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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誘心》第9章
第9章 決意

  這天難得陽光正好,蘇塘坐在病房窗邊看太陽爬下山,春末的陽光掃過他的每一寸裸露的皮膚。

  他莫名地想,現在程之涯在做什麼?今天的陽光很好,現在我跟他是不是曬著同一個太陽?

  自打那晚蘇塘把程之涯安全送到沈嶺那兒,就徹底退出他倆的生活,備戰畢業季。

  蘇塘稍稍跟Eden打聽了一下,沈嶺最近沒再四處集郵,幾乎在圈內消失,沒消息等於好消息,大概是乖乖地待在程之涯身邊了吧。

  總算沒枉費他做了回小人。

  如果那個人能讓程之涯快樂,哪怕是個人渣也無妨。

  「看什麼呢?到點吃藥了。」周尚提著熱水壺進來,打斷蘇塘的遐想。

  彼時正值四月流感季,他為當年流感病例數據添上一筆,被送進醫院修理。

  住院期間,周尚每天都戴著口罩在床邊斟茶遞水、有求必應。他新交的小女友來過,給周尚和蘇塘各自削了個蘋果。蘇塘對周尚大誇特誇,恨不得他當場就嫁過去,跟周尚一唱一和逗得小女友直樂。

  「人間有真情,人間有真愛啊。」

  蘇塘模仿節目主持感情充沛地對著周尚歌頌一番,接著摸上筆記本繼續改論文。

  周尚看蘇塘臉色蠟黃得活像個當代小白楊,心裡就來氣,之前千叮萬囑讓他別熬夜。蘇塘倒好,一邊忙不迭答應著,一邊在趕畢業論文期間接下雜誌社的又一個報道選題,很不怕死地雙線作業。

  天亮時蘇塘交上報道終稿,起身想去床上睡覺,腿腳一軟便倒在地上,眼裡是天旋地轉的轉啊轉,正巧這時候捨友全出去了,就周尚打電話約他出來跟新女友吃個飯。

  蘇塘氣若游絲:「阿尚,你快來,我要死了。」

  氣喘吁吁趕來時蘇塘臉色慘白,滿額頭冷汗,像個神棍不聽念叨著:「阿尚,我想外婆了。」

  周尚急得罵罵咧咧,一邊打急救電話,一邊掐蘇塘人中。當時只覺得,再晚一步他就無顏面對蘇塘鄉下的外婆了。

  住院期間,程之涯單獨來過一次,恰好「抓奸在床」。

  周尚和蘇塘當時正跟蘇塘外婆視頻通話,外婆循例問到塘塘有沒有交男朋友。周尚清了清嗓子,佯裝深情地說,外婆啊,遠在天邊近在眼前,我替您收了塘塘好不好。

  外婆樂得笑咯咯直笑,周尚更加得意地對蘇塘上下其手,還嘟著嘴湊上去,蘇塘則使勁搓他臉回擊。

  兩人鬧得誰都沒聽見敲門聲,程之涯開門進來時臉色變了變。

  蘇塘下意識想掙開周尚的懷抱,可轉念想想也沒這必要,便由著周尚摟住自己。

  程之涯臉上看不出什麼端倪,禮貌地噓寒問暖但也沒看出多擔心,只有提到沈嶺近況臉上才有了生動的表情,依然那般愛意綿綿。

  蘇塘全程賠笑,臉都快笑僵了。

  等送走了程之涯,周尚恨鐵不成鋼地嘆了口氣:「你還笑,再笑臉就不能用了。」

  蘇塘摸上自己的臉,不吭一聲。

  「他有那麼好嗎?你跟沈嶺哥一個兩個都往他身上湊,」周尚不以為然,嘟囔道,「塘塘,天涯何處無芳草,又不是只一個程之涯是帶把的。明天起床到街上一看,比他好的男人一抓一大把。」

  蘇塘點頭:「理不糙。」

  對啊,男人多如天上的繁星,可他偏偏愛別人兜里的那顆隕石。

  誰都會遇到新人,但誰又能總遇到愛人?

