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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將軍的美味娘子》127-132
127精彩亮相

這次的比試規定,誰都不許帶幫廚或是學徒,所有事事都要自己親自動手。

夏月初最先要處理的就是野兔。

春天的野兔不如秋末冬初的那麼膘肥體胖,去年一年儲存的脂肪已經在冬天消耗殆盡。

雖然開春后活動量增大,肉會變得更加緊實,但吃起來卻容易因為缺少油水而不夠香。

所以夏月初沒有按照一般的方法將兔子吊起來剝皮,而是燒了一鍋沸水,將已經宰殺的兔子浸入鍋中,燙掉兔毛。

這種做法叫做燙皮兔,這樣做的兔子,皮下的油脂會完整地保存下來,燉出來的兔肉更加香濃。

此時其他人都還在處理食材,夏月初這邊的不同尋常的舉動很快就吸引了大家的關注。

夏月初將兔子開膛破肚之後,舉起碩大的菜刀,「砰砰」兩下,乾脆利落地斬去頭尾。

原本沒關注這邊的許多人,也因為聲音而下意識地扭頭。

只見夏月初伸手在兔子身上一陣鼓搗,誰也沒看到她是怎麼做的,一副完整的兔子骨架就從野兔身上抽離出來。

「這是什麼手法?從來都沒見過啊!」

「那兔子骨頭都還是完成的,她咋弄的?」

圍觀的百姓中響起一陣驚呼,大家都在熱烈地討論,誰也不知道這是怎麼做到的。

其他四位廚師也被聲音吸引,全都朝這邊看過來。

金怡東看到放在條案上的野兔骨架,面上露出複雜的神色,瞬間想起那日試菜時孔林光做的兔子。

難怪夏月初當時絲毫不懼,且不說味道如何,光是這去骨的手法,二人就已經是天差地別了。

連坐在台上的幾個人都忍不住前傾上身,想要看看這到底是怎麼做到的。

鄧建豐不愧是好吃之人,看過夏月初處理兔子的手法眼睛都在放光,搓著手道:「我曾在一本雜記中看過記載,說蜀南有地名富義,盛產井鹽,富庶甲於蜀中。該地百姓十分喜食兔肉,尤其以一道陳皮兔丁最為著名,幾乎人人愛吃,家家會做。當地人在做兔肉的過程中,漸漸摸索出一種特殊的方式,能把兔子身上的骨頭一起扯出來。當時看到只當是言過其實,如今看來,是鄧某太孤陋寡聞了。」

