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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我懷裡躲躲》第68章 沉醉
雖說是集體活動,但出來吃飯的大多都是男生,女生除了林窕,其他的都是這次籃球賽的啦啦隊成員。

包廂裡有說有笑,胡杭杭站在江延旁邊,一腳踩著凳子,和坐在對面的柳聲對瓶吹。

林窕坐在牆角的位置,江延靠過來的時候,胡杭杭正好站在那裡,高大的身軀把兩人的身形擋了大半。

尤其是江延,從前邊看,只能看到一點衣角,被遮得嚴嚴實實。

而坐在他們兩對面的徐一川和宋遠則是選擇性眼瞎,就算是看見了也假裝什麼都沒看見。

包廂裡很吵,酒瓶踫撞聲、說話聲、還有人在叫嚷著什麼。

林窕和江延挨得很近。

少年的呼吸聲近在咫尺,溫熱的氣息鋪天蓋地的朝她壓了下來。

她忍不住吞咽了下,微微側頭,看著他,一時無言。

男朋友道行太深,玩不過怎麼辦

能怎麼辦

還能怎麼辦

只能坦然接受。

沉默了會之後,林窕穩住心態,在現場給自己編了個口號,“甜系少女林窕,名不虛傳真的甜。”

很正經,很認真。

“”

江延沒想到她是這麼反應,愣了幾秒,笑著往後撤了點距離。

林窕鼓著腮幫,唇角抿出一道筆直的線條,語氣沒什麼耐心,“江同學,我勸你善良點。”

江延不知道被她戳到了什麼點,笑到完全停不下來,肩膀還跟著小幅度的抖著。

林窕“”

行吧。

男人都是這麼個玩意。

說的話連標點符號都不能相信。

江延足足笑了三四分鐘才停下來,林窕已經懶得跟他多說什麼,低頭吃著自己碗裡的東西。

吃到一半,江延起身出去接電話。

不過幾分鐘的光景,再回來的時候,他神情有些恍惚,捏著酒杯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林窕解決完最後一塊西瓜時才注意到男朋友的不對勁,抽了張紙巾擦乾淨手,歪頭湊了過去,“你怎麼了接了個電話怎麼感覺把魂都接丟了。”

“嗯”江延在想事情,聽到她的聲音愣了三秒才反應過來,“沒事,估計是酒喝多了,有點暈。”

林窕抿著嘖了聲,壓根不相信他的話,“男朋友,撒謊可不是什麼好習慣。”

“說吧,坦白從寬抗拒從嚴。”她側身靠近他,燈光落在她眼裡,忽閃明亮,“你是不是背著我給別的小姐姐微信了”

江延無奈失笑,偏頭看向別處,“你腦袋裡一天到晚都裝了些什麼亂七八糟的東西啊”

“沒有亂七八糟的東西。”林窕手指搭在他手腕上,輕輕撓了兩下,像撓小貓小狗一樣,帶著很濃的安撫意味,“就隻裝了你啊。”

江延低眸對上她的視線,輕輕嘆了聲氣,解釋道“沒什麼大事,於風煙”

他頓了一下,改了口,“是我媽助理給我打的電話,說是她身體不好,讓我回去一趟。”

“那你回去嗎”

“不回去。”江延低著頭,額前沒有碎發遮擋,露出全部眉眼,清冷疏離,“沒必要。”

生病了該見的是醫生,不是他。

如果見他一面就能好,那他豈不是華佗再世。

林窕雖然沒有辦法理解他對於風煙的狠心和不妥協,但在她這裡,江延不管做什麼都是有他自己的理由。

雖不理解,但她始終支持,不論緣由。

飯局結束之後,一夥人還意猶未盡,去了隔壁街道的ktv,在林窕問江延要不要過去的時候,他也破天荒沒有拒絕。

“去吧。”江延看了眼搖搖晃晃走在前邊的男生,“他們都喝了不少酒,得有人看著。”

