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窕覺得這人可真的太犯規了。

明明什麼都沒有做，就那麼垂著眼，壓著聲，很隨意的說了兩個字出來，她就覺得自己那顆久違的沉寂多年的少女心，“砰砰砰”跳了起來。

林窕眨眨眼，看著少年柔軟的發頂，猶豫了三秒之後，動作緩慢的抬起手覆在上面輕輕地拍了兩下。

手心的觸感讓林窕有一種不太真實的感覺，她沒敢多停留，迅速收回手，軟著聲道，“不過生日就不過生日。”

“不是還有什麼兒童節中秋節端午節國慶節母親節”林窕頓了下，趴在桌上笑了，“母親節好像不是特別適合你啊。”

教室裡還是很吵，江延歪著頭看著小姑娘略有些尷尬的笑容，心裡那點不舒服不快樂一點一點的被熨平了。

他低著頭，眉眼裡皆是笑意，“你就是這麼哄人的”

林窕趴在桌上，一隻胳膊墊著腦袋，聽到他說的話，下意識反駁道，“不是啊，我一般都是這麼哄狗的。”

“”

“我鄰居家的金毛每次不吃飯，我都是這麼哄它的。”林窕也沒撒謊，她每次見到鄰居家的金毛，都會先湊上去摸兩下腦袋。

“”江延笑了，低頭看著擺了一桌的零食，唇瓣動了動，喃喃道，“我真是拿你一點辦法都沒有。”

放學鈴聲響。

漫長又煎熬的周一終於結束，同學們一窩蜂湧出教室，沒一會教室就空了一半。

當天的值日生拿著掃帚和拖把在教室前後走來走去。

林窕收拾好東西，卻發現江延還坐在位置上沒有動，她單手拎著沒裝什麼東西的書包，看著他，“胡杭杭他們都走了，你怎麼還不走”

晚自習的時候他又睡了一節課，這會聲音還有些啞，“等會走，你現在都怎麼回去”

“坐公交啊。”學校門口就有直達到她家小區門口的公交車。

“哦。”江延笑了，有些恍然的意思，“想起來了，你還不會騎車。”

“滾。”林窕懶得搭理他，，拎起書包就走了。

江延看著她怒氣沖沖的背影，笑意含在眼裡。

過了沒一會，教室裡就空了。

最後一個離開的值日生吳往站在教室後邊，等了半天，見江延還是沒離開的動靜，哆嗦著開了口，“那那那那個。”

江延聽到動靜，回頭看著男生，難得開口，“你找誰教室除了我沒別人了。”無限好文，盡在晉江文學城

吳往“”

男生緊緊捏著自己的書包帶子，“我不是，我們一個班的”

江延“啊”了聲，顯然是沒有什麼印象，淡聲道，“有什麼事”

吳往咽了咽口水，不哆嗦了，“那個最後一個離開教室的，要把教室的燈和門都關了。”

江延沒說話。

吳往心跳都快蹦出來了，“我沒事我沒關系我可以等你走了之後再走，燈我來關，門我自己鎖，你慢慢坐我不著急。”