台上其他幾個人遇到縣太爺都緊張得手腳僵硬,聞言只是訕笑不敢搭腔。

周衍道:「當初家中設宴款待蜀中來客,夏娘子一手川蜀菜做得賓客讚不絕口,如今再見到她這般奇妙手法,果然是專精此道。」

眾人還在熱烈議論的時候,夏月初將已經去骨的兔肉切成塊狀,下鍋焯水去掉腥氣。

另一口鍋中倒入豆油,待油熱之後,投入薑片、蔥段、辣椒和大把的蒜瓣,然後將兔肉塊倒入鍋中。

一陣急火猛燒,加之不斷地翻炒,讓每一塊兔肉都均勻地受熱,繼續逼出兔肉中的水分。

待到兔肉縮小變色,才在鍋中加入紹酒和醬油,放八角桂皮,再添些帶著稠油的雞湯入鍋。

鍋內的湯才剛剛滾開,香味就已經順著縫隙竄出老遠,鑽進台下眾人的鼻孔中。

她彎腰在灶坑裡塞入兩截手臂粗細的樹枝,蓋上鍋蓋,由著它小火慢慢燉煮。

香味隨著燉煮絲絲縷縷地飄散開來,惹得下面看熱鬧的人都連說好香,一個個兒聞得自己肚子咕嚕嚕亂叫。

善大嫂子早就得了夏月初的指點,見狀將自己雇來的十幾個人撒出去,每人手臂上都挎著一個籃子,在人群中穿梭叫賣。

有的是饅頭包子和小菜,有的是熏肉大餅,甚至還有各色熟食燒酒。

東西各不相同,但都是方便站著直接吃的。

雖然價錢都普遍貴了一些,但大家看比試看得正是興起,誰也不想離開佔好的地方,最重要是忍受不了台上傳來的陣陣香氣。

被台上香味兒勾起饞蟲的人,只要不是太過一毛不拔,大多都忍不住要買上點兒吃的。

雖然台上的東西吃不到,但是有點兒東西吃著,好歹解解嘴饞,也能安慰一下不斷造反的五臟廟。

等到其他人也發現這個商機之後,善大嫂子準備好的一車東西都已經賣得七七八八,大部分人都吃上了,他們買來的東西也大多砸在手裡賣不出去了。

看著收回來的一大堆銅板,善大嫂子忍不住跟秦錚感慨:「可惜月初沒能生成個男兒身,不然即便是從咱們這樣的小地方出身,也能闖出一番大事業來。」

此時眾人的眼球都被毛吉那邊吸引過去了。

這次比試所用的野味,都是他家兩個兒子上山獵回來的。

為了保證原汁原味,他特意給自己留了一頭活鹿,當場宰殺。

雖然有些血腥,但也還是吸引了許多人的視線。

毛吉身強體壯,把一隻梅花鹿拎來拎去,如同拎一隻小雞崽似的容易。

下刀更是乾淨利落,直接割斷喉嚨。

將鹿血放乾淨之後,毛吉手中的匕首翻飛,很快就把鹿皮完整地剝下來,攤開放在條案前的檯面上。

引得下面許多人都特意擠上前,摸一摸還帶著熱乎氣兒的鹿皮。

一條鹿腿被拆解下來,抹上鹽巴調料,插入一根長長的鐵質烤架,架在炭火上當場烤制起來。

很快,烤肉的味道就霸道地衝擊著每個人的嗅覺,即便是剛吃飽的人,都覺得嘴巴里又開始分泌唾液。

而跟夏月初和毛吉比起來,其他三個人的做法未免就顯得過於保守無趣。

更何況這些酒樓的大廚平時做菜,身邊都圍著好幾個徒子徒孫,像什麼切配、看火這些雜事,全都有人給做好,他們只要負責調味和炒制即可。

但此時什麼都要自己動手,下面還圍著這麼多人看著,除了榮炳華早有準備,其餘二人都有些手忙腳亂,不怎麼熱的天兒,生生憋出一腦門的汗來。

圍觀的老百姓們雖然大多都下過館子吃過飯,但卻還是第一次這樣近距離地看大廚們做菜。

人擠人地站了那麼久,但卻還是熱情不減,一個個看得興奮不已。

128驚艷眾人

曹德秋正在做自己拿手的冰糖肘子,肘子已經下鍋小火慢燉,散發出微甜的香氣。

在全福居吃過這道菜的人,在人群中眉飛色舞地說這道菜有多好吃,害得周圍的人都跟著一個勁兒地吞口水。

榮斌華處理好一條大鯉魚,在魚身上打上縱橫交錯的花刀,下鍋炸至兩面焦黃,然後另起鍋灶,開始調味燉魚。

這道菜有些新鮮,原本他打花刀的時候,鄧建豐以為他要做松鼠魚,但是炸過的魚卻又被他放入鍋中添湯慢燉,讓人一時摸不著頭腦。

連一些香滿樓的熟客都沒見過這道菜,不由得在下面交頭接耳起來。

金怡東拿的素菜最多,最開始一直在處理食材,看來是要在「一素」上面做文章了。

夏月初此時卻找人要了把小鎚子,蹲在檯子一角,開始砸核桃。

東北的山核桃與南方的不同,俗話叫做秋子。

砸開后裡面的核桃仁兒呈「人」字形,不但味道好吃,而且是滋補良品。

不過這種核桃,個頭不大但是外皮極厚,砸起來有些費力。

一籃子核桃,她足足砸了一刻多鐘,看得下面的人都忍不住著急催促起來。

「小娘子,一共才兩個時辰,快點做菜吧!」

「核桃留著回家吃吧,還是做菜要緊啊!」

夏月初不急不慢,衝下面說話的人微微一笑,將剝好的核桃仁泡在水中,這才開始著手處理山菜。

幾種野菜擇得只剩嫩莖,汆燙後跟胡蘿蔔洋蔥一起剁碎,加入雞蛋、麵粉和鹽,攪打均勻,在盆中呈現出白綠橘三色交雜,格外好看。

夏月初雙手配合,團出一個個湯原大小的丸子滑入油鍋中。

待小火將丸子炸至熟透,表皮呈現出淺淺的黃色后,夏月初便用漏勺一併撈出來,放在一旁待用。

榮炳華看到夏月初居然在廚藝比試地時候做了一道毫不起眼的素丸子,認為她肯定也是早就想好對策,放棄一部分菜品,專攻一兩樣,希望能夠勝出一道菜即可,所以其他菜品就都做得簡單。

