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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心見陸心/老師來了叫我喔》44|第44章《極樂鳥》
江甜打完電話,離開。

好一會後,旁邊那扇門,才徐徐推開。

………

周五放學,校門口擁堵嘈雜。

來接小孩的私家車交匯困難,又要做生意又要躲避城管的攤販邊烙餅邊跑,高峰期的奶茶店飾品店人頭攢動,等公交的同學把行李擱地上用腿夾穩,一邊和同伴聊天,一邊叉雞柳、啃裡脊、啜奶茶……三三兩兩,嘴角沾著帶油的辣椒面,一張張臉龐青春洋溢、浮著熱出來的紅暈。

秦詩被傅逸接走了,江甜便和另兩個室友擠上公交。

長發及腰的是段段,短髮及耳的是肖暢。段段身姿矯健地佔了個靠窗的位置,分一半給江甜,江甜又人小力氣大地抱住肖暢。

懷裡人朝窗外看,直捏江甜胳膊:「甜姐兒你看那是不是允哥啊,你看你看!」

江甜順著肖暢的目光,一眼便停了。

陸允信習慣插兜而站,面色寡淡,聽沈傳說著什麼,一副漫不經心的姿態。

明明是他的氣場和周遭格格不入,可他不聲不響朝那一站,輪廓流光瀉影,旁人反似白雜訊。

「好像是。」江甜如常地收回視線,轉移話題,「周末出去玩嗎?」

「不是要月考了嗎,我媽肯定不準。」

「加一,甜姐兒你媽離得遠管不到你,你是不知道我們的苦。」

「差不多,」江甜吐一下舌頭,惟妙惟肖學外婆,「十點還在看電視!還珠格格都播幾百遍了我給你說紫薇馬上要瞎了!八點了還不起床,你學學人對面陸,」音調一轉,「努力的小孩!」

段段點頭:「這種和鄰居家孩子比最煩。」

公交車鬧哄哄,肖暢也附和:「就是,我媽也這樣,總愛拿我和我那表姐比,什麼她們年級前十,什麼超重本一百多分,什麼沒去清華去了香港理工大學,說起來那勁喲……」

江甜穩住肖暢的腰:「別人問你考多少,你也可以很遺憾地『嗨呀,又不是第一』,問有多少錢,『嗨呀,不到一億』……」

三個女生笑作一團。

到南大,江甜揮手道別,下車斂好神色。

車輛再次啟動時,車上已經沒什麼人了。

段段視線掃過前方,抓肖暢:「你看你看,那真的是允哥,」她奇怪,「不是說允哥住在一中那邊嗎,怎麼打車到南大,又掉頭走。」

肖暢聳肩:「至高神的世界凡人能懂?」

………

江甜回家,放書包,洗澡,聽江外婆喚「甜甜」下樓,和帶麵條來蹭飯的明瑛打個照面。

江甜臉上的不自然一閃而逝,隨即笑著給麵條拋個飛盤,摸摸麵條洗手上桌。

明瑛邊吃邊道:「快換季了,甜甜明天有空嗎,陪阿姨逛街?」

江甜猶豫:「可……」

「聽說南城公園旁邊新開了一家甜品店,裡面的抹茶千層超好吃,」明瑛不露聲色,「還有她家的蔓越莓乾,我同事之前去過,說口感特別棒……」

江外婆亦勸:「我逛不動,正好讓你明阿姨給你挑兩身新衣服。」

「……」

和某人冷戰半個月,明瑛的容貌又和陸允信極為相似。

江甜以為自己和明瑛在一起多多少少會不自在,然而第二天碰頭後,明瑛決口不提陸允信。

南城商圈比之前大了一輪,明瑛讓江甜去試秋季新上的貝雷帽、裙裝,反到是江甜眉眼彎彎應著好,去更衣室換衣服時,總是不自覺地想到自己和他曾路過過這家店,這家店前面有老爺爺,老爺爺旁邊是電影院,他們還在電影院門口被同學起過哄……

