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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生熟/若你愛我如初》半生熟41
遠遠地,蕭熠也看見了厲行。然而以他的性格,是不可能走回頭路的。況且,他此行的目的很明確。

蕭熠的車速極快,伴隨著輪胎抓地的聲音,寶馬Z4在距離越野車不足十公分的地方停住。略坐了幾秒,他打開車門施施然下來。

夜風襲來,夾雜著綿綿細雨,一點點沾濕兩張神情淡漠的面孔。厲行平靜地吸了一口,吐出的透明的煙圈飄緲地散在空氣裡,然後,他將手中的煙盒和打火機扔過去。蕭熠接過,掏出一支煙夾在唇角,打火機亮起搖曳的光亮,清晰地映出他的眉眼。

路燈昏暗的光暈裡,兩個男人,沉默地站在賀熹的公寓下,抽煙。

猶如一場勢均力敵的對峙。厲行不言,蕭熠不語。

很久以後,沉默由蕭熠打破,他漫不經心地說:「你怎麼忍受她的?脾氣可倔了,說東就不允許別人往西的主兒。」

對於蕭熠的心理素質,厲行是有判斷的,所以對他表現出來的淡然沒有絲毫意外,手指一挑,他將煙頭彈到街道上,自嘲而無奈地笑了笑,「確實不是一般的倔。三句話不合,鐵定動手。」

蕭熠挑眉,有絲絲嘲弄的意味,他打擊道:「我猜你肯定挨過她的揍。」

暗沉的夜色裡蕭熠看不清厲行眼眸裡蘊藏的東西,只是聽到他以低沉得恰到好處的聲音平靜地說:「分開的時候才意識到那也是一種幸福。」

蕭熠聽得揚眉,話裡有話:「人就是賤,喜歡一個人的時候無論她怎麼『作』都能承受,還覺得挺美。」

如鷹般銳利的眼裡投射出漠然的光,厲行意態慵懶地介面:「我看過有關文獻,科學家說『熱戀的大腦,有著與精神病患者相同的成分,所以一個人如果愛上另一個人時一定是掩飾不住的,總會做出一些不可理喻的事情。也就是說,戀愛中人等同於精神病。」

蕭熠聞言好心情地笑出了聲,雙眼溢出星唇般璀璨的光,那是只有他面對賀熹時才有的柔和與清明,「不是,我有點懷疑你到底是不是特種兵,成天都研究些什麼玩意?!」

閑閑地倚靠著車身,厲行以手勢拒絕蕭熠遞過來的煙,仰望著漆黑的天幕,他批評道:「不要以為特種兵都是不苟言笑的!」

沒錯,儘管在現今社會隨著書籍和電視的普及,特種兵已不再神秘。但很多人還是不知道,其實真正優秀的特種兵心裡素質都是極好的。他們一般很開朗,善於自我調節或是通過交流的方式釋放壓力,比如執行任務前一秒他們還會相互調侃笑鬧。總之,特種兵並不如人們印象中的沉默寡言,像是厲行。

「長見識了。」蕭熠也不多作辯駁,他話鋒一轉問道:「殺過人嗎?」

厲行的神色依舊淡然,倪了蕭熠一眼,他反問:「說沒有你信嗎?」

蕭熠又點了支煙:「這道程序啟動錯了。我應該問殺過幾個。」

「殺」,一個過於殘忍和沉重的字眼,厲行本不願提及,然而蕭熠的話卻讓他想起在特種大隊時與戰友並肩作戰的場景。作為一名職業軍人,在領受任務的時候,除了思索如何在無損傷的情況下完成任務外,誰都無法顧及其它。戰場上,殺不了敵人,就要被殺!有了這樣的認知,從前的厲行,執行任務時從不手軟!而那些血淋淋的記憶,受傷後就被他封存了。深呼吸,厲行的話似提醒似別有深意,「沒有誰想殺人,只是身在其位,改變不了那種矛盾。」如同他的真實姓名、家庭背景,在特種大隊服時都屬於國家機密。即便沒有與賀熹分開,很多事情也不能過多的告知是同樣的道理。

