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逐漸清明
夫夫倆攜手進退!
加護病房裡有特殊的溫度與殺菌系統, 不鼓勵人多。也因此情況逐漸穩定下來後那醫生便先走了,病房裡只有周棉和福特, 一人守著一個。
塞西爾和伊倫在玻璃牆外的長椅上休息, 一樣守著裡面的人。
一片寂靜。
卡斯柏一直和塞西爾報告, 說是民眾已經聚在了醫院外頭舉著布條示威,要塞西爾不要受「邪教人士」的蠱惑, 要求邪教人士放過把生命貢獻給聯邦的顧少將。
塞西爾心道, 好在這一樓層隔音效果好,即便底下已經鬧翻天了,這裡依舊一副歲月靜好的模樣。
塞西爾也讓明妍發佈了官方聲明,詳細解釋他這麼做的原因, 還有顧邢之的情況。
雖然這個時候大家還在上頭, 並不能好好理解, 但是官方也不能不做聲明。
而聲明一出後,星網更為混亂了。
黑鳳凰派了人專程在星網上攪渾水,曲解了官方聲明,結合之前周棉的紅羅羅事件, 製造了更大的恐慌。
卡斯柏道:「民眾越來越失控了……上將,您要不下來穩住局面?」
醫院外的民眾更是激動。
塞西爾道:「國王夫夫和元帥夫婦已經在樓下安撫了都沒什麼效果, 我去又有什麼用?」
「這……主要是四位平時都是不管政務的,公信力不大啊。」
塞西爾看了眼裡頭的狀況。
他也不是不願去管樓下的混亂, 只是……此時此刻他不願意離開周棉和顧邢之,就怕裡頭又出什麼事。
「沒事的。」伊倫勸道:「這裡情況已經穩定下來了……」
伊倫笑道:「顧邢之一定會沒事的,你下去看看吧。」
醫院每一樓都有十二軍看守, 而其中的三個入口更是戒備森嚴,和外頭拚命想闖進來的激動民眾抗衡。
塞西爾原本還想說安撫幾乎民眾,結果一出來沒多久,就見顧家家主,那個老上將領著顧家軍來要回兒子了。
顧家家主,那個神色和顧邢之一樣凶悍冷漠的中年男人坐在高大的機甲裡,開了擴音廣播喊道:「塞西爾上將,把邢之交出來吧,他是顧家的長子,有什麼事也應該由我們一力承擔。」
家主說得很客氣,也給足了塞西爾面子。
家主和元帥夫婦一樣,曾經輝煌,但如今已經從政治舞台上退席,不過雖然如此,顧家兵力尚在。
此刻,顧家軍手握著武器,還開了一排機甲就在人海後方,把醫院給圍了起來。
塞西爾給卡斯柏打了個眼色,讓他隨時準備迎戰。
元帥夫婦和國王夫夫已經被送走了,塞西爾看了眼前叫囂的人,再看了看顧家軍,只覺得頭疼欲裂。
劍拔弩張,一觸即發。
塞西爾撥開了擋在大門守衛的十二軍,大步走了出去迎著憤怒的人群和顧家軍道:「我用我的姓氏擔保,周上將的植物療法絕對能治好邢之。再給我們一個晚上的時間,顧邢之便會康復!如果顧上將執意要把人給搶回去,那才是會害了邢之!」
塞西爾也笑道:「為了邢之和他的副官,為了我手底下的將士,我不介意在這裡和顧上將開戰。」
顧家主微微蹙眉。
隨後,他決定煽動人群的情緒。
「請歸還顧少將!我無法接受顧少將成為你們的試驗品,白老鼠!」
人群激動地大喊,甚至有了口號,要求塞西爾歸還顧邢之。
「杜絕邪教!杜絕草藥!歸還顧少將!」
「杜絕邪教!杜絕草藥!歸還顧少將!」
……