越想不想,越是想。

越是想,越想不想。

「好看嗎?」江甜提著及膝裙出來,赧然問。

紅白黑三色相撞,格子元素活潑俏皮。

明瑛眼睛亮:「轉個圈我看看。」

江甜轉圈。

「就買這身吧,太可愛了。」

「那條背帶褲也好看。」

江甜骨骼細,衣架子一樣什麼都能穿,大眼睛,小酒窩,膚白帶著嬰兒肥,明瑛根本停不下來:「那件蕾絲襯衫也可以穿在校服裡。」

「剛好秦詩也有一件。」

「……」

明瑛和江甜揣著導購們「母女倆都漂亮」的誇獎兩手拎滿,到甜品店修整。

明瑛意猶未盡:「我小時候家裡條件不好,沒得吃沒得穿,後來生活可以了,就超想有個女兒,給她買各種好看點的小裙子,蝴蝶結,把她打扮得漂漂亮亮,然而……」明瑛嘆息,「那父子倆一個比一個不解風情,帶出來逛街就像帶了倆保鏢,真是。」

江甜適時笑。

服務員把抹茶套餐端上來,明瑛不怎麼吃這些,江甜熟稔地給她介紹:「這個是班戟,這個是千層,這個是小旋風……」

江甜聲音輕,「叮叮噹噹」,像山澗隙清澈的泉眼兒。

明瑛含笑聽著,學她拿叉子叉班戟,入口,蔓開。

明瑛狀似無意:「甜甜和臭小子最近怎麼樣,」明瑛措辭,「上周他回來你留校,這周你回來他不回來,就像約好一樣……是不是他和你鬧脾氣了?」

「巧合吧。」江甜腕頓一下,訕笑。

「你別護著他,臭小子脾氣怎樣我當媽的很清楚,」明瑛毫不掩飾地嫌棄,轉而,語氣溫和,「我不知道你們怎麼了,也出不了主意,隻想說胡亂說點,甜甜你覺得順耳就聽,逆耳就當風刮過。」

抹茶奶綠杯麵有漣漪,倒映出江甜微垂的眼睛。

「他成績好懂得多,可他也是個拙人。」

明瑛和江甜坐到一邊來:「你不說他就猜不透你的心思,你彆扭他比你更彆扭,你也猜不透他的心思,與其兩個人擰著繩誰也不放,甜甜你不如好的壞的都沖他發了,不管他舒不舒坦,至少你舒坦。」

「我不知道該怎麼說,」江甜苦笑,「總感覺我和他說不了兩句話,不是我不開心,就是他不開心,感覺像走到了死胡同……」

不想退,也進不了。

十月還有蚊蟲,江甜拍腿。

明瑛體貼地按開桌旁驅蚊燈:「其實你才出生時,青姐帶你回來過一次,那時候臭小子兩歲,自己剛站穩,就想抱你,」明瑛想著當時的場景,有些發笑,「結果青姐剛護著護著把你遞給他,你就尿在他身上。」

江甜微怔。

明瑛說:「他很小就有個習慣,餓不哭,冷不哭,熱不哭,唯獨我沒及時給他換尿布會哭,越長大越是這樣,愛乾淨愛整潔,忍不了丁點髒亂差……」明瑛回憶,「青姐當時站著接電話,我以為他得把你直接扔了,嚇得趕緊衝過去,結果他一直抱著你等青姐接完電話,口齒不清給青姐說尿尿了把你還給青姐,這才顛顛跑過來,皺巴著小臉拉我回家換衣服……」

「送他去他奶奶家,是我這輩子最後悔的事,」明瑛仍舊無法釋懷,「之後很長一段時間,他狀態很差,哪怕後來會有交流,也是簡單的音節,復學,奧賽,第一,拿各種獎,好多老師都說羨慕我,」明瑛扯唇,「可我也羨慕人家,十四五歲,青春期叛逆的叛逆,躁動的躁動,母子連心,我真的可以感覺到他的漠然。」

徹頭徹尾的漠然,江甜在去年暑假夏令營那個初遇,抑或重逢的晚上,和月色一起看見。

明瑛喝一口奶綠,清甜沒過咽喉。

「直到去年暑假,他撿了麵條,我看他對麵條,才能看到難得的溫柔,再後來你來二老家,他放麵條咬你,我就感覺到有什麼東西不一樣,接著我讓他給你補課,他答應了,我屢次讓他給你補課,他屢次妥協,等我做清潔發現他砍掉了他很喜歡的那排修竹,聽傅逸說他撿麵條回來那個暑假遇到過你,再後來你粉色的Kitty碗放在碗櫥,他的碗旁邊,麵條都沒有的特權,我就知道,」明瑛笑,「他真的收不住了……」