萬一出事,還得老余擔著責任。

老余是好心松口放他們一晚上的假,他們也不能辜負了老余的這一番好心。

不得不說,像江延這種把關我屁事關你屁事當做人生信條的人,在不經意間透露出來的細膩,很讓人著迷。

他的魅力不是勝在言語,而是藏在一舉一動之中。

雖然性格桀驁又囂張,但在為人處世方面卻有著自己的考量,不過分矯枉過正,也不會得寸進尺。

少年意氣強不羈,虎脅插翼白日飛。

這樣的人怎麼能不讓人沉醉。

一夥人浩浩蕩蕩到了ktv。

小中包廂都裝不下這麼多人,江延直接要了個大包廂,正好ktv最近做活動,只要訂大包,就可以憑券贈送等量的酒水果盤和小吃。

江延付完錢,穿著製服的小哥直接從後邊搬了兩筐酒放在吧台上,“需要給您打開嗎”

“”

江延簽單的動作一頓,回頭看了眼歪三倒四躺在大廳沙發上的眾人,眼皮一跳,“酒水不要了,換成果汁吧。”

小哥有些驚訝,“一瓶也不要”

站在一旁的林窕笑嘻嘻地接了一句,“一瓶也不要,我們都未成年呢,不能喝酒。”

“”

小哥在心裡咆哮。

你騙人

你看看大廳那幾個哪一個不是喝得醉醺醺

你就是嫌棄我的酒

林窕沒有體會到小哥心裡的無聲吶喊,等房間開好之後,有專門的工作人員帶著眾人過去。

小哥調試完包廂內的機器後,換了屋內的燈光模式,原先敞亮的光線頓時變得昏沉。

“祝各位玩得愉快。”說完,小哥人影在門後一閃,便走遠了。

門一開一關,走廊外鬼哭狼嚎的歌聲也一閃而過。

包廂的空間很寬敞,中間的凹字型沙發約摸可以坐下十來個人,旁邊還有一張棋牌桌。

沙發正前邊是一台液晶電視,連著旁邊的點歌機。

已經喝得半醉的胡杭杭最前擠到點歌機前,唰唰點了國內某知名組合的幾首歌,挪到點歌機旁的立麥座位上,一手扶著麥,輕咳了一聲,“大家好,歡迎大家來到國際胡的演唱會現場。”

剛摸黑走到沙發旁的林窕聞言,腳下一個趔趄,整個人直接倒在江延懷裡,下巴磕在他外套的拉鏈上。

她輕嘶了一聲。

江延掐著她胳膊,把人拎了起來,低頭湊了過去,“踫到了”

“沒事。”林窕揉著下巴在他旁邊坐下,目光看著胡杭杭,“胡胖胖是不是喝大了”

話音剛落,胡杭杭已經開嗓。

“當我和世界不一樣那就讓我不一樣堅持對我來說就是以剛克剛我如果對自己妥協如果對自己說謊”

胡杭杭唱歌的功底不差,之前在海城的時候,他也唱過這個組合的歌,嗓音很有特質,辨識度也特別高。

不低沉,反而是有些空曠的。

他現在唱得這首歌很流行,有些人就算不知道歌名,等歌曲進行到高潮部分,也能下意識接上歌。

包廂內有一波小合唱。

“我和我最後的倔強握緊雙手絕對不放下一站是不是天堂就是失望不能絕望我和我驕傲的倔強我在風中大聲地唱這一次為自己瘋狂就這一次我和我的倔強”

一首歌結束,大家還意猶未盡。

包廂內歌聲回響,不知道是誰又調製了燈光模式,原先昏暗的燈管換成了斑駁變動的彩色光影。

江延有些疲憊,仰頭靠著身後的沙發,眼眸微闔,天花板上的光影晃動,有幾個光點落在他眼皮上。

林窕以為他睡著了,伸出手去擋了一下。

只是闔著眸假寐的江延敏銳地察覺到眼前有什麼靠近,猛地睜開了眼,借著包廂內的光影看到隔著一點距離覆在眼前的掌心。

蔥白細長的手指,紋路復雜的掌心。

他伸手握住眼前的手,溫熱的指腹捏著她的手指。

林窕被他這麼一個動作嚇了一跳,手指下意識蜷縮了一下,側頭對上他的視線,“你是不是困了啊”

