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洋娃娃

　　慶海高中占地並不大，一個下午的時間，足夠逛完整個學校。

　　只是找了一圈，都沒有找到有用的線索。

　　太陽西沉。

　　整個校園都染上了一層橘色餘暉。

　　沈冬青被照得人懶洋洋的，乾脆坐在了花壇邊上，揪了一支月季花，嘗試著塞到嘴裏嘗嘗。

　　“呸。”沈冬青的臉皺巴巴的，“苦的。”

　　周聞彥順手拿過了月季花：“出去帶你吃好吃的。”

　　沈冬青一下子就來了勁：“那得快點找到洋娃娃。”

　　他又幹勁十足地站了起來。

　　沈冬青來回走了幾步，突然發現這裏有些眼熟，他向前走了兩步，抬頭一看，上面就是教學樓的天臺。

　　這是校園怪談之一天臺少女跳樓的地方。

　　“我們找不到，但是可以問問別人啊。”沈冬青冒出了一個點子。

　　周聞彥：“嗯？”

　　校園怪談被解決了之後，身為怪談的天臺少女也消失不見了，只能用石磚的縫隙中看見些許殘留的血液。

　　沈冬青半蹲了下來，屈指敲了敲石磚。

　　咚——

　　沈冬青十分有禮貌：“你好，在嗎？”

　　沒有動靜。

　　沈冬青又敲了敲。

　　他的側臉浮現了一個小酒窩：“不用我請你出來吧？”

　　那塊被敲過的石磚顫抖了一下，慢慢地被頂了起來，從下方爬出來了一隻慘白的鬼手。可能是之前被沈冬青抓住還差點被咬了一口，它的心理壓力比較大，顫巍巍地趴在了一邊，不敢動彈。

　　沈冬青問：“洋娃娃你知道嗎？”

　　鬼手思索了片刻，用食指和中指輕輕叩了一下石板。

　　沈冬青站了起來：“帶我們去。”

　　鬼手用五根手指著地，在原地轉了一圈後，朝著操場的方向蠕動了過去。

　　沈冬青慢悠悠地跟在它的身後，突然噗嗤一聲：“好像遛狗。”

　　鬼手：……

　　很委屈，但是為了不被吃掉只能忍住。

　　鬼手帶著兩個人來到了體育場上。

　　慶海高中可謂是德智體美勞全面發展，各種設施齊全，跑道、籃球場、網球場……甚至連游泳館都有。

　　現在沒有班級在上體育課，整片操場都靜悄悄的。

　　鬼手停留在了一條鵝軟石鋪成的小道上，扒拉了一下旁邊的草叢，露出了躺在裏面的一個洋娃娃。

　　沈冬青越過鬼手，把洋娃娃撿了起來。

　　洋娃娃不知道在這裏躺了多少時間，臉上沾滿了污垢，漂亮的小裙子也被勾得破破爛爛的，只餘下一雙大眼睛，依舊耀眼。

　　“這就算是找到了嗎？”沈冬青捏著洋娃娃，擦了擦它身上的污泥，露出了白皙的肌膚。

　　也不知道是碰到了什麼地方，洋娃娃的腹部突然發出了一個甜甜的聲音。

　　“你好，大哥哥。”

　　沈冬青沒想到洋娃娃還會說話的，回了一句：“你好。”

　　“大哥哥，你能把我帶到媽媽那裏嗎？”洋娃娃眨巴了一下眼睛，問。

　　與其他富有攻擊性的校園怪談不同，洋娃娃長得可愛又有禮貌，像個乖巧的小女孩。

　　沈冬青也不好和之前那樣簡單粗暴，只能先幫助走失的兒童再說其他的：“好，你媽媽在哪里？”

　　洋娃娃甜甜的笑了笑，舉起了又小有細的胳膊，指了一下：“媽媽在那裏。”

　　沈冬青順著它指的方向看了過去。

　　那裏是政教處的大樓。

　　一踏入政教處，迎面就刮來一陣冷風。

　　沈冬青拎著洋娃娃走了進去，隨手推開了第一扇門：“是這裏嗎？”

　　洋娃娃湊進去看了一眼，搖了搖頭：“不是這裏，在最上面。”

　　政教處有四層高。

　　沈冬青懶得爬樓梯，按了一下電梯的按鈕。

　　叮——

　　電梯緩緩闔上，門上倒影出兩個人的人影。

　　還沒來得及按樓層，電梯突然“咣當”一聲，下沉了一段距離。

　　沈冬青毫無準備，身影不穩搖晃了一下。

　　兩個人撞在了一起。

　　在一明一暗的燈光中，沈冬青仰頭，黑白分明的眼睛微微睜大，終於忍不住了：“我能咬你一口嗎？”