十中提到江延，除了他曾經單挑隔壁九中一個班的男生還能全身而退的傳聞，還有一則從他初中那邊傳過來的，只有少數男生才知道的八卦。

江延一開始並不是溪城初中的學生，他是初一下學期才從轉過來的。

轉過來沒多久就是月考，他直接空降年級第一，成為溪城初中當時最具話題度的學霸校草。

然而，月考還沒過一個月，有人突然在溪城初中的貼吧發了條帖子，標題十分震懾人。

有人知道嗎，這次初一年級第一的那個江延，以前拿刀傷過人。

帖子內容大概就是說江延在原來城市的初中拿刀刺傷了個同班同學，導致同學成了植物人，但由於江延家裡有錢有勢，這件事就被壓下去了。

但是這件事在學校鬧得很大，江延在原學校待不下去才轉來溪城的。

帖子一開始發出來，大家都是不信的，畢竟當時的江延在學校待人都很溫善，平時也沒什麼架子。無限好文，盡在晉江文學城

大家有什麼不懂的問題問他，他也都很耐心的回答。

帖子底下不少人都在回復。

空口無憑啊，有本事上證據啊，打嘴炮誰不會。

是啊，我看樓主就是嫉妒人家學習好長得又帥。

現在的人就知道躲在網線背後抹黑人家，有本事出來說話啊。

諸如此類的回復很多。

沒過多久，那個消失的樓主在樓裡發了兩張圖片。

一張是穿著機車夾克的江延蹲在地上，在他面前躺著一個穿著校服的男生，腹部插著一把刀。

而江延的手正好就握在刀上。

另一張是江延穿著拘留服，剃著寸頭的照片

這個照片一出來，激起千石浪。

原先替江延說話的幾個層主很快就刪了自己的回復。

帖子熱度居高不下，終於引起校方的注意。

吧務在看到帖子的第一時間就刪除了帖子，封了帖子裡幾個回復較多的層主id，校方領導給老師施壓，不準有學生把這件事傳出去。

事情很快被壓了下去，但那天晚上圍觀的學生很多。

就算明面上不敢說，私底下還是會小範圍的傳播，大家對江延的態度模稜兩可。

有信的有不信的，也有保持中立的。

畢竟有些人沒看到帖子，只是道聽途說。

吳往當時是屬於第一批圍觀的吧友，剛開始維護江延的回復裡就有他一個，只不過後來摟主發了照片，他又給回復刪了，保持中立。

後來，當初圍觀的學生一屆一屆畢業，這件事情慢慢就淡下去了。

吳往初中畢業那一年，有不少學生都考進了十中，這條八卦自然又開始在男生中傳播起來。

只不過知道的人很少。

而吳往作為那極少數的知情人，在知道自己高二和江延分到一個班之後，就把這個秘密爛在肚子裡了。

他才不敢亂八卦。

萬一下一個死的就是他呢。

“”吳往從回憶中抽離，在旁邊的空位上坐下。

江延看著他的動作，神情依然淡淡的，“你先回去吧。”

“”吳往愣住了。

“鎖門和關燈是吧”江延收回視線，低頭看著手機，“我知道了，你先回去吧。”

“那再見”

江延回頭看他一眼，“嗯。”

吳往拎起書包就跑出了教室，出門之後，還回頭看了眼大佬。

空蕩蕩的教室，大佬一個人坐在位上，低著頭，背影蕭瑟，渾身上下都散發著孤獨的氣息。

“”

吳往急忙打住自己的想法，大佬孤獨啥，大佬一點都不孤獨，大佬天天和同桌開開心心，日子過得蜜裡調油。

孤獨個鬼啊。

他們才孤獨呢。

江延在教室坐了會，直到手機收到條消息，他才站起身，臨走前突然想到塞在桌肚裡的一大包零食，想了想又給拿出來一起帶著了。

出門走了幾步，江延回頭看了眼燈光明亮的教室，又折回去關了燈鎖了門。

等走到學校門口，已經是十多分鐘後的事情了。

校門口的胡楊樹下，站了個穿著黑色棒球服的男生，口罩掛在一隻耳朵上，眉眼輪廓硬朗，五官乾淨利落，此刻正在低頭看手機。

江延一出校門，就看到男生在和幾個女生說話，似乎在被人要聯系方式，他走過去。

幾個女生一看到他，跑的比兔子還快。

“靠，你他媽就不能等會再過來。”關澈收起還沒加上好友的手機，“你這個大佬的名號還真是名副其實。”

“謝謝誇獎。”江延很平靜的接了話。

“你他媽還真的是有夠臉皮厚的。”關澈看了他一眼，目光落在他手上，彎腰湊了過去，“這什麼”

江延側身躲了下，沒說是什麼，“走了。”

“德行。”

兩人並肩朝著一旁的馬路走過去，繞過一條熱鬧的巷子，七拐八拐走進一家店裡。

店門口豎著一個牌子。

上面寫著四個大字。

修身養性

再往旁邊一看，還有兩個不起眼的小字。

網咖

真是有夠奇葩的。

江延和關澈一進門，坐在吧台後邊的小男生放下手機，笑道，“你們兩可算來了，下半夜交給你們了，我下班了啊。”

“走吧走吧。”關澈脫了外套，走進吧台裡面。

小男生東西都收拾好了，這會拎著包就出了門。

江延把手裡的袋子放在自己常坐的位置上，進去裡面洗了個手。

出來的時候看到關澈開著電腦，手裡拿著個包薯片，“　嚓　嚓”吃的正歡。

他走過去，一腳踢在關澈的凳子上，“誰讓你吃我東西的”

關澈給他一踢，差點沒坐穩摔在地上，“我吃你點東西怎麼了，我們倆這關系我還不能吃你點東西了是吧”

“不能。”江延從他身後走過去，坐到旁邊的空位上，點開手機微信，遞到關澈面前，“付錢。”

“我操了啊”關澈看著他一臉“我不是在跟你開玩笑”的神情，妥協道，“轉，老子給你轉還不行麼。”

他掏出手機掃了下二維碼。

微信自動扣款成功，蹦出個付款金額頁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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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操江延你還是人嗎，我就吃你一包薯片，你他媽收老子兩百塊，你是不是有病”

江延笑了，沒理他，戴上耳機開了音樂。

關澈還在碎碎叨叨。

網咖的玻璃門被人從外面推開，門口的自動識別招財貓緩慢地響了聲，“歡迎光臨。”

關澈看到兩個小姑娘，話一停，笑了，“妹妹，包夜還是上網啊”

“包夜。”說話的女生看了眼網咖的環境，很熟練的問了句，“這裡有包廂嗎”

關澈看了眼旁邊的主機子，“有的。”

說話間，他踢了踢旁邊江延的凳子，“快點，帶人去樓上包廂。”

江延摘下耳機，伸手拿起桌上的磁卡，站起身，看到站在吧台旁的兩個女生。

“”

誰他媽能告訴他，這兩人為什麼長得這麼像他同桌和他同桌的閨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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