江延搓了下眼角,“還好,只是累了。”

“那你要不要先回去”

“不用。”

包廂內空氣不流暢,江延脫了外套搭在一旁,從桌上拿了一聽可樂,修長的手指勾著拉環,輕輕一拉。

“叮”

有冷氣從罐口冒出來。

他端起來,湊到唇邊喝了一口。

屬於可樂特有的刺激感在舌尖漫開,甜膩的味道,後勁感和脹氣感都很足。

林窕聞見可樂的香味,蠢蠢欲動,手剛伸出去,就被某人拉住了。

“你不能喝。”江延把自己手裡的可樂放在桌角,又從桌上開了瓶純淨水遞給她,“你只能喝這個。”

“”林窕最後掙扎著,“我只是偶爾會牙疼,又不是一直牙疼,喝一點也沒關系的。”

“不行。”江延把桌上的可樂和果汁都拿遠了,“一點也不能踫,更何況這些都是冰的。”

“”

林窕沒轍,只能喝著寡淡無味的純淨水。無限好文,盡在晉江文學城

包廂裡,唱歌的人換成了宋遠和徐一川。

一首男女對唱的小情歌。

宋遠唱女生部分,徐一川唱男生部分。

林窕沒想到的是,他們兩唱歌也不賴,雖然比不上胡杭杭和江延,但好歹旋律是旋律,音準是音準。

他們四個人真得能算得上是寶藏男孩了。

一首簡單的小情歌結束,徐一川從前邊走過來,把麥遞給江延,“歌王,來一首”

周圍聊天的人都好奇地看了過來。

說實話,他們之前還真沒聽過校霸唱歌。

原以為有生之年能看到校霸參加籃球賽,已經是三生有幸了,沒想到今天還能有機會聽到校霸唱歌。

他們心想,今天要是真的能聽到校霸一展歌喉,就算唱得再難聽,也算得上是死而無憾,高中無悔了。

江延順從的接過話筒。

站在點歌機旁的宋遠握著話筒問了句,“延哥,你要唱什麼,我幫你點。”

林窕也看著江延,想著他會唱什麼歌。

誰知道,江延直接偏頭看著她,低聲問了句,“你想聽什麼”

“”

周圍頓時死一般地寂靜。

胡杭杭不怕死的吹了聲口哨,故意起哄,“延哥哦”

林窕趕鴨子上架,也不好推脫,斂眸認真想了會,報了個歌名,“聽媽媽的話”

江延“”

眾人“”

包廂裡燈光變化莫測,江延垂眸的瞬間有璀璨的光影灑在他的尾睫處,撲稜一閃而過。

像是萬籟寂靜的夜空中忽然劃過的一道流星。

可望而不可及。

江延看著她臉上狡黠的笑容,微不可察的輕嘆了聲氣,起身去到點歌機那邊。

林窕看到宋遠把座位讓給了他。

少年坐在凳子上,背影挺直,斑駁細碎的光影時而籠在他周身,純白的短袖t恤,露出一截精瘦有力的胳膊。無限好文,盡在晉江文學城

他低著頭,露出後腦整齊簡短的發尾,脖頸的線條流暢曲直,長腿踩著地,另隻腳搭著凳子腿。

江延最後選了首情歌。

他就坐在那裡,隔著萬眾人影看著林窕,耳邊聽著旋律,緩緩開口。

“你在左邊我緊靠右第一張照片不太敢親密的屬於我們倆的臉龐太天真了隻果一樣的帶羞澀”

“太久太久是否過了太久忘了忘了開始怎開始的喝醉了小河邊唱著歌永遠愛你是我說過”

