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喬嘉面色微紅，但在昏黃的燈光下這一點兒紅暈並不容易看出，只是女孩子們都期待地看著他，他並不能沉醉在自己的回憶裡。

　　喬嘉看上去有些傻呵呵地笑了笑，答道：「怎麼可能呢，他對我沒有那種感情。不過，嗯，可能是我以前跟他說的故事讓他這麼寫吧。」

　　「咦？什麼故事啊？」

　　「嗯……就是我們這種人的一些故事……」喬嘉順勢將話題轉移到關於同性相戀的一些事情上，這個圈子裡有很多故事，有的糜爛，有的悲慘，有的幸福，有的感人，很多故事，比那些普通人的愛情還要糾葛，他選了一個感人的娓娓道來，「……後來男的迫於外界壓力就對小A說了分手，和另外一個女的結婚了。小A跟那個男的說，我會等你。」

　　「啊，小A真可憐。」一個女孩子說，其他人也紛紛點頭。

　　「那小A後來呢？」有人迫不及待地問。

　　喬嘉苦笑一聲，卻說：「小A一直有點抑鬱症，那個男的離開後他的心情就一直很壓抑，他一直在努力控制自己的病情，但是……後來他還是自殺了。」

　　「啊！」

　　女孩子們驚呼。

　　喬嘉低著頭默默研磨他的咖啡。他說了一個非常普通的故事，兩個在一起的人，其中一個迫於壓力而順從了世俗和異性結婚。這樣的事情在這個圈子裡再多不過，事實上超過80%的同性戀最後都會選擇和異性結婚生子，原因有很多，但絕大部分都是因為世俗的壓力，真正能無視外界目光的人很少。像小A的那位，因為在工作單位的地位比較高，收到的關注更多，壓力自然也就越大。

　　喬嘉不知道自己和韓彥宇會如何。

　　韓彥宇，一個大明星，或許這個身份可以讓他在很多年裡都避開尋找異性伴侶的煩惱——明星戀愛並不是一件好事。但是若干年後呢？他能這樣一輩子單身下去嗎？他們之間的感情又能持續多久？韓彥宇會愛自己很久很久嗎？

　　喬嘉不知道，他也不願意去想，他只想珍惜眼下。

　　喬嘉轉身去忙碌了，聽不到故事的女孩子們也漸漸散去了，但過了一會兒，卻又有一個人在吧檯前坐了下來。喬嘉察覺了，回頭一看，卻是上次在餐廳遇到的那個女孩子。

　　喬嘉的印象中這個女孩子很漂亮，減一分則太瘦，增一分太肥，而今天再看，卻發現對方似乎消瘦了一點，那雙美麗的大眼睛在尖瘦的瓜子臉上更加引人注目。

　　女孩微微一笑，道：「給我一杯咖啡好嗎？」

　　「好的，稍等。」

　　喬嘉笑著應了，很快給女孩端上了一杯咖啡。女孩抿了一口，說：「太苦了。」

　　喬嘉一怔，忙道：「我幫你加點糖好嗎？」

　　女孩搖頭，道：「不用了。」

　　喬嘉訕笑了兩聲，也不知要如何接話，不知為何，他覺得這個漂亮女孩子似乎對自己有點敵意。

　　雖然女孩似乎不太待見喬嘉，但也沒有找喬嘉麻煩，靜靜地喝了一會兒咖啡，目光落在牆壁上。

　　這面牆壁上貼滿了照片，韓彥宇的，以前的，現在的，獨照，合照，有喬嘉，有以前的同學，也有現在娛樂圈裡的工作人員，很多人都在這裡面。這些照片都不是外界媒體上能找到的照片，是韓彥宇在工作、生活裡照的，韓彥宇拿回來就會放在喬嘉那邊——這種瑣事一向都是喬嘉在幫忙管理——喬嘉會一一整理放好，有的只有照片的他還會掃瞄成數碼圖片存在電腦裡，現在新店開張，他就將一些有紀念意義的照片貼在這面牆上，也算是別有心思。

　　女孩子專注地看著這些照片，甚至放下了咖啡站起身走到牆面前認真看，看了許久，她突然對喬嘉說：「喬嘉，這些照片也洗給我一份好不好？」

　　喬嘉愣了愣，女孩子就急忙說：「我給你錢，你幫我洗！」說著，她就急急忙忙地去掏錢。喬嘉連忙制止了她的動作，說：「不用這麼客氣啦。你想要的話我幫你洗一份給你好了。呵呵，你一定很喜歡阿彥吧？這裡都是我珍藏的獨家照哦！」

　　女孩子第一次露出羞澀的神情，道：「是，我很喜歡，真的很喜歡他……」頓了頓，她恢復了常態，說，「我下週末來拿好不好？嗯，雖然你說不要客氣，不過錢還是要給你的。你看這些夠不夠。」

