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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拾朝》第34章
三十四拾木棺

  李驚濁看著小雲老闆的自行車騎遠,才轉過身,猛然發現柳息風就站在自己一步遠的地方,他這一轉身,兩人差點迎面撞上。

  柳息風說:「小雲老闆可真是個好人。」

  李驚濁「嗯」一聲。他剛到家時還怕小雲老闆和柳息風鬧得不愉快,後來一想,小雲老闆不是那種人。小雲老闆不會輕易跟人置氣。但是,柳息風居然也沒有一絲一毫的不悅,這就讓他有了一絲連自己都鄙夷的不高興。他從沒見過柳息風吃醋。一方面,他有點希望柳息風偶爾也能吃一口醋,另一方面,他也知道這樣很無聊,很不成熟。

  算了。李驚濁不去想柳息風吃不吃醋的問題,而把柳息風帶到牆邊去,講明這兩天那幾個叉的數量變化,並問:「這不是你畫的吧?」

  「我是文明人。」柳息風指了下李驚濁貼的「文明做人,禁止塗鴉」的標語,表明自己和這些叉毫無關係。他講完,又研究了一會兒那幾個叉,說:「我們可以監控這面牆。裝一個攝像頭。」

  李驚濁說:「這是八十年代建的房子,不是寫字樓,講裝攝像頭就可以裝。我講實話,以前這裡裝熱水器和洗衣機都裝了半天。」

  柳息風說:「你要理解攝像頭的本質。」

  李驚濁不解:「什麼本質?」

  柳息風說:「一個監視的眼睛。是電子的,還是生物的,不重要。」

  李驚濁微微皺眉:「生物的?你要僱人監視?」

  柳息風朝西面一指,說:「你看。西面是你家的田,視線不受遮擋。我們可以僱傭你家田對面的幾戶人家來監視。田的那頭,是一片高地,視野絕佳。」

  李驚濁不覺得僱傭別人監視自家牆壁這種事真的有可行性,以為柳息風只是在玩笑,便說:「講起這個,我該去看一下地裡的絲瓜。這兩天沒有雨,該早晚澆水。」

  柳息風還在講他的監視計劃,各種奇思妙想瞬間迸發。李驚濁忍不住笑。

  兩人邊走邊講,一起到了菜田,絲瓜已經開出了一點嫩黃的花。李驚濁澆了水,又拿尺子量了量籐蔓長度,說:「還沒到插架的時候。」

  柳息風看得好笑:「科學種菜。我平生第一次見。」

  李驚濁說:「書上講了要長到30厘米才插架。到時候絲瓜籐就會沿著竹架攀援,結出絲瓜。」

  柳息風一合掌,恍然大悟,說:「原來那些竹竿是你用來插絲瓜架的。」

  李驚濁遠遠眺望,發現他準備的四根竹竿成了兩根,於是懷疑地看向柳息風:「還有兩根呢?你把它們弄到哪裡去了?」

  柳息風說:「防身。上午我和小雲老闆以為有一架要打。」

  李驚濁聽他主動提起襲擊事件,便說:「先講好,我不是懷疑你。」

  柳息風說:「你講這話,就是已經懷疑我了。」

  李驚濁說:「不是。我只是有疑問。剛才我不問,就是想要你主動講。現在你提了,我就問一句,那個襲擊事件到底是真的還假的?如果是真的,那些襲擊你的人是不是可能跟牆上這幾個叉有關係?這一次,你不許跟我編故事。你原原本本告訴我,到底怎麼回事?」

  柳息風說:「我只能講,我感覺是真的。」

  李驚濁說:「講清楚一點。」

  柳息風說:「當時我根本沒睡醒。我的感覺是真的,但是,比如說鬼壓床吧,那種感覺也是真的。」

  李驚濁覺得柳息風又在胡說八道了。他不禁有些煩躁:「真的有人襲擊你,和鬼壓床,你分不清楚?」

  柳息風說:「你覺得我在騙你?」

  李驚濁緩和下口氣,說:「不是。我只想聽你講一點真話,至少聽起來像是真話的話。」

  柳息風聽了,想了很久,才說:「你把尺子放下,水桶也放下。」

  李驚濁不明所以,還是放下了手頭的東西。

  柳息風沉聲說:「跟我來。」

  柳息風快步走向書房,李驚濁有些茫然地跟在後面,不知他要做什麼。

  柳息風在李驚濁的書架上找到那本《禁止說話》,拿下來,說:「我只講一次。你聽完以後不要問我任何問題。」

  李驚濁忽然感覺一陣風雨欲來。他看著柳息風的眼睛說:「好。但你要講真話。」

  柳息風說:「自從這本書出版,我就開始出現幻覺。」

  李驚濁說:「為什麼?」

  柳息風說:「講好了,不問問題。」

  李驚濁忍住追問的衝動,說:「好。」

  柳息風繼續說:「需要用幾間不同的臥室不是因為我喜歡睡不同的床,而是因為一旦做噩夢或出現幻覺,我必須換一個地方,否則我出不來。或者,分不清自己有沒有從夢或者幻覺裡出來。」

  李驚濁講不出話來,他以為柳息風非要那麼多間臥室,不過是喜好奢侈。

  柳息風說:「我很討厭余年。但當年只有他一個人力勸我不要出版這本書。所以即便再討厭他,我也信他。今天的事,要我講,是真的發生了。我沒有騙你。但是我的感覺並不比現場那幾塊膠布更可靠。如果沒有那幾塊膠布,我不會報警。我不信自己的感覺。」頓了一下,他說,「講完了。就這麼多。」

  李驚濁一邊聽,一邊生出了一肚子疑問,為什麼這本書的出版會讓柳息風產生幻覺?為什麼余年當年不希望這本書出版?是,余年是將這本書說得一文不值,可聽他的語氣這本書又不像是真的一文不值……還有這本書的內容,和柳息風的過去到底有什麼關聯……難道真的有那麼一個真實事件被柳息風當作自己的故事寫了出來?如果真的有,《禁止說話》的女主角到底是誰?