相較於原唱更加輕柔的嗓音,江延的嗓音要稍微偏低沉一點,不同於說話時的清冷,歌聲裡飽含深情。

一曲一言,訴盡衷腸。

包廂裡沒有人說話,只有低沉的歌聲在回蕩。

江延唱歌的時候目光一直看著林窕,璀璨的燈光落在他眼裡,鋪成璀璨星河,眼角眉梢間皆是萬般溫柔。

愛情是一種優雅的情境,而非達成任何意圖的手段,有人為了這種存在等了一秒,有人等了一生。

林窕和江延足夠幸運,用一秒的相遇,等來了一生的愛情。

“沒有沒有再沒誰能擁有像你像我哭和笑都懂得再觸摸我心底藏了好久那最柔軟的角落”

這首歌最後一個字的尾音落下。

低柔舒緩的旋律還在繼續。

江延放下麥克風,從凳子上跳下來,緩步走到林窕面前停了幾秒,而後又坐回原位。

包廂裡安靜了片刻。

胡杭杭他們之前都是聽過江延唱歌的,知道他是什麼水平。

除了第一次在ktv聽到他唱歌,覺得驚為天人之後,後來再聽他唱歌都很平靜的接受了現實。

畢竟長得好看的人就已經算是得到了上帝的偏愛,上帝再多給他開一扇窗也算不上什麼大事情。

但是十八班其他人沒有聽過江延唱歌。

更別說是當眾唱情歌了。

簡直難以置信。

這麼溫柔的校霸是真的存在的嗎

他們真的不是在做夢嗎

他們還活著嗎

眾人由於太過震驚,一時無言,還是胡杭杭帶頭鼓了掌,“好聽不愧是我延哥牛逼”

大家這才回過神,紛紛跟著鼓掌。

原先寂靜的包廂頓時熱鬧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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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插曲很快過去,男生繼續唱著歌,女生扎堆聊天。

林窕還沉浸在剛剛的歌聲之中。

她只聽江延唱過兩次歌。

一次是在海城的時候,他給她唱perfect。

一次是在這裡,他給她唱我們倆。

這兩次。

一次是心動。

一次是沉醉。

顧及到明天早上還有課,再加上學校宿舍還有門禁,江延沒讓他們鬧到太晚,十一點一過,就讓胡杭杭和吳往他們把三個已經醉倒過去的住宿生送回宿舍。

出來玩的大部分都是住宿生,幾個住校的男生護送女生回宿舍,剩下幾個走讀的各自打了個車回家。

等到安排妥當,就只剩下林窕,還有江延徐一川宋遠他們幾個人。

夜晚有風,從四面八方吹來。

這條街道位置街市中心,繁華熱鬧,沒有什麼高樓大廈,三四層高的商業建築樓,各式各樣的店鋪,璀璨閃爍的燈光為這寡顏的夜晚平添了幾抹顏色。

四個人站在街口。

宋遠揉了揉亂糟糟的頭髮,踢開腳邊的石子,“我們今晚不回去了,去你網咖打遊戲。”

“行啊。”江延手上拎著外套,回頭看著林窕,“那我送你回去”

“嗯”林窕剛從那麼吵的環境裡出來,腦袋嗡嗡地,反應慢了半拍,“不用了,這裡離我家也不遠,打個車回去就好了。”

話音剛落,林窕看到不遠處開過來的一輛出租車,擋風玻璃後面顯示著空車兩字。

她抬手攔了下來。

車停下的時候,林窕拉開車門回頭看了江延一眼,叮囑道,“你晚上不要弄到太晚了。”

“好。”江延笑了笑,在耳邊比了個打電話的手勢,“到家給我打電話。”

“知道啦”

林窕坐進車裡,關上車門的時候,看到江延繞到車後,她扭過頭,隔著玻璃看到他拿著手機在拍車後尾。

興許是注意到她的視線,江延又抬起手機,對著她的臉拍了一張照片。

林窕舉起拳頭假意揮了揮。

江延笑著收起手機,朝她揮了揮手。

“”

車輛啟動。

林窕又回頭看了眼。

少年的身影停在原地,眉目如畫,繁華的街道,粼粼燈光,月色很美,人亦然。

一直到等看不見車影之後,江延他們才轉身往街道的另一頭走去。

路上行人不斷,車如流水,汽笛聲此起彼伏。

走到路口等紅燈的時候,江延從口袋摸出顆糖,剝開薄薄的糖紙,把糖塞進嘴裡。

晚風吹過,他把糖紙卷成一小團,丟進旁邊的垃圾桶裡。

宋遠看了他一眼,“下午在球場的時候,何文跟你怎麼說的他應該不是那種隨便罵幾句就能罷休的人吧”

