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5章 是誰的錯

　　皇正在氣頭，顧爵西這幾句話實在是戳了他的痛楚，他氣的頭頂冒青煙，「霖國公這是在騙婚，欺瞞先帝，又欺瞞皇姐這麼多年，簡直是該死，好，爲了皇姐朕不殺你，那你所謂的家人全部都要變成死人，否則皇室被你這樣玩弄，豈不是讓人嗤笑。」

　　霖國公面如死灰，猛的磕頭，「皇，臣當年實在是不敢，先說無家無業不過是在變相的婉拒，以爲公主不可能會下嫁給個窮小子的，哪知皇和先帝高風亮節，根本不計較這個，執意把公主下嫁。

　　臣不敢抗旨，也不敢說出已經成家的事實，這才瞞了這麼多年，要說錯也是臣一個人的錯，請皇放過臣的家人，賜臣死罪吧。」

　　霖國公知道真相大白的那一天，是他們全家遭逢大難的時候，可是這都是因爲他而起，他的家人這些年吃了太多苦了，他從沒有好好陪家人過過一天，都是他對不起家人，不能眼睜睜看著家人再因爲他而去赴死，真若如此，他寧願用自己的命去換。

　　皇正在氣頭，一腳踹翻霖國公，「你這樣說，還是先帝的錯不成？」

　　「臣不敢，都是臣的錯，千錯萬錯都是臣的錯，請皇放過我的家人，治臣的罪吧。」

　　霖國公被踹翻在地，嘴裏還是不斷的求著請皇放過他的家人。

　　顧爵西站在一邊，看著霖國公那狼狽的樣子，實在是想不通，孟碟仙爲什麼那麼著急的讓禮讚生來找他，幫霖國公脫困。

　　記得前不久，這霖國公和景和公主還因爲萬壑的事情，到皇跟前告御狀，要治孟碟仙的罪，孟碟仙可不是那麼寬容大方的人，竟然這樣讓他急著來救人。

　　顧爵西想不到，實在是有點費解。

　　但是孟碟仙開口的話，他是沒有辦法拒絕。

　　吸了下鼻子，顧爵西冷淡的再次開口，「皇，我看你還是把霖國公殺了吧，他的父母養育他一輩子，沒享一天清福，還跟著要殺頭，原來的妻子本是明媒正娶，卻弄的見不得人，兒女沒有得到過一天的父愛，卻性命都要因爲父親而沒了，殺了他們，霖國公會活著了怪了。」

　　一席話，簡直是說在了霖國公的心窩裏，霖國公不住的點頭，「是，皇，顧爵西說的正是臣心所想，求皇殺了臣，放過臣的家人吧。」

　　「你倒是向著他說話。」皇冷哼一聲，非常不痛快的摔了下龍袍的袖子，重重坐下，狠狠瞪了眼顧爵西。

　　顧爵西也不甚在意，腦子裏其實想到了那個神祕的迷迭夫人，不由自主的他在想，迷迭夫人那麼神祕，也不願在公開場合露面，甚至不願讓人知道她的存在，是不是也跟霖國公一樣，有什麼難言之隱。

　　這樣想著，他不由自主的看著皇，是不是也是因爲皇的逼迫，迷迭夫人才不得已……

　　顧爵西的眼神愈發深沉，望著皇的眼神不由自主的帶了點怨，「臣說的是實話，換做臣是霖國公估計在皇權之下，也只能這麼隱忍，委曲求全。」

　　「委屈？」皇怪叫一聲，「先帝把景和公主嫁給他，他還委屈？」

　　「那先帝允許霖國公可以不娶嗎？」顧爵西毫不相讓，森冷的目光直射皇，那神情明顯帶著對皇權那至高無，不允許人說不的厭惡。

　　這……

　　能娶公主爲妻，這是多大的福分和榮耀，別人想求還求不來，霖國公有什麼不願意的，他怎麼可能會不娶。

　　皇的神情清楚表達了這個意思。

　　霖國公苦笑，顧爵西卻是冷笑，「若是皇現在把宮裏面的公主賜婚給我，我寧願抗旨被殺，也不會娶。」

　　朕也不會讓你娶！

　　皇在心裏立刻接了一句，可是卻是說不出口的，只是悶悶的說了句，「朕不會讓你娶公主，你喜歡孟碟仙不是嗎？朕賜婚也會把孟碟仙賜給你，你只管放心。」

　　「謝皇厚愛。可是先帝會這樣給霖國公選擇的機會嗎？景和公主執意下嫁霖國公，在知道霖國公已經娶妻生子後，會改變主意？還是直接一道聖旨把他的妻子賜死？」

　　顧爵西淡漠的，渾身充滿著一股看不清的冷冽之氣，這股氣把他包括在內，變得讓人觸摸不到他，只能感知他此刻冷冽的氣息。

　　皇感覺到了顧爵西的不對勁，同時也認真的思考了下顧爵西說的可能。

　　他不可否認，先帝身爲皇帝，不可能讓霖國公一個名不見經傳的普通人，來選擇要不要娶公主，只會讓公主來選擇要不要嫁，然後達成公主的心願，這個過程不會考慮絲毫霖國公的意願，因爲這是霖國公的榮耀，他只有欣然接受的份。

　　而霖國公若是據實以告，那麼，景和公主會怎麼樣？

　　不用想，一個公主之尊，怎麼可能會居於平妻或者側室，那是不可能的。

　　景和公主接受不了，先帝也接受不了。

　　而景和公主的性子，那麼執拗，不達目的不罷休，結果只可能有一個，那是賜死霖國公的妻子和孩子，爲景和公主和景和公主所生的孩子騰正妻和嫡子的位置。

　　半晌，皇都沒有再說話，整個人有點消沉，這個問題無疑戳了他的傷心處，他不禁捫心自問，迷迭一直不願跟他，是因爲這個原因嗎？

　　是他用皇權逼迫她來到他的身邊？

　　是他不問她的意願，強行把他留在他的身邊？

　　這樣做，是他的錯嗎？

　　霖國公的事件，是先皇錯了嗎？是景和公主執意下嫁錯了嗎？

　　皇出神的看著顧爵西，那一臉的不屑和厭惡，那神情是多麼的像迷迭。

　　霖國公望著都不出聲的皇和顧爵爺，心裏默默的在揣測，這一關到底是過了沒有？

　　這樣想著的同時，也在想景和公主知道後的反應，一想他腦門都是疼的，甚至有種乾脆讓皇把他殺了算了的感覺。

　　皇陷入沉思，頭一次他對皇權生殺予奪的無權利產生了疑惑。

　　第一次覺得，這種無權力帶來的，並不定都是榮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