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聲音輕柔，微斂著眸目光灼灼的看著她的時候，易晨曦那已經壓下去的眼淚，再次泛了上來。

賀川很少這個模樣，對她一直是痞壞痞壞的逗她，說話其實也不怎麼注意，有時候易晨曦甚至會覺得，他們兩個人的感情裡面，其實她比較喜歡賀川。但有時候她又會想，或許是性別原因，賀川並不會怎麼表達自己的情感。

兩個人的感情，她其實不介意自己是付出多的那一個。可直到現在，她才覺得不是。

她癟了癟嘴，一臉委屈的看著賀川：“你欺負我了。”

賀川一頓，哭笑不得的看著她，低聲哄著：“胡說，我怎麼捨得欺負我家小寶。”

易晨曦冷哼，攥著他的衣服，埋頭在他懷裡蹭了蹭：“就是你，你最近是不是很忙啊，都不跟我打電話。”

剛剛給她打完電話的賀川，對這話……默認了。反正現在小姑娘不開心，她說什麼就是什麼。

“是我不對，以後我一定積極給你打電話。”

“每天都要。”

“好。”他啞聲應著。

易晨曦嗯了聲，繼續道：“還要哄我。”

賀川低笑出聲，彎了下嘴角，親了親她的髮絲應著：“好，我哄。”他側目看著易晨曦，微斂眼眸，伸手把她眼角的眼淚給擦掉，才低聲說：“還想哭？”

“有點。”

“那回去房間去，外面冷，回房間哄你。”

“你說的啊。”

兩人進了房間，賀川親了她好一會哄著，才認真的問她：“在家裡受委屈了？”

“不是。”易晨曦抬眸看著他，她不敢開大燈，只把床頭櫃的燈給打開了，燈光並不亮，但依稀能看清楚賀川的臉部輪廓，她頓了頓，才低聲說：“你要不要先去換個衣服？”

賀川全身都是濕的，褲子還好，衣服基本上是濕透了，易晨曦剛剛蹭了下，都感受到冰冰涼涼的水了。她調了下房間的暖氣，調的高了一點，盯著賀川看：“你洗過澡我再跟你說。”

聞言，賀川挑眉，似笑非笑的看著她：“你確定這個時候讓我去洗澡？”

易晨曦一怔，不太懂他這話是什麼意思。

賀川提醒：“這是你家。”

易晨曦：“……”她頓了頓，皺眉看著他的衣服：“不洗澡，那你把濕衣服脫下來吧，穿著難受。”她這會是真的沒往其他地方去想。

賀川看著她認真的神色，哂笑了聲，知道她沒多想，用力狠狠的揉了揉她頭髮，才去浴室把濕衣服脫了下來，圍了一條易晨曦的浴巾出來，還挺大的，能把賀川給包住。

她小心翼翼的拿過賀川的衣服，把衣服放在暖氣的位置上，給他烘著。

窗外的風吹著，不知何時又淅淅瀝瀝的下起了小雨，雨一下來，倒是方便了房間內的兩人，他們不需要小心翼翼的說話，也不需要連走動都帶著一絲擔心和忐忑。

易晨曦抬眸看著賀川，剛準備說話，就被賀川給壓在床上親了下來。他輕咬著她的舌尖，壓著她的手腕親著，在唇上流連忘返。

親了好一會後，兩人才喘氣分開。

賀川伸手抱著她，把人抱入懷裡：“跟我說說發生什麼事情了？”

易晨曦頓了頓，抬眸看著他：“下次說好麼。”她完全沒組織好語言，也不知道該怎麼跟賀川說這個事情。

“你那個妹妹的原因？”

易晨曦搖頭：“算是兩人的問題。”

賀川嗯了聲，把人攬入懷裡：“不想說就不說，等你想說了再告訴我。”

易晨曦乖乖的點頭，過了會才問他：“你怎麼就過來了？你沒被發現嗎？”

賀川哂笑，垂眸注視著她：“你也太小看你男朋友了。”

“ ……”

“那你什麼時候走？”

賀川親了親她紅紅的眼睛，低聲道：“等你睡了就走，都快兩點了，你先睡。”

“我睡不著。 ”她往賀川的懷裡鑽，抱著他的腰蹭了蹭。易晨曦真覺得自己中了賀川的毒，不然又怎麼會他一來，她的心情就好了。

她想了想，抬眸看他：“你還沒告訴我怎麼就過來了。”

怎麼就過來了。賀川斂眸看著她，從晚上電話一接通的時候，賀川就覺得她哭了，易晨曦挺堅強的，她的性格賀川了解，一般來說不可能會因為一點小事哭，能讓她難受和哭的，大概就只有家裡的事情了。

賀川了解一點她之前的事情，晚上聽著她那沙啞哽咽的聲音，一顆心揪的痛。不知道為什麼，當時就一個想法，一定要看到她沒有什麼事後，才會覺得安心。

所以他來了。

“想來就過來了。”賀川故意說：“還不困嗎？”

“有一點。”眼皮都在打架了，可她就想跟賀川多說兩句話。

賀川伸手，拍著她的後背哄著：“睡吧，你睡了我再走。”

“那你要注意安全。”

“放心。”

