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澈早知道他問的是誰，也就是故意嗆他一聲，笑過之後，淡聲說，“挺好的，該吃吃該睡睡，我看著臉好像圓了點。”

“”江延白了他一眼，沒說話。

倒是關澈把視線又放回他臉上，仔仔細細打量了一圈之後，嘀咕了一聲，“我怎麼看你也長圓了點啊，醫大夥食這麼好呢”

江延拉開旁邊的椅子坐下，沒什麼感情的一句，“廢話那麼多。”

關澈無奈聳肩一笑，“我天，大哥我這不是太長時間沒見你，關心你一下不行啊”

“我看你是比較關心我在醫大都吃了些什麼吧。”江延順手點開桌面的紙牌遊戲，隨口問了句，“你什麼時候考試”

倒是沒想到他突然問起這個，原先還處於備戰狀態的關澈愣了一下，而後才答道，“二十號。”

江延瞥了下電腦屏幕右下角的日期，“那快了。”

“你不也快了。”關澈往後靠著椅背，長腿在桌底搭在主機上，開了個玩笑，“你說我們倆要是這次沒拿到名次怎麼辦”

“”江延回頭瞥了他一眼，語氣無波無瀾，“別扯上我，只有你可能會拿不到名次。”

“靠。”

一局紙牌遊戲結束，江延抬手捏了捏肩頸，也沒再跟關澈閑扯什麼，起身拿上行李回了三樓的房間。

雖然這段時間他不在，但是林窕偶爾沒什麼事情的時候，還是會鑽到他房間呆一會。

有時候是寫一張試卷，有時候是睡個午覺，所以房間裡還算乾淨，看來是經常透過氣，也沒有什麼長時間空氣不流通的沉悶味道。

在醫大集訓的半個月，江延基本上沒怎麼睡過一次超過八個小時的覺，他天資聰穎，帶集訓的教練和老師對他也是多加。

像是郭文教練，在私底下也有和他聊過一些和國家隊有關的事情，雖然沒有明確提，但郭教練那個意思很清楚。

只要江延這次在競賽中拿到第一名，就破格直接能進入他的隊伍裡。

要想拿名次很簡單，但是要保證拿第一，說實話，江延心裡也沒有百分之百的把握。

只能說盡力而為。

集訓結束返程之時，郭文教練還單獨和江延告了別，說了些關於競賽時需要注意的問題。

當時也有其他的老師在場，看至此，都笑稱郭文已經把江延這孩子當成自己底下的人了。

郭文沒否認也沒承認，只是拍著江延的肩膀，鄭重道“好好考，記住我和你說的話。”無限好文，盡在晉江文學城

“今日國之棟梁，全在我少年，少年智則國智，少年富則國富，少年強則國強，少年若有志，萬事皆可為。”

郭文的話像是一柄警鐘，時時敲響，令江延時時不忘。

十中晚自習結束已經是十點半，冬夜的天暗沉寒冷，凜冽的風像刀子一般，吹得人臉疼。

這段時間江延不在，胡杭杭、宋遠和徐一川謹記江延臨走之前的交代，每天晚上下晚自習之後，都陪著林窕一起回網咖。

巷子裡那條路又長又黑，年前就壞了的路燈電路年久失修，就算是修好了，也只能面前維持一段時間。

如此反反復復，導致現在就算是壞了也沒人願意再去報修。

回去的路上，四個人有說有笑的。無限好文，盡在晉江文學城

林窕想到白天在某音看到的段子，踫了踫胡杭杭的胳膊，“胖胖，你念三遍月亮。”

“幹嘛”胡杭杭不假思索，聽話的念道，“月亮月亮月亮。”

林窕笑著說，“那你再念三遍月餅。”

胡杭杭接著念，“月餅月餅月餅。”

林窕偏頭看著他，“那我問你，後裔射的是什麼”

胡杭杭反應倒是很快，“月亮”

一旁的宋遠和徐一川“”

林窕忍不住笑，手抓著胡杭杭的胳膊，聲音因為笑帶著顫音，“那他把月亮射了，嫦娥還奔什麼呢”

胡杭杭撓了撓頭，似乎還有點沒反應過來，“後裔難道射的不是月亮嗎”

眾人“”

四個人說說笑笑，很快走過長巷子，網咖近在眼前，光影隔著一層玻璃門透露出來。

快到門前的時候，宋遠回頭哈胡杭杭說話，收回視線的時候，目光隨意一瞥，落在林窕的鞋上，輕聲提醒了句，“林窕，你鞋帶開了。”

“嗯”林窕順勢低下頭一看，白色的鞋帶不知道什麼時候散開，拖在地上長長的一條。

她抬起腳，湊近了看，上面已經沾染了不少汙漬。無限好文，盡在晉江文學城

林窕微不可察的皺了皺眉，腳踩著旁邊的台階，拿紙巾裹著鞋帶擦拭，抬頭看他們三個男生還站在原地，笑了笑，“你們先進去吧，反正都到門口了，我擦一下就好了。”

“哦，行。”

三個人推開身後的門走了進去，門一關一合，屋內的動靜隻傳出一瞬，便又被合上的門掩住了。

這雙鞋是林窕前幾天才買的，某牌限量款，她平常穿的時候也都是謹慎謹慎再謹慎，誰知道今天這麼不小心，把鞋帶弄髒了。

面前的門又開了一次，門口有人影閃過。

林窕只顧著低頭擦鞋帶，也沒注意，以為是裡面哪個小朋友上網間隙出來透氣，還貼心的往旁邊挪了點位置。

只是一直沒聽到腳步聲，林窕下意識抬頭看了眼，等到看清站在台階上的身影時，愣住了。

“”

