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虞澤無法對妹妹透露太多。

　　「只是我現在不打算公開。所以你能為我做的就是保密。」

　　虞欣掃了一眼手機：「可是我保密還有什麼意義啊。就像你說的， 網絡上根本沒有秘密可言， 到處都是你們的傳聞， 好多兩個人同框照片。」

　　她正在最容易為感情衝動的年齡，虞澤的隱瞞在她看來毫無意義， 談戀愛的事， 怎麼藏得住。

　　虞澤笑了：「當然有意義。公開了就真要面對公眾了。不公開還更自由些。」

　　虞欣想了想， 確實是這個道理，她說：「好吧。我知道了。你也不喜歡秀恩愛。」

　　虞澤不再說自己和宋彥的事，他問起虞欣去國外定居的事。

　　虞欣走後， 虞澤有第二個約會， 是和杜信然。他和杜信然一起去了杜信然的辦公室，跟蹤的狗仔散去了一些，因為他們都認識影帝的經紀人。看來今天影帝是要和經紀人談工作。

　　杜信然對虞澤和宋家二公子具體發生了什麼沒有追問。虞澤的地位在這裡，不是剛入行的新人了。所以虞澤不說， 他不會追問。私人的事情，他留給虞澤自己整理。

　　他是經紀人， 更關注的是對外的反應。

　　「現在一在網上搜索你，自動關聯詞就是宋彥，」杜信然給虞澤看PPT，「另外這是辦公室剛剛做給我的數據調查。對你和宋彥戀情的看法。」

　　虞澤扶額：「你什麼時候開始做這些了？」

　　杜信然說：「你的事業，我的生意。流量就是金錢。你和宋彥太引人注目了。這就像是跨界合作，我們當然要做市場調查。」

　　他讓虞澤看數據。

　　「百分之五十三的人表示會持續關心你和宋彥的戀情，關注你們的後續。百分之二十一的人表示不會主動關心，但並不排斥。剩下的人表示不關心， 無所謂。」

　　「但是，只有百分之二十九的人認為你們是很適合的一對。百分之二十五的人認為你們是一時衝動，百分之三十的人認為你們是在炒作。剩下的人表示不清楚，沒想過。」

　　「另外還有對你和宋彥單人印象的數據，你看一下。」

　　虞澤坐在沙發上，雙腿交疊，靜靜看著數據。

　　「綜合這一組數據，可以得出結論——對你們這一對關心度很高，但普遍不看好。和你之前給大眾的印象並不相符。如果你們在一起，對宋彥的形象是提升的，對你的形象卻是下降的，也是一個有意思的現象。」杜信然總結說。

　　虞澤認真聽完了。杜信然問：「你怎麼想？」

　　虞澤說：「我不相信數據。」

　　杜信然說：「哦，這個數據是我們通過幾個現在最火的app，對活躍用戶調查的結果。數據應該還是比較準確的。」

　　虞澤語調平和：「我的意思不是懷疑數據的不準確。我的意思是，數字只是數字。這種事情——大眾對一個人的印象，對一對情侶的看法，數據是永遠沒法概括，得出一個準確的結論的。」

　　杜信然怔了一下。他知道虞澤一直是一個很有自己想法的人，所以才能走到今天。杜信然一直很尊重他。

　　「所以你是想……打算和宋彥公開？」

　　虞澤微笑著站起來：「不。我沒有這個打算。」

　　杜信然立刻鬆了一口氣。

　　虞澤又說：「你和公關對記者的回應公式化即可，請他們不要打攪我的私生活。」

　　杜信然立刻說：「我明白了。」

　　他認為虞澤做了正確的選擇。其實這時候不回應是最好的選擇。因為一旦一件傳聞成為現實，就變成了新聞，然後馬上失去了懸念。虞澤雖然不需要炒作，但是人氣這種東西，當然是越高越好。他作為經紀人必須好好經營「虞澤」這個品牌。

　　虞澤又說：「不過剛才那組數據當中，有關對我好感下滑……那並不是因為我和宋彥在一起了，而是因為我這段時間沒有影視作品。」

　　杜信然笑了起來：「謝天謝地，你終於又想接電影了？」

　　他又提起了《明亮》的電影版，他到到現在都沒看明白虞澤是為什麼推掉了。虞澤推掉了電影版，宋二公子轉頭搬上了舞台。

　　不過事情過去了也不用再提了，《明亮》劇組現在一團亂，未必會開拍了。

　　「我最近都在看劇本，」虞澤說，「一直在做準備。」

　　杜信然馬上說：「太好了。那本《南亭故事》怎麼樣？是林導的大製作，雙男主，會在三個國家取景，他大概十一月時候開拍，你還有充足的時間準備，我覺得兩個男主不管哪個你都很適合。」