  「可是吧,他跟沈嶺哥估計也不長久,沈嶺哥都準備去英國讀博了。」

  蘇塘正愣著,忽然間聽見周尚隨口禿嚕了一句,大吃一驚:「誰?什麼讀博?」

  周尚這才意識到自己透露了什麼秘密,馬上捂住自己的嘴:「沒,沒什麼,我什麼都沒說。」

  「你說不說?」

  「沒,真的沒什麼。」

  蘇塘怒了,作勢拿起手機撥號:「好,你不說,我親自去問沈嶺,就說是你故意洩密的。」

  「別別別,你要說了的話沈嶺哥肯定會要了我的命,」周尚趕忙拉住蘇塘的手臂,勸道,「我可以告訴你,但是你不能告訴別人。」

  蘇塘放下手機:「可以,你先說。」

  周尚一臉頹相,嘆了口氣:「就前幾天吧,我去你們學校的碩士生院幫學妹辦點事兒,正巧碰到沈嶺哥辦手續,是一個公派出國留學的項目,他就跟我說再過半個月就要去英國讀博,就一個人去。但他不讓我說出去,誰也不能說,特別是你和程之涯。你說吧,他連這個都不跟程之涯說,不就是要分手的節奏嗎?」

  蘇塘手拽緊被單不發一語,大陽穴青筋暴起。

  一出病院,他做的第一件事便是去找沈嶺,最後通過一位交友圈甚廣的朋友,在一家KTV找到了沈嶺。

  他到的時候,一堆人已經在包廂里鬧得歡騰,烏煙瘴氣,說話聲、鬼哭狼嚎的歌聲交織入耳。

  給他透露消息的朋友一看到便上前,跟他寒暄了幾句。

  蘇塘問起沈嶺,那朋友不懷好意地笑道:「他啊,你也是不走運,他剛剛跟一個小年輕眉來眼去,現在也不知道去哪兒了。」

  「行,我找找看。」

  那朋友不知道蘇塘和沈嶺有過一段,八卦地問:「怎麼了,你對沈嶺也有興趣?」

  蘇塘笑著啐他一句「多事」,說罷便走出包廂外找人。

  他憑感覺直奔向男廁,進門就聽見打得火熱的呻吟聲和**不堪的肉體撞擊聲。

  喘聲相當熟悉。

  他嘴角勾起,眼神冷漠,默默地抽起了煙。

  不一會兒,那格廁所傳來細碎的說話聲彷彿也帶著騰騰熱氣。

  「不用回去陪你男朋友?」

  「有你就夠了。」

  「他滿足不了你?」

  「他啊,沒情趣,不過勝在夠死心塌地的。」

  「那,是我厲害還是你男朋友厲害?」

  「你跟他比?當然你好玩兒多了。」

  「既然好玩兒,那咱們就再來一次。」

  「好啊。」

  ……

  還真是……死性不改,蘇塘怒極反笑。

  他躲到走廊暗處,耐心等到沈嶺虛軟著腿從廁所出來,一個身材高大的小年輕摟住他的腰湊到耳邊低聲說著什麼,而沈嶺還親暱地拍了拍那小年輕的屁股。

  蘇塘舉起手機,連拍幾張展現兩人的親密姿態,正面的、側面的,都有。

  點擊保存,他沈著臉離開了現場。

  蘇塘曾經就這樣痴心錯付,如今他所愛的程之涯也注定在劫難逃。

  愛之深,恨之切。

  他已經給過沈嶺機會,也得到想要的答案,不必再問了。

  離開KTV之後一周內,他陸續又偷拍了些沈嶺在gay吧跟男人親密的照片,給除沈嶺之外的其他男人臉部打上馬賽克,以匿名郵件方式寄到沈媽媽工作的醫院。

  自打父母離婚後,沈嶺便隨母姓跟著母親生活多年,儘管他在感情上很沒道義,可對含辛茹苦養大他的母親卻實打實的孝順和崇拜,受身為醫生的她影響從小就立志從醫。他當慣了不讓母親失望的乖孩子好學生,跟男人廝混這件事無疑在狠狠地扇他巴掌。

  以牙還牙,說到做到。

  沈嶺不是喜歡隨意揉捏別人的真心嗎?不是既要到處尋覓快感,又不想放過待他溫柔的程之涯嗎?

