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見家長

　　「塞西爾那孩子……他……」

　　周棉看著眼前的中年夫婦，女的雍容華貴，男的一襲軍裝盛氣凌人。

　　周棉微微欠身道：「元帥，夫人。」

　　昨日塞西爾讓副官悄悄把他病情加重的消息傳給四周人後，第一個趕到的是塞西爾的父母。

　　「你是誰？」元帥微微蹙眉，這種時候怎麼會有外人在？

　　周棉一愣，隨後低眉道：「我是來自冰河系的神醫。」

　　周棉其實有些緊張，也不想說出自己真實的身份。

　　周棉低聲道：「上將在房中。」

　　說著便帶兩人上樓。

　　「塞西爾……！」

　　元帥夫人一看到塞西爾有些狼狽的模樣，隨即便要撲前。

　　「夫人。」

　　元帥夫人愣住了。

　　周棉依舊是那副恭順的模樣，但卻是伸手攔住了兩人，不讓他們靠近塞西爾。

　　周棉也不想這麼作死，但是塞西爾和他說了，下毒的幕後黑手是他極為信任的人，否則絕對不能得手。也許是關係很好的下屬，也許是親人，總而言之，為了讓塞西爾平安完成這次的計劃，周棉直接將所有人都列為可疑對象。

　　能對塞西爾這個上將下手，塞西爾的信任、所擁有的權利、機會，這些都缺一不可。

　　「你……」元帥夫人被攔住的那一瞬間是生氣的，畢竟在那兒躺著的可是她親兒子，但這人是出於保護心態，元帥夫人也不好與他翻臉計較。

　　塞西爾不動聲色笑道：「讓母親擔心了，是我不好。」

　　「你這傻孩子！副官說，說你病情危急，可能……」接下來的話元帥夫人說不出口，只是紅著眼眶，摀住了嘴道：「是真的嗎？」

　　畢竟副官傳出去的消息是塞西爾要死了。

　　「母親別擔心，這位銀發先生是神醫，他會想辦法的。」塞西爾聲音很是虛弱。

　　「你……神醫！」元帥夫人握住了周棉的手道：「求你了，一定要救我兒子！你要什麼都可以！」

　　「好了。」元帥卻是蹙眉，拉住了夫人道：「我們出去吧，塞西爾會沒事的。」

　　「這，這……」元帥夫人第一次見塞西爾這樣，隨即慌神了，雙眼死死黏在了塞西爾身上。

　　「走了，不要打擾塞西爾靜養。」

　　最後元帥夫人還是被元帥給拉了出去。

　　塞西爾無奈勾唇。

　　元帥也許是看透了自己的計劃……

　　唉，果然還是瞞不過那個老狐狸。

　　「我看你父母……不像是裝的，他們真的很在乎你。」周棉低聲道：「夫人都要失控了。」

　　「我知道，事情結束後我會親自和他們道歉。」塞西爾閉眼道：「不過說真的，好疼啊。天啊，你還真是往死裡給我加。」

　　周棉默不作聲。

　　不作死就不會死。

　　周棉正疑惑塞西爾為什麼不要直接和父母說明白，難道是擔心人多口雜洩露之時，管家便在外頭敲門。

　　「上將的弟弟小中將以及親戚來了。」

　　「好，我知道了。」周棉給塞西爾拉了拉被子，嘆了口氣道：「真的疼就吃止痛藥，我給你準備了，在櫃子裡。」

　　語畢，周棉便下樓去接待其餘人了。

　　副官傳達的是塞西爾病情告急，因此把大家叫來一是探望，二是交代軍務。

　　下了樓，就見大廳裡已經有不少人了，有些身著華麗衣裳，有些軍裝還未脫下。

　　副官低聲道：「沒有軍裝的是聯邦權貴，軍裝的是上將身邊的高官。」

　　周棉輕輕點頭，和副官不動聲色地觀察大家的神色。

　　跟在塞西爾身邊出戰的幾個大將是認得周棉的，但此刻見他沒有說明身份，便也不敢多嘴。

　　元帥和夫人被眾人包圍著噓寒問暖，但元帥一向冷淡，也不搭話，而夫人早就沒了應酬的心情，黑著一張臉站在一旁，神色疲態。

　　周棉頓了頓，上前笑道：「午餐已經準備好了。」

　　所有人聚在長桌上，主位是空的。

　　其中一個中年男人坐不住了，大著嗓子問道：「上將到底怎麼了？！是死是活給個準話！」

　　中年男人和塞西爾戰場出生入死，此番倒是沒有惡意，只是焦急。

　　「碰——！」

　　塞西爾的弟弟，安德斯狠狠地把高腳杯砸在桌面上，冷聲問道：「怎麼？張嘴閉嘴就是死，你就這麼希望上將出事嗎？」

　　「我……」

　　男人愣住了。

　　氣氛正有些僵硬，沒人說話，坐在主位旁的周棉卻是不疾不徐地起身，給大家敬酒道：「不用擔心，上將會沒事的。」

　　副官也起身笑道：「這位是來自冰河系的神醫，他已經準備好解藥了。」

　　周棉一邊觀察著底下人的神情一邊接話道：「是的，上將對於下手之人心中也有了猜想，等養好身體一切便會恢復如常，大家不用太過擔心。」

　　「這樣就好。」中年男人鬆了口氣，灌了一大口酒道：「唉！我就說！上將怎麼可能輕易出事呢！」

