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 章 蝴蝶的救贖（7）

　　【我早已陷入泥潭，你卻在岸邊徘徊。】

　　這次的案件終於告破，週六特案隊的所有人到距離警局不遠處的商業廣場聚餐，算是木九入隊的歡迎宴。

　　先到的趙強和石元斐兩人在門口等著，沒等多久藍筱雅和唐逸就從出租車下來，趙強一眼看見一身連衣裙的藍筱雅，眼珠子差點沒驚得瞪出來，驚呼道：「姐，你怎麼穿起裙子來了？你還是我姐嗎？」。

　　藍筱雅挑眉道：「怎麼，我不可以穿裙子嗎？你叫我姐，又不是叫我哥。」

　　「打扮成這樣，難道姐準備去相親？」藍筱雅今年26了，但至今仍然是單身，對她有好感的男人不是因為她的職業就是因為她的性格而退避三尺，她自己倒是寧缺毋濫，但是她媽媽可是急得很，隔三差五就想給她安排次相親。。

　　藍筱雅叉腰道：「去去，你姐我用得著相親嗎，這可是木九妹子的歡迎宴，當然要穿的正式點。」

　　「喲，筱雅穿裙子啦，真是難得啊。」 正說著和丈夫一起來的洪眉也到了，看到藍筱雅的穿著也是驚訝無比。

　　「眉姐，你可別和趙強一起嘲笑我。」

　　洪眉淺笑著幫藍筱雅整理領子，「怎麼會呢，你穿裙子可漂亮了，整個人都變淑女的，以後就該多穿穿。」

　　唐逸也在一旁附和道：「是呀，是呀，回頭率超高的。」

　　藍筱雅嘿嘿笑著，難得有些害羞的樣子。

　　「是啊，只要姐你別開口說話就行，不然准露餡。」

　　「趙強，你找打啊！」

　　「姐，淑女點啊姐！」

　　「你別跑！」

　　「宋大哥救我！」

　　「都到了？」一片混亂之中，作為隊長的秦淵即使出現，趙強這才從洪眉丈夫宋影承身後探出頭來，「頭，你來啦，誒，怎麼就你一個人，木九妹子呢？」趙強四處張望，還是沒有發現那個小小的身影。

　　秦淵陰沉著臉道：「早上出去了，不知道去哪了。」

　　一幫人都愣了神，要知道木九身上沒手機，還不知道去哪了，現在簡直就和失蹤沒什麼兩樣的。

　　「說起來，陳默呢？他怎麼也沒來。」陳默一向守時，除非出現意外，不然絕對不會遲到。石元斐說著給陳默打去電話。

　　「陳默，現在在哪呢？我們都在飯店門口等你呢。」

　　那邊陳默不知道說了什麼，眾人就見石元斐張大著嘴，一臉震驚的表情。

　　等到掛了電話，石元斐又變成了一副呆滯的表情。

　　趙強用手在他面前晃了晃，「怎麼了這是？陳默在哪呢？」

　　石元斐木木地回答：「他說他一小時之後到。」

　　趙強狐疑地看著他，心說聽到這種話用得著是這種表情嘛。

　　秦淵發話道：「那我們先進去，坐著等他。」

　　藍筱雅：「那木九呢？」

　　石元斐：「她和陳默在一塊呢。」

　　「……」

　　永華精神病院

　　「閨女啊，你來啦，看，我給你買的糖，是你最喜歡吃的糖。」一個披頭散髮的中年婦人從房間裡看到木九，一個箭步衝了出來，邊跑邊從口袋裡掏出幾顆早就壞掉已經黏糊糊的糖獻寶似的擺在木九面前，一臉期盼地看著她。