江甜手指捏著杓柄,稍稍泛白。

明瑛把千層叉到她盤裡:「上次在教務處,你誤叫我媽,你先看他而不是先看我,我那時知道,你對他也不一樣……」

「甜甜,真的,」明瑛無奈,「我兒子我太了解,我和他也鬧過好多次,他絕對絕對絕對不可能先開口,不可能先解釋什麼……」

明瑛終於說到了:「如果你覺得他陸允信還行,你就沖他發發火,你就是作天作地小公舉,讓他自己撿有用的聽,聽完自己隔過勁翻篇……當然,你要是覺得不要再喜歡他陸允信了,你也把你受的委屈全給他,你喜歡別的男生也好,你不喜歡也好,你還是明阿姨喜歡的甜甜……」

兩人在甜品店坐了一下午。

出來時,夕光洋洋灑灑,落了滿城。

兩人沒走幾步,撞見牽著手的傅逸和秦詩。

秦詩認識明瑛,允哥的媽媽,和秦政有往來。

秦詩下意識想甩開傅逸的手,傅逸牽得更緊,一臉嬉皮地喊人:「明阿姨,甜姐兒。」

「大庭廣眾的,這無賴,」江甜瞟到小動作,嘖,「六六六!」

「見家長什麼的,」傅逸學她,噎她,「六六六!」

明瑛掄包佯裝打傅逸:「欺負甜甜。」

傅逸一手還緊緊牽著害怕的秦詩,另一手給面子地抱頭求饒:「哎喲,明姨,我錯了,錯了還不行嗎?」

幾人笑著分散。

回南大,臨進門,江甜給了明瑛一個盒子,裡面是一條花紋精美的披風。

是明瑛路過櫥窗多看兩眼、想著顏色太出挑、自己不年輕了就沒進去問的披風。

江甜在明瑛出甜品店去洗手間的空隙,返回去買了下來。

明瑛驚喜道謝,江甜說「自己寫點文章存了丟丟錢,剛好派上用場」,明瑛沒忍住地親了親她額頭。

江甜回抱明瑛為下午道謝,上樓後,一個購物袋一個購物袋地整理明瑛給自己買的衣服,動作平靜如一幅妍麗的仕女圖。

11月1日,晴。

喜歡他的第五百天,可能真的不適合。

熬的湯他不喜歡喝,想求和他總是轉身。

明明想說給宋易修道歉,想說讓他陪我去北城給宋易修道歉,想說讓他陪我去北城看一看馬上要翻新變樣的北三中……真的真的熬不住,他那麼輕描淡寫,你和宋易修在一起,你和宋易修在一起,你和宋易修在一起……

不該是他,為什麼他要說這樣的話,明明傍晚陪我哭的人是他,深夜牽我手的人是他,抱住我的人是他,給章魚小丸子的是他,載我回家的是他,笑我矮笑我平胸說理想型不是我又給我拎書包的人,還是他啊……

真的真的。

他靠近,他遠離,他低醇著聲線挑眉笑,他眉目泠泠裹冰霜。

走向他的路滿一塊,空一塊。

江甜舉步維艱。

如果牽連成為負擔,那麼……

江甜合上日記本,房間燈熄的剎那,隔壁的光恰好亮起。

填了留校,送她回家,返回學校又翻牆回來,隔她近一點吧。

陸允信想,這樣會隔她近一點。

近到他可以清楚地聽到她關門,她洗澡,她安靜了一小時十八分五十六秒……

陸允信靠著床,眼睫半闔。

他一下一下捋著麵條的背,修長的指節沒在哥威斯犬的軟毛裡。

陸允信眸光輕閃,「麵條,」他說得低,緩,喉結滾如三月江南屋簷瓦片上將落未落的雨,「你說,我是不是很混蛋……」

麵條揚身,輕輕蹭了蹭他的手。

………

月考過得很快。

題整體難,一班卻考出了有史以來的最高平均分,尤其語文。

郭東薇重點表揚江甜:「課代表功不可沒,同學們功不可沒,當然,這些同學除了某個人。」

郭東薇微笑:「678總分年級第一以為我不敢說你?所有人都在進步,就連二班第一都從你三十分靠後考到現在677了,陸允信啊陸允信,百分百的及格率敗在你一個人手上,語文公認最簡單,你給我說說,你的89分是怎麼答出來的,啊?!」