  不知道會不會滿意他精心準備的這個結局。

  疼痛是最好的教育,程之涯遲早要睜開眼醒過來,看清他愛的沈嶺是個什麼貨色。

  既然早晚都要挨一刀,還不如由他親自下手。

  反正,不論這一刀多深,程之涯都有他給舔傷口,會愈合的。

  *

  五月中答辯一過,蘇塘順利畢業,收到雜誌社的offer。

  他一邊收拾宿舍準備離校,一邊用耳朵和肩膀夾住手機,想讓周尚順道過來接他。

  周尚的聲音聽著有點兒蔫,蘇塘問他怎麼了。

  他支支吾吾地說:「前幾天,沈阿姨不知怎的知道了沈嶺哥跟男人好的事兒。她可氣壞了,我就沒見過她這麼不講儀態,當面扇沈嶺哥巴掌且大罵他,還把他直接趕去英國,現在除了沈阿姨沒人能聯繫上他。哎,反正就是一團糟。」

  「那程之涯呢?」

  「我哪知道?不過據說他跑去英國找沈嶺哥,有夠痴情的。」

  等掛掉電話,蘇塘連著撥程之涯和沈嶺的號碼,都是無法接通。

  蘇塘癱在床上,雙眸沈沈地望著天花板。

  幾天後晚上,他接到Eden的電話,讓他趕緊來接程之涯。

  蘇塘想也沒想就打車趕過去,在酒吧看到程之涯耳朵鼻子眼睛什麼都還完完整整的,才舒了口氣。

  彼時程之涯醉死過去,用外套蓋住自己的腦袋,在沙發上蜷成一團,睡相一看就很沒安全感。

  Eden頗為無奈:「這裡是酒吧不是旅館,你趕緊搞定他。」

  蘇塘墊付了酒錢,一路背著個比他還高還重的醉漢,總算挪到距離最近的青年旅館,開了間房。

  進門的時候蘇塘有點兒腳步虛浮,沒注意就被地毯絆倒了,整個人砸在床上,被他背著的程之涯摔得更慘,腦袋直接磕在床頭板上,砰地一聲很響亮。

  睡美人程之涯這下總算醒了,雙手抱頭縮在床的一角,看樣子很疼,但咬著牙後跟沒喊出來。

  蘇塘慌了神,連忙幫他揉揉後腦勺:「哎呦,別忍著,疼就喊出來。」

  程之涯還是沒答話,整個人蜷縮的幅度更大了,肯定是更疼了。

  蘇塘從行李箱找出熱水袋,到洗手間裝上熱水,給程之涯敷一下腦袋。

  一句「還疼不疼」還哽在喉嚨,是因蘇塘摸他的臉時蹭到一掌心的水,是淚水。

  程之涯居然哭了。半張臉藏在被褥之中,露出的半張臉在窗外的月光照耀下,閃著細碎的星星淚光,刺得蘇塘心肺皆損。

  「程之涯,你,你怎麼了?」蘇塘一開口,發覺聲音都在抖。

  程之涯為忍住哭聲,嘴唇都咬得快出血,下巴也一直顫抖。他用手背擋住自己的眼睛,又狠狠吞下喉間的哽咽聲,艱難地擠出幾個字來:「你,別,別看我。」

  「好,我不看。」

  蘇塘背對他在地板上盤腿而坐,腦袋擱在床尾,與窗外涼涼月色默然對望。

  身後隱約傳來嗚咽聲,隔著厚厚的被褥,忍得那麼辛苦。

  蘇塘用手機隨機播放音樂,將音量調至最大,悠揚的樂聲瞬間充盈了整個空間。

  旋律明明那麼歡快喜慶,他眼眶卻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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