　　女孩子拿出一疊百元大鈔，喬嘉嚇了一跳，連忙推拒：「這太多了，不用這麼多！這些都是數碼相片，拿到店裡打印根本不用這麼多錢。」

　　女孩卻說：「不，這不單是打印照片的錢，這……就當是我買一本寫真集吧！」

　　女孩硬是將錢塞到喬嘉手裡，還說：「對了，以後你不要把這些照片賣給其他人好不好？」

　　「啊？這……這可能……如果還有你這樣來要照片的……」

　　「那你就把這些照片取下來！」

　　「啊？」

　　喬嘉苦笑，剛才還想說這女孩今天挺溫柔的，沒想到這念頭還沒消失對方就強勢起來了。

　　喬嘉為難道：「這……」

　　女孩目光懇切地看著他。

　　猶豫了很久，不擅長拒絕人的喬嘉硬著頭皮說：「我想……會有你這樣想要得到照片的人一定很多，我能理解這種心情，否則今天我就會拒絕你……我只能答應你，我不會主動出售這些照片，如果有人像你一樣向我討要，我沒辦法拒絕。」

　　女孩想了想，勉強點點頭，算是接受了這個解釋。

　　這事說完了，女孩說：「我真羨慕你，喬嘉，你可以經常和彥宇在一起。」

　　提起這事，喬嘉不由得苦笑道：「哪裡呢，阿彥平常非常忙，偶爾有空也只是半天，像這種時候我最多和他打打電話、發發短信什麼的，不可能見面的。」

　　女孩聽了眼睛一亮，說：「我也很想給彥宇打電話、發短信，你可以把他的號碼給我嗎？」

　　「這……」

　　「給我嘛，給我嘛，我真的很喜歡他！」

　　喬嘉猶豫不決，考慮良久，卻道：「這是阿彥的隱私，他沒同意，我不能給你。」

　　女孩立刻沉下臉來，但一想，又說：「那你回去問問彥宇，讓他把號碼給我好不好？」

　　「這……我幫你問問吧。」

　　「那謝謝了，一定要問哦！」

　　後來喬嘉和韓彥宇說了這件事，問韓彥宇要不要把號碼給他。

　　韓彥宇考慮了一下，沒同意，因為餐廳那件事他對那個女孩沒什麼好感，根本沒有興趣和對方多交流。至於照片的事情，韓彥宇倒是沒拒絕，只說那些照片上還有一些其他人，最好不要這樣輕易給別人——本來掛在外面也就不是很好。

　　喬嘉便將那照片牆上的照片換了，改成了韓彥宇的獨照，或者是韓彥宇和自己的合照，到了下個星期女孩來拿照片的時候，喬嘉特別囑咐女孩這些照片上還有其他人，涉及肖像權問題，不要外傳。女孩點點頭，保證不會外傳。但接下去喬嘉說到韓彥宇不想把私人號碼外傳的時候，女孩子就不高興了。

　　「你真的有問他嗎？他怎麼可能不同意？！」女孩生氣地說。

　　喬嘉愕然。

　　女孩不高興地走了，喬嘉哭笑不得。

　　對於女孩的質問喬嘉不是很高興，特別是女孩走後喬嘉將她最後說的那句話反覆咀嚼了一陣，覺得這話實在很詭異，什麼叫「怎麼可能不同意」，說得她好像和韓彥宇很熟似的，事實上喬嘉很清楚韓彥宇對這個女孩根本沒有好感。

　　這天晚上韓彥宇恰好來喬嘉這裡，喬嘉便說起這事，說：「那個女孩子好奇怪……總覺得有點怪怪的。」

　　「是嗎？大概是覺得自己長得好看，所以太過自負了吧。」韓彥宇有些冷淡地說，轉而又親親喬嘉，道，「好了，別去想她，她不重要。」

　　女孩子的事情對韓喬二人沒有構成什麼影響，那女孩失蹤了兩個星期後又再次出現，雖然不怎麼和喬嘉說話，但也沒什麼特別的情緒流露。

　　入冬的時候，韓彥宇的新家終於可以入住了，這幾個月來喬嘉一直忙碌於裝修和購買傢俱，韓彥宇有空的時候也會陪他去傢俱店看看，這也被狗仔隊拍下來了。狗仔隊懷疑他們是要共同佈置「愛巢」，事後喬嘉的入住似乎也說明了這是他們「同居」的小窩，不過韓彥宇的答覆還是那樣平淡：他是我朋友，我的房子那麼空，為什麼要讓他一個人在外面租房？

　　韓彥宇的我行我素成為一種坦然、個性和冷酷的標誌，不但沒有引起歌迷的反感，反而讓人更加喜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