不能改變的矛盾?!如同聽懂了厲行話裡暗示的意思,蕭熠眼裡有一閃而逝的光亮,隨即又很快熄滅。思索了片刻,他綿裡藏刀地說:「不是什麼都像你們的感情一樣不容改變。」沉沉嘆了口氣,彷彿要藉由這聲冗長的嘆息釋放內心的壓力,蕭熠前言不搭後語地罵了句:「他媽的人活一世,怎麼就有這麼多無可奈何!」話音未落,手中燃著的煙被他用手直接掐滅。

他究竟想表達什麼?看向他的目光深沉難解,厲行沒有說話。

情緒忽然就被調至無人可觸及的頻道,氣氛莫名地有些沉重。

良久,蕭熠提及了另一個話題,他問出壓抑在心中許久的疑問:「上次你為什麼沒誤會?那麼有信心她沒跟我?」

厲行反應過來蕭熠指的是他在醫院門口看到的一幕,他的目光陡然犀利了幾分:「你怎麼知道我沒誤會?我當時恨不得拆你骨頭!」停頓了下,厲行以平靜卻又暗潮洶湧的語氣警告道,「不過你以後給我注意點,少出現什麼不良舉動!」

蕭熠笑而不語。過了一會他才說:「我和她說考驗你,實際上是想試探她。」認命且無奈地笑了笑,他拉開車門坐進去,「如果你再晚回來一年,她可能就不是今天的她了。」話音消彌,他啟動車子,揚塵而去。

蕭熠就這樣來去一陣風。面上只是和厲行扯了幾句沒有中心思想的閑嗑,可是深究起來,似乎又不是那麼簡單。只是不知道如此含混的表達,聰明如他們,能否瞭然?

目送紅色的跑車消失在夜色裡,厲行依然保持著一種沉靜而思慮的神態。然而,他思索的不僅僅是蕭熠的來去無蹤,還有他意味深長的話。

再晚一年,就是七年。

科學家說,不管多深的傷痛,只需七年,就會全部癒合。無論記憶多深刻的人,也會忘記。因為七年的時間,可以把人身上所有的細胞都更換一遍,一個舊細胞都沒有。那些曾以為忘不了的傷痛,那些念念不忘的人,到底都是怕時光的碰觸的。

此去經年,或許真的只要七年。

所幸,他沒錯過。

厲行參透了蕭熠此行的目的,他明白他不是沖著賀熹來的。他不禁想,或許蕭熠已經猜到今晚上出現在天池的除了兩名特警,還有他?!

蕭熠比想象中敏感、精明!終究是不是好徵兆?一時間,厲行尚無法斷言。然而有一點他可以肯定,無論蕭熠有著怎樣不為人知的另一面,都不會威脅到賀熹的安危。既然如此,蕭熠愛著他的小七,與他無關。

只是……

沉澱一下,不要過早下定論!厲行提醒自己。

原本厲行沒有上的意思,但在與蕭熠經歷了一場莫名的「閑聊」之後,他的腳彷彿有自己的意識一般,帶領他上去了。沒有敲門,厲行在不破壞門鎖的情況下輕而易舉就打開了門。房間裡的燈都熄著,昭示著賀熹睡下了。為免驚醒她,厲行刻意放輕了腳步,悄無聲息地推開了臥室的門。

忽略將整床薄被裹在身上的小動作,賀熹的睡姿還算優雅。不自覺彎唇笑了,厲行蹲在床邊,微微垂下頭,以臉頰輕輕磨蹭她的,柔軟的感覺讓他的心暖暖的。

賀熹輕輕動了動,小腦袋往被子裡縮了縮,恬靜的樣子像是渾然不覺有人擅闖私宅。

柔軟的心情根本控制不住。溫柔地摸了摸她凌亂的發,厲行幾不可聞地低聲輕責:「這要是換個人進來可怎麼辦?」然後坐在床邊的地毯上,握著賀熹纖小的手,透過窗簾縫隙投射進來的點點微光凝視睡得一派安然的女孩兒。

