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談判

　　為了錯開沈穆深和沈家的人，齊悅這幾天去看望沈老爺子的時間都是在晚上九點，老爺子晚上九點半就得休息了，白天該來的也來了，晚上下班來看的，也該走了，九點鍾這個時間點正好。

　　有幾次沈老爺子都問齊悅為什麼她自己一個人來，沈穆深呢，齊悅支支吾吾說不出所以然來，給了沈老爺子小兩口吵架的錯覺。

　　今晚齊悅來探望沈老爺子的時候，老夫人回主宅子拿東西還沒有回來，而病房內之有齊悅和沈老爺子。

　　齊悅在給鮮花剪掉多餘的根莖，沈老爺子也不例外的問了句：「你們還在鬧？ 」

　　齊悅和沈穆深這對夫妻冷淡得在家族聚餐上都不會有太多的交流，他們之間的關係，明眼人都看得出來有多差。

　　沈老爺子歎了一口氣，語氣無奈，「我怎麼也想不明白孟景那混小子是怎麼想的，原本聚餐的晚上我準備宣布要是你們兩對夫妻誰先懷孕，就給誰百分之五的股份，誰知道他倒好，整了這麼一出。」

　　沈老爺子因為沈小叔的事情，好像更加的蒼老了。

　　齊悅默默的把剪好了根莖的鮮花放到了花瓶中。

　　這幾天被催孕催得太過頻繁了，頻繁得她不知道該說什麼。

　　「你和穆深好好的過日子，就當是安慰老爺子我也好。」

　　齊悅轉回身，倒了一杯溫水遞給沈老爺子。

　　「爺爺，你先別想這麼多了，先養好身體，其他的事情可以慢慢來。」

　　坐在病床上的沈老爺子接過水，「我也沒幾年了，就是想閉眼之前抱一抱重孫。」

　　……

　　為什麼又回到了孩子這個詭異的話題上？

　　齊悅無奈的笑了笑，「爺爺……」

　　聊了一會，齊悅看了眼時間，已經快九點半了，就和沈老爺子說：「我就不打擾爺爺休息了，先回去了。」

　　「先等等。」沈老爺子看了眼牆上的掛鍾，「穆深快到了。」

　　齊悅微驚。

　　「他也過來了？」

　　「是我喊他過來接你的。」

　　……老爺子，你真的確定你喊你孫子過來是接我，不是喊他過來抓人的？

　　九點半整，沈穆深準時出現在了老爺子的病房中，依舊是一身一絲不苟的西裝，從認識沈穆深到現在，齊悅還真的沒見過他除了西裝之外還穿過別的衣服。

　　當然，穿衣服和沒穿衣服不是一個概念的。

　　沈穆深來了之後，病房內的暖氣仿佛壞了一樣，一下子冷了許多，好像只有齊悅感覺到了。

　　面無表情的瞥了眼齊悅，隨後向沈老爺子喊了聲「爺爺。」

　　沈老爺子對著沈穆深挑眉，不太高興的問：「太晚了，齊悅一個人不安全，讓你來接，有意見？」

　　「沒意見。」

　　沈老爺子臉一沉，凶神惡煞的，「沒意見你板著一張臉給誰看！」

　　有時候齊悅都有種自己才是沈老爺親孫女，而沈穆深是入贅的的錯覺。

　　沈穆深淡淡的回了一句，「是爺爺你在給臉色我看。」

　　「老頭子我都病倒在床上你，你小子是不是還想氣死我！」沈老爺子捂住了心口的位置，露出了難受的表情，只是表情略顯浮誇。

　　很明顯，沈老爺子是在演戲。

　　「你們趕緊走吧，看到這小子，我呼吸都不通暢了。」

　　喊人來的是他，趕人走的也是他。