下午在球場宋遠他們雖然聽不見,但何文那副不把江延撂倒在地他就不是人的神情,他們還是能看得清楚的。

至於江延跟林窕說的隨便罵了幾句,宋遠他們壓根半個字都不信。

江延已經把外套穿上,雙手抄著兜,糖果滾過牙齒發出輕微的聲響,“他跟我約了架。”

“這周日。”

“在附中附近的那個廢舊樓。”

宋遠一臉我就知道的神情,“那你還真打算過去跟他打一架”

“啊,不然呢。”紅燈跳成路燈,江延抬腳跟著人群往前走,“何文這人太傲,總想著把人踩在腳底。”

江延笑了下,牙齒微微用力,把糖果嚼碎了,神情囂張又桀驁,“可我偏偏不想如他意。”

徐一川接了話,“那到時候我們幾個跟你一起過去。”

江延剛想說不要他們跟著一起摻和,但轉而一想,像何文這種恨不能把他踩在腳下狠狠蹂躪的人,也不知道到時候會叫多少人過來。

他雖然說是自己一個人去的,但傻子也知道不能一個人過去。

“行,到時候你們跟我一塊過去。”江延說,“但是先不要露面,等我叫你們再出來,萬一有什麼事情,你們在暗處看著,也好有個照應。”

“行,那這件事你不打算跟林窕說了”宋遠有些遲疑,“要是被林窕知道你背著她出去打架”

“不跟她說,這種事情她不需要知道。”

江延從一開始就沒打算把事情跟林窕說,所以下午在她問起的時候,插科打諢就給繞過去了。

“你們這兩天口風也嚴實點,別說漏了嘴,讓她知道了。”江延看著眼前的路,“免得她跟著擔心。”

“得,絕對一個字都不說。”徐一川卷起衣袖,“想想還有點刺激。”

江延看了他一眼“”

等到了網咖,江延看到坐在吧台後邊寫作業的周銘,“你怎麼還沒回去明天不用上課了”

周銘從作業堆裡抬起頭,額頭上一道淺淺的疤痕,“明天學校組織春遊,給我們放假一天,不用上課。”

“春遊啊”江延靠著吧台,“你不參加”

周銘搖搖頭,“不參加,也沒什麼好玩的,沒意思。”

“”江延輕笑了聲,“小屁孩。”

江延也沒多說什麼,做什麼樣的選擇是小孩自己的事情,他也不會多加干涉什麼。

周銘是跳級生,平常的學習壓力比一般正常學生要大很多,每次來網咖都帶著試卷和練習冊。

江延伸手拿過他剛剛寫完的一張試卷。

是一張物理卷子。

周銘的字很大氣,筆鋒走尾都十分凌厲,一筆一勾之間都有極其明顯的痕跡,整齊有致,不太像他這個年紀能寫出來的字。

江延從頭到尾看了一遍,傾身從桌上拿了支鉛筆,把他寫錯的幾處圈了出來,“這幾個地方再好好看看。”

說完,他把試卷合上又放回原處,抬腳往樓上走。

關澈帶隊出去參加比賽,三樓的房間都門鎖緊閉,只有走廊亮著燈,江延開了門進去,把手機放在床頭充電,隨後拿著睡衣進浴室快速洗了個澡。

出來的時候,隻穿了睡褲,頸間搭著條灰色的毛巾,黑發濕淋淋,水珠順著身體的弧度滑落至褲腰間。

睡褲是系繩式的。

江延沒系,褲子松松垮垮的掛在腰上,露出精瘦的人魚線,再往上是整齊有力的腹肌。

他其實挺瘦的,沒有那種很誇張的肌肉線條,但該有的也是一點不落,每個地方的線條都狠漂亮,就跟拿尺子比量過一樣。

擱在床頭充電手機毫無征兆的響了起來。

江延邊擦著頭髮邊走過去,拿起來的時候只看到是林窕打過來的,也沒怎麼注意,直接摁下接通鍵。

許是信號問題,反應了三秒才聽見聲音。

“我到家啊我操你你你你你怎麼不穿衣服”