在這片整齊劃一的呼喊中,顧家主也道:「在我們這個時代,士兵是聯邦的根本、人民的依靠,如果塞西爾上將執意要聽取周上將的意見,讓草藥慢慢橫行,毒害我們的將士,您會害了聯邦。」
「咚!」塞西爾冷笑著把自己的劍狠狠插入了地面。
地面是瀝青的,但是塞西爾的力氣卻直接將鐵做的劍給沒入了地裡,刺耳尖銳的聲音傳了出去,讓前頭的人頓時安靜了。
「我害了聯邦?」塞西爾勾唇對著人群喊道:「在場的人哪個認為我會害了聯邦,我是聯邦的罪人,就給我喊!繼續喊!」
「……」
呼喊逐漸消停。
塞西爾是聯邦的神,此刻情況再糟,也沒有人敢直接否定他。
「我希望你們還記得,我是率領聯邦軍的塞西爾上將!草藥如果會害人,我會允許周上將使用嗎?!」
「我和顧邢之一起長大,一起出生入死,我會害他嗎?會置聯邦於不顧麼?!還是說在你們眼裡,我就是個沒腦子的上將,只要長得好看,就值得我出生入死了對吧?」
塞西爾一向恣情縱慾慣了,他和周棉不一樣,周棉面對人群的質疑會閃躲、不解釋,因為他不在意。
但是塞西爾不是周棉,他有自信也有資本。他不會讓自己和所有自己身邊的人受半分委屈。
此刻,面對沒什麼表情,在人群面前忽然凶悍起來的上將,一時間那麼多個人,居然沒一個敢開口。
而「塞西爾」這個天生的聯邦光環,也神奇地讓人群逐漸平復下來。
顧家主冷笑一聲,抬手,一揮。
「轟隆——」
直接開炮。
全星際明文規定,人與人之間的交戰不能使用明火,除非是之前皇室追殺周棉那樣,齷齪和未經同意的。否則明面上的戰爭都不能涉及大量人命,如同塞西爾和周棉之前領著將士操縱無人機和機甲那般,此刻顧家軍用的也是機器。
十二軍早有準備,此刻也全體迎戰。
人群開始尖叫著逃亡,而聯邦軍則是在疏散人群。
「轟隆!轟隆——」
空氣炮此起彼伏,醫院前的樹木隨即被炸燬,巨響幾乎要把蒼穹給炸裂
兩方人就這麼在醫院前打了起來。
……
底下的動靜周棉和伊倫自然察覺到了,伊倫心底不安,也進去加護病房守在顧邢之身邊。
「不用擔心,塞西爾會處理好的。」周棉寬慰。
伊倫癟了癟嘴。
此刻福特已經去外頭暫時休息了,伊倫和周棉兩人面對面坐著也沒什麼事,周棉頓了頓,笑著問道:「殿下很在乎顧少將,醒來後可得將自己的心意好好說明白。」
「我……!」伊倫一向都是調戲塞西爾和周棉的,此刻猝不及防被周棉反將一軍,賭氣道:「是他自己不解風情!」
「嗯?」
伊倫撇頭道:「我們從小就在一起了……在軍校裡,和他一起作威作福。」
當然,真相是伊倫作威作福,顧邢之在後面收頭收尾。
「後來我成年了,就想著……不要那麼矜持麼,坦誠一點,於是我就和他求婚了。」
周棉一愣。
不過想了想伊倫的性格,也能理解。伊倫就是這麼一個人。
「但是,他不僅拒絕,還提出分手了。」伊倫咬牙切齒道:「他!主動的!毫無預兆的!和我提出分手!」
「那你怎麼反應……?」
「我tm把花砸在了他臉上,踹了他唧唧一jio。」伊倫哼道:「之後我們……也沒怎麼見面了,他去了邊疆。」
周棉微微頷首,道:「也許他有什麼沒告訴你的原因吧。」
伊倫癟了癟嘴,垂眸道:「還能是什麼原因,大約就是……不愛了吧,嫌我麻煩了吧。」
周棉看了眼躺在治療倉裡的人,心裡覺得有些疑惑。照理來說都在一起那麼久了,真的會一朝變心嗎?
