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接吻
姜珩象徵性把扣子解了兩顆,沒解下去。他的鎖骨很深,能放一排硬幣的那種,微露出胸膛,皮膚肌理分明。
一個喝水都胖體質,能夠把身材管理到這種程度也是十分有毅力。
沈浮白想珩珩這樣子可真是該死的誘惑。
但他還是要問:「你解扣子乾嘛?」
姜珩長腿一跨,整個人邁上床:「劇本里寫了。」
在劇本里,楚御脫了軍裝外套,裡面還有件襯衫,虛虛解開兩顆紐扣便罷。虞棠卻是真正地脫了戲服,整個背部都展現出來。
沈浮白語塞。
要是按照劇本來的話……他豈不是得把這身皮卡丘睡衣脫了?
他可只穿了這一件!
沈浮白猶猶豫豫:「那我是不是也得……脫啊……」
姜珩靠在床頭,雙腿曲起,眼眸含笑:「這是第一步。不脫怎麼實踐?」
沈浮白拉住皮卡丘兩只耳朵,耷拉下來。
好他媽羞恥。
其實仔細想想也沒什麼,他一個大男人。夏天里赤膊上陣的漢子也不少,袒著個啤酒肚在太陽底下走來走去,雖然別人看了辣眼睛,但都沒覺得什麼不對。
游泳館、沙灘上,不穿上衣的人多了去了。多正常的事兒。
就是此情此景,又是面對姜珩,沈浮白莫名就很害羞。
沈浮白告訴自己這都是為了藝術,在珩珩面前都克服不過去,那明天還怎麼在鏡頭和一堆人面前脫?
就當是提前適應。
沈浮白擺正心態,拿出職業素養,非常嚴肅地對待這一次對戲。
他心一橫,正打算把睡衣脫了,姜珩問:「怎麼還不過來?」
沈浮白:「我脫衣服啊。」
姜珩疑惑:「你脫什麼?不應該是我替你脫麼?」
哦,記起來了。虞棠的衣裳是被楚御脫掉的。
沈浮白傻了。
什麼劇本倒背如流,到姜珩面前腦子里全是漿糊。
沈浮白慢慢挪過來,跪坐在姜珩身邊,按捺住內心的緊張:「然,然後要怎麼辦?」
姜珩宛如一名動作指導,假裝非常熟練:「坐上來。」
沈浮白迷茫了。
這哪有位置能坐啊?坐腰上?這距離也太近了吧,他頂不住啊。
「我坐上來你受得住嗎?」沈浮白很擔心,「我一百二十斤呢。」
姜珩安慰他:「你坐我背上讓我做俯臥撐都沒問題。你這麼瘦,都沒幾兩肉。」
沈浮白沒顧慮了。
他告訴自己,這都是演戲演戲演戲。別想有的沒的了,扭扭捏捏跟小姑娘似的。
沈浮白給自己做好心理建設,整個人陷入一種迷之淡定。
可能是緊張過頭,反而看淡一切。
沈浮白深吸一口氣,分開腿,跨坐到姜珩腰上:「那就從這兒開始?」
腰上陡然沈下的重量對姜珩沒有任何影響,非要說影響的話,就是他快蕩漾了。
「我聽徐叔說,你拍吻戲沒要求借位。」姜珩盯著青年色澤艷麗的唇瓣,眼眸微斂。
沈浮白愣愣的:「是啊。」
「那……」姜珩謹慎地提議,「今天也先試試?」
沈浮白大腦炸成一片煙花。
接,接吻?
沈浮白腦子空茫了一會兒,炸碎的煙灰重新聚集起來,升上天空,噼里啪啦。
他麻木地點了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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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戲正式開始,兩名愛崗敬業的演員各就各位。
姜珩十指搭上沈浮白的皮卡丘睡衣,拉住邊沿慢慢脫下來,直褪到腰際。
沈浮白的身體相當清瘦,還有一條漂亮的人魚線,在燈光下白的晃眼。像上好的白玉瓷瓶。
沈浮白覺得姜珩像在剝一顆熟透了的雞蛋等待開吃。
他就是那顆等待被吃的白煮蛋。
皮膚沒了布料的阻隔,在空氣中感到一股涼意。被姜珩的視線注視著,幾乎要泛起一身雞皮疙瘩。
沈浮白努力忽視自己裸著上身的尷尬,回歸正題:「少爺。」
姜珩低低應了一聲:「嗯。」
沈浮白磕磕巴巴地念著台詞:「阿棠這身子……有許多疤,醜,您別嫌棄。」
虞棠自幼受的苦太多,不留疤是不可能的。明天拍攝前,沈浮白身上還得化上特效妝。
但現在沈浮白全身白璧無瑕,連個胎記都沒有,完全是睜眼說瞎話。
姜珩憐惜地撫摸著沈浮白並不存在的疤痕:「沒關係,我不嫌棄。」
姜珩的指尖划過沈浮白脊背,延至尾椎,一路划到底,帶來絲絲癢意。
沈浮白整個人顫慄了一下。
他定下心神,繼續念台詞:「真的?」
姜珩認真道:「我什麼時候騙過你。真要說傷疤,我身上的比你多的多,阿棠可嫌棄我?」他說著,作勢要去解剩下的扣子。
沈浮白:「你解吧,我看著呢。」不能只有他一個人脫啊,大家一起才公平。
姜珩動作一頓,演不下去:「浮白,你說錯詞了。」
沈浮白咳了一聲:「……抱歉,我重來。」他怎麼就把心裡話給說出來了。
沈浮白已經思緒紊亂,無法再整理各種情感。他像個沒有感情的讀詞機器,機械地維持運轉:「那怎麼能一樣,少爺的傷疤是戰功與榮耀,一點兒也不醜。」
念完,沈浮白覺得自己讀得平淡了,一點也不真誠,遂補了個語氣詞:「呢。」
姜珩沈默。
沈浮白:「……」
姜珩:「……」
沈浮白:「……」
珩珩為什麼還不說話,這是被他弄得尷尬癌犯了麼?
