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見顧懷露這樣解釋，秦朝辰也沒再固執地堅持下去，他似乎另有考量，淡淡地笑著，就將翡翠收了起來。

　　而她心中不禁打鼓，以爲這男人特意帶來了翡翠給她「鑒賞」，是不是還有何「特別」之處，但直到他準備告辭，她也沒發現什麽异常。

　　秦朝辰一道清朗的目光看向她︰「不用送了，你要是還累就回家休息，公司發展不在一朝一日，你的身體重要得多。」

　　顧懷露點頭，「沒事，今天精神也好些了。」

　　說來也真是巧合，秦朝辰在她最需要舒緩情緒的時候出現，恰到好處地給予了她傾訴的渠道，他不多一分冷漠，也不少一分溫柔，却是驚人的可靠。

　　她想了想，雖然猶豫，終於還是問出口︰「你就真的……只是來給我看翡翠的？」

　　秦朝辰勾著唇，笑的似有若無，但很快就接了話︰「主要是想來找你叙舊。」

　　……要不要這樣惹人聯想。

　　顧懷露暗自好笑，秦總，你這樣說我會以為你就是想來特意看我幾眼的。

　　看著清隽凜然的背影離開了辦公室，她緩緩地呼了一口氣，唇角不自知地勾起。

　　這個男人太特別了，與其相信他是「戲精」，不如相信他真的是一塊不曾被開鑿過的原石。

　　呵呵，很有意思。

　　「……衣，你咖啡買到哪裡去了？」

　　本來還在門旁偷偷觀察小顧總反應的舒衣，「嘿嘿」地笑了幾聲，把手裡外賣的咖啡端了過來，「我這不是拿過來了嘛。」

　　她進了辦公室，還沒關上門就迫不及待、咋咋呼呼地問︰「小顧總，你什麽時候和秦家的這位少董這麽熟了？你們是怎麽在我眼皮子底下發展出JQ的？」

　　見顧懷露不回答，又嚷嚷著︰「人家可是久經沙場的情場老手啊！我之前都和你扒過的！哼，雖然我花痴他這張臉，但他假如花心成癮，那就配不上我們小顧總……」

　　顧懷露聽她越說越離譜，佯裝著眉頭一皺，忍著笑︰「你是不是事情太少所以太閒？要不要……」

　　沒等她說完，舒衣已經退到了門邊，點頭哈腰地說︰「我還有無數個電話要打，無數份合同要整理，我先出去了，不打擾您工作。」

　　顧懷露「噗嗤」一聲笑出來，揮了一下手讓她快去吧。

　　……

　　雖說正式接手「天府銀樓」才沒多久，但這些年來，秦朝辰在旅居國外的時候，已經研究了公司大量的資料和數據，現如今每隔一陣子，他都會獨自去各個分店巡視。

　　靠近明灣的分店運營狀况一向拔尖，這裡附近有不少旺鋪，又都是消費能力較高的酒店餐館，多家奢侈品商店縱橫羅列，女人們只要路過鋪子，都會被這些耀眼生輝的東西吸引，駐足流連。

