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手頭這道菜,夏月初的確沒有什麼新的靈感,一直悶在後廚也不是事兒,乾脆聽從廖老爺子的建議,打算出去逛逛。
「上哪兒逛去?」夏月初問愣在一旁的薛壯。
「今天天兒還不錯,我帶你出城騎馬好不好?」薛壯反應得倒快。
夏月初看看外頭的太陽,覺得出去放空一下大腦也好,便點頭道:「也好。」
薛壯頓時興奮起來,連聲道:「正好,上個月做換季衣裳的時候,你不是做了套騎裝,還沒穿過呢!」
他早就想帶著夏月初去騎馬了,夏天太熱,春秋的時候去城外騎馬剛剛好,所以做換季衣裳的時候,就額外要求綉莊按照夏月初的尺寸做了件騎裝。
但因為秦錚受傷,大家也都沒有這個心情,騎裝如今還在屋裡壓箱底兒呢!
當時換季的衣裳都是薑瑞禾整理的,夏月初也沒一一看過,只是聽說有套騎裝,也沒留意。
這會兒翻找出來換上,倒是有些意外的驚喜。
綉娘們的女紅自然是極好的,尤其是騎裝,做得十分合身,不似平常衣裳那樣長裙廣袖,袖口跟褲腳都是用綁帶紮緊的,一條寬腰帶勒緊腰身。
整套騎裝白色帶暗綉做底,腰帶和手腕腳腕的綁帶都是寶藍色,腳踩一雙半高腰的靴子,顯得格外利落清爽。
薑瑞禾見狀連聲誇道:「月初姐,你穿這套真是太好看了!」
夏月初也挺喜歡這套衣裳,十分方便活動。
「我看做菜也可以穿這樣的衣裳,免得每次都要用襻膊把袖子紮起來,麻煩死了。」
「你若是喜歡,回頭叫綉莊來人,專門按你的要求做幾套就是了。」薛壯親自去馬棚挑了馬回來,一看就挪不開眼了。
換季做衣裳選樣子這種事兒,平常都是薛壯來做的。
夏月初對古代這些東西都沒什麼概念,怕自己出錯出醜,見薛壯願意管,便一股腦都交給他了。
她身材瘦削,雖然薛壯天天琢磨著想給補胖點兒,但是也不太見效,只是比原來營養不良的模樣稍微圓潤了點兒,比普通人還是要瘦一些的。
所以平常換季做衣裳,薛壯都喜歡給她挑稍微寬鬆,裝飾多一點的,覺得這樣才不太顯得人瘦。
但騎裝為了安全,必須要摒棄層疊繁複的裝飾,必須要乾淨利落。
薛壯沒想到,夏月初穿起騎裝竟然這麼適合,顯得她格外英姿颯爽,精氣神兒一起來,反倒不顯得人太過瘦弱了。
「看來應該多給你做幾套這樣的衣裳,穿著利落又好看。」
薛壯一邊看一邊遺憾地想,之前綉莊推薦的那套紅白相間的騎裝,當初也該叫人做了送來才對。
夏月初這兩年被薛壯養得精心,加上開酒樓的便利,平日裡燕窩銀耳什麼的沒少吃,雖然沒如薛壯所願再胖一些,但是皮膚卻是越養越好了。
寶藍色本來就襯膚色,越發顯得夏月初唇紅齒白,若是把頭髮束上去,倒像是誰家嬌養出來的小少爺。
「以後該多帶你出去走走才是。」薛壯幾乎是擁著夏月初一路出去的,自己翻身上馬,然後伸手一撈就把夏月初拉上去,安置在自己身前,雙手一抖韁繩,馬就一路小跑地朝最近的城門而去。
殷顥昨天半夜被薛壯攆出去,好不容易才找到一個落腳的客棧,氣得一夜沒睡好,上午爬起來胡亂吃了口東西,又被隆叔逼著回京城。
誰知道馬車到了城門口,正排隊準備出城的時候,就瞧見薛壯騎馬帶著夏月初,從旁邊飛馳而過,而城門口的官兵就跟沒看見似的,直接放行。
殷顥氣得恨不得叫人立刻追上去。
昨天自己鬧心得都沒睡好,結果人家今天居然雙雙對對地騎馬出去玩兒了。
十幾年的兄弟,就為了個女人!
殷顥越想越覺得委屈,把車窗猛地摔上,一屁股坐回車裡,眼圈兒都紅了。
隆叔見狀嘆了口氣道:「二爺,您若是還想跟承少爺做兄弟,就該好生反省一下自個兒的態度了。」
這話,除了老侯爺,家裡怕是只有隆叔說了,殷顥才能勉強聽得進去而不發脾氣。
但是他心裡頭還是不服氣。
「我們做兄弟在先,那女人不過是後來的,也不知道是用了什麼狐媚之術,竟勾得承哥連兄弟情都不顧了。」
隆叔嘆了口氣道:「二爺沒瞧見,秦錚秦小哥一直都跟在承少爺身邊麽?承少爺還是那個重情重義的薛小將軍,這次的事兒,是二爺越矩了。
您若一直都是這樣的想法,不能打心裡正視和接受夏娘子的話,您跟承少爺這份兄弟情,怕是就要走到頭了。」
殷顥雖然委屈,但卻並不是很慌,他從小就是個熊孩子,被承哥教訓了不知多少次,最厲害的一次,直接被馬鞭子抽得屁股開花。
但是只要他承認錯誤,承哥每次都很快就會原諒他,還會繼續帶著他玩兒。
他也從來不記仇,被打了被罵了,回家氣個兩三天,很快就又跟在承哥後頭當跟屁蟲了。
甚至就連老侯爺都說過,老二怕是投錯了人家,該投胎去薛家,給薛承當弟弟才對。
這麼多年的兄弟情義,怎麼可能是一個鄉下婦人能夠撼動的,就算是個做菜好吃的鄉下婦人也一樣!
殷顥心裡頭有著自個兒的小算盤,他覺得承哥絕對是被夏月初迷暈了頭,等他回到京城,自己帶他出去領略一下百花風情,到時候,他很快就會把夏月初拋到腦後去了。
「二爺,您可千萬想清楚,不可一時衝動,一錯再錯啊。」隆叔苦口婆心地勸慰。
殷顥靠在引枕上,胡亂點點頭,其實壓根兒就沒聽進去,心裡盤算的都是當年有哪些京中貴女對承哥有意思,自己到時候是該開個名園花會還是弄個城郊賞秋?
京城貴女本就多,有才的,有貌的,環肥燕瘦……
殷顥很快就在心裡列出了一長串名單,然後隨著馬車的搖晃,迷迷糊糊地睡著了,夢裡看著承哥在自己辦的賞花宴上看花了眼,再也不去搭理夏月初那個鄉巴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