姜珩望著沈浮白傻呆呆的模樣,提醒道:「你……不動一動嗎?」
沈浮白下意識問:「動什麼?」
姜珩:「你不動,我不動,難道讓床全自動?」
那就是真「床」戲了。
沈浮白明白過來,瞬間面色緋紅。
並且接了句:「你不喘,我不喘,全靠床來嘎吱轉?」
沈浮白,那是能把自己活成段子手跟單口相聲演員的男人,要是和姜珩搭檔,就能有一個高大上的組合——東北二人轉。
姜珩好奇:「床要怎麼轉?」
沈浮白:「為了押韻,不要在意。」
話題歪了,扯回來。
剛才的插科打諢都是為了緩解尷尬,該演還是得繼續演。
青年漂亮的容顏像染上微微桃花色,艷麗得讓人心醉。
他為難地低下頭,輕輕摩擦了一下:「……這樣?」
姜珩驀然小腹收緊,面上依然冷靜:「繼續。」
沈浮白又不好意思地動了一下。
姜珩:「別停。」
沈浮白臉紅得厲害,一下子從低濃度的淡粉色雞尾酒變成吸血鬼高腳杯里的血色。
姜珩還很過分地繼續道:「喘。」
沈浮白輕哼了一下,貓撓似的,抓在姜珩心上。
姜珩呼吸一滯,差點有反應。給他嚇得趕緊忍下去。
別問他怎麼能忍得住。沈浮白就坐他腰上,一有個風吹草動能立馬知道,被發現了他還活不活了?
沈浮白嘗試了幾個語氣詞,盡量用一種他從來沒有發出過的,嬌軟甜膩的腔調。
來啊,造作啊,反正有,大把時光。
姜珩聽得耳朵紅的滴血,偶爾配合地低沈急促地喘一下。
做攻就是這方面好,雖然體力上勞累,可聲音上都是受賣力。更何況這部劇里的體位連動作都需要沈浮白主導。
沈浮白快哭了,是真快哭了。
害羞哭的。
這他媽什麼羞恥劇本啊啊啊啊啊啊——太刺激了。想象的時候激動萬分,真到親自上陣,個個慫成鵪鶉。
純情沈小白已經進化成不要臉沈大白。他想,反正都這樣了,索性豁出去一次。
一直壓抑著的地方猛然有什麼放開了,如同洪水開閘,盡數傾瀉出來。
「少爺。」在一聲帶著哭腔的呼喚里,沈浮白指尖陷入姜珩的肩膀,呼吸噴薄在他脖頸間,醉人的桃花眸泛著朦朧水光。
「我好喜歡你。」
今晚的沈浮白一直不在狀態,台詞念得乾巴無力。唯有這一句被他抵在舌尖上,醖釀了好久,說的情感飽滿,真心實意。
姜珩一怔。
然後他做了一個他自己也意想不到的舉動。
姜珩如戲里的楚御一般,一手攬住沈浮白纖細的腰肢,一手抬起他的下頜,低頭吻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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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珩剛吻上來的時候沈浮白是萬萬沒想到,含著水霧的桃花眸驚訝地睜大。
珩珩親他了……
而且還不是淺嘗輒止的親。
這是舌吻吧?
沈浮白很快就又闔上眼,靜靜感受姜珩熱烈的吻。
姜珩想,浮白果然很甜。
世上最甜的甜酒,也不及浮白的美味。叫他沾之即醉,一醉即瘋,想將青年喝得乾乾淨淨,品得徹徹底底。
柔軟的唇瓣相觸,舌頭掃過牙關,滿口清甜。浮白今晚應該是吃了水果,口腔里一股清新的檸檬味。
只要沈浮白表現出一點點抗拒,姜珩都會立刻把剛伸出的觸手縮回來,再不敢這樣放肆。可是沒有,青年乖乖被他抱在懷裡,一點反抗也沒有。
讓姜珩的妄念在瞬間瘋狂滋生。
情到濃處,水到渠成。戲中如此,戲外亦然。
就在沈浮白被親上頭,想要解開姜珩衣領的時候,姜珩忽然一把推開沈浮白。
沈浮白愣了。
姜珩起身,有些狼狽:「我去洗個澡。」他剛有反應了,幸虧他動作快,提前一秒把沈浮白推開。
沈浮白試圖輓回:「你不是剛洗過澡了麼?」
姜珩關上浴室門:「再洗一次。」
……
沈浮白一個人呆呆坐在床上。
失神的雙眸漸漸清明。
啊,他剛剛都做了什麼。
他居然真想假戲真做和珩珩來一髮。
醒醒,沈浮白,別入戲太深啊!!!人家只是在和你演戲!
不過珩珩那個吻足夠他回味一輩子。能夠和偶像接吻,追星追到這個地步,也算是人生圓滿。
沈浮白聽著浴室里傳來的嘩嘩水聲,如夢初醒。
還留在這裡幹甚麼!剛那是大家都有點入戲了情難自禁,現在清醒了,待會兒得多尷尬!
沈浮白不敢想象那畫面,趕緊把睡衣穿好,一溜煙兒跑回對面自己老窩了。
等姜珩洗完出來,看見的就是空空如也的大床。
他有些懊惱。
他是不是把浮白嚇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