保定府這邊的中元節,比東海府要熱鬧多了。
無論是白天的祭祀還是晚上放河燈,規模都比東海府要大了一倍都不止。
夏月初沒有出去跟著湊熱鬧,只有薛壯自己做了幾隻河燈,天黑之後去河邊放走,默默地祭奠一下枉死的親人麽。
也不知是不是心理作用,薛壯出門後,夏月初就有些心神不能,帶著兩隻狗去院子裡溜達,本來七月份的天氣,即便是晚上也還是挺熱的,但是她卻總覺得後背有些涼森森的。
待兩隻狗都上過廁所之後,夏月初就急忙收拾乾淨拉著它們回房去了。
難不成還真是因為鬼節,所以產生的心理作用麽?
夏月初乾脆去後頭的小廚房,打算烤一爐鮮花餅,然後估摸著時間差不多,再做一碗疙瘩湯,等薛壯回來正好當宵夜吃。
就在她剛把鮮花餅包好放入烤爐內的時候,薑瑞禾突然氣喘籲籲從外面跑進來,一邊跑還一邊喊:「月初姐,薛東家,有人在麽?」
夏月初顧不得拍掉手上的面,急忙從廚房出來問:「怎麼了?」
「月初姐,魏家來人,說是魏員外不見了,急著找東家呢!」
「魏叔不見了?」夏月初皺眉道,「今天不是沒有應酬麽,人怎麼會好端端的不見了?」
「好像說是魏員外特意在走前去河邊放燈,當時其實是有幾個人跟著他的,但是後來突然擁過來一大群人,把魏員外跟他們沖開了,等他們好不容易分開人群擠到河邊,就找不到魏員外的身影了。」
夏月初換了件外衣,急忙去前面花廳,見到魏家的幾個家丁,全都耷拉著腦袋,一副懊惱不已的樣子。
「先別垂頭喪氣的!」夏月初拍拍手道,「你們好生回憶一下,當時除了突然湧進來許多人之外,還有沒有其他不同尋常的地方?第二是,當你們發現魏叔不見的時候,你們都做了什麼?」
「今日河邊人本來就多,我們好不容易護著老爺找到一個靠近河邊的地方。
老爺蹲下去放燈,我們幾個就站在周圍。
但是誰也沒想到,突然間衝出來幾十個人,直接就插到我們和老爺中間,硬是把我們擠得分開了。
之後等我們好不容易驅散了面前的人群,老爺就已經不見了。
我們發現老爺不見之後,留了兩個人在原地等候,剩下的人都朝各個方向追了上去,希望能找到老爺的蹤跡。」
夏月初聽了他們的話,眉頭越發擰緊。
一共五個人,竟然都沒有發現任何可疑之處,更沒有人在魏國濤身邊貼身保護,所以才會被人群衝散。
被衝散之後,幾個人採取的措施也不夠恰當,給了對方將人轉移走的機會。
但是現在並不是追究責任的時候,而是要儘快把魏國濤找到救出來的問題。
「真的一點異樣也沒發現麽?」她不甘心地又問了一次。
此時,有一個家丁突然道:「當時我好像聞到一股奇怪的味道,像是女人身上的脂粉香,但是又有些刺鼻,而且但是沖開我們的,全都是男人,我當時還奇怪了一下,難道還有男人塗脂抹粉不成?
但是當時著急去找老爺,所以就也沒有在意。
「是不是刺鼻的茉莉花的香味兒?」夏月初聽到這個,頓時眼前一亮地問。
「對對,就是茉莉花,但是很刺鼻,跟尋常的脂粉味不一樣。」
「行,我知道了。」夏月初一本正經地說,「刺鼻的茉莉花香味,是一種比較低劣的迷藥,經常被歡場女子隱藏在脂粉中,用來做仙人跳用……」
她正在胡說八道的時候,唐茹、水韻和宋一然已經接到消息趕過來了。
唐茹跟夏月初回了東海府一趟之後,兩個人之間多了許多默契,接到夏月初的眼色之後,很快便說:「用人群把人沖開,再用迷藥把人迷暈帶走,這手法一看就是有經驗的老手做的。
但是這種帶有刺鼻茉莉花香味的迷藥卻是比較劣等、粗製濫造的,總是叫人覺得這其中有些矛盾。」
「也許是老手作案,但是希望讓人覺得是新手或是臨時見財起意,所以才故意用這種迷藥?」剛才說自己聞到香味的家丁道。
「如果是這樣,那就更加棘手了。」唐茹沉著臉。
他們幾個人之前是跟著魏國濤的,雖然談不上有多深厚的感情,但也一直合作得很愉快,一聽說他出事,心裡也都頗有些著急。
宋一然緊接著道:「對方選在今天動手應該也是經過深思熟慮的。
之前薛東家一直跟在魏員外身邊,他們根本找不到機會動手。
今天七月半開焰口,放河燈,所以這一側的城門徹夜不關,更加便於他們行動。」
魏家的一名家丁此時忍不住了,著急的站起身道:「夏娘子,薛東家到底什麼時候回來?現在哪裡還有時間坐在這裡討論這些,趕緊出去找我們老爺要緊啊!」
「不用著急,我過來之前,已經把上膳堂這邊的人手都派出去找了,但是大海撈針畢竟不是辦法,所以咱們現在還是要研究一下,看看你們能不能想到,到底是什麼人會來抓魏叔,難道是有什麼舊怨?」
魏府的幾個家丁全部搖頭,剛才那個催促夏月初快點去找人的家丁又站起來道:「夏娘子,我們只是下人,不知道老爺們的事情,但是我們只知道,如果老爺真有個三長兩短,我們幾個的命也不夠賠的。
我得自個兒出去找老爺,先行告辭。」
他這一走,其他幾個家丁也坐不住了,就像他說的一樣,如果魏國濤能平安找回來倒也罷了,他們最多是丟了這份差事。
但如果魏國濤當真有個什麼三長兩短,他們可就不會有好日子過了。
想到這兒,其他幾個家丁也都紛紛起身告辭。
夏月初看著幾個人的身影消失在大廳門口,臉上的笑容瞬間消失,對一旁的封七吩咐道:「帶人跟上他們幾個,耍么蛾子耍到我頭上來了,以為薛壯不在家,我長得就那麼好騙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