「做著夢在答。」陸允信一臉無所謂。

同學們哄堂大笑。

郭東薇氣得一個粉筆頭朝他砸去,陸允信偏頭躲,視線不經意撞上江甜的。

她和同學們一起揚唇,迎向自己,笑得明媚友好……夾著一絲明顯的疏離。

江甜別過臉。

陸允信忪了幾秒,更換腿交疊的秩序,擰開水瓶仰頭喝,喉嚨滾得緩而費力……

晚上看電影,是東郭考前承諾的。

馮蔚然負責統計投票,理科實驗班男女比例四比一的後果就是《歌舞青春》敗給了《死亡錄像》。

拉燈,拉窗簾,鎖門。

一片漆黑中,沒有鋪墊,沒有因果,攝像機直接將觀感帶進那幢充斥著喪屍和死亡的大樓……

女記者電視直播,突然衝出來渾身是血的人。

「啊——!!!」

大樓裡的亞裔帶著子女逃跑,開門的老太太露出獠牙森森。

「啊——!!!」

尖叫不斷,血腥刺目。

幾個極為不適的女同學去東郭辦公室自習。

剩下來的、包括江甜,原以為自己承受力還行,抱著獵奇的心思跟著救援官兵的視野上樓,在極小心的氛圍裡聽到點令人舒緩的輕音樂。

一個救援兵循著音樂,試探著腳步走入轉角,恫目駭牙雙眼赤紅的喪屍無聲立在他身後,倏地——

「啊——!!!」男生們低笑,女生們高音。

江甜猛一下捂眼扭頭,驚慌中轉錯方向,驀地撞進一方溫熱。

江甜整個人一懵,伴著耳畔又一波尖叫,從手指縫隙裡看到陸允信的手,手上的手機,手機上正在廝殺、因為自己莽撞而停下操作的遊戲界面。

「起來。」

江甜慢慢回神,強壓下不知名的情緒:「不好意思……」

江甜撐著他桌子邊緣想坐直。

陸允信一手握著手機,一手扯出抽屜裡的校服外套揉腿上,然後,覆上她撐桌子的手,掌心貼著她手背,長指滑進她五指,以近乎十指相扣的形態施著力,將她的手從桌上拂下,一寸,一寸……

江甜像一隻誤闖禁地的鹿,明明有逃跑時間,仍被風景迷得不知所措,等著禁衛軍把自己收服。

說好的不喜歡,說好的不合適,說好的放棄,在陸允信把江甜摁回腿上,墊著校服的腿上那一刻……

統統不存在。

她枕在他的腿上,說不清是被迫還是不願反抗地側枕在他腿上。

眼前是他一絲不苟的課桌,耳上是電影恐怖的BGM和女生們接近沙啞的尖叫,江甜枕在陸允信懷裡,宛如得了庇佑,安寧地,數著心跳。

一道嘆息幾不可聞。

手機扣在桌面發出清脆「哢噠」,陸允信另一隻手,帶著一種極盡溫情、極為歉意、極為肯定的輕顫,慢慢地、輕輕地,落在她絲緞般的發上……

過了幾秒,一道熟悉的嗓音響得低緩,沉靜。

「那天晚上我回寢,宋易修還在廁所,我去陽台打遊戲,他一個人絮絮叨叨說話,說為什麼好了,為什麼船長的葯那麼有效果。」

江甜反應了好一會,有些不敢相信又確實聽到地緩慢眨眼……

他這是……在解釋?

「宋易修說,他一點也不喜歡奧數,一點也不喜歡,他說他喜歡英語,想考北外,以後想做外交官,可他爸爸當初高考差一分,沒考上清華建築系,最後學管理進了企業,他說,他爸爸從小就給他立了清華建築系的志願,想讓他替自己成為一個出色的建築師。」

江甜靜靜聽。

陸允信一字一字地說給她:「他說他真的快受不了了,盡全力,然後覺得每個數字都在扼自己的喉嚨,」陸允信陳述,「他說,是不是他拉肚子拉到崩潰,第二天狀態不好,考差,心態崩,滾雪球一樣越來越崩,他就可以逃離得獎機會,逃離奧賽,逃離清華。」