　　虞澤還沒有說話，杜信然又說：「還有《茫茫》也不錯，雖然是文藝片劇本，但是也是大製作，有原作打底，劇本差不到哪裡。你演一定很出彩。」

　　他又說了好幾個劇本，無一不是大製作。

　　虞澤終於說：「不行。」

　　杜信然說：「你覺得這些都不夠好？」

　　虞澤說：「不是，是太豪華了。《南亭故事》那個故事構架，起碼要拍五個月吧？」

　　杜信然說：「你是擔心太累了，你哮喘發作？」

　　虞澤發作最嚴重的一次，就是在拍《追兇諜影》的時候，動作戲吊威亞還正好遇上酷暑，壓力大加上身體疲憊，終於爆發，結果拖延劇組拍攝進度。

　　虞澤有時候也覺得自己這毛病是不會好了，但他不能冒險。現在他身上不安定的因素除了omega，哮喘，還多了一個宋彥。

　　如果他拍戲拍到一半，突然和宋彥交換了怎麼辦？讓劇組等他？讓宋彥去糊弄劇組？他想想都頭皮發麻。

　　「差不多吧，」他說，「所以我這次不想拍那種大製作。」

　　虞澤接著說：「我要那種能盡快進劇組拍攝的，越快越好。拍攝時間短，最好我的戲份四十天之內能拍完。」

　　杜信然又迷茫了，他想不出虞澤這麼心急的原因。

　　「我知道你想拍戲了，但是……也不用這麼著急吧？」

　　虞澤說：「我看到一個劇本，《婚姻長假》，寫得挺俏皮的，應該拍攝時間不長。你幫我聯繫這個劇組。」

　　杜信然思索著，從電腦上調出來一個文件夾，說：「我有印象……但是這個編劇和導演都是新人，製片公司也不是大廠。」

　　虞澤說：「我會先和導演編劇聊聊。你幫我安排時間，他們一有時間，我會馬上和他們見面。」

　　杜信然從不懷疑虞澤看劇本的眼光。虞澤拍的電影其實在同齡人當中不算多，但是代表作品，作品知名度卻大大超過同齡人，正是因為他挑作品的眼光。拍五部電影成功一部，和拍三部電影成功三部的區別。

　　「好吧。」杜信然雖然覺得放棄《南亭故事》這樣的大製作有些可惜，但是也許小成本故事片會有意想不到的閃光點呢？

　　他立刻找到聯繫方式，和導演的工作室安排時間。

　　虞澤在杜信然的辦公室敲定了這次見面，他才離開。

　　在停車場的時候，又有狗仔跟著拍。虞澤讓他的司機不要在意，馬上離開。

　　司機問：「虞老師去哪裡？」

　　虞澤說：「去劇院……」他話一出口，立刻意識到自己說錯了。他作為「宋二公子」的時候常常往劇院跑，現在他回來了，反而不方便去劇院了。

　　他改口說：「算了。」

　　他直接去了宋彥發給他的地址。那是一傢俬人溫泉酒店，中途虞澤為了甩掉狗仔還換了一次車，果然到了地點沒有記者能跟上來。

　　宋彥帶著花和禮物來了。他給虞澤帶了一對古董祖母綠袖扣，非常騷包的設計。

　　「下次你去紅毯可以帶這個。」宋彥打開首飾盒給他欣賞。古董首飾在燈光下散發著迷人的光彩。

　　虞澤接過來，對著宋彥比劃了一下，說：「這個款式好像更適合你。」

　　宋彥摟住他的腰，吻吻他的唇，他只是輕柔觸碰，好像在遊戲，又好像引誘虞澤去主動索取。他一邊吻著，一邊低聲說：「不。我帶上這種會太張揚。但是你的氣質壓得住，不會顯浮誇。你會像一個王子一樣……」

　　虞澤簡直拿宋彥沒有辦法。他們已經發生過實質關係 ，雖然還沒有標記，但是宋彥這時候卻像墜入童話中一樣沉迷，就是這一點，這一點無法言說的孩子氣，讓宋彥抓住了他。

　　他回應了宋彥的吻，一邊用手指輕輕撫著他的鬢角。

　　「謝謝你。」他收下了這份禮物，對宋彥低聲說。

　　宋彥將他抱入溫泉，說：「我真想每天都給你一個驚喜。」

　　虞澤笑出聲：「我覺得我會承受不了的。」

　　宋彥說：「我不相信。」

　　他們不再說話，溫泉流水的聲音蓋住了他們動作的聲音。

　　作者有話要說：　　談戀愛談戀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