　　齊悅跟在沈穆深的身後出了病房，一直走到了醫院門口，兩個人愣是一句話都沒有說。

　　就在齊悅思考著要不要禮貌性的道個別的時候，宋秘書就把車停在了沈穆深的前麵。

　　而沈穆深也看了過來，齊悅一下子也不知道說什麼好，隻訕訕的說：「那我先走了。」

　　正要轉身，沈穆深突然說：「上車，我送你回去。」

　　齊悅愣了三秒，覺得自己的聽覺出了問題。

　　沈穆深微微擰眉，「上車。」

　　這下齊悅確定是沒有聽錯了，齊悅看了眼車，又看了眼沈穆深，微微後退了一小步。

　　笑得牽強，「不用那麼麻煩，我坐地鐵也挺快的。」

　　沈穆深扯了扯嘴角，略帶諷刺，「怕我把你帶到荒郊野嶺，謀殺肢解棄屍？」

　　齊悅打了個激靈。

　　看了齊悅的臉色，又抬頭看了眼夜色，意味深長的說：「夜黑風高，確實挺適合幹這種勾當的。」

　　……

　　老板，你是魔鬼嗎？宋秘書從車裡邊同情的看了一眼齊悅。

　　齊悅還是屈服在了沈穆深的淫威之下，她覺得她要是不上這車，才是最危險的。

　　有沈穆深在的地方，就能把方圓十米的氣壓降低，低得讓齊悅覺得呼吸困難。

　　雖然是豪車，車內的空間也挺寬敞的，但對於齊悅來說，卻是那麼的狹小。

　　沈穆深坐在左邊靠窗的位置，齊悅坐在後座右邊靠窗的位置，中間隔了一個空位，齊悅還是覺得離得太近了，近到齊悅想下車坐到前排去。

　　但現在想要挪位已經晚了。

　　車上加上宋秘書，一共是三個人，但卻安靜得好像這車裡麵就只有開車的人。

　　就這麼安靜了一會之後，因為齊悅穿得單薄，車內空調又調得低，齊悅有些忍受不了了，往前排傾身，壓低聲音對著宋秘書說:「能把空調調得高些嗎？」

　　宋秘書從後視鏡看了眼自家老板，沉默三秒之後，「已經是最高的了。」

　　從剛才宋秘書的那個眼神和那三秒鍾的沉默來看，齊悅瞬間聽明白了宋秘書和空調的心聲。

　　空調說它不背這個鍋，散發冷氣的不是空調，而是和齊悅坐在後座的人形空調。

　　對不起，打擾了。

　　為了避免這種尷尬，宋秘書打開了車載藍牙音樂，原本是打算用音樂緩解這種呼吸都不順暢的氛圍，誰知道蹦出來的歌詞是——「分手快樂請你快樂，揮別錯的才能和對的相逢，離開……」

　　一首《分手快樂》就這麼播放出來了，而且還是高.潮的部分。

　　宋秘書：「……」

　　齊悅：「……」

　　正好紅綠燈，從車載CD裡蹦出來的歌詞讓宋秘書的腳一抖，差點沒把油門當刹車給踩了，停了車之後，宋秘書立馬把音樂給關了，手心手背都是汗，偷偷的從後視鏡看了一眼自己的老板，發現老板還是兩耳不聞周邊事，一心只看著手機工作的樣子，頓時鬆了一口氣。

　　齊悅默默地當做什麼都沒有聽到，繼續看著窗外，窗外什麼都沒有，隻車輛和路燈。

　　六十秒的紅燈，宋秘書和齊悅愣是等出了個六十年的光景來。

　　在倒數十秒的時候，一直沉默的沈穆深說話了。

　　「前麵五百米有個咖啡廳，停一下。」

　　敢情這個工作狂剛剛不是在工作，而是在看導航……

　　過了紅綠燈，停在了咖啡廳店門口，沈穆深率先下車，走到了齊悅的車窗前，掃了一眼駕駛座前麵的宋秘書，大概是表達的意思太過強烈，強烈到宋秘書瞬間明白，立即把齊悅旁邊的車窗給降了下來。