　　木九抬眼看了看那個女人，那個女人只是傻傻地笑著，又把手往前遞了遞，嘴裡還道：「閨女，快吃糖，你放心，媽媽這有好多糖呢。」

　　木九伸手在女人的注視下拿了一顆糖，糖紙的顏色早已不像新的那樣鮮亮，摸上去軟軟的黏黏的有些黏手，木九卻不以為然，把糖捏在手裡，開口道：「很好吃。」

　　機械般語調卻讓女人開心起來，「很好吃嗎？太好了，我閨女吃了我給的糖，她吃了我給的糖！」女人蹦蹦跳跳地邊走邊喊。

　　木九回頭看了一眼才繼續往前走。

　　醫院的六樓是幾間特殊病房，木九站在大門口拿出口袋裡的卡一刷，隨後推門而入。

　　六樓的走廊裡空無一人，木九獨自一人走在瓷磚地板上，耳邊能聽到的只有她一步一步的腳步聲。

　　木九走到走廊的盡頭，停在最後一間房間門口，再次刷了卡推開門走進去。

　　一整面的玻璃把整個房間分成兩塊，木九站在玻璃前面，看著裡面的人。

　　「我來了。」她說。

　　聲音通過設備清晰地傳入裡面，裡面的人卻像沒有聽到一般，不為所動，一本厚重的書蓋住了他的臉，只能看到他黑色的頭髮和握在書上一雙指骨分明蒼白的手。

　　木九靜靜地等著，沒有離開，也沒再說話。

　　時間一分一秒地流逝，直到裡面的人翻過書的最後一頁，他才合上書將臉完全露了出來。

　　那是一張男孩的臉，臉色蒼白，卻讓他整個人顯現出一種病態的美，唯有那雙漆黑的眼睛亮得驚人，他直直地看著木九，輕咳了一聲才開口：「幫警察做事的感覺怎麼樣？」

　　木九隻是回答：「這是條件。」

　　男孩聽了卻笑了起來，越笑越大聲，甚至讓他蒼白的臉都顯得生動起來。

　　笑了很久，他終於停下來，他盯著和他一樣的那雙眼睛，緩緩道：「陳永年，他為什麼沒死？」

　　木九淡淡道：「他會死的。」

　　「卻不是經由你手。」男孩身體向前傾，眼中帶著陰冷，「如果那時他就這樣死了該多好。」

　　木九聽了毫無反應，依舊面無表情，過了一會兒道：「我走了。」

　　男孩愣了一下，接著一下子提高了聲音，「你到底是來這裡幹什麼的？！」

　　「哦，對了。」男孩的話像是提醒了木九，她又走了回來，把一直捏在手裡的糖放在唯一的一個小窗口上，「糖送給你。」

　　「……」

　　身後傳出書砸到地上的響聲，木九依舊沒有回頭，關上了那扇門，走廊裡再次恢復了安靜。

　　木九回到車裡，系好安全帶，對旁邊的陳默道：「好了。」

　　陳默啟動車子，開口問：「為什麼不讓隊長帶你來？」

　　木九直白地道：「會問，很煩。」言下之意就是知道陳默他不會多問。

　　陳默也沒再說話，專心開車去飯店和他們會合。

　　而特案隊的其餘幾人則坐在飯店的包間裡邊喝飲料邊聊天。

　　石元斐、趙強和藍筱雅八卦三人組湊在一起還在消化剛才的消息。

　　趙強：「木九妹子真和陳默在一塊呢？」

　　石元斐：「是啊，陳默又不會騙人，這麼說肯定是真的了。」

　　藍筱雅：「他們不會是背著我們去約會了吧？」

　　三人頓時腦補起來：

　　陳默：「早上好。」

　　木九：「早上好。」

　　陳默：「去哪裡？」

　　木九：「隨便。」

　　陳默：「看電影？」

　　木九：「可以。」

　　陳默：「電影好看嗎？」

　　木九：「一般。」

　　陳默：「去飯店吧。」

　　木九：「好。」

　　「……」腦補結束，三人光想想就覺得搞笑。

　　半個小時後，陳默和木九才到了飯店。

　　進了包房，坐著的人齊刷刷看向他們，八卦三人組更是瞪大雙眼在他們兩人身上尋找蛛絲馬跡，結果，當然無果，一個目中無人，一個沉默寡言，再怎麼看就是兩張一黑一白的面癱臉。

　　菜一上來，木九就開動筷子開始吃，一幫人也都餓了，也紛紛開動起來。

　　坐在木九旁邊的藍筱雅幫著給木九夾菜，一邊小聲問她：「木九妹子啊，剛和陳默去哪啦？」

　　木九吞下藍筱雅剛夾給她的紅燒肉，偏頭看著她，突然道：「筱雅姐。」

　　藍筱雅：「誒。」

　　木九：「裙子很漂亮。」

　　「謝謝，額……」這轉移話題未免也太明顯了吧，但是木九不肯說，藍筱雅也沒辦法，只能撇撇嘴繼續吃飯。

　　宋影承對洪眉說了聲：「我出去接個電話。」

　　洪眉笑著點點頭。

　　「對了，眉姐，我乾兒子在哪呢？」藍筱雅問。

　　「他小姨今天帶他去遊樂場玩呢。」

　　藍筱雅腦子裡想著白白嫩嫩的小小宋，托腮道：「啊，說起來已經兩個星期沒看見他了，怪想他的。」

　　洪眉輕笑，「你要是這麼喜歡孩子，趕緊找個人嫁了，就可以跟他玩了嘛。」

　　「那哪能一樣，別人的小孩多好玩。自己生的可麻煩了。」

　　趙強在一旁出餿主意：「那你乾脆偷一個回來算了。」

　　藍筱雅拿筷子敲他頭，「喂喂，你好歹是個警察好不好。」

　　這時，宋影承急匆匆地走進來，拿起位子上的包和衣服，一臉歉意地道：「抱歉，我公司裡有點急事要處理，你們慢慢吃，我先走了。」

　　趙強對著他拍胸脯道：「宋哥你放心，等會兒我把眉姐安全送到家。」

　　「謝謝。」

　　木九抬頭看著他，目光閃了閃，又低下頭吃碗裡的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