伊倫道:「之後我就去各種浪,每天換一個男女朋友,在酒吧裡浪到天昏地暗他也沒理我了,一個眼神都沒給,就這麼去了邊疆!」
周棉溫聲道:「這些事都比不過生死,等他醒來,你不如直接問問他吧?」
底下炮1火聲愈來愈響,所幸醫院是敏感地帶,因此當初建造之時擔心有什麼意外,用了堅固和特殊的材質,此刻也只是稍微晃了晃,並無什麼損傷。
兩人說了幾句話,周棉起身想看看另一頭,顧邢之的副官恢復得如何。
「啪嗒!」
猝不及防間,治療室裡忽然暗了下來,所有燈光「啪嗒!」一下瞬間熄滅。
忽然陷入黑暗,周棉眼睛有一瞬間的無法視物。
醫院的供電不可能會被切斷,周棉轉頭看了眼治療倉,還在運作,空調、消毒器等也在發揮功能。所以……只是燈光被人蓄意切斷!
「怎麼回事……!」伊倫瞪大了眼,起身站到顧邢之的治療倉前護住它。
一切發生在彈指間,燈熄了,周棉眼睛還未完全適應黑暗之時,就見好幾個人影出現,舉著明晃晃的劍襲向了周棉和伊倫。
「有入侵者……!」
入侵者還不少,一大群的數量龐大,也不知道他們是怎麼闖進來的。所幸十二軍雖然專注於樓外和聯邦軍對陣顧家軍的混戰,但仍舊留了一小隊在醫院裡鎮守,此刻也上來抵禦入侵。
小隊隊長和周棉一起擊落了一個試圖打開治療倉的人,隊長喝道:「是海盜!」
周棉一愣
……海盜?
「想來是因為外頭一片混亂,他們抓到了防禦系統的空隙潛進來的!」
十二軍每一個人都是驍勇善戰的精英,此刻雖然數量少了海盜幾倍,但依舊能應付。這些入侵者目的似乎是顧邢之,一個個就往第一個治療倉拜訪的位置沖。
周棉就在顧邢之的治療倉旁守著,逐一擊退。
伊倫拿著手1槍在周棉身邊站著,一來方便周棉保護,二來還可以搭把手。
雖然伊倫沒有任何實戰經驗,也不擅長,但好歹軍校出來的,基本的格鬥和槍法還是及格。
碰——!
周棉一個縱身踹飛了身前的海盜,貫力連帶著身後的幾個也被撞倒了。
啪、啪、啪!
「不錯。」
一旁忽然傳來了一陣拍手的聲音,清脆得和此情此景完全地……格格不入。
周棉動作隨即一滯。
轉頭,就見紅衣男人站在一旁,嘴角擒著一抹愜意的笑意。
黑暗中那紅色尤為鮮明。
紅衣男人——赤影抽出了長劍對周棉道:「讓我看看,你進步了多少。」
說罷足尖一點,揮劍朝周棉襲去!
周棉沒有躲開赤影的劍,而是用自己的擋了上去,兩把劍碰撞在一起,相互抵制,發出了尖銳刺耳的聲音。
兩人身影快得只剩下殘影,一來一往,頃刻間便過了百來招。
周棉被赤影強行調開了,顧邢之身邊少了個強力守衛,伊倫便有些吃力,畢竟十二軍小隊人數不多,應接不暇。
「噠、噠!」
伊倫瞪眼,手1槍裡的子彈已經耗盡了!
眼前一把長劍朝自己心口刺來,伊倫只得扔開了手1槍,抽搐匕首硬著頭皮應戰。
此刻伊倫被兩個人左右夾攻,對上這些兇殘善戰的海盜,伊倫壓根兒應付不過來。
伊倫手臂和腰部被劃了一刀,所幸他閃得快,傷口並不深。
雖然疼得面色都白了,但是伊倫仍舊死死地護在治療倉前不願離開。
伊倫正手忙腳亂間,就見左邊那個男人不知道什麼時候舉起了大刀,就要朝他砍來。
伊倫有些無措,匕首擋住了右邊那個男人,看著左邊的不知道該怎麼應對。
「當啷!」
然而,就在此刻,奇蹟發生了!
