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四章
兩人决定在因特拉肯逗留一晚,顧懷露剛回酒店的房間,就準備先去洗掉在山頂沾染的一身落雪和風塵。
她的臉上始終滿滿喜氣,當低頭看到手腕上的翡翠,却是一時微微收斂了笑意,臉上變作了柔和的愁思。
「假如廖叔還在……你應該會拿他的玉雕送給我吧。」
秦朝辰伸出手,臉色也是難掩黯然,但很快就重振精神,輕聲安撫著她︰「他會爲我們高興的。」
彼此相擁了一會兒,顧懷露拿了衣服準備去浴室,秦朝辰抬手擋住了那扇門,深深地看住她,突然就開口︰「露露。」
「嗯?」
「一起洗吧。」
「……」
溫柔的唇落在她的額頭、她的肩頸,懷露溫香的氣息令秦朝辰欲罷不能,這幾乎是理所當然提出的請求,他也知道她的答案。
在他的訂婚禮物之後,兩人濃濃地動了情,哪怕她羞澀難言,却也沒辦法抗拒半分。
……顧懷露在浴室的時候就已經急喘著氣。
秦朝辰抱著她出來,低聲在她頸側喃喃︰「做好準備了嗎?」
顧懷露的後背剛碰觸到柔軟的床墊,就轉過了半個身子,把自己藏進被子裡,笑著不說話。
他在床邊拆了套子,片刻,凑過來張嘴咬著她的肩膀,又往下延伸,手指也在她的小腹處流連,光滑的肌膚讓人愛不釋手。
「你真是很好聞……」
「我擦了潤膚露,肯定好聞……啊。」
她輕輕顫著,抬眸看見秦朝辰挺拔的鼻梁和細薄的唇瓣,而那唇立刻就過來吸吮她的,情熱攢動,身體裡像積攢著什麽快意,迫切需要發作出來。
「阿辰……」
「我知道,現在就給你……」
說完,又狠狠地壓上來,他的深吻從來都與形象不太符合,總是結結實實地像一陣陣的暴風,男性的氣息夾雜沐浴露的香味,充滿令她沉溺的力量感。
兩人的汗糅雜在一處,床間的跌宕起落,似山窮水盡般地延綿不休。
他恨不得將她揉入他的身體,用的力氣幾乎都要控制不住。
秦朝辰確實是「給」了她,給到她高-亢的快樂,小死了一回那樣的刺激……深夜時分,兩人已經做過幾次,顧懷露身體酸軟無力,但每一寸肌膚像被滋潤過,散發著誘人的氣色。
房中只剩下一盞台燈的熹微亮光,她抬起手臂半遮了眼睛,目光忽而鎖住了放在床頭的那一張金飾設計圖。
伸手就能拿到圖紙,她再次細細地觀摩。
那一枚戒托被雕琢得似花苞徐徐綻放,待瓖上鑽石之後,更會璀璨奪目,而耳環上瓖嵌的紅寶石則是由淺至深,像水滴造型似得花瓣。
至於金鏈裡綴入的白色珠寶,想必也會澄澈似清晨的露珠。
秦朝辰見她看得入神,從被子裡摟住她光滑細白的背部,微熱的身體貼過來,在她耳邊輕聲說︰「等回去之後,找個時間辦訂婚宴吧。」聲音還有未褪去的些許情-動,撩撥得人渾身發緊。
她還沒來得及回應,又聽他補上一句︰「可能還有一些『事』要先處理。」
顧懷露見他沒主動提及細節,仍是猜到了幾分︰「是和秦瑜涵有關嗎?」
「我要確認她的行動……再看要不要走下一步。」
顧懷露抿唇一笑,頗有深意地說︰「你下棋的時候還會顧及對方的實力如何?」
秦朝辰看向她,言語溫柔,但言辭却是冷淡︰「如果石燁的行爲至始至終與她無關,她又學會不再生事,或許我還會放她一馬。」