一連串的動靜。

江延看了眼屏幕才反應過來,她剛剛打得是視頻通話。

他松開擦頭髮的毛巾,倚靠著床頭坐在床上,看著視頻另一邊的黑屏,低笑一聲,“我怎麼沒穿衣服了。”

手機剛剛估計掉在地上了,這會被撿了起來,畫面裡是小碎花天花板,看不見林窕的人,只能聽見她的聲音。

“你剛剛不就是沒穿衣服”

林窕簡直不敢回想剛剛看到的那一幕。

少年裸露的胸膛在眼前一閃而過,白皙精致的鎖骨,緩緩劃過脖頸的水珠,還有不小心露出的一個點。

“”

林窕頭一回那麼痛恨自己的50視力。

就一眨眼的瞬間,怎麼會看得那麼清楚。

與此同時,她也很痛恨自己過目不忘的記憶力。

也就看了一眼,怎麼會記得這麼清楚。

視頻裡的畫面沒有動,像是卡住了,但實則不然,只是林窕一直沒敢拿起手機,生怕又看到什麼不該看的。

江延盯著畫面裡的小碎花看了會,伸手撈過旁邊的短袖t恤套在身上,黑發上的水珠瞬間打濕了衣領。

他起身往沙發走去,拖鞋踩在地上發出輕微的聲響。

蹲在床沿邊上的林窕聽到動靜,偏頭看了眼掉在床上的手機,只看到一閃而過的衣角。

江延正好在沙發坐下,重新舉起還在視頻中的手機,在畫面裡露出輪廓精致的大半張臉,兩鬢的碎發軟塌塌的貼著臉頰。

林窕微微松了口氣,伸手拿過手機,盤腿坐在地板上,背靠著床沿,“你不打算把頭髮吹一下嗎”

“不吹了。”江延抬手抓了抓,帶出幾點水珠在空中劃過,“也不長,毛巾擦擦,很快就會幹了。”

林窕不可置否,手指無意識的卷著發梢,忍不住打了個哈欠,眼尾濕紅,“那我先去洗澡了,你早點休息吧。”

“嗯,去吧。”江延沒多說什麼,“晚安。”

“好哦。”林窕側身從地板上站起來,笑了笑,“明天見,男朋友。”

他跟著笑了聲,“明天見。”

視頻斷了。

江延把手機往沙發上一扔,起身去了樓下。

最近冬去春來,網咖的生意比之前還要好。

到這個點,依然很吵,但好在網咖嚴令禁止抽煙,大廳沒有其他黑網咖那種煙霧繚繞的場景。

江延走到吧台,看到周銘枕著胳膊趴在那裡睡著了,他輕敲了敲桌面,把人叫醒了,“走吧,送你回去。”

周銘揉了揉眼角,看了他一眼,又低頭收拾東西,“不用了,我自己回去就行了。”

江延沒作聲,等他拎著書包站起來,抬手叫了其他網管過來,“看著點,我出去一趟。”

“得 。”

江延穿著白色的t恤和灰色的棉質長褲,露出一截白皙精瘦的胳膊,右手手腕上繞著幾圈黑色的繩子,銀質的硬幣在燈光下閃閃發亮。

他站直了身體,看著周銘,眉目冷清,“別廢話,走吧。”

周銘擰不過他,默默跟在他身後出了網咖。

萬籟寂靜的夜空,星光璀璨。

江延瞥了眼走在身側的人影,低聲說,“妹妹最近怎麼樣”

“挺好的。”提及周,周銘的眼楮瞬間亮了起來,“梁律師找的醫生很好,阿她現在已經沒什麼事情了。”

“嗯。”

江延沒再多問。

一路無言,等到了巷子口,他停下腳步,路邊的街燈明亮而熱烈,“自己進去吧,我不送了。”