  ——停。

  停住,不要再想了。

  李驚濁已經對自己承諾過,不能盲目武斷地去懷疑柳息風什麼,他不能再臆測。可他也答應了柳息風不問問題,問題得不到解答,人就會自動進行分析,獲取的信息不足以分析,就會演變成猜測。李驚濁不想猜測。他希望自己可以從這一團迷霧中跳出來,站在外面,做一個旁觀者,看個清楚,理個明白。不能急,要耐心,李驚濁告誡自己,曾經的柳息風對於《禁止說話》一字不肯提,現在他已經願意主動講出一些事,這無疑是一種進步。

  「這樣。」李驚濁有了決斷,「我不問你問題。現在我再打一次110,講那五個叉的事。等警察來了,我們重新把整間屋子全部檢查一遍,至少保證我們今晚住在這裡是安全的。對了,上午的警察有沒有留聯繫電話?」

  柳息風找到一張紙條,說:「他們派出所的電話。」

  李驚濁按著紙條上的號碼撥過去,沒有人接電話。

  他想改打110,柳息風說:「打110也是轉到同一個派出所。不用打了。其實整棟樓上午都查過,不止一遍,沒有其他人。再叫他們過來也沒用。」

  李驚濁說:「都查過?沒有漏掉的地方?」

  柳息風說:「除非你們家還有你沒帶我看過的地方。」

  李驚濁想了想,突然想到了什麼,背脊一涼,說:「確實有。」

  柳息風說:「你不要開玩笑。」

  李驚濁表情嚴肅:「我不是你。我不開玩笑。」

  柳息風聽了,面容也一肅,他去外面窗邊拿走剩下的兩根竹竿,遞給李驚濁一根。

  「這個沒有用。」李驚濁沒有接竹竿,而徑直往廚房走,邊走邊說,「我最後問一次:你剛才講的所有話,沒有一個字是假的,對吧。」頓一下,又說,「我應該信你。但是你玩狼來了的把戲太多次,我忍不住再跟你確認一次。」

  柳息風沉默片刻,說:「只有一句。」

  李驚濁板著臉,說:「哪一句?」

  柳息風說:「我確實喜歡睡不同的床。」

  李驚濁差點被他氣死,深呼吸幾下,才說:「那你講什麼因為幻覺要換臥室,也是假的了?」

  柳息風忙說:「那是真的。幻覺是真的。不過我恰好也喜歡擁有很多臥室的感覺。」

  李驚濁:「……」

  「只有這一句,其他都是真的?」李驚濁咬牙切齒地再次確認。

  柳息風面色極為誠懇:「是的。」

  李驚濁點點頭,決定信他:「好。」

  兩人走進廚房。柳息風拿起兩把菜刀,又不知道從哪裡找到一塊磨刀石,一邊準備磨刀霍霍一邊說:「就這兩把怎麼樣?」

  「……我還沒有坐牢的打算。」李驚濁打開廚櫃,拿起一瓶胡椒面,往堂屋走去。

  柳息風跟在他身後,有點疑惑,又好像帶著一點兒新奇:「到底還有哪裡,你沒帶我看過?難道,你家有什麼密室?放了祖上留下來的金銀珠寶?」

  李驚濁無語,說:「你當我們現在是去尋寶?」

  柳息風說:「我最喜歡尋寶。」

  李驚濁想到自己的七夕計劃,微笑起來:「如果等下沒有什麼事,我就帶你去尋寶。」

  柳息風驚喜道:「真的?」

  「真的。」李驚濁自堂屋的樓梯向二樓走去,「前提是,二樓沒有藏什麼人。其實我覺得有人的概率很小,因為那一處只有我們家的人曉得。」

  柳息風說:「二樓難道還有隱藏房間?」

  李驚濁想了想,說:「你等下看了,不要害怕。」

  柳息風說:「你先講。不要吊我胃口。」

  李驚濁說:「你跟我祖父講過話,或許曉得他性格。他……講得直白一點,比較怕死。」

  柳息風說:「所有老人都怕死。」

  李驚濁說:「沒錯。但是我祖父格外怕。他跟我祖母不一樣。我祖母喜歡講人死如燈滅,不在乎身後事。我祖父卻特別在意身後事。不曉得哪一年開始,國家推行火葬,不提倡土葬了。在我祖父的觀念裡,火葬接近於挫骨揚灰,死無全屍,他哪裡能同意?」

  柳息風說:「老人家,可以理解。」

  兩人走到了二樓的一個房間,那裡放著些雜物,柳息風說:「這裡你帶我來過。這跟你祖父的事有什麼關係?」

  「你只在門口看過,裡面你沒有進去過。我們家人沒有事,也不會進去,更不會帶客人進去。」李驚濁放輕了腳步,往雜物間裡堆得老高的籮筐和麻袋後面走,「我祖父怕去世後,他子女緊跟國家的腳步,把他和我祖母一把火燒了,所以提前請木匠打了……」

  他的話不必講完,兩口結實的棺材已經出現在柳息風眼前。

  那兩口棺材比一般櫃子更大,李驚濁盯著棺材蓋,心中默默估算一下容積,這一口棺材,就可以藏下兩個成年男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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