隨著一聲沉悶的「咚!」,伊倫身後的治療倉玻璃蓋忽然被粗暴地從裡面掀開。
伊倫只覺得自己身邊銀光一閃,轉頭就見顧邢之一手頂著蓋子,一手握住了長劍。隨著顧邢之俯身探前的動作,長劍末端狠狠地被送入了那個試圖對伊倫動手的海盜胸膛。
隨後顧邢之劍鋒一轉,趁著所有人都還沒回過神之時猝不及防地劃過了那個伊倫右側的海盜脖子。
鮮血噴湧!
伊倫瞪大了眼,以為自己出現幻覺。
入夜後顧邢之的傷口就和那些草藥一道被封起來包紮了,身上也被擦拭乾淨。
如今隨著顧邢之的動作,他身上的白繃帶逐漸被鮮血染紅。
但是顧邢之此刻半跪在治療倉上,五官因為強行使力而猙獰凶悍,眼神在黑暗中熠熠發光,赤1裸的身上肌肉線條膨脹,連青筋都爆了出來,看著像是一個剛解開了束縛的猛獸。
顧邢之重重地喘了幾口氣,提小雞般一把把伊倫提到治療倉上扔到自己身後。
「顧邢之……!你……你還沒恢復!」伊倫還來不及阻攔,就見顧邢之跳下了治療倉一腳踹開試圖攻上來的海盜,手上長劍揮舞,動作雖然不似往日敏捷,但也依舊強悍有力。
伊倫趕緊撿起了一個海盜的手1槍上前幫忙。
而另一頭,周棉和赤影依舊在膠著。
然而赤影動作太快,周棉也有些力不從心。
赤影把劍刺向了周棉的心口,周棉隨即抬手就要防備,然而下一刻赤影卻是快速地收回了劍,放棄攻擊,轉而一腳騷向周棉的下盤把人給勾倒。
「哈哈哈哈……」
看著周棉猝不及防失去了重心,赤影推開了幾步,微微鞠躬。
赤影打鬥的時候總是含笑看著周棉,周棉拼盡了全力,但是赤影並沒有下狠手,他只是如同貓逗弄老鼠那般,動作浮誇,半真半假,看著不像是打鬥,反倒是在和周棉跳舞。
像個瘋子。
「碰!」
赤影逮到了周棉一個小破綻,在周棉手臂上劃了一刀。
「周棉……時隔多年,你依舊打不過我。」赤影微微勾唇道:「你的格鬥路數也依舊沒變。」
說罷一腳把周棉給踢倒。
周棉摔在了地上,匍匐著見赤影的劍尖又要落下,趕緊翻了個身。
「咚!」
長劍插在了周棉銀藍的發上,把周棉的長發卡在了地面上。
赤影踰越地輕笑了幾聲。
「周棉……!」
就在此時,周棉聽見了一把熟悉的聲音。
赤影也聽見了,微微蹙眉,還沒來得及反應,卻只覺得背後一涼。
嗖——!
赤影快速地轉身,堪堪躲過了塞西爾帶著滔天怒意的劍尖。
然而劍氣還是在赤影的胸前劃了一個非常淺的口子。
塞西爾在赤影身後,揮劍再次撲了上去,赤影冷哼一聲,兩人便交上了手。
塞西爾怎能不生氣,他得知樓內出事後便想進去了,然而底樓一片混亂,不容易走開。
要說調派人手吧,但是他們終端頻道的傳訊系統居然被切斷了!
