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一〇
“不要過來,停在原地。”
小星星手中有把利刃,而利刃正對著“糊塗蛋”的後心。
小豹子的臉變了樣子,他看著小星星,像是從來沒見過她一樣。
“她怎麼能這樣對他?他從小是那麼的愛護你?”小豹子的聲音沙啞絕望。
“你搞錯了,他愛護的是你,你才是他的主子。”小星星的聲音冰冷的一點感情也沒有。
“放了他,放了他你要我做什麼都可以。”小豹子心如刀割。
他想到讓“糊塗蛋”去“賀蘭山莊”臥底,全是自己的主意,本以為他己經死了,卻沒想到他會比死還慘的活著。
“我不要你死,我只要你二隻手就夠了。”小星星眼中充滿了報復之火,陰森的道。
“為什麼?你為什麼要我的手?”
“我該要你的命才對,以你的所做所為死不足惜,但我先要你的手,因為你那雙好賭的手,葬送了我的一生。”
多麼強烈的恨意?
一個人有這麼強烈的根意,就算掃盡三江之水恐也難洗盡了。
小豹子望了一眼地上趴著的“糊塗蛋”,他痛苦的臉上閃過一絲傀疚之色。
然後他彎下身從腿肚子中摸出了一把鋒利的匕首道:“是不是我自斷雙手,你就放了他,了掉我們之間的恩怨?”
小星星冷笑一聲道:“有這麼便宜的事?我一生的清白難道你那雙髒手就可抵清?”
小豹子混身一蓖,他不知道小星星出了什麼事,但從對方的話裡,他已然明白她道人污辱了。
也太瞭解她的秉性,小豹子知道她道人污辱後仍然活著,是因為要來和自己算這筆賬的。
伯仁因我而死的道理小豹子懂,最主要的他不忍見到“糊塗蛋”現在的樣子,他眼中閃過痛苦,口中卻堅決道:“好,我成全你。”
小星星譎笑一聲,正等著看對方自斷雙手,這時候“糊塗蛋”卻如殺豬般嚎道:“不,少爺,你不能聽她的,她瘋了,她瘋了啊……”
小星星一隻腳踩在“糊塗蛋”的頭上,“糊塗蛋”那張血糊的臉在地上搓著。
小豹子一見這情形幾欲瘋掉喊道:“放了他、放了他。”
“那你還不動手?”小星星狠毒道。
眼眶已紅,小豹子長吸一口氣,舉起手中的匕首。
驀然——
“糊塗蛋”用盡了全身之力,他從地上爬了起來,整個人飛身撞在牆壁上。
這突然的變故,簡直讓人想都想不到。
小豹子立刻趨身上前,他悲傷絕望的抹起頭上破了一個大洞,可隱約見到白色腦漿的“糊塗蛋。”
真要說起來,小豹子長這麼大,他和“糊塗蛋”一起的時間,遠遠超過和“鐵打子”趙威武的時間。
至於他和“糊塗蛋”的感情,雖然是主僕的關係,但他們可是臭味相投,可以說是亦兄、亦友;小豹子能瞧得出“糊塗蛋”屁股一翹就知是拉屎還是拉尿,“糊塗蛋”何嘗不也能遠遠一瞧小豹子,就何他放的屁是香、是臭。
“你……你這是何苦?何苦哇。”
“糊塗蛋”在小豹子的懷中,他淒然一笑,笑得還真是難看。
“少…少爺,你千……千萬不要做傻事,你那雙奶……奶油桂花手,可……可是寶哇,‘糊塗蛋’死了倒也好,你瞧,我……我現在的樣子,又……又和死人有什麼兩樣?鬼不像鬼,人……人不像人的,奶奶的,最恨的莫……莫過於那‘馬’功也……也不能練,這樣活著還……還有什麼意……意思。”
小豹子真的哭了。
突然他只覺得後背一陣尖銳的刺痛感傳了過來。
本能的,他單手一揮,而他現在已非從前,這一揮的力道大得驚人,尤其是在憤怒驚慌中出手。
只聽小星星一聲慘呼,她整個人己像斷線的風穩撞在牆上。
小豹子沒想到在這個時候她尚能狠得下心來偷襲,好在那一刀的力量不大,要不然小豹子斷然不會還有氣息。
小星星巍顫顫的爬了起來,她像是醉了般什麼也沒說,甚至望也不望小豹子一眼,就搖晃著走出巷弄。
小豹子心在泣血,他很想追了出去,但總不能不顧垂死的“糊塗蛋。”
“怎……怎麼啦?”“糊塗蛋”模糊中看到小豹子蒼白的臉色問了一句後又斷續道:“咱……咱沒給你丟臉,你……你要替我作……作證……還……還有……沒……沒有啦……”
真的沒有了,“糊塗蛋”終於死了,死在小豹子的臂彎裡。
大戰仍在進行,每一時、每一刻都有人會死,死一個“糊塗蛋”又算得了什麼?是不?死一個“糊塗蛋”又算得了什麼?小豹子自言自語站了起來,他像是被人抽去了靈魂般跌跌撞撞的朝著“四瘋堂”總壇行去。
古塘浴著血衝進議事廳的時候,正是“賭尊”黃千倒地的時候。
他真是體力衰退了,不過東方起雲那一鞭也著實厲害,根本是從一個不可思議的角度抽中他的背脊。
古塘飛舞著“落葉刀”剛好接替下“賭尊”的空位,不過他可是比“賭尊”來得兇猛,以至於東方起雲已經負傷的身體,被他這一參戰,立刻又憑添二條尺長的口子在大腿。
看到“色魔”猶兀自在那和“皮條花”不痛不癢的游鬥,東方起雲一口鮮血差些噴了出來。
“‘色魔’你他媽的還要和那姐兒磨到什麼時候?”