兩人說著話，易晨曦一直不願意睡，到後來實在是撐不住了，不知不覺的睡了過去。賀川凝視著她的睡眼良久，才把床頭櫃的燈關了，房內一片漆黑，寂靜無聲。

——

易晨曦是被易母的敲門聲給喊醒的，她迷迷糊糊的應著，下意識的伸手去摸旁邊的位置。

賀川不知道什麼時候離開的，旁邊的位置已經沒有了余溫，只剩下冰冰涼涼的感覺，她怔楞了片刻，才從床上爬起來，洗漱出門。

外面還在下雨，每一年的這一天，他們全家都會去墓園，去看易凝芙的母親，今年也完全不例外，易晨曦手裡拿著黑色的傘柄，垂眸看著眼前墓碑上的女人。 其實易凝芙的母親，是個很溫柔的人。她對易晨曦很好，對周圍的所有人都很好，這也是為什麼易晨曦的愧疚感會很深的原因，事情是兩個人的錯誤，但她會一個人承受下來。 只因為，張母對她是真的好。她想要回報一點點，她當初對自己的好，所以才會對易凝芙無限的縱容。 但以後……她不會了。 想通了所有的事情之後，她整個人都變得輕鬆了不少。 從墓園回家之後，易晨曦關在房間一晚，第二天跟父母說了一聲後，便回了學校。 回到學校之後，易晨曦跟易凝芙就再也沒有任何的交集了，她故意避開了，一般情況下也碰不到，至於賀川……那晚之後，易晨曦還沒來得及跟他說這件事情，他便再次出任務了。 她每天忙著上課和工作，易晨曦接的工作雖然不多，但也不少，有時候週末她會去給雜誌社做拍攝，雖然不能當封面攝影師，但至少有活了。 時間飛速而過，一眨眼就到十二月下旬了。



暖暖回頭看了眼坐在電腦面前沉思的人，咳了聲：“晨曦。”

“嗯？”有氣無力的聲音。

暖暖頓了頓問：“那個聖誕節回來嗎？”

易晨曦一怔，扭頭去看暖暖，想了想搖頭：“應該不回來吧，我給他發的信息都沒回。”

暖暖嘆氣：“那你要跟我一起過嗎。”

“不要。”

暖暖：“……”

易晨曦扑哧笑，彎了下嘴角說：“我要去外婆家裡。”她最近這段時間都沒過去，估摸著再不去要被外婆罵沒良心了。

聞言，暖暖哦了聲：“行，我原本還說約你出去的。”

“出去幹嘛，逛街嗎。”

暖暖撐著下巴說：“想去玩了。”

易晨曦：“元旦吧。”

“行啊。”出去玩的事情，就這樣被隨意的定了下來。聖誕節正好是周六，所以周五下午，易晨曦就收拾著東西準備去外婆家了。

——

天氣越來越冷，易晨曦背著書包低頭往校外走，即將到門口的時候，面前突然冒出來一個人影，擋住了她的路。她皺眉，頓了頓往旁邊走去，豈料那人繼續的跟著她，走在了旁邊。

易晨曦嘖了聲，抬眸想要罵人，一抬頭她便愣住了。

二十多天沒出現的人，再次出現了。

賀川唇角微揚，眼裡含笑注視著她：“不認識我了？”

易晨曦一頓，眨了眨眼：“你什麼時候回來的？”賀川之前不是說，沒有那麼快回來嗎。在他出任務後，兩人也不是一點都沒聯繫過，只是聯繫的少。她記得上一次問賀川的時候，他還說大概要到月底去了。

這突然的出現，讓易晨曦有些猝不及防。

“剛剛。”賀川笑，伸手接過她側背著的書包：“準備回家還是去哪。”

“去外婆家。”易晨曦憋了憋，睨他一眼，委屈道：“你為什麼回來都不跟我說？”

賀川挑眉：“你自己看看手機，我有沒有跟你說。”他給易晨曦發了信息，但一直沒有回复，所以才想著來學校找她的。

易晨曦一怔，低頭掏手機出來，手機上確實有賀川發來的信息，還有他打來的未接電話。是中午吃飯的時候發的……但那會她好像忙著做其他的事情，完全沒時間看手機。做完最後的工作後，易晨曦便收拾著東西，手機還真的是好幾個小時沒看了。

賀川注視著她的神情，壓了壓聲音問：“誰沒發信息給你？”

易晨曦一噎，瞪他，解釋著：“我沒看手機，手機調靜音了。”

“沒事。”賀川伸手揉了揉她頭髮，低聲安慰：“先送你去外婆家。”

易晨曦愣了下，有些不自然的踢了下腳下的石頭問：“你就不好奇上次的事情了？”

“好奇。”

“那你還送我去外婆家？”易晨曦說的無比委屈……賀川都回來了，她去外婆家的想法，說實話沒有那麼強烈了。

賀川勾著唇角，眼睛裡帶著笑看著她：“不想去外婆家了？”他朝易晨曦這邊靠近，呼吸全部落在了她臉頰上，她皮膚好，賀川近距離的，都能看到她白皙臉上細小的絨毛。

忍不住，賀川朝她臉上吹了口氣，一臉痞意的坏笑：“想跟我回家？”

他輕笑著問：“不准備去外婆家裡了？”

易晨曦被他逗得，滿臉通紅，氣急敗壞的就想去搶自己的書包，順口否認著：“我才不想跟你回家呢。”

作者有話要說：下一章，川哥要悔死了。

讓他逗小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