塞西爾怒不可遏,撥通了明妍的號問怎麼回事,明妍說是有秘書從內部切斷,她正在重連。
好不容易支援派上來了,他也上來後就見周棉倒在一旁,一個男人站在一旁劍正指著他。
「喲?大名鼎鼎的聯邦上將?」
赤影笑著頂下了塞西爾的劍,挑眉道:「周棉的……聯姻對象?」
塞西爾蹙眉。
然而赤影並沒打算繼續和塞西爾糾纏。
眼見治療室內燈光已經恢復,塞西爾也領著一軍上來,赤影深知無論是周棉還是顧邢之,目的都無法達成了,便揮了揮手讓自己的副手吹響號角。
眼見海盜要撤退,塞西爾冷笑一聲,喝道:「一軍聽令!一個海盜人頭一袋金子!一個都不要給我放過!」
一軍隨即跟著呼喝:「一個都不放過!」
「一個都不放過!」
說罷,塞西爾轉了把手中的劍,堵住了赤影的去路笑道:「都tm打到我家門口,傷了我聯姻對象了,就這麼放你走我不要面子的麼?」
赤影笑了笑,坦然迎戰。
「上將,走不走,也由不得你。」
塞西爾一愣,隨後像是想起了什麼,隨即放棄赤影尋找周棉的蹤跡。
赤影算準了時機,一個深呼吸使出了所有力氣,手中的劍帶著滔天的劍氣,一揮拉開了和塞西爾的距離,而在塞西爾還未來得及追上之前……
「轟隆……轟隆!!!」
「轟隆————」
治療室內一片火光。
「有火1藥!小心,有火1藥!」
海盜已經在之前燈光還未之時事先埋下了定時炸1彈!
此刻,室內炸成了一片,眼前都是火光與黑煙,海盜便趁機逃跑。
早在赤影說話那一刻塞西爾便猜到了,然而他來不及發號令房內便炸開了。
塞西爾反應夠快,直接一把抱住了一旁的周棉,兩人滾入了那空的第三個治療倉。
治療倉保護層堅硬,兩人在裡頭毫髮無損、絲毫沒被爆炸所波及。
轟隆!轟隆!
爆炸還在持續。
而顧邢之在聞到火藥味後也抱著伊倫躲入了治療倉,總歸他們原本的位置就在治療倉前。
只是顧邢之受了傷動作不快,也沒塞西爾那樣早早便準備,因此背部還是被炸傷了,所幸並不嚴重。
一瞬間,所有人都在躲避。
激烈的爆炸後,房內便陷入了火災。
「此地不宜久留。」
周棉道:「要趕緊出去!」
否則被困在裡頭就完了!
塞西爾「嗯」了一聲,按了幾個按鈕,讓治療倉灑水把兩人渥濕。周棉也把身上的外衣脫下來打濕了蓋在兩人身上。
隨後塞西爾一把踢開玻璃蓋,兩人抱著彼此一口氣衝出了房間。
所幸一軍都是精英,而援軍還在外圍沒來得及殺進來,所以沒有人死亡,最多是受傷。想來是海盜也有自己人在,所以火1藥份量沒下得太多,只是想製造混亂逃走而已。雖然那些受傷的海盜逃不走了,但是赤影和小部分的人依舊成功在濃煙中脫身而出,他們這是棄車保帥。懸一線,如今可算是奇蹟了。
伊倫和顧邢之也出來了。
顧邢之身上都是血跡還有新添的傷口,但是他精神還算不錯。
相交於之前的命聯邦防火機構動作很快,飛行器很快便來撲火,但是器材損失依舊嚴重。
「上將!」顧邢之被伊倫扶著,努力地站直,隨後在塞西爾面前行了個軍禮,朗聲道:「很抱歉給上將添了麻煩!」
「不麻煩不麻煩。」塞西爾笑眯眯道:「不就是海盜入侵,全民反抗,顧家出兵嘛。」
顧邢之:「……」
顧邢之硬朗的五官繃不在了一起,眼中滿是自責,硬邦邦道:「是我的錯,對不起!我願意領罰!」
塞西爾摸了摸鼻子。
所以說逗正經人一點兒都不好玩,還容易生出罪惡感。
周棉在一旁忍俊不禁,發出一陣輕笑。
顧邢之留意到周棉,隨即轉頭給周棉深深鞠躬。
「多謝周上將不顧非議,不懼留言堅持把我救回來!我的命是您給的,此生一定牢記!」
周棉趕緊把人扶起來道:「這是我的本分……沒關係的。」
「好了好了。」塞西爾嘆了口氣,臉上帶著喜悅和笑意,上前一把抱住了顧邢之。
「能醒過來,平安就好了。這才是最重要的事。」塞西爾狠狠地拍了拍顧邢之沒受傷的肩膀道:「兄弟啊,你這禍國殃民的『睡美人』終於醒了,再不醒怕是要有人揭竿而起,為你顛覆聯邦了。嘖嘖,藍顏禍水。」
顧邢之臉一陣紅一陣白。
塞西爾還在故意撩騷道:「你再不醒來,我就要成那個被異國夫人美色迷惑的昏君。哦,伊倫是要被推翻的腐朽皇權。」
「別說了……」顧邢之梗著脖子看塞西爾。
「哈哈哈哈哈……」
塞西爾此刻心情很好。
即便底樓一片混亂,但是……
一切都要過去了!