沒過多久,賀熹睡得不再安穩,她一面踢被子,一面頻繁地翻身。

厲行反覆為她蓋了幾次被子,都被她踢開。為了糾正她的睡姿,他脫了黑色的風衣外套,有意在她另一側躺下。

薄被在賀熹不經意的一個翻身後壓在她身下。厲行輕輕拽了兩下,沒拉動。略微用了點力道又試了試,依舊沒成功。為免驚醒她,厲行在沒被子可蓋的情況下無奈地躺在了賀熹身側。過了一會兒,睡夢中的女孩兒微微動了動,原本被壓著的被子得以解放。

厲行側身躺著,伸手拉過被子一角蓋在身上,然後伸出手臂,準備把熟睡中的可人兒摟進懷裡。然而下一秒,賀熹發揮機動速度快的優勢騰地轉過身來,伸手掐住他的脖子,搖晃:「你是誰啊,居然敢鑽我被窩?!」

按理說厲行的防範意識是隨時都有的,可此時此刻面對心愛的小女人他是完全地卸下了防備,以至於被反應迅速的賀熹嚇了一跳。

下意識嘖一聲,厲行把不安份的小丫頭片子按在懷裡,微微嗔道:「裝睡是?居然把我騙過了。」

賀熹彎著眼睛笑,八爪魚一樣纏在厲行身上,抱怨:「誰讓你先嚇我的,大半夜撬鎖不說,還趁我睡著非禮我,真流氓!」厲行已經明確說不過來了,賀熹倒沒有刻意地等,只是被他一通電話吵醒後就睡不著了,所以一直閉著眼睛靜靜地躺著。以至於厲行進門後的一舉一動,她都知道。

「心怎麼這麼大呢!」拉了拉被角蓋住賀熹的肩膀,厲行低頭銜住她的唇,與此同時,熾熱的手掌自然地滑進她睡衣裡,輾轉而溫柔地撫摸她腰間的細肉,直到兩人都因親密和激情而微喘,他才停下來,安撫般吻她。

纏綿地一吻過後,厲行將臉埋在賀熹頸間:「你看,在你面前我的定力太潰乏了。」

厲行的襯衫已被賀熹從褲腰裡扯了出來,收回摟在他腰間的手,她小臉紅紅地低聲喃喃:「還以為我沒有吸引力呢……」

真想敲開她的小腦袋瓜看看裡面裝的究竟是不是稻草。厲行輕笑,俯在她耳邊壞壞地說:「沒辦了你不安心是,嗯?」

薄被下的小腳不客氣地踢了他一下,然後小手還不解氣地在他腰間掐了一把,賀熹嘴硬地說:「誰辦誰還不知道呢!我都想好了,改天請你喝酒,然後……」

一天天的都在想些什麼?!難道她不知道這種誘惑太給力嗎?!胸膛裡發出悶悶地笑聲,厲行在她頸間輕輕咬了一口:「然後辦了我是嗎?」

賀熹害羞了,撒嬌一樣使勁往他懷裡拱。厲行笑出聲,抱緊她柔軟溫暖的小身子,滿心幸福地宣告:「所以說我厲行這輩子最牛叉的事兒,就是我的女人叫賀熹!」這個愛他愛到毫無掩飾的女孩兒就算是抽瘋,都是那麼可愛。思及此,厲行就控制不住唇角上揚。

