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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經風華今眇然》第37章
第37章

  祁襄上回讓車伕載他去如蜜齋買玫瑰花餅, 也是因為想起白君瑜第一次給了他一籃子玫瑰花餅的場景,也知道那鮮花餅是白夫人親手做的。結果最後幾塊被白君瑜買給何玉恩了,讓他很長一段時間對如蜜齋避之不及, 總覺得那裡糕餅的香甜中,似乎夾著一絲完全抹不掉的苦味。

  直到前幾日去了白君瑜府裡又吃了白夫人做的玫瑰花餅,這種感覺才被平復,也沒那麼在意了。

  「快上車吧,我可沒辦法扶你。」白君瑜現在不好移動,按他的性格, 現在這樣他是寧願待在府裡, 也不願意出來讓人看到,對他心生同情。但若是來接祁襄, 他就不想管那麼多了, 先見到人再說。

  祁襄上了車, 白君瑜就把糕餅塞進了他懷裡, 「嘗嘗,做得不如我母親, 但放到京中比還是不錯的。」

  祁襄將糕餅放到一邊,「我之前去過如蜜齋, 也是想買這個玫瑰花餅,結果老闆說剛賣完。我就看到你和何玉恩站在一起, 她正吃著。」

  白君瑜詫異,「什麼時候的事?」

  「不記得了,有段時間了。」再說起這個, 祁襄也很淡然了。

  白君瑜仔細回憶著他上次給何玉恩買玫瑰花餅是什麼時候,隱約有了印象。而現在想起來,就不如以前那麼坦然了。祁襄知道他和何玉恩的事,不知道會不會為此覺得他眼光有問題。

  「你應該告訴我你想吃,我定然會給你買。」白君瑜說完又覺得託大了,如果換作那時,他會讓白如幫著買,不一定會親自去吧。

  祁襄笑道:「無妨。就是突然想起來,跟你閒說幾句。」

  說完,祁襄打開紙包,拿了一塊來吃,並問:「你也吃吧。」

  白君瑜沒動,「我還不餓,你吃。」

  祁襄也沒再勸,如蜜齋的玫瑰花餅做得比白夫人甜一些。如果沒有最初記憶中的味道,也許這也算得上美味了,但有了白夫人的珠玉在前,這個就過於膩味了。

  「的確不如白夫人做得好。」祁襄也是實話實說。

  「我母親很少做,不是被我父親吃了就是被你吃了,我都沒吃過多少。」白君瑜笑說。他不好甜,並不貪嘴。

  祁襄心裡漾出一絲甜,面上卻不顯。

  說完這些閒話,白君瑜鄭重道:「聞景,多謝了。」

  祁襄抹掉嘴角的碎屑,「本也是應該的,不圖你這聲謝。只是隱瞞了將軍和夫人,心中不安。」

  「我父母會理解的。」祁襄辦事細緻,但有時候就是因為想太多了,所以繞得很,他能理解,也不忍說教。

  「你好起來,將軍和夫人自不會同我計較。」

  「還沒有那麼快。不過郤先生說沒問題,那必然沒問題。」

  祁襄淡笑不語,去病是個慢工夫,急是急不來的。

  「郤先生不喜歡與朝堂人接觸,我也不便打擾。既然你是郤先生徒弟,那我謝你也是一樣的。以後沒事多來我院子吃飯,讓我多表示一下。」

  「不用這麼麻煩吧?」祁襄不是不願意跟白君瑜一起吃飯,只是次數多了,他擔心成了習慣,以後就不好走了。

  「沒什麼麻煩的。新宅子我已經命人去收拾了,等你搬進去,來往就更方便了。」

  祁襄還真把這茬忘了……不過既然現在師父的身份已經揭開,那他帶著師父一起入住新宅子倒是方便不少,也算是好事吧。只是以後打探之事要格外當心,別被白君瑜發現才好。

  回到白君瑜的院子,白君瑜也差不多該午睡了。

  祁襄也沒說走,自己挑了幾本書看,白如給他泡的都是府上最好的

  茶,配著這甜膩的點心倒也合適。白夫人那邊知道他來了,讓人來傳話,讓他務必留下來吃飯,別見外了。

  房間安靜下來,白君瑜睡相很好,不會亂翻,也沒有聲音。

  祁襄看書看累了,就抬頭去看白君瑜。白君瑜生得好,年少時就是氣宇不凡,如今更是英俊無雙,只是他時常嚴肅對人,身上又有武將的戾氣,所以一般人不太敢直視他,對他的樣貌稱讚也頗少。