胡杭杭他們進店的時候，江延剛洗過澡從樓上下來，目光掃了一圈，只看到他們三個人，問了句，“林窕呢”

胡杭杭看到他突然出現還很激動，想沖過來要個擁抱，“延哥，你什麼時候回來的”

“剛回來。”江延攔住他想要抱過來的動作，又問了句，“我女朋友呢”

“”胡杭杭一臉受傷的停下動作，“延哥你變了，你的眼裡現在只有窕妹，再沒有我的位置了。”

江延低笑了聲，“你在我心裡，不在我眼裡。”

胡杭杭臉上的受傷剛要轉變成欣喜，又聽見江延來了一句，“所以，我女朋友到底在哪”

“”

到最後還是宋遠開了口，“在外面擦鞋帶呢，剛回來的時候，她鞋帶不小心踩髒了。”

“嗯，你們玩去吧。”江延伸手在胡杭杭肩膀上拍了拍，以示安撫，隨即動身朝門前走去。

江延走到門口，手搭在門把上沒動，隔著一層玻璃，看到半蹲在台階下的人影。

小姑娘低著頭，看不到神情。

靜靜看了三四秒，江延推開門走了出去，小姑娘像是注意到又像是沒注意到，往旁邊挪了一小步，始終都沒抬頭。

少年嘴角噙著笑，低眸看著她的動作，站在原地沒出聲，等著心上人主動看過來。

他等啊等，等啊等。

小姑娘終於意識到什麼，抬起頭看了過來，神情有些懵也有些茫然，似乎是還沒反應過來。

冬天的天空黑越越的，隻一輪彎月，皎皎月光照著這片廣袤無垠的大地，星和辰藏在厚實的黑夜裡，看不清模樣。

少年站在原地，眉眼一如既往的英俊，目光溫柔的看著她，緩緩張開手臂，笑著道，“這麼久沒見，我連個擁抱都沒有嗎”

話音剛落，林窕像是被重新擰上發條，從驚訝和茫然裡回過神，三步並作兩步，猛地扎進了他的懷裡。

冬夜裡的風凜冽而刺骨，少年的懷抱卻是如此溫暖。

“你什麼時候回來的啊”林窕胳膊整個環住他精瘦的腰，抬起頭，順著他鋒利分明的下巴，直直的看進他琥珀琉璃般的眼眸裡。

“晚上剛回來。”林窕整個人都掛在他身上，江延不得不伸手勾著她，穩住身形，掂量了兩下之後，嘀咕了聲，“關澈還真沒說錯。”

“嗯”林窕從他懷裡退出來，“關澈哥說什麼了”

江延低頭看著她，勾了勾唇角，“說你臉圓了。”

“”

林窕覺得江延上輩子絕對是個煞星，要不然怎麼這輩子這麼會煞風景。

她輕咳了一聲，解釋道，“我沒有，肯定是關澈哥的錯覺，不信我等會去找個電子秤稱一下。”

江延不怎麼在意這種小問題，慵懶的笑了下，風華清俊，目光在她臉上停了一瞬，接著又順著往下，最後停在她剛剛擦拭過的鞋帶上。

鞋帶林窕才擦好，還沒有來得及重新系上。

他沒有猶豫，身影在林窕眼前一閃，待到反應過來之時，人已經蹲在她面前，白皙修長的手指捏著散開的鞋帶，幾下翻轉，打了一個漂亮的蝴蝶結。

林窕的眉眼動了動，唇角一彎，“你集訓怎麼樣”

“還好。”江延系好鞋帶，站起身，牽著她的手往裡走，“踫到一個室友，挺好玩的。”

“他怎麼了”屋內暖氣充沛，林窕脫了外套拿在手裡，“我去拿瓶酸奶，你要嗎”

江延搖搖頭，停在樓梯口等她。

林窕最後還是拿了兩瓶酸奶。

兩個人一起上了樓，去了江延的房間。

林窕給自己拆了瓶酸奶，又拆了一瓶塞到他手裡，整個人窩在沙發裡，繼續追問他室友的事情。

江延抿了一小口拿在手裡的酸奶，略微思索了片刻，把集訓發生的事情一五一十的全都說了。

“對了。”聊到余杭杭，江延放下酸奶，起身撈過自己的書包，“我那個室友臨走前，給了我一個禮物，說是送給你的。”

“”

一聽到禮物，林窕不由得想起之前關澈集訓結束那次給她帶回來的禮物，遲疑道“你這室友，不會跟關澈哥那個室友一樣，送的都是物理筆記吧”

關澈去參加集訓的時候，也踫到一個室友，兩人在某些方面一拍即合，相處得很融洽。

在集訓時，關澈知道這位室友之前是專攻物理的，後來因為發覺自己更喜歡數字，才轉來研究數學。

提到物理，關澈也就隨口提了句自己有個發小是研究物理的，這位室友索性就把自己隨身帶著的物理筆記送給了關澈，說什麼反正自己也用不到了，還不如拿給有需要的人。

後來關澈翻看了下這位室友的物理筆記，發現內容還挺全，只不過不太適合江延，反而更適合基礎不怎麼穩定的林窕。

聽到這話，江延壓住眉眼的笑意，淡聲道，“不巧。”

“還真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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