如此讚美惹得賀熹咯咯笑,她主動湊過去在厲行臉上親了一口,然後枕著他的胳膊問:「看來開鎖對於特種兵來說是小菜一碟啊,那你上次幹嘛爬窗啊?」

厲行聞言有點不好意思,他彆扭地實話實說:「被你急的,忘了有捷徑可走。」

這也能忘?果然,他的不理智,他的不正常,只有她賀熹才能激發。很沒風度地笑了,賀熹悄悄地把小手伸進他襯衫裡,不經意地撩撥他。

「我咬你啊!」按住她作怪的小爪子,厲行換了個話題:「剛才在下碰到蕭熠了。」

厲行的本意是不想隱瞞,而賀熹的注意力也被成功地轉移過來。猛地反應過來,她抽回手撐起上身,不解地說:「他怎麼知道我住這啊?」

原來不是她說的。心中的某種猜測被證實,厲行終於可以肯定蕭熠此行的目標是他。果然不同凡響,居然被他知道了?厲行有把握沒有被天池任何一處監探捕捉到,一時間他想不通,蕭熠是如何猜到的。

為免賀熹起疑厲行暫時停止了思考,他故意酸酸地說:「看來我不在那幾天,有人暗中充當護花使者了。」

沒心情計較他話裡的酸意,賀熹思索著,仰起小臉說:「我有種不好的預感。」

以溫熱的唇吻她額頭,厲行溫柔的目光足以讓女人心醉,他以透著笑意的聲音說:「又瞎琢磨什麼呢?說來聽聽,解解悶。」

賀熹掐他一把,懲罰他的心不在焉,「說不清楚,就是感覺這次的任務會失敗。」

伸出大手輕撫她的背,厲行安慰:「你現在的任務具有特殊性,不見得真有成效,或者說短期之內未必會有明顯的效果,順其自然就好。」

賀熹一向不認同什麼直覺,聽厲行如此一說,就否決了某種臆想。她靜靜躺了一會兒,忽然說:「你執行過類似的任務嗎?」

思維跳躍怎麼這麼快呢?厲行皺眉,如實回答:「沒有。」

「騙人!」賀熹不信。

「真沒有。」

「這個可以有。」

「這個真沒有。」

「誰知道呢?沒準使過美男計,參謀長同志還是有資本的……」

又來了,胡攪蠻纏的功夫顯然沒有退步。厲行哭笑不得,心想他的小七果然與眾不同,執行危險係數這麼高的任務,居然還有閑心捉弄調侃他。幸福感油然而生,厲行想,他們真的該結婚了。這麼個時而可愛時而彪悍的小女人,他必須儘快納為私有財產。

儘管不放心賀熹,理智提醒厲行不宜在她執行任務期間與她過多接觸,哪怕已料到此次任務終將以失敗告終。於是第二天,厲行按照事先與牧岩商量好的計劃,回部隊如常訓練去了。然後,是連續一周的意料之中的平靜。陳彪彷彿人間蒸發一般,再也沒有出現在天池。

當警隊的集訓結束之時,賀熹也被召回警隊。考慮到陳彪很可能已潛出A城,局裡決定結束她的任務。

A城公安局會議室裡,牧岩在主持會議。他宣布,由於陳彪案牽扯過大,移交特警隊,刑警隊隻負責輔助性工作。見卓堯沒有異議,刑警隊的警員們都沒有吭聲。

會議結束時,牧岩把賀熹留下,沒有過多的解釋和說明,他以命令的口吻說:「交出配槍,從今天起你放大假!」

作者有話要說:那個什麼,悄悄地某雨來啦。看這架勢,你們似乎好像大概差不多根本就沒想我呀,上章的留言居然是兩位數?!這個發現……浴悶了(╰_╯)。

聲明哦,某雨可不是故意玩失蹤。因為要出差去南京,所以趕在走前完成下周的工作,加上又請了一天的假辦戶口,所以才沒顧得上更新,親們見諒!

厲行:「同志們,為免我和小七被虐身虐心,你們要積極響應後媽的號召積極留言。俗話說得好,留言的孩紙有肉吃!鴨梨的力量無窮大!」(╰_╯)

傳說中的後媽:「兒子,俗話不是腫麽說噠!俗話說,留言不給力沒肉吃啊啊啊!」(╰_╯)牛bb小說閱讀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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