他心下暗道,沒想到這個小丫頭還是有幾分頭腦的。

不過這些都沒有意義,這次比試的勝出者,必須是自己。

榮炳華想到這裡,見夏月初已經開始處理草魚,斷定她是把心思放在了野兔和魚上面,覺得她必然是比不過自己的,便不再分心去關注夏月初的舉動,開始專心致志地做自己的菜。

夏月初麻利地把草魚開膛破肚,剁掉頭尾,沿著脊骨片出兩大條魚肉。

然後將魚肉切成蝶狀薄片,單面掛上面糊,然後一片片地滑入油鍋。

因為只有單面掛了麵糊,所以經過油炸的魚片全都朝一個方向兜起,呈半弧形。

一片片交疊擺在盤中,形似一把羽扇。

夏月初這邊三道菜都已見雛形,其餘四個人那邊卻還在忙個不停。

夏月初掀開鍋蓋,看看已經燉到八成火候的兔肉。

鏟子在鍋內一翻攪,野味的濃香頓時撲面而來,強勢地侵入鼻端,讓人逃無可逃。

圍觀的百姓全都一臉陶醉地吸著鼻子。

雖然離著挺遠,但鄧建豐看到鍋內棕紅色的兔肉,也是喉結上下滑動,下意識地深吸了一口氣,好像自己也能聞到那股誘人的香氣一般。

夏月初俯身將灶底的火撥大,待油溫升上來之後,把素丸子丟下鍋中復炸。

丸子在油鍋中上下翻滾,發出滋滋的響聲,淺黃色的外皮很快就變成了誘人的金黃色。

按照比試的規則,四道菜同時完成後,就可以端上去供人品嘗。

但是這樣的做法卻也有一個弊端,菜出鍋總有先後,如果不能及時上菜,很容易因為溫度下降而影響味道。

尤其夏月初有兩道過油的菜,一旦擱置,很快就會不再酥脆可口,影響口感。

但是每個人面前只有兩個爐灶,她思忖片刻,將已經在收汁到差不多的兔肉端下放在一旁,叫人準備兩口乾凈的炒鍋,分別放在兩個爐灶上。

大家頭一次見到兩口鍋同時炒菜的,全都將目光投了過來,但是大多數人都覺得她是在嘩眾取寵,一個弄不好,兩個菜就都搞砸了。

夏月初卻渾然不管下面的質疑聲,在兩個鍋內倒油,放入蔥姜熗鍋,倒入早就調配好的兩碗芡汁。

她將擺成羽扇形的魚片整個兒滑入鍋中,右手端鍋輕輕晃動,保持著形狀不散。

左手端起素丸子倒入鍋內,小幅度地顛著炒勺,讓芡汁均勻地裹在素丸子上面。

這是當地人從未見過的做法,雖說素丸子有些單調簡單,但如果火候到位,調味適當,肯定會很好吃。

但是把已經炸酥的丸子再裹上醬汁,豈不是就會變得軟塌塌的?

台下響起了一些輕微的質疑聲,但是大部分人還是被夏月初雙手分別做菜的手法鎮住了。

夏月初的全部心神都專註在鍋內,左手的炒鍋一直在小幅度的顛炒著。

而右手這邊,待魚片下面受熱后開始順暢地在鍋中滑動的時候,她猛地用力抖動手腕。

魚片保持著一片片緊貼的造型騰空而起,在空中做了一百八十度的大翻轉,最後保持原有造型不變,整齊地落回鍋中。

「哇——」

「厲害!」

「好樣的!」

人群中發出陣陣驚呼,連看台上坐著的人都露出震驚的神色。

連薛壯都一反平時淡定的模樣,半張著嘴,露出個有些獃滯的表情,心裡卻湧起一股欣慰。

夏月初之前的努力沒有白費,看到她在台上鎮定自若地做菜,薛壯內心有種說不出的自豪感。

鄧建豐此時簡直已經心癢難耐,他這個人對名利沒什麼太大的追求,也沒有什麼太奢侈的愛好。

唯一的喜好就是吃,此時見到夏月初的手法,簡直如伯樂遇到千里馬,興奮之情溢於言表。

若非還稍微有點理智,知道要自持身份,他早就湊到跟前去近距離圍觀了。

賈士傑坐在鄧建豐身邊,將他的表情和反應看得一清二楚,心裡忍不住暗暗叫苦。

他看向一臉胸有成竹模樣的榮炳華,心裡暗想,自己之前收下的禮,此時再退會不會有點晚了?