“謝謝江延哥。”周銘背著書包,身形挺直瘦弱,“我回去了。”

江延勾了勾唇,抬手在他腦袋上拍了下,“去吧。”

少年轉身往巷子裡走,一路都有光。

送完周銘回來的路上,江延在路口附近看到有賣炒板栗的,停下腳步買了一包板栗。

夜已深,周圍沒多少人,老板很快稱了一斤板栗打包好遞給他,“十五塊。”

江延接過來,摸出手機對著攤鋪上的支付寶二維碼掃了一下,手指點了幾下屏幕,“轉過去了。”

“好 。”

他拎著打包好的板栗過了馬路。

不遠處的巷口,停著一輛黑色的保時捷,車停在暗處,幾乎要與夜色融為一體。

熟悉的車牌號。

江延停下腳步的同時,保時捷的車門跟著從裡被推開,穿著定製旗袍的於風煙從車裡走了下來。

於風煙的眉眼生得極好。

眉蹙春山,眼顰秋水。

舉手投足間都是風情。

江延的眉眼像了她兩分,尤其是一雙琥珀琉璃般的眼眸,更是如同從一個模子裡刻出來的。

只不過,除了樣貌的這兩分相像之外,在江延身上再也找不出多一分和她相像的地方。

“阿延。”於風煙站在車旁,眉眼柔軟。

江延眼皮一跳,攥緊了手裡的東西,垂下眼簾遮住眼裡的情緒,聲音很低,聽不出什麼情緒,“媽。”

往下便沒有一言一語可以說,母子兩走到這個份上,於風煙佔了一大半的責任。

可能於風煙自己也意識到什麼,總是想做些什麼去彌補,但往往都是不盡如人意。

她不了解江延,也不知道江延忌諱的點在什麼地方。

明明兩個人本該是這個世界上最親近的,可到頭來還比不上路上隨便踫到的陌生人。

於風煙無可奈何,但與此同時,她也無法割舍下這份情。

“下個月是你父親的生日。”於風煙斟酌著說出自己的想法,“你和我一起過去給他送個禮物行嗎”

江延松開緊攥的手,看了她一眼沒說話。

於風煙注意到他手裡拎著的東西,“買的什麼我可以吃一點嗎”

“隨便買的板栗。”

江延看了她一眼,無聲地嘆了口氣,從袋子裡摸出兩顆開裂的板栗,剝開堅硬的外殼,露出裡面飽滿的果實。

他剝了兩粒,遞給於風煙一粒。

於風煙受寵若驚,伸手接了過來,咬了一小口,唇角彎了彎,“很好吃。”

江延把余下的一粒整個丟進嘴裡,隨便嚼嚼咽下去,搓了搓指腹間殘留的痕跡,淡聲說“像這樣的路邊攤,你應該很多年沒吃了吧”

於風煙看著他,不知道該怎麼說。

確實,對於江家這樣的家庭來說,像這種路邊攤是上不了台面,也根本不會踫的。

誇張點來說,江家每天的一日三餐都是由專業的營養師精心配製的,所用的食材也都是從專門產地進口。

江延看了眼她剛剛隻咬了一小口的板栗,沒什麼意思的笑了下,“可我每天吃的都是這些。”

“這些你們連看都不看一眼的路邊攤,就是我一日三餐所吃的東西。”江延說,“你覺得我還能有什麼資格陪你去給他慶生”

“阿延,這不一樣。”

“有什麼不一樣呢。”江延心裡一片平靜,“從始至終,我和江家那些人就不是一個世界的人。”

“阿延”

“媽。”江延看著她,“以後別來找我了,不管你們說多少遍,我都不會回江家的。”

於風煙眼楮一紅,“你是不是還在怪我當年不該帶你離開你爸爸”

江延沒說話。

“如果是這樣,我已經和你爸爸道過歉了,他也原諒我了不是嗎你就不能原諒媽媽嗎”於風煙握住他的胳膊,聲音哽咽,“我也是為了你好啊。”

江延抬手揮開她的手,“別說什麼是為了我好,如果您真的為了我好,當初就不該帶我走。”

