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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毒奶了影帝后發現我竟是白月光[娛樂圈]》第11章
第十一章

  餐廳是蕭憑選的,一家中式小茶樓,飯菜樣式不多,勝在口味好,風格清淡。

  這樣一來,就隨便雷浮潮點什麼吃喝都不會過分不妥,也免得讓雷浮潮覺得他喋喋不休。

  茶樓還有一個好處,有的兩到四人小座旁也有隔屏和垂簾,帶上隱隱約約音量幽緲的琵琶音樂聲,坐來若有清幽洞天。

  雷浮潮流覽了一遍菜單,神色逐漸高深莫測,抬頭問蕭憑:“有推薦嗎?”

  蕭憑沒搞懂他為什麼這副表情,老老實實地給他指了幾道菜,尤其推薦:“這家店的荷葉雞不錯。”

  “你喜歡嗎?”雷浮潮追問,“還喜歡什麼?”

  “喜歡。”蕭憑皺了皺眉頭,“你優先點你喜歡的菜就好,這裡的魚也不錯,但是你最好暫時不要吃。”

  “那就荷葉雞,豆腐和蘿蔔羊肉湯吧。”雷浮潮說完,也不徵求他的意見,合上功能表告訴服務員,“就這些。”

  服務員記下菜名走了,簾子垂下,雷浮潮支住下巴開口解釋:“要死一起死,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在打什麼主意,你點一條魚,我一個人淡出鳥來,是不是?”

  蕭憑:“……”

  吃飯途中也來了一個電話,雷浮潮放平筷子,掏出手機一看,不是燕白。

  “喂?小呂?”他這才接了。

  捕捉到他的小動作,蕭憑有點好笑,傾身往他碗裡投了一塊雞肉,聽到他沉默一下,回答對方:“行,我過會兒去看看,現在在吃飯。”

  “呂哥?”掛了電話蕭憑試探著問,“不是又有什麼岔子吧?”

  “不算。”雷浮潮說,但是悠悠歎了一口氣。

  蕭憑又皺眉頭了:“你不是請病假了嗎?要不然跳槽換個輕鬆點的職位?”他估計著,雷浮潮從前胃沒這麼脆,儘管曾經大量應酬過,六七年前已經養得稍有好轉了,眼下這模樣應該也是這五年間在傳奇硬喝出來的。

  “胡總對我有點恩,”雷浮潮回他,表情莫名轉變得略顯糟心,“他也就是摳門了點,人還不錯。”

  可能是念著這幾天蕭憑的奔波照顧,雷浮潮一時沒再提什麼“不說話”的約,好不容易兩人之間能心平氣和地隨意聊聊天,蕭憑猶豫了一下,還是沒問是什麼恩,怎麼回事。

  通常情況下,雷浮潮不太傾向單方面欠人情,能解決的都會儘快解決,能還的儘快還,這可五年了,蕭憑怎麼聽,都覺得這個事絕對不會小。

  現在問了,氣氛保不准急轉直下。

  “今天李遞導演給你打了通電話,”蕭憑挑了另外一個比較中庸的話題,“接電影的事。”

  雷浮潮連眼皮也沒怎麼抬:“嗯,晚上我給他回個信。”

  兩人相對沉默了一會。垂頭喝第一口湯的時候,雷浮潮瞥見湯裡有一些碎胡蘿蔔粒,這不是十分常見的白蘿蔔湯配方,可他有點印象。

  差不多是剛認識沒兩年、為了混到飯吃他在做廣告行銷的時候吧,某一天蕭憑忽然逃了課跑來給他送了碗差不多這樣的湯,對這件事他印象深刻。

  那年頭還遠遠沒有滿街跑的外賣,當天他胃疼得要命,晚上還有一場陪酒,趁著小組辦公室裡沒人在,翹了會議把腿架在辦公桌上躺屍。

  蕭憑說冒出來就冒出來,帶著一身夏天的汗味,土行孫一樣冒出來了,把他氣得半死。

  當時蕭憑振振有詞:“蹺課很正常,一點也不罕見,而且我都離家出走了,為什麼還要上學??”

  真是天問。

  雷浮潮回答不上來,結果一整天沒有搭理蕭憑,第二天蕭憑悶頭上學去了,從此以後只要不拍戲,每個上學日都上學,比幼稚園學生還乖。

  然而最終似乎並沒有任何一次用到了文憑。

  並且因為湯是熱湯,在悶無空調的小辦公室裡喝完那碗湯之後,雷浮潮中暑了。

  思及此,雷浮潮登時覺得很沒面子,雖然蕭憑不會清楚他心裡正在想什麼,但他還是惱羞成怒了。

  蕭憑只看出他的面色一瞬間黑雲壓城:“?”