顧邢之沒事,周棉的藥也得到了證實。這大約是這一片混亂後最好的事了吧?
顧邢之也悄悄看了眼伊倫。
伊倫此刻眼睛紅紅的,肩膀和腰部還有傷口。
顧邢之斟酌了片刻,緩緩開口道:「伊倫殿下……」
伊倫喝道:「你現在樣子太糟糕了!還不快去讓周上將給你換藥!」
顧邢之一頓,隨後點頭。
澄清是一定要澄清的,但是目前顧邢之和一直躺在裡頭的副官情況最為重要。塞西爾便讓顧邢之先不要摻和,還是查看傷口為重,畢竟顧邢之一醒過來便馬上戰鬥了,都不帶緩衝的,這萬一感染還是扯上什麼傷口就糟糕了。
伊倫扶著顧邢之,那副官也被人背著和周棉一起前往了另一個加護病房。
副官情況已經穩定了,只是還沒醒過來。
而顧邢之的傷口情況更好,已經逐漸在癒合。
周棉一邊小心翼翼地給顧邢之換藥換繃帶,一邊道:「顧少將能現在就起來,當真奇蹟……」
他以為至少得明天。
顧邢之老老實實道:「其實我一直能隱隱約約聽見外頭的聲音……我的意識在,又好像不在。」
所以在危難的時候,他聽見了伊倫的聲音,便……
對於他而言,命可以不要,但是伊倫不能出事。
「喲?那你昏迷之時小王子在一旁真情實感的一段話你聽見了?」
剛交代完軍務和善後的塞西爾邁入了房中,笑道:「還有差點為你哭瞎眼睛的事你知不知道啊?」
「臥槽塞西爾!」伊倫像被踩到尾巴的毛,跳了起來吼道:「有一張嘴就能隨便說話是吧?你怎麼不說我一開始跟過來是想看顧邢之死了沒?!」
塞西爾補刀道:「是啊一開始是這樣的,然後知道了情況危險很可能要死了,哭得跟個鴨子似的。」
「塞!西!爾!」伊倫氣得直哆嗦,聲音都變了調喊道:「你這個是惡意報復我以前說你吧!我哪有!你含血噴人!作為一個上將你太不要臉了!」
顧邢之見自己上司被污衊,板著臉義正言辭道:「上將沒有騙人,我……確實聽到你說話,還聽見你哭……」
說著顧邢之耳朵還有些紅。
伊倫:「……」
伊倫一直以為塞西爾很直了,沒想到一山還有一山直,是他輸了。
這人在此刻居然幫塞西爾說話,活該單身!活該!注孤生吧傻逼!
要不是顧邢之此刻重傷,他恨不得上前踹他一腳,就像當年他毫不留情地踹顧邢之唧唧那樣。
傻逼!
伊倫打不過塞西爾,也打不過顧邢之,即便顧邢之受傷了。只得……一溜煙逃離了現場。
傻逼傻逼傻逼!
塞西爾看著顧邢之,滿眼的嫌棄和恨鐵不成鋼。
「邢之,你怎麼那麼直啊,這樣是討不到對象的。」
聽到這話,周棉隨即震驚地抬眸看塞西爾。
你有資格說這話??心裡真的沒有一點b數嗎??
還一副自帶優越感的模樣……天啊。
「啊……」顧邢之懊惱道:「我說錯話了嗎?」
「你說呢!」塞西爾道:「太不解風情了!」
「唉……我也沒上將聰明,惹他生氣了……」顧邢之更加懊惱了。
周棉看著兩人,忽然語塞。
聯邦上層圈都這樣的嗎??