  祁襄喜歡他,是源於年少時他不經意的關心和照顧。而現如今一切都好起來了,讓祁襄仍舊不可自拔且感情不淡的,也有白君瑜外面給他的安定感。感覺是個很微妙的東西,言語難以表達,但心底的喜悅、心慌、苦澀卻是再真實不過的,也是一直牽絆於他的。

  白如輕手輕腳地走進來,也沒打擾白君瑜,反而是低聲跟祁襄說:「公子,四皇子殿下來了。」

  白如也沒覺得自己的做法不合適,他是理應叫醒白君瑜,跟白君瑜說。但不知怎麼的,他進門後覺得跟祁襄說也是一樣的。

  祁襄也倒說他什麼,只道:「去請吧。我叫君瑜起來。」

  「是。」白如毫無意見地出去了。

  祁襄走到榻邊,輕聲叫了白君瑜。

  白君瑜作為武將,休息時也是比較警醒的,祁襄叫他,他應該立刻就會醒來。但今天白君瑜連眼皮都沒動一下。

  祁襄無法,又伸手去推他,「兮擇,醒醒。」

  白君瑜眉頭微皺,眼睛閉著,準確無誤地抓住了祁襄的手。

  祁襄下意識地抽回,卻根本沒抽動,只得道:「你是不是睡迷糊了?快起來,四皇子來了。」

  白君瑜這才睜開眼,跟中含著睡意,手上半點沒松。

  祁襄又晃了晃自己的手,「醒了就鬆開。」

  白君瑜一開始的確沒醒,可能是有祁襄在的緣故,他睡得格外安穩。等祁襄堆他的時候,他是真醒了,並試探性地抓住了祁襄的手。祁襄想抽手,也在他的意料之中,只是第一次有意試探,他當然不能立刻放手。不過這回也讓他確定了祁襄對他怕是沒什麼想法,否則也不會抽手——前路漫漫,只要祁襄不成親,他總有機會的。

  榮滄進門,就看到白君瑜拉著祁襄的手不放,他腳步頓了一下,腦子在這一瞬轉過無數想法,但下一瞬就如平常一樣進了門,連跟在他身後的白如都沒發現異常——他知道祁襄喜歡白君瑜,所以白君瑜拉著祁襄的手他不得不想兩個人是不是有什麼進展。但就算有進展,他也不能一副「我早知道」或「這樣很好」這種有預期的樣子,不然祁襄不是露餡了?所以無論到底如何,他只要裝作什麼都不知道就對了。

  白君瑜看到榮滄進門,這才放開手。

  祁襄將手藏於袖中,手上的溫度卻不減,心也跟著乎熱乎慌地定不下來。

  白君瑜倒是很自然,坐於榻上沒動,微笑道:「殿下怎麼突然來了?」

  榮滄也裝得自然,「聽到些消息,想與你商議一下。原本想把賢珵叫來,可賢珵不在府上,我就自己過來了。」

  「殿下坐吧。」白君瑜讓白如上茶。

  「聞景怎麼也來了?」榮滄還是要照例問一句才顯得妥帖自然。

  白君瑜道:「我無聊著,哪也去不了。就把他叫來陪我說話。」

  榮滄點頭,「也好,省得再讓你去接人了。」這事他本了想把賢珵和祁襄都叫來的,但他順路能到賢府,所以就去找的賢珵,本想著等到了,再讓白君瑜派人去接,白君瑜這邊去四合院比他們都方便。