  “沒事,吃飯。”雷浮潮陰著臉說。

  蕭憑擔心他是哪裡不舒服,又彆扭起來了不愛說,這次沒聽他的,堅持問:“怎麼了?”

  “沒事。”雷浮潮也很堅持。

  兩人面面相覷了幾秒,蕭憑不禁略一沉吟。

  蕭憑領悟了。

  看來……然而……偏偏……

  總之腎寶發的是順風,想必很快就會到貨了。

  蕭憑沉沉地歎了口氣,決定體貼一點,看破不點破,抓緊轉移話題。

  “雷哥,”於是他說,“你能不能答應我一件事?權當是新年禮物了,我也會送你禮物的。”

  雷浮潮筷子一停,狀若不感興趣地問:“什麼事?”

  蕭憑小聲說道:“我能不能發佈一條表示我們已經初步和好了的微博?”

  他用這種半懇求的語氣說話,雷浮潮聽得心底一重。就算別人通通不確定、不瞭解,他當然確定、瞭解蕭憑絲毫沒有什麼借力或者蹭關係網的意圖。

  “我今天掛在熱搜上,”雷浮潮將口吻柔和下來一丁點,提醒他說,“多半有人罵你。”

  “沒關係,”蕭憑眼睛一亮,“只要你同意就行。”

  “可以。”雷浮潮看了看他,說,“那是你的自由,你可以說任何實話,不需要征得我的同意。”

  蕭憑長松了一口氣,立刻執起手機敲敲打打,發微博去了。動作之迫不及待,使得雷浮潮險些沒忍住泄出一聲笑來。

  他咳嗽一聲,抽出一張紙巾裝著樣子擦了擦嘴唇。

  ……

  重新上車去往傳奇娛樂的路上,雷浮潮順手買了一副紅對聯,在傳奇門口下車時,隔著一條馬路,他遠遠望見那頭不知道怎麼回事,在大門口蹲著兩名頸掛小相機的記者,匆匆拿對聯蒙了一下蕭憑的腦袋囑咐:“拿著,擋住臉。”

  儘管心裡懷疑這樣恐怕就更扎眼了,蕭憑還是聽話地照辦了。

  雷浮潮把羽絨服的帽子戴上,圍巾拽高,與蕭憑一起弓背貓腰鬼鬼祟祟地溜進公司裡,才低聲問前臺:“怎麼不管?”

  前臺也小聲回答:“這不是記者,是一個來鬧事的人帶來的朋友。先前呂哥把他帶上樓了,他讓他這兩個朋友在外面等著。”

  雷浮潮恍然大悟地“噢”了一聲,便揮手上樓去了。

  跨進電梯蕭憑問他:“什麼事?棘手嗎?”

  “應該沒什麼。”小呂打來的電話中,雷浮潮聽得也有點無奈,“有個酒吧歌手往傳奇投了五六回帶子,都被pass了,很不服氣,想來親自證明證明實力。”

  蕭憑啞然失笑,說道:“很自信呀。”

  “水準比較高,”雷浮潮回他,“至少是能培養培養的水準。”

  蕭憑一怔:“那為什麼一直pass他?”

  “你說呢?”雷浮潮反問。

  電梯門開了,跟著雷浮潮七拐八繞地走進一個有音響的暗房間,蕭憑看到小呂抱著胳膊在房間中來回踱著步,身邊坐著一個其貌不揚的寸頭小青年。

  “雷哥。”一見到他們走進來,小呂連忙打招呼。

  “你好,我是雷浮潮。”雷浮潮開門見山地轉向板寸頭說,“要唱什麼歌直接上去吧,我們給你放伴奏。”

  “徐江流。”板寸頭坦坦然站起身,問,“我不能唱我自己的歌嗎?”

  “今天不行,找一首情歌。”雷浮潮說。

  徐江流只好點了點頭,倒也不廢話,舉步拿麥去了。

  他颱風極穩,音準奇強,嗓音厚重中帶一點沙啞,是無論如何都會有一定粉絲的款型,但聽了一段主歌一段副歌後,就連蕭憑也明白問題出在哪裡了。

  一曲完畢,徐江流緩緩從情緒中拔/出/來,劈頭聽見雷浮潮回應:“很有風格,你太有風格了,也很有水準。我建議你拿一把吉他,到網上去發一些民謠歌曲,再強調一下唱作人人設,積累大量人氣之後慢慢地找願意買單的甲方合作。”

  徐江流一臉詫異:“你的意思是我的水準不足以直接進傳奇嗎?”

  雷浮潮沒正面回答,只說:“你戀愛順利嗎?”

  徐江流:“?”

