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遭竊

　　深秋寒意重，特別是晚上。

　　沈穆深從後視鏡中看了眼齊悅，收回目光看向前方。

　　「如你所說，我是個冷冰冰，目中無人的人，但我還不至於冷漠到把你一個孕婦扔在路邊，更何況，你肚子裡麵的孩子，也是我的孩子。」

　　齊悅一愣，她還真沒想過沈穆深會說出這種話，畢竟從知道她懷孕到現在已經過去了一個多星期了，沈穆深都決口不提孩子的事情。

　　「我以為你討厭孩子的。」

　　「沒錯，你是對的，我的確是挺討厭小孩這種生物的，不僅愛哭愛鬧愛耍無賴，還惹人煩。」

　　……說得他好像不是從小孩時期過來的一樣。

　　儼然是看穿了齊悅的想法一樣，沈穆深補充道：「當然，我連我自己小的時候也很討厭。」

　　……

　　對不起，打擾了。

　　以前沒有和沈穆深單獨相處過，所以從來不知道他的語言表達能力強悍到她無言以對。

　　車子駛出停車場，路過了齊悅所說的紅路燈處的地鐵站，車子依舊沒有停下來。

　　車內安靜了大概十分鍾左右，等了個紅燈的時候，沈穆深中指輕點了點方向盤，看了眼齊悅，淡淡的問：「剛剛我聽那個老師說孕婦會變得敏感多疑，也會比較脆弱，你會脆弱嗎？」

　　聞言，齊悅奇怪的看向沈穆深的側臉。

　　「我如果脆弱的話，沈先生會怎麼做？」

　　紅燈變路燈，車子啟動了之後，沈穆深挑眉反問：「你覺得我應該怎麼做？」

　　齊悅想了想，說：「起碼說話的時候不帶人身攻擊，比如智商上的鄙視。」

　　雖然都說孕婦一孕傻三年，但是，孕婦也是有自尊的，他的鄙視嚴重的影響了她的心情。

　　「還有呢？」

　　「還有，每次說話的時候，請把你要表達的事情說清楚，每次只說一半，我都要費盡心思去猜你的意思。」

　　「齊悅。」

　　「嗯？」

　　「你不覺得你現在開始得意忘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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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當我剛剛什麼都沒說過。」齊悅默默的閉上了嘴巴。

　　車中的氣氛似乎緩和了些，沒有齊悅離婚之後第一次坐沈穆深車那時候的沉悶。

　　快要到齊悅小區的時候，車速開始慢了下來，齊悅看到了一家砂鍋粥店，她在那裡吃過，味道似乎很好，美團評價也很好。

　　看著，齊悅就移不開目光了，她在想，要不等沈穆深送她到家樓下的時候再去打包一份？

　　要是她今晚吃不到的話，會一直騷動得睡不著覺。

　　齊悅目不轉睛的盯著砂鍋粥店，大概是目光太過強烈，以至於強烈到沈穆深從後視鏡看了一眼她。

　　車子轉了個彎，掉頭。

　　齊悅反應了過來，問：「怎麼突然掉頭了？」

　　只聽到沈穆深涼涼地說：「我決定做一次好人。」

　　……齊悅覺得沈穆深侮辱了好人這兩個字。

　　車停在了砂鍋粥的店門口，齊悅正想下車去打包，沈穆深看了眼人滿為患的砂鍋粥店。

　　「我去，你在車裡等著。」說著下了車。

　　齊悅看著沈穆深進去砂鍋粥的背影，受寵若驚肯定是有的。

　　一個動一動手，簽幾個字就上千萬生意的沈副總，居然屈尊降貴的給她打包宵夜？

　　難道是他良心發現了？可前提是他有良心這玩意嗎？

　　等了大概有七八分鍾左右，就看到沈穆深提著一份宵夜，黑沉著一張臉走了過來。

　　齊悅打開了車窗，瞬間有股冷風灌入，打了個冷顫，隨後伸出手去接沈穆深遞過來的夜宵。

　　「你真的確定這地方的做的東西真的能吃？真的符合國家食品安全的標準？」

　　宵夜給了齊悅之後，沈穆深上了車，齊悅感覺到了一股來自於沈穆深身上散發出來的陰沉氣壓。

　　她好像沒有強迫他去給她打宵夜吧？

　　齊悅從車窗外再看了一眼粥店，她大概知道沈穆深為什麼會黑著臉回來了，還說了那些話，靠門口吃宵夜的那一桌人，是一群大老爺們，一個個都像是喝高了一樣，大聲說話，有人還一腳踩在椅子上面，然後還有一個人說著說著，突然朝著門口外吐了一口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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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齊悅看了看自己手中拿著的夜宵，突然沒胃口了怎麼辦？