「第二年如法炮製,他是不是就可以被父母理解為不成材,放棄他,他就可以考自己的『共-和-國外交官搖籃』。」

「他問我,如果是我,我會怎麼辦。」

如果是陸允信,那個沉默寡言不問旁人的陸允信。

他會說:「沒有如果。」

不知是那天晚上風太大,還是殘蟬太吵,陸允信衣服被吹得鼓鼓脹脹,眼前好像就是小姑娘一步三回頭,擔憂的眼神。

陸允信說:「如果我是你,我會直接退賽。」

宋易修現在的成績,是北三參加奧賽以來,同階段沖的最高的成績。

如果用宋易修的方式逃避,學校、老師會給他扣上資質平平的帽子,北三被淘汰掉的同學會埋怨他在其位不謀其事,還有父母……

如果用陸允信的方式,雖敗猶榮,北三不會追究責任只會惋惜,同學不會抱怨只會惋惜,給一個望子成龍的父母足夠的談資……

沒到結果,才有無限可能。

極其野心而壯闊。

那是從來都是利己主義的陸允信。

第一次,鬼使神差,真的是鬼使神差……

宋易修沉默良久:「幸好,你不喜歡她,」轉念想到什麼,他說,「她以前寫過一篇關於愛情的文章,說她媽媽雖然嫁了她爸爸,但她更傾向媽媽那個竹馬,外交官,退下來到地方從-政,雖然沒聽媽媽提起過名字沒看過照片,但感覺就是一個風度翩翩溫文儒雅的人……有一種命中注定,大概是我的夢想型,剛好吻合她的理想型。」

那天晚上,宋易修在廁所裡,陸允信在陽台上。

隔著一扇「嘎吱」作響的門,宋易修說了很多,陸允信話很少。

直到天邊泛起魚肚白,宋易修從廁所出來,邊洗手邊笑:「你說,她知道我因為雞湯拖垮了身體會愧疚嗎?」

對於無故退出奧賽的學生,每個學校都會私下警告,而對於有故退賽的學生,奧賽組委會會嚴查理由。

在奧賽結果下來之前,陸允信揣著一顆□□,選擇沉默。

而在奧賽結果下來之後……

她不停問宋易修,不停擔心宋易修的前程,不停說「萬一」,每個字都重合著宋易修的字眼……

陸允信的心一團亂麻。

他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把自己推到這樣的境地,他不知道她對宋易修的關心是真關心還是假關心。

抑或,他不知道自己,為什麼要讓宋易修全身而退,用一種他曾經極度不認同、近乎「江甜」的處理方式……

他的校服上有肥皂味,江甜很喜歡。

他的手骨節分明,江甜很喜歡。

就連他的書,都比別人更討江甜喜歡……

電影進入後半段,高-潮層疊。

不少女生被嚇得抱在了一起,江甜聽著尖音,順大流地雙手抱住陸允信的腕。

江甜輕聲說:「那篇喜歡外交官的文章,是為了符合題材拿獎。」

江甜說:「愧疚是有的,關心是真的,但真的就是普通同學的愧疚和關心,說出來的萬一,都不衷心。」

「最不能接受,是你說我和宋易修,」江甜停一下,「在一起。」

「那是二十五天前的陸允信說的,不是我,」陸允信說,「但仍然道歉。」

他指尖纏著她的發梢,微微傾身,薄唇附到她的耳旁,寸寸闔上眸:「對不起……」

為她想說話時自己的離開,為那些漠不關心,為所有拒絕求和。

「然後……」陸允信話鋒輕滯。

江甜與他纏著小指,轉頭,恰好撞進他深邃而專註的眸。

「江小姐,」沉悶又認真地喚,「陸允信的耳朵說它以後不想聽你那麼頻繁地說一個男的名字,即便不衷心。」

「好。」江甜心裡某塊地方,不自知地陷了進去。

「陸允信的眼睛說,它希望以後看不到你明明找得到他的作業,卻不肯給他交。」

「好。」江甜心軟得不成樣子。

「陸允信的手說,它希望以後可以少幫你找不見的卡、鉛筆、圓規、叉子、三角板、直尺。」

「……」

「陸允信的鼻子說,它希望你以後少吃垃圾食品,比如泡麵、辣條、薯片、果凍。」

「……」

「陸允信的腿說,」斟酌措辭,「它很麻,你可不可以稍稍挪一下——」

「麻煩陸允信的腿回去告訴你家主子,他事兒太多,江小姐駁回,得寸進尺可不是什麼好習慣。」江甜嘴上嫌棄,腦袋卻是稍稍抬了抬,讓他終於動動腿。

然後,陷著兩個小酒窩,眉眼彎彎望著他,立馬枕下去,借著恐怖片的高節奏和課桌遮擋,她悄然環住他的腰。

陸允信身體微微僵了僵,低頭睨見她一副「我就有壞習慣你打我」的表情,尤為無奈地抬手,然後,迎著江甜寫著「我的天你不會真的要打我」睜大的眼睛,失笑著,將她不小心吃進嘴裡的發,輕慢地挑開……

「刷刷」開燈,驟亮打破黑暗。

緊接著,東郭焦急的聲音踩著小跑的步伐從教室門口傳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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