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不等龍舟賽結束,初味軒準備的冰就都用光了,夏月初早早就算好差不多的人數,叫人出去告訴後面還在繼續排隊的人,冰粥馬上就要賣光了,大家若是買冰粥的話,就不要過來排隊了。
許多從對岸特意慕名過來的人不免十分遺憾,夏月初笑著出去招呼道:「再過一個月,初味軒店裡就就會開始賣冰粥了,到時候大家若是想吃,直接去店裡吃就是了。」
不過既然都已經來了,沒有冰粥也已經等了半天,大多數人也懶得再去別處,就都在這兒買一碗冰綠豆湯,配上炸串和小吃也是清涼可口。
薛壯一直在後頭刨冰,雖然守著冰坨子但也還是熱了一腦門子的汗,此時把外衣脫了,隻穿一件無袖的褂子,端著最後剩下的一碗冰屑,把碗裡剩下的各種小料全都倒進來,站在彩棚的角落處大口地吃著。
他正吃得舒服,心道夏月初研究出來的這些東西,還真都是有些門道的,看來自個兒這個門外漢,以後只要態度鮮明地表示支持就夠了,反正就算反對也沒用不是麽?
薛壯自個兒正想呢,就覺得身後一陣涼風吹過,然後傳來女人的尖叫聲,嚇得他手裡的碗差點兒沒摔了。
他抬手護住冰粥,飛快地轉身後退兩步,警惕地看向發出聲音的方向,只見一個十五六歲模樣的少女正捂著眼睛大叫。
夏月初聽到聲音挑簾子進來,皺眉問:「怎麼了?」
薛壯趕緊一個箭步衝到夏月初身後,告狀道:「這人莫名其妙從彩棚外面鑽進來,然後就拚命的叫喚,嚇得我差點兒把碗都打了。」
對面的少女一聽幾乎要氣炸了,也顧不得捂眼睛了,滿臉漲紅地指著薛壯道:「你、你這人好不講理,穿成這、這樣傷風敗俗還、還要惡人先告狀?」
夏月初一聽這話就不樂意了,挑眉道:「這位姑娘,請你說話注意點兒,這是我們初味軒彩棚的後廚,沒瞧見前面掛著簾子麽?我家夫君在自家的彩棚後廚好端端的一個人待著,穿成什麼樣你管得著麽?你從後面偷摸地進來,若是和和氣氣地道歉出去,還算你懂得禮數,如今居然還反咬一口?這是什麼道理?那我還說你是看著我家夫君生得俊朗,特意進來佔便宜的呢!」
少女沒想到夏月初會說出這樣的話,又羞又氣,眼淚都開始在眼眶裡打轉。
夏月初卻絲毫不為所動地說:「我家後廚這邊可是有廚藝機密的,要不你老老實實地離開,要不咱們就到前面去找人評評理。」
少女一聽這話,本來就是羞死人的事兒了,哪裡還敢去張揚得人盡皆知,可憐巴巴好像受了多大委屈似的離開了。
此時龍舟已經折返回來,開始進行最後的衝刺了,岸邊簡直是旌旗飛舞,鑼鼓喧天,大家的注意力都被河裡幾乎並駕齊驅的三艘龍舟所吸引,就連薛壯都穿上外衣出來觀戰。
在最後的關頭,由和豐樓贊助的龍舟終於脫穎而出,以比其他兩艘龍舟領先一個龍頭的距離衝破終點處的紅綢。
岸邊頓時歡呼聲震天,和豐號是今年的奪冠熱門,打從去年就一直在訓練,今日奪冠也是大家意料之中的。
不過另外兩艘龍舟也表現不俗,只不過最後的衝刺還是不如和豐號有經驗,提前消耗了太多的力氣,導致最後關頭沖不動了。
今年龍舟賽的彩頭是足足三百兩銀子,還有各家商鋪、酒樓提供的禮物,即便是十幾個人平分,也算得上是一筆不菲的收入了。
薛壯一邊看一邊對身邊的陳銘道:「你們之前幾年在各處待著做零工,真不如組織起來劃龍舟了。」
陳銘撓頭道:「少爺,小的還真去試過,不過劃船這個事兒,跟咱們平時用的勁兒不一樣,我用勁兒大了也不行,小了也不行,總是配合不好,最後被人攆出來了。」
夏月初在旁邊聽著兩個人說話笑得直打跌兒,薛壯這種無厘頭的想法,也就陳銘這種實在人還在旁邊一本正經地回復他。
大家正在等著看張知府給獲勝的龍舟加戴紅花,並且給龍舟隊員彩頭的時候,忽然幾個青壯漢子徑直朝這邊走來,旁邊還跟著一個妙齡少女,赫然就是剛才偷著鑽進初味軒彩棚裡的。
她抬手指著薛壯和夏月初道:「哥,就是他們倆欺負我!」
一見來者不善,陳銘立刻上前一步,將薛壯和夏月初擋在自己身後。
過來的幾個人一看就不是練家子,不過是仗著年輕壯實,顯得挺唬人的罷了。
有薛壯在身邊,夏月初對他們根本就不打怵,只是對剛才那個女孩子越發厭惡,簡直就是個事兒精。
領頭的年輕男人上前,指著陳銘道:「這兒沒你的事兒,滾開!」
陳銘一把抓住他的手腕,輕輕一扭就把來人的胳膊反到身後,直接把人按得低頭彎腰,嘴裡一個勁兒地喊疼。
少女見狀大聲嚷道:「大家快來看啊,還有沒有天理,初味軒的人打人了!」
她這一嗓子聲音又高又尖,加上龍舟賽已經結束了,本來就開始有很多人往河堤上走了,頓時就都被吸引過來。
見人圍攏得差不多了,少女立刻開始了她的表演,扯著帕子一邊哭一邊說:「我剛才過來找我大哥,不當心進錯了彩棚,結果初味軒的夏娘子就說我是故意去勾引她夫君,夫妻倆合夥羞辱我,我哥哥來幫我討個說法,還被他們的夥計欺負……」
一聽少女的話,周圍幾個年輕人就按捺不住開始想要為美人兒出頭,但是大部分人看著夏月初一臉淡然的模樣,又覺得事情似乎沒有那麼簡單。
夏月初站在薛壯身邊,雙手環胸而立,唇角還帶著一抹淺笑,看著那少女聲淚俱下地秀演技。
等她的哭訴告一段落之後,夏月初還盛了一碗綠豆湯遞過去問:「演完了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