  「出什麼事了?」白君瑜問。

  白如上了茶後,退了出去,並

  關了門,站在門口幫守著,不讓閒雜人等靠近。

  「也不是什麼大事,只是要如何應對總覺得要細商一下。」榮滄喝了茶,說:「先說件其他的。母妃派人給我傳話,說皇后有意讓你娶她母家的一個姑娘,已經稟給父皇了。」

  祁襄沒太多驚訝,不是他提前知道了,而是白君瑜處在這個位置,別說皇后了,但凡有機會,有哪一家不想打他的主意?關鍵還是看白君瑜怎麼說。

  白君瑜更不驚訝了,說了皇上找他父親談的話,以及他和家裡的想法。

  這些都在祁襄的意料之中,他也不插話。太傅職位是比白將軍高,但論實權,白將軍手裡才是實打實的。賢珵尚且要為這些避嫌,不敢娶高門,何況是白君瑜這個身份。白君瑜和白將軍都拎得清,這就是最好的。

  榮滄點頭:「既如此,我就不多說了。今天過來是想說二哥的事。」

  「二皇子不是在忙何家後續嗎?」白君瑜問。

  「是。本也沒太多要收拾料理的,照旨辦事即可,二哥這次也很規矩,父皇很滿意。如今我和三哥不參與朝政,父皇的意思是讓二哥進禮部學習諸事。」榮滄說。

  祁襄聽明白了,榮滄為皇上辦事分憂期間,並沒有被安排進哪一部,也就是說是個無權的。三皇子因為為皇上辦事久,皇上早已讓他進禮部學習。這回二皇子趁這東風,也進了禮部,榮滄心裡不平也正常。

  白君瑜問:「二皇子也進禮部,三皇子能願意?」

  「三哥還在稱病,打探不出什麼。」他若硬去,非要在三哥面前提上一嘴,那就大有挑撥之嫌了。到時候別說三哥,父皇都會惱他。

  白君瑜看向祁襄。

  榮滄見白君瑜不說話,只看祁襄,他也不禁看過去。

  祁襄茶正喝得舒心,見兩人都不說話了,才抬頭目含詢問。

  白君瑜淡笑道:「聞景,你怎麼看?這事對殿下好是不好?」

  這話說不說,怎麼說,是個問題。祁襄推諉道:「不如等賢珵來了,問問他吧。」

  白君瑜並不作罷,「你先說。」

  他不同於白君瑜,他是一介草民,白君瑜好歹有官職,榮滄又是皇子,這中間說話是輕是重不好拿捏。但不是信不過榮滄,他也希望最好繼位的是榮滄,可他是否要將自己能分析到的說全,是個問題。自古過於聰明且願顯露人前的,都沒什麼好結果。

  「你先說說你怎麼想的。我對朝中局勢不太瞭解,有些話若不確定,說了也是害殿下。」祁襄讓白君瑜先說,以白君瑜的聰明定能抓到重點,他就不出頭了。

  白君瑜大概明白祁襄的顧慮,也不好一味推著祁襄做他不想做的,便先道:「殿下,二皇子沒有根基,也沒有得力外戚,無需忌憚。」

  祁襄眼角微微彎起——白君瑜一語點到重點。

  「可我也沒有啊。」這才是他和二哥永遠落於三哥之下的根本所在。

  白君瑜看著祁襄,眼裡的意思——我說完了,該你了。

  祁襄無奈,蓋上茶盞,說:「殿下,兮擇說的沒錯。三皇子得用,是因為左丞相,不得不用。您和二皇子得用,才是因為皇上放心用你們。歷任聖上都忌諱外戚干政,您和二皇子最不利的一點,恰恰也是最有利的。我們一同在太傅那裡學習,太傅看重殿下,白將軍也看重殿下,所以論起助力,殿下比二皇子有優勢得多,又非外戚,也比三皇子有優勢。」