情不自禁為後代擔憂。
「好了。」周棉給繃帶打了個結,道:「如今草藥正在慢慢清毒,我的建議是繼續回治療倉休息,少將如今的身體狀況並不好。」
雖然顧邢之如今還能打海盜,但那都是極限逼出來的,如今也因為想著要和塞西爾一起向民眾澄清而硬撐著。
「但是……」
塞西爾上前拍了拍肩膀道:「暫時還不需要你。先去睡一覺,剩餘的事我們搞定,三十歲的男人了,不要逞能。」
顧邢之哭笑不得,只得被兩人按著回了治療倉。
治療倉再次合上,房內一片寂靜。
周棉和塞西爾對視了一眼,忽然笑了。
道路原本混沌黑暗,但顧邢之的甦醒就像是一束光,讓這條路忽然就明朗了起來。
塞西爾頓了頓,把周棉給擁入自己懷中,低聲道:「這次……謝謝你。」
周棉被塞西爾給揉在懷中,耳朵貼著塞西爾的胸膛,聽著塞西爾平穩的心跳聲,只覺得雙頰有些燙。
「我……我應該的。」
塞西爾輕笑。
塞西爾一向是聯邦的領導人,他一直都是走在最前面的人。他也已經習慣如此了,但是聯邦出的這事,他卻第一次知道身邊有人陪伴的感覺。
雖說周棉名義上是他的伴侶,但是不僅僅是伴侶,而是他的夥伴與戰友。
周棉並不會驕傲地走在他前面不自量力地要保護他,但也不會走在他身後妄自菲薄地要求保護。周棉做的,是和自己並肩,為自己排憂解難,前進時有人陪伴,後退時也有依靠。
塞西爾深吸一口氣,一手環住周棉的腰,一手輕輕捏住了周棉的下巴。
周棉一愣。
房內安靜得一根針掉下來都能聽見。
塞西爾微微俯首。
周棉愣愣地看著塞西爾的五官在自己面前放大,氣息逐漸融合在一起……
碰——!
「上將——!我已經發……誒?」
明妍激動地推門而入後,見到塞西爾正抱著周棉低頭就想要親,隨即愣在了原地。
「我……」
我我我我不是故意的啊啊啊!!
兩人回過神,周棉隨即眼疾手快地直接起身推開塞西爾。
塞西爾被周棉狠狠地推了一把,胸口給推得發疼,面無表情地轉頭看明妍。
「什麼事。」
最好是重要的事!
明妍:!!!QxQ
明妍硬著頭皮哭唧唧道:「我已經按照上級的吩咐把照片和視頻發出去了……民間,民間反響很好……」
「……」塞西爾咬牙切齒:「就這事??」
他不能自己看星網嗎?!
「……還還還還有!」明妍舉爪道:「卡斯柏大人說已經鎖定信號發出的地方了!現在已經帶人去逮捕內奸!」
「行。」塞西爾微微挑眉。
剛才那內奸動作太大,還是留下痕跡了。
明妍說完後便快速地抱住文件溜了。
嗚嗚嗚上將的黑氣也太可怕了!
明妍離開後,周棉頓了頓,找了個話題道:「明妍說的是怎麼回事,視頻和照片?」
塞西爾道:「雖然顧邢之醒了,但現在情況也還不太好。」
如今十二軍正在清理醫院裡海盜留下的殘局。樓下也算是消停了些,顧家軍得知海盜入侵後便也不敢再添亂了,快速地撤退,但還是將軍隊圍住了醫院。
可以退讓,但是不能認輸。
人他們是一定要搶回來的。
而民眾也守在樓下,雖然沒有示威但是依舊沒有散開,希望能得到一個說法。
塞西爾讓秘書部發的申明沒得到什麼效果,便乾脆發「證據」了。
「我發的是一個短視頻,之前為防意外,也為了方便此刻澄清,我在治療室裡安置了攝像頭,我上傳了一小段視頻。」
「啊……還有剛才邢之醒過來後,你給他換藥的照片。」
聽聞,周棉便打開了星網。
【視頻】奇蹟再現!顧少將揭倉而起再展戰神風範!
【官方視頻】顧少將沒事!