　　以後她還是自己在家做吧。

　　沈穆深把齊悅送到了樓下，齊悅說了句謝謝之後下了車，往自己那棟小樓走去。

　　沈穆深看著齊悅的進了樓棟，沒有立即離開，而是看了眼齊悅居住的區域，從路口進來之後就沒有幾個人，治安巡查人員大概每個小時巡查一遍，但路燈昏暗，道路上還有許多條更暗的小路。

　　生活水平已經降到這個地步了？

　　那他是不是應該仁慈一點，給她發點贍養費？

　　沈穆深打了個電話給自己的秘書。

　　「周一早上上班的時候，你讓陳律師到一下我的辦公室。」

　　「另外，先往齊悅的賬戶打五萬塊進去吧。」

　　電話那頭的宋秘書似乎說了些什麼，沈穆深微微挑眉。

　　「如果宋秘書你覺得少了，正好你這個月還沒有發工資，要不再加上你的工資一起放進去？」

　　刷著牙接電話的宋秘書：……

　　副總，你是魔鬼嗎？

　　對方掛了電話之後，宋秘書搖了搖頭，用沒救了的眼神看了眼手機。

　　他家的上司，不僅鐵石心腸，毒舌，還小氣，身為副總，錢多花不完，就只給那麼一點錢懷著自己孩子的前妻，不是小氣吝嗇是什麼？

　　宋秘書突然覺得齊悅離婚，是個明智的選擇。

　　沈穆深掛了電話，才驅車離開。

　　齊悅在樓下拿了電費表才上樓的，出了電梯之後，卻發現走廊有一盞感應燈似乎壞了，沒有亮起，但大體還是看得見的，也就走得小心一點。

　　大概是因為齊悅剛剛搬進來的那個月漲了五百塊錢的租金，這一棟樓有不少的租戶都搬走了，所以樓道顯得非常安靜。

　　齊悅走到了自家的門前，找了一會鑰匙，當鑰匙插到鑰匙孔上的時候，齊悅卻有種非常奇怪的感覺，至於是什麼感覺，自己也說不清楚。

　　就是心底有點毛毛的。

　　開了門之後，看到自己被翻得淩亂的家，齊悅瞳孔猛得放大，手中的宵夜也「啪」的一聲掉到了地上，撒出來的粥也濺到了齊悅的褲腳上。

　　下一刻，齊悅沒有任何的遲疑，把門立刻關上，往電梯走去，大概是因為現在最快能聯繫的人是沈穆深，所以她第一個打電話的人是沈穆深。

　　沈穆深接到齊悅電話的時候，已經到了剛剛給齊悅買宵夜的地方。

　　電話一接通，就聽到齊悅急促的呼吸聲，沈穆深把原本——你最好有什麼重要的事情改口成了，「什麼事情，你說。」

　　「我家裡好像遭小偷了，我不確定小偷現在是不是在家裡還是已經走了，又或者是在樓下的某個地方。」齊悅的聲音急促，帶著不安和害怕，她現在極度的缺乏安全感。

　　聞言，沈穆深打轉方向盤，擰著眉：「你先深呼吸兩口氣。」

　　齊悅聽沈穆深的，深深的呼吸了兩口氣。

　　聽到呼吸聲，沈穆深又沉穩道：「然後下樓到路燈底下，把手機音樂開到最大聲，最好是能吵到周圍鄰居的音量，我立馬就到。」

　　齊悅也按照沈穆深所說的，走到了燈光下，把音樂開到最大聲，果不其然，一會就有人罵罵咧咧的。

　　「有病啊，這麼晚了開那麼大聲的音樂，明天孩子還要上學呢！」

　　原本昏暗寂靜而又冷清的住宅區，頓時像是有了人氣一樣，原本緊張害怕到頂點的齊悅也緩和了許多。

　　兩分鍾後，沈穆深的車就出現在齊悅的眼前，齊悅徹底的鬆了一口氣。

　　沈穆深看到的是齊悅站在空無一人的路上，顯得孤獨無助。

　　十一月，天氣雖然不是非常的冷，但到了晚上，寒意都會比較重，沈穆深看到齊悅站在燈光下，穿著一件長毛衣，抱著自己的手臂瑟瑟發抖，似乎是因為害怕又似乎是給凍的。

　　沈穆深很快下了車，走到了齊悅的面前，看了眼齊悅的蒼白的臉色，把身上的西裝外套脫了下來，披到了齊悅的身上。

　　「謝謝。」齊悅拉了拉披在身上的衣服，大概是驚魂未定，聲音都還是顫抖著的。

　　「沒事了，你做得非常的好，沒有莽撞衝進屋子裡麵。」

　　齊悅露出了一抹難看的笑容，「現在這個時候我要不要感謝你的誇獎？」

　　「還能開玩笑，那就說明你的抗壓能力很好。」

　　………………

　　大概是齊悅剛剛開的音樂聲很大聲……當然，在沈穆深來了之後也沒有關掉，或許居民不厭其煩了，就打電話給在附近巡查的治安人員。

　　所以沈穆深剛來沒多久，治安人員也來了，治安人員來到到的時候，沈穆深大概給他們說明了情況，然後治安人員也聯繫了警.察，而兩個治安人員也先上了齊悅的的家，幾分鍾後其中一個治安人員走了下來，面色有些凝重。