  雷浮潮:“唱這種題材的歌時,除非爵士化,你最好是只心如死灰的舔狗。”

  蕭憑被荔枝果汁嗆了一口,咳嗽了幾聲。徐江流茫然地瞟了他一眼,隨後就和雷浮潮開始了漫長的拉鋸。

  徐江流:“為什麼?”

  雷浮潮:“你是來追夢的嗎?家裡有礦只求享受音樂不求半點收成的那種?”

  徐江流:“不是,我想靠這行吃飯。”

  雷浮潮:“那就得考慮市場,那就舔。”

  徐江流:“非得舔嗎?你覺得我水準究竟怎麼樣?”

  雷浮潮:“不賴,但是作為沒有粉絲基礎的新人,非舔不可,否則我建議你換一家公司。”

  徐江流:“(悵然若失地)我試過好幾家公司,都被pass掉了。”

  雷浮潮:“舔吧。”

  徐江流:“非得舔嗎?我覺得我很強。”

  雷浮潮:“我是古典樂指揮系出身,我也覺得我很強,有一年我窮得沒錢去醫院看病,胡總給我出示了一張工資單,我就在這裡了。”

  蕭憑:“……”

  徐江流:“好吧,我試試。怎麼舔呢?”

  雷浮潮耐著性子給他舉了個例子:“比方說你喜歡一個人,你挖空心思地每天對他好,但是他對你不屑一顧,罵你輕視你還綠你,你依然無怨無悔,直到被徹底甩掉還在獨自唱悲傷的情歌懷念對方,這就是舔狗了。”

  徐江流想了想,評價道:“這也太不真實了,哪有這麼犯賤的人啊?”

  雷浮潮歎了口氣,有點不耐煩了:“或者比如說,你喜歡一個人,你挖空心思地每天對他好,他對你也特別好,所以他突然產生變化的時候你根本沒有料到,就舔了。這個真實了吧?”

  徐江流:“噢!我懂了!”

  蕭憑:“……”

  蕭憑又仰頭灌了一口果汁,面無表情地目送徐江流重新拿起麥克風,把剛剛的情歌又唱了一遍。效果不理想,他的處理方式還是過分冷僻了。這下子連小呂也輕輕歎了一口氣。

  徐江流似乎也察覺了。

  徐江流又問:“不肝腸寸斷就不行嗎?自己寫歌好像總是有一些聽眾好感度加成的吧?”

  雷浮潮坐下來吃了塊糖,慢悠悠地答:“你自己寫的歌基本上用不了,如果簽下你,我只有一個辦法,找別人作曲,由你來編曲。編曲也可以給整首歌曲定定調,但前期直接讓你一手包辦是絕對不可能的,你的旋律太乖張;未來看包裝和行銷後的大眾買帳程度倒是可以考慮,也只是可以考慮而已。”

  蕭憑不太經常聽到他說話這麼赤/裸,且不止如此,雷浮潮緊接著補充:“每一年各公司輸出的歌手裡,有創作能力的其實並不那麼少,或者一些老牌二三線歌手,在接觸了幾十年樂理之後有的明明也有創作的能力和欲望,你想一想,為什麼唱作人還是那麼少?連半吊子都那麼少?”

  果不其然,此言一出,徐江流沉默了大半天,改口說:“算了,那我就不簽了吧。不好意思,今天麻煩你們了。”

  和來時一樣,他說走便走了。

  雷浮潮也說得累了,門關上以後,沒再和小呂閒談什麼,坐在椅子上獨自轉了一圈,興致不高地招呼蕭憑:“走吧。”

  蕭憑又默默跟著他下了樓。

  “我來開車?”蕭憑只問。

  “隨便。”雷浮潮捏著鼻樑答應。

  這兩天他根本沒怎麼上班,吊了水吃了藥,還是這麼快就累了,蕭憑越想越煩躁,沒再張口,出大門十幾步就匆匆遙控開車子,搶先越過馬路把空調撥開了。

  將關車門時蕭憑隱約聽到了一點徐江流的嗓音,依著車窗一望,徐江流和他那兩個朋友一起在附近買了仨雞蛋餅,這會剛剛走過這裡。兩個朋友說說笑笑的,大概是在給他打氣,他自己沒頭沒尾地突然飆了一句“高唱我歌,走遍千里!”,後頭也不繼續了,統共就這麼一句。

  蕭憑覺得他唱老歌的方式也還行。

  上車雷浮潮安靜了一會,難得主動朝他開口感歎:“要是過一陣子他還沒放棄,我就賠本給他做張專輯。”

  蕭憑側頭問:“公司卻不能幹不賺錢的買賣吧?”