而底下評論也一片喜慶。
{我就說了!周上將不可能害顧少將,你們偏不信!你們看照片裡的樣子,給顧少將敷藥的時候眼神多溫柔啊,顧少將明顯也很信任他。}
{對對!視頻裡周上將為了保護王子殿下和顧少將都受傷了,那個護崽子的模樣怎麼可能會害人!而且看得我心都快跳出來了……這什麼奇蹟啊,顧少將居然自己跳出來了!}
{說明還是周上將的藥好!沒想到草藥能這麼用……}
{顧少將沒事就好!!鬆了一口氣,唉,塞西爾上將還是那個塞西爾上將啊,太厲害了。}
民眾對於周棉的評論一百八十度轉變。
雖然還有不少質疑聲,但相交之前的兵荒馬亂,可謂是非常好的狀況了。
{這照片還有這視頻說不定是p的呢?說不定是裝的呢?我可不信幾株草能夠治好人!我覺得是醫生們的努力得到了回報!或者顧少將自己爭氣!}
{對!同意!這一定是個陰謀。你們沒看之前那個士兵就是因為用了草藥才死的嗎?不能因為周上將長得好看就盲目聽從吧?}
{顧家軍也還沒同意呢!他們還守在外頭!顧少將至今也還沒露面,不會是被要挾了吧?細思極恐,這周棉到底安的什麼心啊!不會是冰河派來瓦解聯邦的臥底吧?}
{總而言之!我是絕對不能接受植物治療的!這等於讓我把毒放到自己身上。更不用說顧少將那樣,直接塞進身體裡,之前那個視頻看得我都要吐了。}
……
見周棉看得仔細,塞西爾笑道:「那些反對的聲音你也不用理會,之後等邢之自己去澄清就好了。」
周棉頷首。
但是他也能從星網的言論裡看得出來,民眾對於植物療法太抗拒了,畢竟這東西幾百年來都是毒物。而且之前還有邪教使用他們控制別人,包括紅羅羅,抑或是不少組織為了研究草藥而犧牲了太多人命從而演變成邪教,也因此民眾如今已經難以接受。
「慢慢來吧。」
塞西爾揉了揉周棉的頭道:「再難我們都會克服。」
周棉笑著頷首。
塞西爾和周棉此刻就守在治療室外,齊齊坐在長椅上放鬆一下腦袋。
這幾天實在過得太艱難了。
而伊倫想來失去換衣服了,他回來後已經穿著一套乾淨的衣服,看了眼此刻已經在治療倉裡睡著的男人,還是決定進去守著。
塞西爾看著眼前的玻璃牆,像是想起了什麼般問道:「對了,你和赤影……」
一聽到這個名字,周棉心底微微一頓。
塞西爾問道:「你和赤影認識嗎?」
周棉笑道:「不認識。」
塞西爾微微挑眉。
「真的?」
「怎麼會認識呢?」周棉笑道:「他是海盜,我是冰河上將。」
「哦?我以為執行任務時有交手,一回生二回熟了之類。」塞西爾聳了聳肩,也不打算追問。
嘖嘖,周棉這人,秘密還挺多啊?
塞西爾看著周棉,嘴角微勾。
「周棉……」塞西爾頓了頓,撐著下巴笑道:「阿棉……棉棉……」
周棉瞪大了眼。
「上將……!」
塞西爾眨眼道:「你說叫周棉,上將什麼的,未免太生疏了。不然我們換一換稱呼吧?」
周棉耳根微紅,低聲道:「隨便。」
「怎麼能隨便呢?」塞西爾湊到周棉身邊,伸手環住周棉的腰道:「你不給意見我就擅自決定了,就叫……」
塞西爾低下頭,在周棉耳邊輕聲道:「棉棉。」
溫熱的氣息打在耳廓上,周棉渾身一顫。
「叫阿棉……!」周棉努力地坐直,心道棉棉是什麼糟糕的稱呼!也太,太……
「好,阿棉。」塞西爾笑眯眯的。
「以後你也別叫我上將了,就叫塞西爾。」
周棉蹙眉看著塞西爾。
總感覺這人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