  「皇上這次安排二皇子進禮部,而不是其他部門,可見是用來制衡三皇子的。而三皇子在禮部多年,禮部怕早已是他的黨羽,三皇子沒什麼可擔心的,要擔心的是二皇子才是。」

  榮滄的心一下定了,覺得是自己思慮太多,沒想到事情的根本。

  話都說到這兒了,祁襄索性說全,「二皇子身邊沒有可用的人,如今驟然得職,要做的第一件事自然是培養自己的羽翼,以後才好為自己說話。殿下只要留意他與誰接觸便可知他想從哪方入手。不過,他一沒根基,二沒功勛,願意追隨他的人也是有限。而且二皇子向來自視甚高,之前也不見得是蓄意蟄伏,否則現在才動,著實晚了。」

  祁襄已將各方都分析清楚了,白君瑜也沒有可補充的,就更確定四皇子沒得到祁襄做謀士,的確是虧了,不過好在祁襄也是向著他們,沒給別人出主意。否則以後朝中風向如何,還不好說。

  祁襄笑說:「殿下這幾年雖低調,但身邊的人牢靠,才未形成您與三皇子鷸蚌相爭,他人得利的情況。殿下繼續保持就是了,二皇子進了禮部,三皇子不出手,左丞相也容不下他。相對的,二皇子也未必不知禮部情況,只是仍想從中分一杯羹罷了。」

  榮滄點頭,「是我想多了。為父皇辦了幾次事,自覺良好,所以二哥驟然獲職,心中不忿,想事片面了。好在有你們開解,我現下覺得舒心許多。」

  祁襄推開手邊的茶盞,「殿下,您還記得之前兮擇給您送的信,讓您小心你們雙方被人挑撥嗎?」

  「記得!這……」榮滄突然想明白了,對方就是在用這種方式挑撥他和白君瑜的關係!如果他不來跟白君瑜談這事,只把不忿憋在心裡,那要不了多久,他大概就會覺得都是因為白君瑜受傷,害他不得不低調,從而忘了白君瑜為什麼傷,只關注於自己若當時不低調,接下何家的事,那進禮部的會不會就是他!

  祁襄微笑道:「殿下能想通其中關竅就好,若能知道是誰做的這番提議,也就知道是誰想從中挑撥了。畢竟若按皇上以往的行事,既然都沒給殿下按職,二皇子也不可能按職。好在殿下信任兮擇,把話說開了,怎麼都好防。」

  榮滄趕緊點頭,「是我急躁了,差點著了道。以後我定當注意,絕不會有第二次。」

  「殿下也不必苛責自己。」白君瑜說:「殿下肯信任,就是最好的。」

  榮滄嘆氣,「皇家之事,真是防不勝防,我以後也會多加小心,多與你們商議,才能保得萬一。」

  事情說明白了,榮滄就先回去了,他是不想打擾祁襄和白君瑜的二人世界,這兩個人難得有機會獨處,他還是要長點眼色的。

  祁襄沒問白君瑜若四皇子登基,他有什麼打算。日後就算他離京了,也會把白君瑜的事安排明白。若四皇子動白君瑜,他也不會客氣。現在的同窗,以後的君臣,究竟如何,都不好說。

  次日,皇上下旨,正式讓二皇子進了禮部。榮滄也打聽到提議這事的是皇后,說二皇子向來恭敬謹慎,如今差事辦的好,皇上應該給些嘉獎。四皇子因軍糧失察一事,皇上不給職也正常,但二皇子辦事周道,是應該加強歷練才是。

  至於去哪個部,皇后並沒提,讓皇上做主。

  皇上考慮了一晚,傳出有意讓二皇子進禮部。這也印證了祁襄的話,皇后給二皇子謀職,就是讓四皇子嫉妒吃心,從而疏遠白君瑜。可她又沒說具體去哪一部,就不存在皇上覺得她要讓二皇子去施展不開拳腳的地方,蓄意埋沒他。而皇上最終讓二皇子去了禮部,自然也起了牽制之意,這中間有一個很重要的問題,就是皇上覺得禮部並未被三皇子滲透,所以二皇子還有制衡之力。至於是皇上託大了,還是他們太看得起三皇子了,暫時還不好判斷。

