淺幾字,意味深長,若是不仔細去聽,還真難發現其中的關心之意。
「沒事,放心,我還能被吃了不成。」淩兮月從地上起身,拍拍裙衫衫的落絮飛花。
即便是在龍巢虎穴之中,她起碼的自保能力還是有的。
不管走到哪,她都絕對不會讓自己被人欺負了去!
不過她到現在,耳根都還挺清淨的,估計皇甫淺語這些,還不知道她到了這裡來,否則,還不鬧翻了天,想來,那英叔也還是比較靠譜的。
納蘭雪衣踱步至石亭邊,面朝蔚海迎風而立。
沉默了好一會兒,他啓唇道,「兮月,我先前所說之事,出了一點小變故。」
本也想開口詢問的淩兮月,一聽這話,面色頓時就沉了下來,一步上前,「爲何?」
情急之下,淩兮月幾番追問,「你不是說,只有皇甫家族有此物?只有南嶼千島,有天香石蘭的踪影?也只有那東西,能解琰身上的奇毒?」
那一日船上,納蘭雪衣在淩兮月耳邊說的話是:如果我說……有辦法,解北辰琰身上之毒。
也是因爲這一句話,淩兮月才不遠萬里,一路隨他來南嶼。
要知道,納蘭雪衣的醫術,不在淩兮月之下。
最重要的是,比之淩兮月偏現代的行醫手法,他更爲瞭解這個時代的東西,即便是幾次接觸,再根據一些迹象推斷,納蘭雪衣便知北辰琰身中奇毒!
「兮月,你先別急,先聽我說。」納蘭雪衣回眸望向身邊少女。
「如何不急。」淩兮月沉眉,袖中纖手不自覺得握了起來,隱隱的「咯吱」作響,她緊緊咬牙,「若拿不到天香石蘭,我這一趟,豈不白來?」
爲了尋天香石蘭,爲了不錯過它的花季的花季,在嶗山碼頭的時候,她執意離開,把琰都氣成什麽樣子了?
若是能找到根治他身上奇毒的東西,也不算白折騰,但空手而回,她是真的會吐血!
納蘭雪衣眸光靜靜的,看著眼前懊惱抓狂的少女。
亭中晨風微凉,一片寂靜
飛花跌落地面的聲音,都似乎能聽得見。
好一會了,淩兮月才冷靜下來,也意識到自己有點失態。
她輕吸了吸氣,看向身邊雪衣男子,淺淺一聲,「抱歉。」但緊接著,她眸光沉了沉,嗓音微凉,「不過到底是怎麽回事,可否和我說清楚?是皇甫家族不肯給嗎?」
不管怎樣,她人都來了,天香石蘭,她是一定要帶回去的,即便商量不成!
納蘭雪衣搖搖頭,「天香石蘭,百年一次花季,就如我們極北雪域的冰心聖蓮,是皇甫家族的鎮族至寶之一,只有大祭司,和掌權王座有動用它的權利。」
淩兮月蹙眉,「那你之前和我說,定能拿到天香石蘭?」
天香石蘭,古籍傳說之中的解毒至寶,她先前一直以爲,那是傳說中的東西,納蘭雪衣告訴她,此物真正存在這世上時,她就知道,不是那麽隨意可得的。
所以來時,她便已經做好了心理準備。
甚至於,都做好了商量不成,撕破臉皮强搶的打算!
只要能幫琰拿到它,即便是得罪整個皇甫家族,她都顧不上了。
可納蘭雪衣在途中却告訴她,他有辦法,幫她順利拿到天香石蘭,讓她稍安勿躁,一定要安心等他的消息,她這一路,才如此老實安穩的。
只是現在,爲何又變了說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