　　直到聚餐結束，所有人都離開，只剩下塞西爾的父母與弟弟後，依舊什麼事都沒發生。

　　「元帥與夫人在東客房，中將則是在西客房。」周棉道：「都已經歇下了。」

　　塞西爾依舊躺在床上，閉著眼睛「嗯」了一聲。

　　「真的有用嗎？」周棉坐在塞西爾床邊，看著塞西爾額角的冷汗蹙眉道：「剛才一直都很和平。」

　　「也許不是今天，但明天，後天……總會坐不住的。對方都忍不住下毒了，你說呢？」

　　塞西爾如今說話都是氣音，周棉取過濕毛巾按在他額頭上道：「好了你不要說話，睡一覺吧。」

　　塞西爾昏昏沉沉地睡過去了。

　　周棉忙了一天也有些累，但如今關鍵時刻周棉並不打算離開，因此便縮在軟椅中，雙手抱腿，頭靠著膝蓋休息。

　　塞西爾偶爾迷迷糊糊地醒過來，就見周棉在自己身邊像一隻烏龜，不禁勾唇。

　　多年的交手讓塞西爾瞭解了這個人的人品與作風，而如今他們的目的和利益也一致，因此就這樣這位敵軍將領反而給塞西爾安心的感覺，也可以放任自己熟睡。

　　想想也是微妙。

　　咚……咚……

　　搖擺鐘敲出了沉悶的聲音，已經下半夜了。

　　周棉換了個姿勢繼續睡。

　　咚，咚。

　　周棉驀地睜開眼。

　　不是壁鐘的聲音！

　　周棉目光一凜，看了眼熟睡的塞西爾，抽出了自己的匕首藏在袖口間，但再無其他動靜。

　　周棉繼續把頭架在膝蓋上，沒有打草驚蛇，只是靜候敵人的出現。

　　咚，咚，咚……

　　這腳步聲太輕了，輕得守在一旁在沙發上看書的副官都沒察覺。

　　但是周棉感官異於常人，敏銳得過分，他自個兒也無法解釋。

　　咚，咚。

　　很靠近了。

　　周棉深吸一口氣，假意更換姿勢扒到了床上，湊近塞西爾用身子護著他。

　　咚……

　　「碰————！」

　　幾乎是彈指之間的事，房門被撞……被炸開，隨後就見炮1火轟隆隆地砸了進來。

　　周棉入目所見的景象隨即被火光與黑煙填滿。

　　沒有時間猶豫，也沒有時間思索對策，周棉這一瞬間身體比腦子轉得快，直接抱住塞西爾滾下了床，藏入了一早就準備好的，位於床底下的防空洞。

　　而副官也在那一刻快速地跳出了窗。

　　轟隆！轟隆！

　　轟隆——！

　　想來幕後之人是鉚足了勁兒，不顧一切地想要塞西爾的命，這炮1火的份量……

　　周棉微微蹙眉。

　　能私自調動這麼大份量的火1藥，果然不是一般人！

　　如此大動靜，塞西爾再不醒也不配做上將了。

　　塞西爾下意識地環住了周棉，想要讓兩人對調位置。

　　「上將受傷了就別逞能。」周棉哭笑不得道：「我會處理好。」

　　轟隆！

　　外頭依舊在轟轟烈烈地進行著爆破藝術表演，整個防空洞都被震得不停搖晃，碎石落了兩人一身。

　　塞西爾道：「剛才你抱住我躲入這裡，是因為想保護我，還是擔心我死了你也沒命活。」

　　小小的空間裡兩人身體緊緊貼著彼此，周棉有些意外地轉頭便對上塞西爾在黑暗中熠熠發光的雙眼。

　　明明中毒了氣若游絲，但是這雙眼睛依舊滿是侵略性，囂張並充滿了挑釁的意味。

　　「上，上將怎麼忽然問這個？」

　　塞西爾不答話，只是看著周棉微微勾唇。

　　周棉正想開口，外頭的動靜卻是停下來了。

　　周棉渾身一個激靈，身子再次動得比腦子快，拔出匕首就這麼飛躍出了防空洞。

　　不能讓那人走！

　　但是出來後周棉隨即一愣。

　　天啊……！

　　房內五個黑衣人圍住了防空洞，正打算上前。

　　周棉心有餘悸，若是他沒及時出來，和塞西爾被堵在防空洞中那真的是打地鼠了，他和塞西爾是地鼠。

　　但是讓周棉驚訝的不是這五個黑衣刺客，而是……他們是蟲族！

　　這究竟是怎麼回事？

　　從塞西爾的描述中，周棉一直以為那個幕後黑手是潛伏在聯邦的其中一個位高權重者，但為什麼如今房內的敵人卻是蟲族？

　　難不成那人勾結了蟲族？

　　周棉雙眼微眯。

　　蟲族是全人類的敵人，他們攻占人類的領地，食男人的骨肉，奴役女人。即便是兩國交戰都規定不能直接開火傷及性命，只能用無人機與機甲來當做防線，但這個幕後黑手卻是直接勾結了蟲族？！

　　只為了除掉眼中釘，除掉塞西爾這個人民英雄，從蟲族與海盜手中保護人民的上將不惜將蟲族給引入聯邦首都？

　　瘋了吧！

　　周棉看著眼前上半身為人，下半身為蟲，體型比他大了三倍，數量也碾壓他的敵人，岔開了下盤擺出隨時出擊的姿勢。

　　他周棉，從來不畏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