　　周聞彥還沒反應過來：“嗯？”

　　沈冬青咽了咽口水：“我……”

　　話還沒說完，就被周聞彥拉了一把，直直撞入了他的懷中。

　　沈冬青一下子就被濃郁的陰氣包圍了，他享受地眯了眯眼睛，以為這是周聞彥默認了，正要咬上一口。

　　只是還沒有咬到，周聞彥突然動了。

　　他伸手一抓，從電梯里拉出來了一個活生生的人，不、不是人，而是一個半透明的身影，可以看出它曾經是慶海高中的學生。

　　“對、對不起，我只是想嚇唬一下你們。”學生感受到了危險的氣息，瑟瑟發抖。

　　周聞彥說：“你不想讓我們上去。”

　　用的是肯定的語氣。

　　學生像是被看穿了一般，單薄的身子飄忽了一下：“沒、沒有。”

　　周聞彥：“那你讓開。”

　　學生結結巴巴地說：“不……教導主任特別可怕，我這是在保護你們……你、你們不要上去……”

　　就在這時，洋娃娃突然開口，它的語氣中帶著疑惑：“這個哥哥我好像見過。”

　　一聽到洋娃娃的聲音，學生的臉色一變，原本就毫無血色的肌膚顯得更加地鐵青，它晃了一下，飛快地鑽入了電梯中，不敢出來。

　　學生消失後，電梯立刻恢復了正常。

　　沈冬青還有些意猶未盡，又深深地吸了一口，才從周聞彥的懷裏下來，拍了一下第四樓的按鈕。

　　周聞彥回過頭問：“剛才你要說什麼？”

　　沈冬青想想還是算了，他現在已經是人了，怎麼還能咬人呢？

　　“沒什麼。”他搖了搖頭。

　　正好電梯到了四樓，在“叮”得一聲後，門緩緩打開。

　　正對著門的是一條長長的走廊，冷白的燈光打下，可以看見盡頭有著一個辦公室，門口掛著一個教導主任的牌子。

　　洋娃娃尖聲：“就是這裏。”

　　門沒有鎖。

　　沈冬青推開了門，裏面沒有人。

　　辦公室裏打理得十分整齊，桌上擺放著各種教材，唯一違和的是，牆壁上掛著一把剪刀，湊近了還可以看見上面沾著碎肉。

　　沈冬青看了一圈，拿起了放在辦公桌上的相框。

　　相框中是一個笑容燦爛的小女孩，看起來不過七八歲，懷裏抱著個洋娃娃。小女孩的旁邊站著的正是教導主任。

　　與之前見過的冷面女人不同，她笑得十分溫婉。

　　沈冬青轉過頭：“沒人啊……”

　　一回頭，就對上了站在門口穿著職業裝的教導主任。

　　沈冬青愣了一下，舉起了手：“你好。”

　　教導主任帶著一副金絲邊眼鏡，透過鏡片也能察覺到眸中的冷意，她的唇角生硬：“闖入政教處，違規。”

　　別人怕違規，沈冬青不怕，他正打算故技重施，解決政教主任，但是被周聞彥攔了下來。

　　周聞彥輕輕地搖了搖頭。

　　他能察覺到政教主任是這個副本的最終BOSS，她和整個慶海高中一體的，只要慶海高中還在，她就永遠不會消失。

　　對付她也是白費力氣。

　　周聞彥拿過了沈冬青手中的洋娃娃，遞了過去：“主任，我們找到了這個，不知道是不是你的？”

　　教導主任低頭看著面前破破爛爛的洋娃娃，像是觸發了什麼開關，臉上的冷漠消失不見，轉而變成了驚慌。

　　“我的甜甜……”

　　“都是他們害了我的甜甜……”

　　“我要把甜甜找回來……”

　　教導主任喃喃自語，一把奪過了洋娃娃，跌跌撞撞地跑了出去。

　　沈冬青摸了摸下巴：“算是解決了？”

　　他打開《校園怪談》一看，最後一個“丟失的洋娃娃”上只落了一點極淡的血痕，下方也沒有出現注解。

　　周聞彥說：“解決了一半。”

　　沈冬青不解：“嗯？”

　　周聞彥沖他眨了一下眼：“其實走失的並不是洋娃娃，而是教導主任的女兒。”

　　這下沈冬青明白了，他拍了一下手，發出了清脆的聲響：“我知道了，我們去找到洋娃娃的地方，就可以找到了教導主任的女兒了。”

　　“不用這麼麻煩。”周聞彥說，“我們找個人問路就是了。”

　　他朝著電梯走了過去。

　　作者有話要說：小冬青：什麼時候能咬到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