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我在

　　我愛你。

　　腦子一片混亂， 還有奇奇怪怪的聲音。

　　周棉倒吸一口氣， 驀地睜開眼睛後便感覺到手被人裹住了。

　　「別怕，我在。」

　　周棉轉頭，就見塞西爾坐在一旁握住他的手。

　　周棉眨了眨眼， 以為自己在做夢。

　　「阿棉……」

　　塞西爾躺了下來， 把周棉擁入懷中， 伸手敲了敲周棉的額頭道：「你這個小混蛋……可算是醒了，肚子還疼嗎？」

　　周棉能感受到額頭的疼痛， 確定了這不是夢。

　　「不疼了……」

　　「塞西爾……」周棉頓了頓， 卻是忽然一把抱住了塞西爾。

　　塞西爾愣住了。

　　周棉緊緊地抱住塞西爾。

　　「塞西爾……」

　　「我在。」

　　「塞西爾……」

　　「嗯。」塞西爾伸手輕揉周棉的發頂低聲道：「我在。」

　　周棉攥住了塞西爾的衣領道：「我……」

　　卻是說不出話了。

　　怎麼可能不想念。

　　怎麼可能不想念……

　　之前還能騙自己不想念，但直到見到人後，周棉才察覺到他有多想念。

　　塞西爾捏住了周棉的鼻子道：「你真的是一個小混蛋，你知道……我有多想你嗎？不辭而別， 還瞞住我這麼大的事。」

　　塞西爾把手輕輕挪到周棉的肚子，覆在上頭道：「你……居然敢瞞我。」

　　天知道醫生告訴塞西爾這裡面有一個小生命之時， 塞西爾有多激動， 這輩子都沒這麼激動過。

　　周棉把自己埋在塞西爾懷中， 抱著他不說話。

　　委屈。

　　塞西爾見狀哭笑不得， 又氣又心疼。

　　「傻棉棉，你必須得答應我， 以後不許再這樣了明白嗎？」

　　「嗯。」

　　「發誓。」

　　「我發誓……」周棉見塞西爾目光認真， 只得舉起手道：「我發誓，我以後無論做什麼事一定先和你商量，如果違約了， 我就會遭……唔。」

　　塞西爾摀住了周棉的嘴笑道：「如果違規了，你的老公塞西爾就會遭受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塞西爾……！」周棉瞪眼。

　　塞西爾得逞了，得意地蹭了蹭周棉的臉。

　　「棉棉，你一定，一定不能再這樣了。你知道有多危險嗎？」塞西爾忍不住嘮叨道：「這次要不是我及時趕到，你知道後果有多嚴重嗎？你要是再敢有下次，我一定罰你，重重罰你。」

　　塞西爾一邊說，一邊心疼地撫過周棉脖子上的青紫。

　　「怎麼罰？」周棉眨了眨眼。

　　塞西爾挑眉，捏住了周棉的下巴狠狠地吻了上去。

　　「唔……！」

　　這個吻帶著久別重逢後的熱情與難耐，狂風暴雨、山呼海嘯。

　　塞西爾狠狠地吻，闖入了周棉口中肆意攪動，把周棉給吻得滿臉通紅，渾身發軟。

　　「哈……」

　　待塞西爾退出後，周棉才大口大口地吸氣。

　　塞西爾在周棉耳邊笑道：「就是這麼罰，還有更重的罰，等你狀態好了，再來實行。」

　　「你……」周棉雙頰赤紅。

　　「所以……下次，不要再這樣。」塞西爾捏住周棉的手，撇頭道：「我……我真的很難受，你走的這幾天我擔心你擔心得都要發狂了，擔心你睡不好、吃不好，擔心你被欺負，擔心你有危險。我恨不得去找你，但是又不能這麼做，我都快瘋了。」

　　周棉愣愣地看著塞西爾。

　　「對不起……」

　　頓了頓，周棉靠在塞西爾身前，低聲道：「但是，但是……我也很想你的。」

　　塞西爾一頓。

　　周棉把臉埋在塞西爾胸膛處，悶聲道：「我也很難受……」

　　塞西爾他，原地石化了。

　　「棉棉……」

　　塞西爾再次按住周棉狠狠地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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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不容易兩人平復了激動的心情，塞西爾才抱著周棉慢慢說那日的情況。