顧懷露心中並非不明白,秦朝辰和她本性相似,總是對外界形形色-色的事物懷著一絲美好的善意,不到非不得已,絕不會輕易置人於死地。
而她顯然有著一段比他更平順、更幸福的童年,她被顧家養在一個無風無雨、春風和暢的世界。
既是雨露,也是明珠。
連一根頭髮絲都不容別人輕易觸踫。
顧懷露抬頭看到秦朝辰眼底細碎的光,她的聲音輕柔,但是每一個字背後都蘊藏著他們之間深切的瞭解。
「我知道,自從我和顧妍遇到那件事,也就是那天起……你就有了一個『計劃』,它一直在你的掌控,你隨時可以停止,也隨時可以將她踢出局,你只是想做出最準確的判斷。」
每一個字都像擂鼓擊在秦朝辰的心頭,他翻身再次將她壓住,語氣驀然柔軟︰「怎麼這麼聰明,什麼都知道?」
窗外的黑夜如墨,她的視綫掠過他,望見了外面的蒼茫夜色,又轉了回來,微微挑了挑眉,轉身將頭埋在秦朝辰溫熱的胸膛前,「那當然了,我可是搞文化工作的,又是寫的,腦洞巨大……」
忽然就再說不出話來,因爲他已經吻下來,隨之狠狠撞入她的全部。
……
次日,兩人都睡過頭,到了日上三竿才起床,戶外的溫度適宜,陽光照在地上散發著耀眼的光亮。
司機將他們送回蘇黎世的顧家,顧懷露的視綫不經意一掃,看到有隻小野猫從他們面前竄過,她笑了一下,剛進屋就見到了正躺在沙發上看手機的顧泰母親,林苑妤。
顧家向來都有濃鬱的藝術氣息,不僅是擁有排行世界前列的時尚雜志總編、知名超模,還有傳承古老戲劇的大師、老一輩藝術家,更有捧紅如今娛樂圈幾位大佬的經紀人。
林苑妤也是出生豪門的大家閨秀,她抬眼望見這兩個小輩,笑著招呼他們過來。
「伯母你好。」
秦朝辰來這邊才幾天,已經非常完美地融入了他們的家庭氛圍,林苑妤擠了擠眼,告訴他們︰「聽說,最近白源寫了一封情書給妍妍,被她大哥看見了。」
「顧泰看見了?」
這可真是有意思了。
顧懷露好奇地追問︰「那他什麼反應?白源哥都寫什麽了?」
林苑妤也是津津有味地向他們道來。
S市不比蘇黎世的氣候微凉,八、九月正是酷熱時節,正午的時候,大太陽都恨不得把人烤熟了。
顧泰家中的那位最怕熱,回S市沒幾天就隻窩在空調房裡,根本懶得出門。
他看這樣下去也不是辦法,就還是決定帶著嬌妻來瑞士避一避暑。
準備離開之前的某個早上,顧泰在客廳吃早餐的時候,管家進來報告︰「顧先生,剛才有位郵局的人過來,說有一封信是寄給顧妍小姐的。」
顧泰微一挑眉︰「信?」
這年頭還會有人寫信?
他接過來看了一眼,白色信封平淡無奇,沒有寫寄件人,上面幷不是多漂亮的字迹,甚至可以說普通,但不知爲何……給人一種溫熱的觸感。
心中泛起一種假設,本意是想把這封信直接交給妹妹,可不知爲何,他就像是還不罷休似得,遲疑地想了片刻,最終還是將信壓下來,小心翼翼地拆了邊。
顧泰攤開信,第一時間就看了落款處。
果然。
是白源寄 秦朝辰沒說話,只是安靜地陪同,他性子本來就靜,又將很多事看得很淡,唯獨對顧懷露的事竭盡了全力,幸而如今的結果……還算不錯。
林苑妤拿著茶蓋,撥了撥杯子裡的茶葉,淺淺地笑著︰「是啊,兒孫自有兒孫福,我想還是由著他們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