“阿延”

“我爸爸”江延想說些什麼,想了想,還是沒繼續說下去,“在我這裡有些事情就是不值得被原諒,跟大不大度沒關系,各人有各人的底線。”

“如果你跟他當初有一個人能考慮到我爸爸的感受,他也不至於這麼早就離世。”江延抿了下唇角,“他的死,你們都有責任。”

聞言,於風煙像是受到什麼打擊一般,伸手扶住車門才堪堪站穩,“我是我們對不起他。”

江延抬眸,望著眼前的璀璨星空。

他不知道哪顆星會是方海的化身,只知道方海肯定會在某個地方看著他,陪伴他。

“不是每個對不起,都能換來一個沒關系。”江延輕聲說。

於風煙走了。

什麼也沒說就走了。

江延已經習慣,心裡也沒什麼好介懷的。

他站在原地,彎腰撿起掉在地上隻咬了一小口的板栗,抬眸看著漸行漸遠的車子,隨手把剛撿起的板栗丟進一旁的垃圾桶裡,抬腳往巷子裡走。

也沒有什麼好可惜的。

東西掉了就是掉了,就算是擦乾淨了也沒有剛開始的好吃。

而有些人和事見不到也回不去了。

人只能往前看,前方的路才是要走的路。

很快就到了周日,江延整個一上午都在睡覺,到了下午三四點才醒。

關澈直到他跟何文約架的事情,比賽一結束,連頒獎典禮都沒參加,直接從湖城飛了回來。

江延一開始沒想讓他跟著,關澈沒答應。

“這件事情,本來就是因為我而起,怎麼能讓你一個人去面對。”關澈說,“等我明天比賽結束,我就回來。”

江延也沒攔著,虛假地說了聲,“比賽加油。”

“滾吧你。”

到了周日,關澈果然早早地結束比賽,趕了回來,他到網咖的時候,江延也才剛起床。

胡杭杭給他點了外賣,四個人坐在小客廳。

他進去的時候,江延才剛剛吃第一口,看到他,也沒什麼反應。

關澈把行李箱往角落一放,“我可是從千裡之外奔赴回來,幫你撐場子的,你就這麼個反應”

江延沒看他,挑出碗裡的香菜碎,“我覺得你說得對。”

“嗯”

“這件事情本來就是因為你而起。”江延停下筷子,“怎麼著也該你自己去解決的,說到底,你還要感謝我。”

“”

胡杭杭噗嗤笑了聲,從冰箱裡摸了盒酸奶,“不過,說實話,延哥你到底知不道何文會帶多少人過來”

“不知道,但肯定不會少。”江延抽了張紙巾擦嘴,“走吧,去了就知道了。”

“你真的不打算跟窕妹說一聲嗎”胡杭杭未雨綢繆,“萬一,我是說萬一你要是磕著踫著了,你怎麼跟窕妹解釋啊”

江延拿起搭在椅背上的黑色機車夾克套在身上,又從旁邊抽屜裡摸了兩顆揣在口袋裡,活絡了下手指,淡聲說,“不跟她說。”

畢竟也不是什麼好事情。

更何況,和人約架這樣的事情,聽起來就很幼稚,江延是絕對不可能和林窕提起這件事情的。

校霸也是會有一點偶像包袱的。

“那走吧。”

五個人各自拿上自己的東西,風風火火的出了門,走到巷子口,胡杭杭停下來買煙。

路邊緩緩停下一輛出租車,從裡下來兩個人。

一夥人都背對著路口,沒注意到。

江延剝開顆薄荷糖丟進嘴裡,“等到了地方,我和關澈先進去,你們幾個找地方藏好,先別露面。”

“行,知道了。”

胡杭杭買完煙,一轉身就看到正朝這邊走來的林窕和孟昕,猛地喊了聲,“延哥”

江延被他嚇了一跳,“有病”

“不是不是。”胡杭杭指著他身後,“你女朋友來了”

“都幾歲了,還玩狼來了”江延壓根不信,回頭隨意瞥了眼,“”

操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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