　　周棉和赤影摔入河中同時，塞西爾也領著聯邦軍和海盜打了起來。隨後，塞西爾馬上也跳入河中救起了周棉，但是他們沒找到赤影。也沒發現他的屍首，根本不知道他是死是活。

　　「但好事是，海盜幾乎被我們剿滅了，逃出去的只是小數量。海盜要再崛起，難了。」塞西爾咧嘴道：「都是棉棉的功勞。」

　　周棉枕著塞西爾的手臂，安靜地聽他說話，心裡很是踏實。

　　「對了……！」

　　周棉正迷迷糊糊的，卻是忽然想起了一件非常、非常重要的事。

　　「我昏迷之前，手裡拿著一條項鏈，我……」

　　「別擔心。」塞西爾笑道：「我看你暈過去了還拿著那條項鏈，就幫你收起來了。」

　　周棉鬆了口氣。

　　塞西爾好奇問道：「那項鏈是誰的？」

　　周棉：「是赤影的。」

　　塞西爾：「……」

　　周棉趕緊解釋道：「是解藥！」

　　「……嗯？」

　　周棉緩緩道：「我這次去海盜船，其實是為了給你找解藥……赤影有，但是他藏著。我一直悄悄在海盜船裡探查都沒找著，直到那天我挾持他的時候，衝突中發現他脖子掛著一條項鏈。」

　　塞西爾一愣。

　　周棉道：「那條項鏈我記得得很清楚，是用來裝公蟲王毒的！還好我這次把它拿回來了……」

　　塞西爾只覺得心裡苦澀。

　　「傻棉棉……」

　　塞西爾這才知道，原來周棉是為了找他的解藥。

　　「你……」塞西爾重重地嘆了口氣道：「我也不知道該怎麼說你了。」

　　塞西爾覺得哭笑不得。他們一個瞞著對方去追殺黑鳳凰，一個瞞著對方孤身前往海盜船臥底，都是為了對方，但什麼都不說。

　　「棉棉，我們以後有什麼事都不要瞞著對方，好嗎？」塞西爾也對周棉承諾道：「我以後有事也會告訴你，尊重你，不會自己擅自做主了。我也有錯。」

　　「好。」周棉勾唇：「那……我們現在在哪裡啊？」

　　畢竟房間裡為了讓周棉好好休息其實一片昏暗，周棉知道自己在飛行器裡，但是不知道飛行器此刻在什麼地方。

　　「我們還在……日暮城，聯邦得打掃戰場和好好搞定那些俘虜。」塞西爾摸了摸鼻子道：「不過棉棉別怕，都是過去。我陪著你呢。」

　　「不怕。」周棉笑眯眯的。

　　塞西爾也笑，在周棉額頭上親了親道：「反正接下來就交給我了，你現在有了寶寶，可別給我到處奔波。這次幸好沒有傷到很嚴重，否則可有你好受。」

　　塞西爾道：「棉棉，保護寶寶也是保護你自己，你一定要小心。不然寶寶出事了你也會被影響的，你要再出什麼事我真的得瘋。」

　　塞西爾其實最擔心和在乎的，還是周棉。

　　「好。」周棉垂眸看了眼自己依舊扁平的肚子。

　　寶寶啊……

　　「塞西爾……」周棉抬頭，後知後覺道：「我們有寶寶了。」

　　「嗯。是的。」塞西爾手溫柔地覆在周棉的肚皮上撫摸道：「是我們的寶寶。」

　　周棉眨眼道：「你比較喜歡男孩還是女孩？」

　　「我都喜歡，希望他乖乖的。」塞西爾點了點周棉的肚子道：「在肚子裡的時候要安靜一點，乖一點，千萬不要折騰我家棉棉，最好瘦小一點，這樣生的時候比較輕鬆。但是呢，生出來長大後要頑皮活潑一點，畢竟是下一任聯邦主任麼，男的話要高大一些，女的話也要高挑，氣勢得在。」

