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大早,夏瑞軒這邊才剛起床,正準備洗漱一下去伺候師父洗漱用早膳呢,就聽到外面有人拍門。
看到韓雙林帶著兩個人進來,蹲在院子裡刷牙的夏瑞軒立刻朝他們投來詫異的目光,他吐掉嘴裡的沫子問:「你們怎麼來得這麼早?」
「老爺子是自個兒跑到府城來的,我去的時候,朱家人都急壞了正找人呢,一聽人在城裡,就趕夜路過來的,等到早晨開了城門,我們進來便直奔這兒了。」
韓雙林把人送到了,任務就算是完成了,跟夏瑞軒交代了幾句離開,準備回去睡個回籠覺,正好不耽誤今天的活計。
朱永鑫父子倆進屋看到還在呼呼大睡的老爺子,心裡的石頭算是落了地,但是又擔心他身體會不會有什麼問題。
「騙子交代說給老爺子下的是蒙汗藥,昨個兒已經請大夫來看過了,大夫說估計是因為老爺子喝了不少酒,所以藥效才會被加強了,看著沒什麼大礙,說若是今天晌午還沒醒,就再去請大夫來看。」
朱永鑫聞言總算鬆了口氣,沒想到夏家不但把父親從騙子手裡救下來,還處理得這麼妥當周全,沖著夏瑞軒一個勁兒地感激道謝。
夏月初早晨起來之後,也過來看朱老爺子怎麼樣了,沒想到朱家人竟然這麼早就到了。
得知他們是趕了夜路又在城外住了半夜,也不免感慨朱老爺子好福氣,兒孫都這樣孝順。
既然親屬都已經來了,自然是由他們守著照顧。
但是眼看就要到正午了,朱老爺子卻還是沒有轉醒。
朱永鑫正跟兒子商議著是不是該去請大夫的時候,夏月初帶人提著食盒過來給送午飯了。
她聽說朱建山還沒醒也不免有些擔心,走到炕邊卻發現他面色紅潤,不像是有什麼事的樣子。
不過畢竟年紀大了,這種事情還是小心些為好。
就在她準備叫人去請大夫的時候,忽然發現朱建山的眼皮顫動了幾下,鼻翼也跟著煽動。
夏月初露出個瞭然的神色,回身將夥計已經擺在桌上的菜端起一盤,湊到朱建山身邊,故意道:「唉,老爺子這怎麼還沒醒呢?原本我還以為睡到晌午再怎麼都能醒了,尋思著老爺子昨天晌午都沒吃好,還特意親自下廚做了幾道菜。
如今老爺子沒醒,你們二位也沒胃口吃,我隻好叫人提回去了。」
隨著菜的湊近,朱老爺子的鼻翼煽動也跟著加快,最後聽到夏月初說要把菜都提走,終於忍不住一骨碌爬起來,沖著兒子和孫子道:「你們兩個是不是傻,天大的事兒也得先吃飯再說啊!」
「爹,你醒了?」
「爺,你沒事兒吧?」
朱永鑫跟朱均培趕緊都撲到老爺子身邊問長問短。
夏月初沒有揭穿他裝睡的把戲,笑著把菜放回桌上,沖朱建山道:「老爺子醒了就起來洗漱吃飯吧!」
朱建山忍不住老臉一紅,翻身下地,沖夏月初一拱手道:「這回多虧夏娘子搭救。」
然後他又忍不住嘆了口氣,感慨道:「這人不服老真是不行了,看來我以後該徹底放手,讓孩子們去張羅生意,我就在家享享清福算了。」
朱建山話裡濃濃的失落感和不甘心,在場的幾個人都聽得清清楚楚。
朱永鑫立刻開口剖白道:「爹,您可千萬別這麼說,家裡的產業本來就是您打下的,我們小輩不過是跟著借光罷了。我們不想讓您再操心家裡的生意,不是怕虧錢,主要是為了您的身子著想……」
一聽兒子說賠錢,朱建山的眼睛就瞪起來了。
「我虧錢?我虧什麼錢了!老子出來闖蕩的時候,你小子還在你娘懷裡吃奶呢!」
「不是,我不是說您虧錢,我是說虧錢也沒事兒……」朱建明越說越亂,自己都被自己的話給繞糊塗了。
朱均培看著爺爺吹鬍子瞪眼的樣子,往後縮了縮身子,打算讓老爹自個兒扛著算了,他就不出去找挨罵了。」
夏月初笑著圓場道:「要我說,談生意這事兒的確累人,而且還經常要出去吃吃喝喝,老爺子您如今該好好保養身子,要少受累,少喝酒才好。
不過店裡的買賣您也不能就直接撒手不管,這山貨的好壞可是關係到聲譽的大事兒,這東西要靠經驗,您還必須給他們把把關才行。」
朱建山聞言立刻裂開嘴笑了,連連點頭道:「還是夏丫頭說話中聽,論起這個,他們還真不如我!你說我怎就沒個閨女呢!一個個臭小子真是活氣死人。」
「對對,夏娘子說得對,我就是這個意思,我這不是嘴笨說不明白麽。」
朱永鑫知道自家老爹嘴癮心軟的毛病,被當著外人噴了幾句也不生氣,反倒覺得他有力氣罵人了,生龍活虎的說明身體沒事兒,不住聲地跟夏月初道謝。
「真的不用客氣,當初我在永榆縣開酒樓,剛開始也多虧了朱老爺子這批熟客的捧場,不然哪裡那麼快就做起來?你們先好生吃飯,下晌說不定還要去府衙錄口供,這事兒還不知要拖多久呢,你們就安心在這兒住下。」
朱永鑫趕緊說給夏月初帶了謝禮,要幫她搬到家裡去。
夏月初哪裡肯收,各種推拒,最後還是朱老爺子發了話,她才隻好收下了東西。
她下晌陪著朱家人去了一趟府衙,這才知道,這個陳新立早已經是個慣犯,以前被罰過錢,也被關押過半年,甚至還被判過兩年的流徒一千裡。
但是這傢夥,每次翻身出來之後,就又開始重操舊業,靠著自己的三寸不爛之舌,到處招搖撞騙。
最近兩個月府衙已經收到兩個這樣的報官了,只是一時還沒查到他頭上,沒想到一下子就被夏月初給識破了。
在府衙錄口供,詢問細節就花了一下午的時間,夏月初晚上回家之後才有空去看朱家送的謝禮。
結果不看不知道,一看還真是把她嚇了一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