　　看向沈穆深，治安人員問：「你們剛剛都沒有進去吧？」

　　齊悅搖頭：「我就在門口站了一下下。」

　　沈穆深也搖頭：「我沒有上去。」

　　聞言，治安人員鬆了一口氣，說：「辛虧先生你的女朋友剛剛沒有進去，我們看了一眼門口上的粥，像是被從房子裡麵出來的人踩了一腳，然後在粥的沾在走廊的地上，一直斷斷續續的到樓梯口裡麵。」

　　治安人員的話，讓齊悅惴惴不安，似乎感覺到了齊悅的後怕，沈穆深蹙了蹙眉，回想了一下今晚上課那個老師說的話。

　　說的什麼，沈穆深其實沒有仔細聽，但有一句還是聽到了，要有耐心和陪伴，還有開解。

　　對待工作，耐心和陪伴他都有，但對待人，抱歉，他沒有，但還是可以開解的。

　　拍了拍齊悅的背，說：「這也是運氣好的一種表現。」

　　雖然沈穆深從來不相信什麼運氣。

　　感覺到背後的溫度，雖然不想承認，但齊悅還是得說真的安心了不少。

　　「謝謝。」

　　沈穆深點了點頭，然後似乎想起了什麼，問齊悅：「你剛才站在這裡的時候，有沒有看見什麼人從樓裡出來？」

　　齊悅搖了搖頭。

　　隨即沈穆深對巡邏治安員提醒：「要是他是在齊悅走後才出來的，齊悅也沒有看到有人從樓裡出來，他很有可能還在這棟樓裡麵。」

　　警.察大概十分鍾後就來到了，也是簡單問了一下齊悅之後上樓檢查，然後讓人一層層的排查，同時也立馬調出監控。

　　沈穆深和齊悅也在看著。

　　從齊悅六點多出門的時候看起，齊悅走過走廊的時候，和一個戴著黑色鴨舌帽和口罩男人擦肩而過，在齊悅走了幾分鍾之後，這個戴著黑色鴨舌帽的左右看了眼，發現沒有人之後就走到了齊悅的家門前。

　　齊悅走的時候非常確定自己是反鎖了的，她剛才想不明白他是怎麼撬開的，但看了之後才發現根本不是撬的。

　　只見監控錄像中的男人拿出了鑰匙，直接開門進去。

　　「他怎麼會有鑰匙？！」

　　放監控的警員說：「因為是出租房，不會經常換鎖，作案嫌疑人很有可能是以前的租客。」

　　監控錄像快進了一會，過了兩個小時，在這期間，那個小偷已經離開了一次，後麵又回來了，似乎是有什麼東西忘記拿了一樣。

　　而小偷剛返回後不久，齊悅就回來了。

　　齊悅很是後怕，萬一自己沒想清楚就進去了，後果會怎麼樣，她也不知道。

　　另外監控大門的一個鏡頭中，齊悅跑出去後不久，那個人也出來了，原本已經快走到了門口，不知道為什麼突然掉頭了，轉回了樓裡麵。

　　齊悅猜，他大概是聽到了音樂聲，心虛的不敢出來。

　　樓已經被封鎖了，倒是作案的人還沒抓到，沈穆深看了眼時間之後，也已經十一點了，就和警員說：「我太太懷孕了，情緒也不穩定，我先帶她回去，明天再去警局備案。」

　　警員點了點頭：「你讓你太太別太緊張，我們一定會盡快抓到小偷的。」

　　沈穆深點頭，帶著齊悅出去了。

　　沈穆深和齊悅走了之後，警員露出了疑惑的表情，喃喃自語的說：「難道這不是他們的家嗎？都懷孕了，喊太太了，分居？」

　　出了樓棟，上了車，這次齊悅沒有坐到後座，而是坐到了副駕駛座上，為此沈穆深還特意的看了眼她，但什麼都沒有說，大概是知道齊悅現在缺乏安全感。

　　齊悅還沒說去哪的時候，沈穆深就已經啟動了車子。

　　隨後齊悅問：「去哪？」

　　沈穆深瞥了眼她，淡淡的說：「送你去專門收留那些無家可歸的流浪者之家，福利院。」

　　齊悅：「……」

　　到了之後，齊悅才反應過來沈穆深說的福利院，是他的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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