　　秦朝辰在後面的辦公室與分店店長聊了一下，正打算去附近看一下商鋪環境，出來的時候，看到珠寶類的櫃台前站著一位身影清秀的年輕美人，凝神挑選著眼前的幾排挂件。

　　他一時覺得她眼熟，又看到是特別安排了這邊的銷售菁英陪著她，就問店長︰「這位客人是……」

　　「是顧家的，顧泰的妹妹。」

　　秦朝辰沒等店長反應過來，已神色清淡地走到那人面前，問道︰「有什麽可以幫忙？」

　　那女客人與導購員聞言同時抬頭，當見到眼前站著的是眉目清朗的青年人，不約而同都頓了頓。

　　顧妍花痴了幾秒，還是很有涵養地默默地忍住，笑著說︰「我想買兩份禮物，一份是想送給朋友，一份送給妹妹。」

　　秦朝辰面上不動聲色，隻繼續問︰「看中哪一款？或者，有什麼要求？」

　　導購員收起崇拜的目光，適時插話說︰「顧小姐已經挑好一款了，就是送給她妹妹的禮物還沒决定。」

　　顧妍想了想，解釋道︰「我妹妹古靈精怪，不喜歡太寶氣的，也不喜歡太老成樸素的，我想挑特別一點的給她，價格倒是其次……」

　　秦朝辰沉思頷首，對她說了一句「稍等」，就折回去在店長耳邊叮囑了幾句話，等對方走開了，他也對顧妍道︰「我給你推薦一款胸針，看合不合你心意。」

　　他眼神示意了一下身旁的導購員，對方紅著臉反應過來，連忙機靈地說︰「顧小姐，要不您去那邊坐著喝杯茶，稍等片刻。」

　　顧妍與秦朝辰一同在沙發上落座，等終於知道了他的身份，她偷瞄了這男人一會兒，忍不住問︰「……你和露露認識嗎？」

　　秦朝辰依然神色端然︰「見過幾次面。」

　　她「哦」了一聲，可心裡已經冒起了小九九，故意就說︰「我這個妹妹挺厲害的，一般人治不住。」

　　他仍舊不言不語，眼眸深處却蘊含了一絲笑意︰「嗯。」

　　兩人聊了不久，店長親自捧著一個珠寶盒子出來了，謹慎入微地擱在玻璃桌上，秦朝辰修長的手指打開盒蓋，顧妍眼前一亮，她也算見過不少好東西，沒想到還真被驚艷到了。

　　這枚胸針小巧玲瓏，但所有精華都匯聚其中，金瓖玫瑰琢型鑽石的色澤質樸，而纏枝蓮紋的線條則蘊含東方的美感。

　　「這枚古董胸針來自上個世紀的印度，設計感無與倫比，我想能配得上你的眼光。」

　　確實，顧妍只一眼就喜歡上了這枚胸針，甚至很久，都沒有過如此心滿意足的感覺了。

　　她凑過去細細地看，發現那工藝格外精緻傳神，而且，它美的不是那麽咄咄逼人，每一分都是飽滿溫澤，像是刺中你的心，又治愈了你的心。

　　「太漂亮了，沒想到秦總還藏著這麽好的東西。」顧妍微微眯著眼，看了看那一張耐人尋味的臉，說︰「哎，我真想獨吞了。」

　　秦朝辰看她滿心歡喜，也淡淡一笑︰「也有適合顧小姐的，下次你再來光顧，我爲你準備好。」

　　顧妍自然笑著答應，連價格也不願問了，直接讓店裡的人包好。

　　秦朝辰起身，隨店長去處理這個單子，畢竟這東西是他從別處淘來的，是所有連鎖店裡隻此一件的珠寶首飾。

　　之所以會想到經由顧妍之手再輾轉到顧懷露的手中，是因為他想起在商會的那天晚上。

　　他見到顧懷露一身綢裙，淺笑著與他說話，臉上的笑容仿佛是浸泡著月光，又像是一朵隨風輕拂的皇冠玫瑰，讓他的心頭傳來沉重又毫無規律的心跳聲，仿佛化作了兒時記憶中空曠的那片田野。

　　那一刻，眼前只有她垂眸的畫面，雲鬢含黛，美輪美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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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夏末初秋，晨光熙暖，手機鈴聲響起來的時候，被騷擾了美夢的顧懷露只想把對方抓過來好好的揍一頓。

　　但當發現屏幕上顯示的是當紅男神「韓謙睿」這三個字，只好撇了撇嘴，懶洋洋地說︰「喂，這麽早找我……我不去喝早茶的。」

　　韓謙睿一大早就笑得特別性感，在電話那邊對她說︰「不早了，都快八點了，我在『朝陽』的棚裡拍珠寶系列的廣告，你一會過來探個班。」

　　顧懷露還沒睡飽，腦袋慢慢地才醒轉，她記得韓謙睿是在最近代言了「傾蓋如故」這個系列，不過……找她去圍觀？

　　無奈的是畢竟人家爲了自己救火救急過了，顧懷露只好認命，起床梳洗，在客廳匆匆吃了一籠小籠包，喝了一杯豆漿，這就不明所以地趕到拍攝棚。

　　不少工作人員都在忙忙碌碌，韓謙睿的小助理在門口接應她，「小顧總，像你這種小仙女，到底是怎麼習慣我們凡間生活的？」

　　顧懷露無奈笑笑，說︰「貧吧你就。」

　　這男助理別的沒什麽，就是嘴甜，也難怪韓謙睿留他在身邊這麽久了。

　　她往內棚的中央看去，拍攝工作已經漸入佳境，工作狀態中的韓男神還是够氣場、够帥氣的，臉上的淡妝故意突出了他清冷挂的一面，身上是一套白色西裝，上裝敞開，裡面搭一件純色的襯衫，本來就是可塑性强，乍一看真如冷火般的鑽石，憂鬱又柔情。

　　要說韓謙睿也算是「小生」一輩中的佼佼者，至少他是真的廉恭儉讓，也配得上「演員」這個稱呼，不像現在許多小鮮肉都只能被稱爲「明星」，還沒什麽檔次就要求房車、助理，而如白元昊這樣祈求捷徑，想靠歪門邪道幾步登頂的……也不在少數。

　　攝影師Tom要求韓謙睿作出一個「有故事」的眼神，他想了幾秒，目光忽然穿過人群，定定地望著後排的顧懷露。

　　其實，也沒什麽大不了的，他只是在如朋友般相處的情况下，一不小心喜歡上了她，心中的那份感覺還很淺很淡，總是可以壓下去幾分。

　　可當看到她與另一個男人越走越近的時候，心底的刺痛感就變得真實，照相機閃爍不停的白光，就像是冰冷的雨灑在他的內心。

　　顧懷露微微皺眉，怎麼感覺有種……被目光刺痛的錯覺。

　　當Tom做了一個「OK」的手勢，韓謙睿臉上的神色瞬間恢復尋常，他走過來衝她笑笑，還隨意地捏了捏她的嘴角︰「我應該能提早收工，早上就安排了一個工作，我們可以一起吃飯……你買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