“色魔”經東方起雲一喝,這才看到場面己快控制不了,他嘿嘿一笑,整個人像起舞的妖魔,只見“皮條花”的身子滴溜溜的轉了數圈,摔了出去。
這時一干“六粒骰”所屬和據守四周的“四瘋堂”兄弟,全都一哄而上,刀、棍、劍、尺,各式兵器全都摟頭蓋臉的砸向欲前去替東方起雲解圍的“色魔”身上。
那些人來得快,去得更快。
“色魔”的身子像陀縲般連轉之後,圍攻的人己經慘哼連連,不是缺胳臂,就是斷腿的標著血向四處亂飛。
魔性已發,“色魔”的魔性一發當者果然披靡。
佐佐木趁著鄭歧人刀合一切人東方起雲的前胸之際,他的鐵拐就勢橫掃敵人的下盤。這時候東方起雲又要阻擋古塘的“落葉刀”又要閃避鄭歧那蓄勢許久,視機而發的要命一刀。
他己經無法顧及佐佐木的鐵拐,而且他也無從閃躲,因為他的腿傷已來不及讓他閃躲。
只當是這回已經死定,就算不死也要廢了一雙腿。
佐佐木心裡一言,喜意末消,則痛感速傳。同時站也站不住的一屁股摔跌在地,他的一條臂膀己經骨頭斷了三處,而可怕的是他那隻鐵拐,竟然也彎曲了七處。
“色魔”救了東方起雲,在千鈞一髮裡掌劈佐佐木,腳踢了鄭歧,肘撞了古塘。
沒人看到他是如何出的手、踢的腳、撞的肘,能夠看到的只是鄭歧頭己歪倒一邊,沒了氣息,古塘靠在堵邊爬也爬不起來,一截肋骨白森森的透穿衣服。
“皮條花”站定後,一切己經發生,不,一切已經結束。
她花容失色,簡直難以想像這人到底是人還是“魔”?她鬃發全亂,整個人怔怔的動也不能動一下的看著他一步步的向前、向前……
“色魔”終究還是人:因為只有人才會流血。
當他向前走的時候“皮條花”這才看清了鄭技並沒白死,他臨死前的最後一刀己經劃過“色度”的左腰,只差一點點就能要了敵人的命。
而那一刀本來是東方起雲該承受的,如果東方起雲掛了那一刀就必死無疑,畢竟東方起雲不是“色魔”他絕躲不過那一刀。
看出了向前走的“色魔”其方向竟然是已死了的鄭岐,“皮條花”意念還沒轉過來,只見“色魔”雙手掀起那屍體左右一分,硬生生的扯裂了鄭歧。
於是鮮紅的內臟,白色蠕動的大小腸,全滴哩塔啦的流滿一地。
所有的人都為眼前的情景感到嘔心,也為這個連死人也不放過的人感到可怖。
“皮條花”再也無法忍受同擠如此受人糟蹋,她熱血上湧,順手持起一把地上的鋼刀,幾乎失卻章法的撲上前。
她己決心要這個人下到地獄,不論自己的生死。
遽然回首,“色魔”眼睛裡仍然漾著異彩,他的嘴角有一抹殘酷的冷笑,就那麼等著“皮條花”。
等著“皮條花”前來送死。
第二十四章 驚天一賭決生死
“色魔”性好漁色,眾人皆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