　　齊悅愣愣的抬起頭，與沈穆深的視線對視上了。

　　「下車。」丟下兩個字，沈穆深率先往咖啡廳裡邊走。

　　齊悅很快的從車上下來了，和沈穆深一前一後進了咖啡廳。

　　知道沈穆深不可能自動點餐，齊悅還是任勞任怨的，從櫃台走過之前點了一杯摩卡一杯美式。

　　膽顫心驚的在沈穆深對面的卡座坐了下來。

　　已經快十點鍾了，咖啡廳的人非常的少，咖啡廳的音樂安靜而低沉，聽著這音樂，加上對面的人，齊悅總感覺這咖啡廳中的空氣飄著點危險的味道。

　　五分鍾過去了，面無表情的沈穆深一直保持著雙臂抱胸，用高高在上的姿態看著對面的齊悅。

　　緊張而危險的氣氛讓齊悅口幹舌燥，非常希望咖啡快點送上來。

　　服務員把咖啡端了上來，口幹舌燥的齊悅小心翼翼的端起了咖啡抿了一口。

　　「沈先生，到底想和我說什麼？」實在忍受不了沈穆深不說話愣是用眼神視.奸自己的詭異感，所以齊悅率先出聲詢問了。

　　沈穆深看了眼齊悅，放下了雙手，冷靜而面無表情。

　　「離婚的事情，再過一段時間再公布，我不希望爺爺因為這點小事影響到身體。」

　　對於工作就是情人的沈穆深來說，婚姻不過就是一件無關緊要的小事，齊悅再次覺得自己當初沒有得過且過，堅定離婚的立場是對的。

　　「那要多久才能公布？」

　　總要給期限，她還想在年後離開這個城市，離得遠遠的，才不管小說發展成什麼樣子，但要是沒有公布離婚她就離開了，沈家好面子，萬一報導上面寫她和情人私奔了，抹黑了沈家，他們肯定會被她氣瘋的。

　　沈穆深喝了口咖啡，但因口感差，皺了皺眉，放回了桌麵上，沒有再動，而是隔著桌子，掃了眼齊悅的腹部。

　　「假裝發生了關係，假懷孕，假流產，現在這麼著急和我撇清關係，到底在打什麼主意？」

　　著急，是因為再過不久，她假冒女主的事情就會被曝光，一旦曝光，沈家絕對會給她相應的懲罰。

　　齊悅搖了搖頭：「沒有打任何的注意。」

　　沈穆深沒有給齊悅任何的表態，隻面無表情的盯著齊悅看了半響，看到齊悅心慌慌，他的眼神讓她懷疑其實他什麼都看穿了。

　　有些毛骨悚然。

　　解釋不相信，那只能發誓了。

　　齊悅忽然舉行手，表情認真無比，「我發誓我絕對沒有任何的不軌之心，如果有，那就天打雷劈。」

　　沈穆深依舊沒有反應，只是淡淡的掃了一眼齊悅的手，卻在她的手指頭上方露出來的那一小截指甲上停頓了一下。

　　就這麼一眼，齊悅頓時背脊發涼，認真的表情逐漸變得慌慌，偷偷看了眼自己的指甲。

　　糟糕，又忘消滅犯罪證據了……

　　事過一個多月了，沈穆深背上的抓痕也應該好了吧？

　　佯裝鎮定而又偷偷摸摸的把手放下，放到桌子底下，掩蓋住自己的長指甲。

　　今晚回去一定全部剪掉！

　　沈穆深收回目光瞥了眼齊悅，「在事情沒公布之前，注意你自己的一言一行，別讓任何人抓到你的尾巴。」

　　因為指甲的事情而心虛的齊悅點頭：「我會注意的。」

　　「那個……你還沒有說，還需要再隱瞞多長時間。」大概是理不直，氣不壯，齊悅的氣場漸漸的也就弱了下來。

　　起身準備離開的沈穆深低頭看向齊悅。

　　「到了時間自然會說。」

　　……你到是給個期限呀！

　　作者有話要說： 下章預告：你懷孕大概五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