　　周棉被塞西爾說得都愣了。

　　「噗……」

　　周棉哭笑不得道：「哪有你這樣的啊。」

　　塞西爾也笑，抱住周棉道：「睡吧。我陪著你。」

　　「好……」

　　塞西爾抱著周棉，看著他再次緩緩入睡。

　　塞西爾低頭在周棉額頭上親了一口。

　　「傻棉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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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周棉休養了兩天後，總算恢復元氣，可以下床走動了。

　　「塞西爾，離開前，我……想去日暮城走走。」周棉喝完了一碗粥後，提出這麼個要求。

　　塞西爾一愣，蹙眉道：「你要出去曬太陽走動什麼的，我可以帶你去別處，日暮城就別去了。」

　　塞西爾知道日暮城對於周棉來說，不是個好的回憶。

　　「我想去。」但周棉很執著。

　　塞西爾挑眉。

　　周棉笑道：「你陪著我，就好了。」

　　塞西爾嘆了口氣。

　　最討厭這人撒嬌了，根本毫無還手之力！

　　最後，塞西爾還是帶著周棉下了主戰艦去日暮城走走。

　　日暮城和那天還是一樣的景象，只是身邊的人換了。

　　「這是第一個收留我的家人，他們一家開了個診所，當時我受了重傷在郊外，就是這一家人把我帶回來治療的。」

　　周棉停在一個小屋子前，對塞西爾介紹。

　　塞西爾頷首。

　　「這個是面包屋，是我第一次工作的地方。」

　　「這個是酒吧，我之後也會來這裡幫忙，那時候酒吧裡養了一隻貓，和我可親近了……」

　　「還有這裡……」

　　周棉一個個對塞西爾介紹。

　　塞西爾知道，周棉這是在……告別。

　　塞西爾只是溫柔地回應，陪著周棉慢慢走。

　　「塞西爾啊……」

　　兩人走完後，周棉便和塞西爾並肩坐在街角，周棉道：「你知道……日暮城當初是怎麼毀滅的嗎？」

　　塞西爾微微蹙眉。

　　周棉道：「是我害的。」

　　塞西爾沉默地握住了周棉的手。

　　周棉靠著塞西爾，低聲道：「那時候啊，我已經是強大的月影了，我用我的身份保護這座城免受海盜的侵犯。一直以來都相安無事，直到有一天，城裡忽然爆發了病毒。病毒感染得很快，也根本控制不住，後來城中一半的人都感染了。感染者會發瘋，像喪屍那樣咬人、殺人……他們失去了意識，變成了野獸。」

　　曾經那些愛他的人，對他好的人都變成了這樣的行尸走肉。

　　周棉垂眸道：「我沒辦法，我真的沒辦法了，為了保護另一半的人，我只能把這些感染者關起來殺了，否則病毒會越來越蔓延。」

　　周棉還記得，那些人就在屋子裡尖叫，鮮血從門縫和窗子流了出來。

　　塞西爾一愣。

　　他無法想像周棉是做了多大的決心。

　　「但是呢，後來那另外一半的人還是死了。因為裡面關著的是他們的家人、朋友，他們罵我忘恩負義，說我是惡人，所以他們也把我關了進去。」

　　最痛苦的不是眼前那些喪屍和鮮血，而是被自己想要保護的人給推入深淵地獄。

　　周棉也忘記自己是怎麼熬過去的了，他在那間小屋子裡殺啊殺的，直到把最後一個人殺死，但是體質特殊，仍舊沒有因為感染而倒下。

　　「後來，是我說的那個醫生於心不忍，悄悄地把我放出來了。」周棉閉眼道：「可是我體質特殊，雖然沒有感染，但是身上已經帶著病毒了。醫生因為把我放出來而感染了病毒，最後那另一半人也死了。」

　　塞西爾只能輕輕撫摸周棉的背。

　　「後來我才知道，病毒是赤影故意投進井水裡的，他想讓我去殺他們，想讓我和他一樣。」

　　罪人。

　　赤影想要的是，和他一樣的人，這樣的人才能永遠不離開他。

　　塞西爾停頓了片刻，隨後重重嘆了口氣，攬住周棉的腰道：「沒事了，都過去了。」

　　「嗯。」

　　周棉靠在塞西爾肩膀上，緩緩閉眼。

　　他再也不怕了，這些噩夢不再是噩夢，因為有塞西爾陪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