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夏月初回來了,上膳堂的生意又重新回到了正軌。
一大早將陳瑜白和焦豫送走之後,上膳堂的門口便又貼出了一張新的告示,天字型大小院今天可以開始預約三日後到月底的酒席了。
消息很快就在保定府傳揚開來,還不到晌午吃飯,這個月的席面就都被約滿了。
用過午飯之後,夏月初昨個兒睡得挺好,便沒有睡午覺,而是叫了薑瑞禾過來,整理這個月預約的情況,看看到時候需要做什麼準備。
這些平時本來是封七的活兒,所以薑瑞禾做起來頗有些生疏,必須有夏月初從旁指點。
薑瑞禾一邊往摺子上謄抄,一邊道:「封七昨晚就去鬥狗場了,怎麼到這會兒還沒回來?該不會是出什麼事兒了吧?」
「以封七的身手,一般情況下應該沒什麼問題,更何況他手裡還有鄒泓給的強力迷藥,萬一真遇到了什麼,脫身還是沒問題的。」
夏月初對封七的身手還是比較信任的,到沒有過多擔心。
兩個人正聊著這事兒,後窗突然一響,唐茹推開窗扇從外頭翻進來道:「夏娘子,薛小將軍回來沒有?」
「還沒回來。」夏月初聞言停下手裡的筆,起身道,「怎麼,出什麼事兒了麽?
「其實也沒啥,就是昨晚出了點兒狀況,如今鬥狗場的人把封七給扣下了,要找他算帳。」
其實封七的死活,對唐茹來說根本不叫事兒。
但是跟著夏月初回了一趟東海府,對夏月初的觀感倒是越來越好了,所以鄒鴻讓她回來送信兒,她才老老實實地回來了。
夏月初聽得一頭霧水,問:「昨晚不是宋一然扮成瑞禾跟著封七出去的麽,你們也一路跟著,怎麼還會出狀況呢?」
唐茹道:「哎呀,不是那種狀況。」
她說著一屁股坐下來,十分自然地從桌上拿了一塊點心塞進嘴裡道:「昨晚宋一然被封七帶到了鬥狗場,然後被鬥狗場的人送去給他們主子,誰知道鬥狗場背後的人,竟然是高家的小少爺,而且玩兒女人也毫不避諱家裡,直接叫人把馬車趕進高家院兒裡了。」
薑瑞禾聽到唐茹這樣毫不遮掩的話,臊得臉都紅了。
轉而想到當初高家來吃飯的時候,高小少爺的舉動,如今居然又通過封七想要把自己弄到手,真是讓人噁心。
「高家的高水生跟魏員外是好友,我們雖然跟進去了,但是也不好輕舉妄動。
進去了才知道,高小少爺居然還不是一個人,召集了一幫朋友,足有四五個……」
夏月初聽到這裡也忍不住皺眉,塞給唐茹一塊點心打斷了她的話,扭頭對薑瑞禾道:「陳大人他們已經離開,你帶人去把天字型大小院好生收拾一下,該換洗的都換洗一下,被褥靠枕都掛出去曬曬,過兩天就要開始接待客人了。」
薑瑞禾知道夏月初不想讓自己聽到這些話,但是她的雙手在桌下使勁兒互相握了一下,深吸一口氣道:「月初姐,我想聽完再去可以麽?」
夏月初沒想到她會說出這樣的話,沉吟片刻點頭道:「那如果什麼地方聽著不舒服,也不要硬撐著,就去忙你的。」
薑瑞禾點點頭,讓自己盡量平靜地看向唐茹。
唐茹把嘴裡的點心吃完,又喝了碗茶水才繼續道:「原本我們是打算,把對方迷暈了了事,反正第二天起來之後,他也想不起來昨晚發生了什麼。
可院子裡那麼多人,事情就沒辦法按照計劃執行,偏生薛小將軍昨晚又出城去了,我們隻好去問魏員外。
魏員外還不想跟高家撕破臉,叫我們儘可能不要被高家發現。
這個高小少爺,自己是抱著宋一然進屋了,但卻有四五個人在外頭等著,進去時間久了肯定惹人懷疑。
宋一然沒辦法,就只能把高小少爺迷暈,然後從後頭翻出來,跟我們一起撤走了。
我們倒是想去給封七送信兒,可是地下鬥狗場我們根本不知道在哪裡,只能在高府那邊盯著情況。
後來外面的人實在等不及衝進屋裡,發現高小少爺在床上呼呼大睡,後窗開著,就開始到處找人,把整個兒高府都驚動了也沒找到人影兒,於是就派人去把還在鬥狗場的封七給扣下了。」
唐茹一口氣說完,又喝了一大碗茶道:「我們倒是跟著高府出來的人找到了鬥狗場,但除非是衝進去打一場把人救出來,否則暫時還沒想到其他辦法接近封七。薛小將軍什麼時候能回來啊?」
夏月初哪裡知道薛壯什麼時候能回來,但也不能任由封七被這麼扣押著。
「既然魏叔跟高家有交情,他可有說這件事接下來該如何處置?」
「魏員外下帖請高水生出去喝茶了,但是兩個老狐狸過招,說話都不會直來直去,指不定什麼時候才能聊到正題呢!」唐茹翻了個白眼道,「有等他們的時間,倒不如自己想個法子。」
但是這些都是公事,夏月初又能想得出什麼主意來呢?
待到天色漸晚,外面突然傳來一陣急促雜亂的腳步聲,聽起來至少得有十幾個人直奔房門而來。
雖然明知道以上膳堂的布置和護院的身手,除非有上千人圍攻,才能這麼輕易地突破防線,進入內宅。
但是唐茹還是下意識地抽出匕首,擋在了夏月初身前。
門簾子被人一把扯開,薛壯背著一個人直衝進屋,看到唐茹立刻問:「鄒泓呢?快叫他來!」
夏月初此時才看清,薛壯背上背著人竟是秦錚。
秦錚此時一臉死灰之色,手腳都無力地垂著,肩膀處的羽箭被剪掉了尾巴,但是箭頭還深深地埋在皮肉裡。
傷口處流出的血都是暗紅色的,浸透了箭頭和大半個胸前的衣衫。
「這是怎麼了?」夏月初聲音顫抖地迎上去,伸出手卻根本不敢碰觸秦錚,急得雙手都在顫抖。
唐茹趕緊從懷裡掏出個瓷瓶丟給薛壯道:「趕緊喂他吃下去,我這就去找鄒老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