  只是經此一事,榮滄四皇子的心更定了,也明白現今真的是防不勝防,內訌,他們可起不起。

  秋老虎的余

  熱已經不再那麼躁熱,白君瑜每天拖針的酸脹感也越發強烈,是個好現象。

  這天早朝,皇上說今年是大川與遏族建立邦交及商路往來五週年,遏族來信,想借此機會好好慶祝一下,願派使臣入大川獻禮。

  遏族與大川向來友好,互通商路後百姓們的生活也更為富足。遏族與大川唇齒相依,有大川的保護,遏族更為安全繁榮,有遏族的相助,他族也不敢輕易侵犯,所以東邊長年相對安穩,遏族功不可沒。

  遏族想來京慶祝,皇上自然樂意,這也是顯示大川國富民強的好機會,所以此次皇上也想邀請其他與大川交好的部族,讓他們看看遏族的受益,說不定也願意主動與大川通商。

  這事自然是交給禮部去辦。這又是二皇子進入禮部後第一個大差事,皇上估計為了分權,所以此事交給了二皇子和禮部尚書一起辦。

  榮滄對此非常淡定,一想到皇后乃至三皇子和左丞相挑撥離間的如意算盤打空了,他就能多吃一碗飯。

  這日天氣陰沉,一副要下雨的樣子。

  祁襄沒出門,坐在屋裡看書吃點心。

  這點心是白如今早送來的,他也不知道白君瑜怎麼回事,這幾日他都沒去,但白君瑜每天都送東西過來,有的時候是白如送,有的時候是讓師父幫著帶回來。

  祁襄倒是沒吃膩,只是近來常吃,就不像之前那麼新鮮了。

  而且天涼下來又到了他該補身的時候了,藥膳天天這麼燉下來,他也實在沒多餘的胃口吃別的。而藥膳也不能不吃,不然他這身子,到冬天就遭罪了。

  潘管家走進來,臉上有些嚴肅,道:「公子,二皇子殿下來了。」

  祁襄一愣,他跟二皇子沒甚交集,二皇子怎麼找來了?

  可人來了,總不能把人關在外頭,祁襄只得說:「請殿下進來吧,去把最好的茶泡上。」

  就算榮滄來,他都未必拿最好的茶招待,是因為榮滄不會在意這個,更不會計較。但二皇子可不好說,畢竟現在得勢了,若覺得自己被怠慢,怕要生小人之心。

  微涼的風裹挾著水汽,榮清常服而來,倒是8不張揚。祁襄要行禮,被榮清扶住了,「在學堂時,你雖不是我的伴讀,但學識頗得太傅稱讚,我也是仰慕已久,今日有機會,特來見見你。」

  祁襄規規矩矩道:「殿下請上座。家中沒有名貴的茶,怠慢殿下了。」

  榮清嘗了口茶,肯定是不如自己府上和宮裡的,可尋常人家拿出這種茶招待,也算竭盡所能了,他心下滿意,道:「你也坐吧。」

  落座後,祁襄問:「不知殿下前來,是有何事?」

  榮清喝不慣這種茶,知道沒被怠慢也不多飲,「也沒什麼事,就是得知你回京了,一直也沒來看看。如今我四下走動都方便,就趁無事來看看你。」

  「勞殿下掛念了。」祁襄不信他只是來看他的,若要來,早來了。雨滴落下,砸在院中的石板地上激起清涼。

  榮清四下打量,「你住的地方著實小了些,我倒有一個院子,比這大上不少,你若願意,可以贈於你。」

  祁襄忙道不敢,「在下一介草民,實不敢受此大禮。」

  榮清笑說道:「這幾年你在西陲一定過得很苦吧?只因你是庶出,在家中不重視,獲罪又連帶你,你心中難道不恨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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