  雷浮潮說:“投資買股和養老送終不一樣。”

  蕭憑失聲一樂,撤回目光發動了車子。

  才開出區區小十米遠,他餘光裡的雷浮潮臉色愈來愈暗,再十米遠,終究後悔了。

  幾乎是在雷浮潮搖下車窗的同一刻,蕭憑踩住了刹車。

  “徐江流!”雷浮潮探出車窗叫他,“收著我的名片,如果年後你還在玩音樂,過來找我。”

  蕭憑也扭頭瞥了一眼,徐江流似乎呆住了,半天才反應過來,匆匆跑近來抽走雷浮潮指縫中夾著的名片,一句道謝還沒說,雷浮潮又把車窗關上了。

  “回家嗎?”蕭憑笑著問他。

  雷浮潮動作一頓,眼神低垂,心裡清楚既然蕭憑並不真的缺錢,兩個人就此分道揚鑣,再不聯絡,才是最好最遏制感情發展的做法。

  但這句話他說不出口。

  怎麼派遣力氣也說不出口。

  蕭憑始終看著他,這時不知道從他的沉默中看出了什麼,又是微微一笑,也不再追問了。

  車子開上馬路,一直往雷浮潮小公寓的方向開。

  好半晌,雷浮潮姍姍說:“一起再過個年吧。”

  “夢寐以求。”蕭憑答他。

  ·

  一到家雷浮潮就打開電熱毯往床上沖,蕭憑看了看掛鐘,準備去洗個熱水澡。

  “別總玩手機。”雷浮潮見他又把手機往浴室裡帶,隨口批評了一句,“對眼睛不好。”

  蕭憑不置可否:“你要不要睡一覺?”

  “不要。”雷浮潮直搖頭,“對了,明天起不要再跟我說話了。”

  蕭憑:“……”

  原來你這感激還有時效性的。

  蕭憑只好認栽,點點頭,可憐巴巴地走開了。

  雷浮潮獨自躺在床上刷微博,沒幾分鐘刷出了想你的夜的新微博。

  @想你的夜:“啊!求助!![可憐][可憐][可憐]有沒有有空的小姐姐能傾聽一下我的樹洞+求助?”

  考慮一下,雷浮潮微博私信了她。

  憑風破浪會有時:“小夜,怎麼啦?”

  想你的夜:“啊!破浪太太!太太救我!”

  憑風破浪會有時:“?”

  想你的夜:“1551我覺得男朋友好可愛但是也覺得他每天太辛苦了,我想養他,但是目前自己一個人養不起!”

  雷浮潮一驚。

  憑風破浪會有時:“等等,什麼叫你自己一個人養不起?他沒有叫你接受另一個女人養他的事情吧?”

  想你的夜:“??沒有沒有,太太你腦洞好大,不愧是我最喜歡的剪刀手!1551簡單地說,我養他需要啃老。”

  真是一道困難的選擇題,雷浮潮慎重地思考了半天,無果,只能拿出萬金油答案。

  憑風破浪會有時:“(^_^)那小夜要不就,跟著本心走吧?”

  想你的夜:“啊……有道理。”

  想你的夜:“我要包養他!我遲早要包養他!!!”

  真是擲地有聲,雷浮潮無語了。

  憑風破浪會有時:“加油叭~!小夜一定可以的!”

  憑風破浪會有時:“唉,我也好想被包養啊。”

  想你的夜:“哇,太太真是個耿直的女孩子!我愛了!”

  憑風破浪會有時:“……沒有沒有,不存在的,開開玩笑。”

  ……

  兩人不葷不素亂七八糟地繼續侃了幾句大山,最後想你的夜發了幾個賣萌表情,就下線了。

  直到這時候,雷浮潮才冷不丁想起之前在茶樓裡蕭憑申請發出的那條和好博來,打開關注列表,過去察看了一下蕭憑的微博主頁。

  然後雷浮潮眼前一黑。

  @蕭憑:“Baby,這次動了情,彷徨失措我不後悔!”

  雷浮潮:“……”

  雷浮潮:“????”

  雷浮潮往上翻了翻,又往下翻了翻,沒錯,蕭憑這個微博已經有五年沒有更新過任何內容了,最近也沒有多發任何一條其他的微博。

  惟有這句歌詞,孤零零地杵在這裡,承擔著五年來所有的工作量。

  博文下方顯示的評論數位爆炸級驚人,雷浮潮遲疑半天,硬是沒敢直接點開看看風向,只能青筋暴跳地從床上爬起來,一把拉開了浴室的門。

  浴霸的暖黃色光線下,蕭憑躺在浴缸裡一派愜意、表情無辜地應聲抬頭,向他望了過來,眼睛清澈得像兩隻新近出廠的水晶玻璃球似的。

  蕭憑問他:“雷哥,另一邊的馬桶堵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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