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悅薇是第一次見到林森這樣矜貴的男人被對方嘲諷後還能保持冷靜，她知道是因為自己，如果沒有自己，這個王者將會毫無顧慮的跟對方廝殺到底。

　

　兩人手腕被手銬銬住，嘴巴封著膠帶被帶上直升飛機，看到那些人粗暴的推搡著前面身形高大的男人，顧悅薇突然意識到他能遇到這種遭遇全是因為自己。

　

　飛機起飛時，耳邊響起嗡嗡的響聲，隨著飛機不斷升高，顧悅薇開始呼吸不順暢，只有鼻子呼吸，嘴巴被封住，她實在太過難受。

　

　看到她痛苦的神色，林森挪動著身體，與她額頭相抵，用眼神為她打氣。

　

　兩人相視，無言的看著對方，沒一分鍾，顧悅薇就繃不住的哭了，心裡不斷的重複著：“怎麽辦，都怪我連累了你。”

　

　讀出她眼神中的意思，林森搖頭，額頭蹭著她的頭頂，“你沒有連累我，是我連累了你。”

　

　背在後面的手已經開始伸到口袋裡摸索常備的鑰匙，這次跟過去的情況都不一樣，所以不能有一丁點的疏漏，手銬解開後，衝面前的女人示了下眼神，提醒她閉上眼睛。

　

　顧悅薇閉上眼睛，耳邊突然想起一聲“啊”。

　

　睜開眼睛，仰入眼底的是滿目陰狠的林森正用手銬勒飛行員的脖子，這是她第一次看到這個男人殺人……

　

　“閉上眼睛！”林森幾乎是咬著牙說出來。

　

　閉上眼睛，不敢再看，再睜眼時林森已經坐在了駕駛艙裡操控飛機，而那具沒了呼吸的屍體就在他腳下躺著。

　

　陳謙就坐在後面的一架直升飛機上，看到前面的飛機竟然掉頭甩開了他們，立刻意識到不妙，“追上去！”

　

　飛行員調快了模式，緊追而隨，快要與前面的飛機並排。

　

　眼瞧著就要追上，林森突然調頭飛向了兩座山中間，他這是在賭，賭後面的飛機不敢追上來！

　

　飛行員的都知道叢山之間禁飛，以免操控不當撞上山。

　

　後面的陳謙不斷的命令飛行員追，但飛行員根本不敢玩命，“老大，飛進去就是自尋死路！咱們是飛不出來的！”

　

　

　“他媽的！我讓你追！”槍支對準了飛行員的後腦杓，命令著：“追！”

　

　……

　

　顧悅薇一顆心始終懸著，心臟跳的極快，但她知道這種時候能做的就是保持冷靜，不能再給這個男人添亂。

　

　但周圍全是山，此時又是夜裡，稍有不慎都會撞上去，後面又有飛機在追。

　

　林森應該也是想到了這個，將腳邊的屍體踢開，找出應急裝備，其中一個就是降落傘。

　

　在西川當兵那會兒經常接受不同強度的訓練，熟知這邊的環境，如果沒出錯，再往前就會撞擊上去，除非再升高，但這裡是高原地帶，在升高，這個女人的身體也頂不住！

當下能做的就是找機會調頭飛出去！或者從飛機上跳下去！

　

　飛出去幾乎不可能，陳謙已經追上來，肯定會攔截，兩架飛機相撞萬一引爆，跳傘都來不及。

　

　離開駕駛艙，林森解開了顧悅薇嘴上的膠帶，“一會兒抱緊我，閉上眼睛什麽都不要看！能做到嗎！”

　

　他的瞳孔近乎於充血的紅，從那個屍體上脫下了防彈衣為她穿上，打開艙門抱住她。

　

　顧悅薇全身哆哆嗦嗦，手都是抖得，但是她相信這個男人，冷風吹亂了她的發，眼角全是晶瑩的淚，雙手摟緊了他的脖子，嘴角抽動著，閉上眼睛臉貼在了他胸膛。

　

　她能做到，一定能！

　

　……

　

　飛機在即將撞上陡峭的山時，林森抱著懷裡的女人一躍跳下，陳謙的飛機跟他們這架還有段距離，漆黑的夜裡只看到撞擊山後爆炸的火光，“降落！他們一定跳下去了！慕成森不會這麽輕易去死的！”

　

　就算他要死，也不會帶著那個女人死！

　

　*

　

　顧悅薇腦子一片空白，只知道冷很大，很冷，身體在往下墜落，飛機爆炸聲很響，震得她耳鳴，腰間時一雙有力的手臂，在緊緊的抱著她。

　

　突然，聽到“砰”的一聲，降落傘被擊中了。

　

　他們下降的速度開始變快。

　

　陳謙又鍥而不舍的追著，不斷的朝他們這邊開槍。

　

　又“砰”的一聲，這次林森的手臂被擊中。

　

　顧悅薇明顯感覺到他的手臂突然一松，但他卻忍著疼將她緊緊摟在懷裡，咬著牙發話：“抓緊我！”

　

　看不到但是能摸得到，往他手臂一摸，全是血……

　

　“慕成森……”

　

　剛叫出他的名字，又一槍擊中了他的手臂。

　

　這次他單手摟著她，因為那隻手疼的已經完全失去了直覺。

　

　掉進冰冷的湖水中時，水的衝擊過大，衝開他手臂的一刻，顧悅薇的身體往下沉，不會游泳的她雙手還被手銬銬住，條件反射的向上抓，卻什麽都抓不到。

　抓不到，也看不到……

　跟她17歲跳河自殺那次的感覺一樣，絕望的掙扎，呼吸，卻被水嗆的胸腔發疼。

　失去知覺時，恍惚間看到一團黑影，但因為是黑色，完全看清。

　只知道躺在很冷的地上，被按壓著胸腔，肚子，耳邊不斷響起一道聲音，像是從很遠的地方飄過來，“你可以的！不要睡！睜開眼睛！睜開！”

　你可以的？

　這句話怎麽那麽熟悉？

　當嘴突然被吻住，灌入新鮮呼吸時，一些記憶突然開始變得清晰。

　尤其是這個男人口腔裡的味道……

　是他……

　……

　顧悅薇總算明白為什麽顧亦常說就算她死，也不會告訴她那年把她從河裡救出來的男人是誰。

　難怪顧亦每次提到那個救她的人都會滿眼憎恨。

　因為那個救她的人一直在她身邊。

　難怪第一次被他吻的時候會覺得很熟悉，難怪總覺得之前跟他見過，原來……那個救自己的就是他。

　*

　林森大口呼吸，不斷的給顧悅薇做人工呼吸，見到她終於睜開了眼睛，立刻將她抱在懷裡，“對不起，對不起……”

　他不斷的說著對不起，摟著她的手臂在顫抖。

　因為怕失去她。

　手銬被打開，顧悅薇摟上他的脖子，還沒力氣說話的她埋在他頸窩裡，一直嗚咽的哭泣著，直到被抱到一個能遮風的山洞裡，她才開口問：“林森，你第一次見我的時候是哪一年？”

——

（啊，總算寫到這裡了！！我比你們還激動，因為憋死我了！總算寫到這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