129離題甚遠

兩口鍋一起做菜雖然不常見,卻也算不得太稀罕的事兒。

但是能夠雙手同時以不同的力道和幅度顛鍋,尤其還是這麼高難度的顛鍋,可是極難做到的,沒有一定的功底是絕對難以完成的。

夏月初這一手著實驚艷到了眾人,所以大家對她的態度已經不像一開始的瞧不起或是同情,而是漸漸變得讚賞和期待起來。

夏月初端起炒鍋,將魚片滑入盤中,另一口鍋中的焦溜丸子也同時出鍋。

先前對夏月初並不看好的人,也不得不承認,這個看起來不起眼的小娘子,著實有幾分本事。

大家都開始拚命鼓掌,等待著她在最後一道菜上會有什麼讓人驚嘆的技藝。

夏月初這邊的表現太過吸引眼球,其餘幾個人心裡都不免有些不太舒服。

毛吉按耐不住地給鹿腿刷上一層野蜂蜜,經旺火一烤,香甜的氣味散發開來,稍稍吸引回一些關注的目光。

但是其餘三人的做法都沒什麼爆點,一直都是切菜,炒菜,調味之類的,著實沒什麼意思。

圍觀眾人的胃口被夏月初吊起來之後,再轉回去看他們,不免覺得索然無味。

榮炳華對周圍的反應毫不關心,對他來說,贏得最後的比試才是重點,決定權可不是把握在這些百姓手中,而是在高台上的七個人手裡。

他將魚燉上之後,便開始處理山珍。

榮炳華這次選擇的食材是鮮猴頭菇,準備做一道白扒猴頭。

雖然本地是猴頭菇的產地,但是因為其味道鮮美,價錢一直居高不下。

跑山的人採到猴頭菇,也大多留著晒乾后售賣,或是被收購作為貢品送入宮中,當地人也極少吃過新鮮的猴頭菇。

這道菜他早就在岳父留下的家傳菜譜中見到過,但是因為不適合在店裡推出,所以一直並未在意。

直到這次廚藝比試,他才重新將菜譜翻出來,在家中試做過一次。

妻兒和學徒吃過後熱烈的反應,讓他此時自信滿滿。

清洗猴頭菇的時候,他稍稍分神看了一圈,見其餘三人做的菜都跟預先商量好的一致,心裡越發篤定,連最後一點緊張感都被拋到九霄雲外去了。

若不是下面還有這麼多人看著,他簡直想要歡快地哼幾句戲文出來。

夏月初將燉兔肉的鍋重新端上爐灶繼續收湯,將核桃仁撈出來搓揉幾下,把已經泡軟脫離的外皮洗掉,用香油炸至金黃。

再撈出一直浸在水中的韭菜,咔咔咔幾刀切成寸段。

大家都沒想到,夏月初最後一道菜居然是炒韭菜,再看看其他人桌上豐富的食材,許多已經開始期待夏月初獲勝的人都在心裡為她捏了把汗。

夏月初之所以選擇這道菜,也是有些無奈,留給她的食材實在是太少了,她只好準備在其他方面下點兒工夫。

之前選食材的時候她就仔細看過了,這是一捆頭刀韭,也就是開春兒長出來後頭一茬割下來的。

頭刀韭菜最是鮮嫩水靈,吃的就是個鮮香腴嫩,必須要旺火旺油急炒出來才能保住鮮味。

待鍋中的油熱得冒煙之後,夏月初將還帶著水珠的韭菜丟入鍋中。

熱油遇水,發出「刺啦——」一聲響,給韭菜噴上了一層油膜,牢牢鎖住了菜中的鮮味。

夏月初緊盯著鍋內,素菜的火候十分關鍵。

火候不到的話,菜還帶著生味兒,影響口味。

火候過了的話,菜就會變得軟塌塌,品相不佳不說,還影響口感。

必須要把握住時機,在生味即將盡去之時,將鍋端離爐火,放入鹽和已經噴香酥脆的核桃仁,利用鐵鍋本身的熱量,飛快地翻炒均勻,一刻都不敢耽擱地盛盤出鍋。

夏月初將核桃仁炒韭菜放在托盤內,最後將燉煮多時的野兔肉盛出來。

紅燒兔肉此時已經小火燒至湯干肉爛,盛出來滿滿當當一大盤,醬紅色的肉塊冒著熱騰騰的氣,濃香襲人。

夏月初只花了一個時辰,頭一個將四道菜都做好了。

金怡東是唯一接觸過夏月初的人,對她的手藝比其他人多幾分了解,見她這麼快就做好了四道菜,不由得有些額頭冒汗。

但是其餘三人卻也並未太過著急,依舊專註於自己手中的菜肴。

畢竟夏月初拿到的食材都是最普通的,做的快又不代表做得好。

夏月初洗乾淨手,結下圍裙,跟著上菜的小廝,一起來到縣太爺等人就坐的高台上。

七個人面前的長條案上已經擺好碗筷,為了怕影響品嘗菜肴,所以並沒有備茶酒,每人面前的都是一杯白水。

鄧建豐一直對夏月初的手藝讚嘆不已,此時見四道菜這麼快就端上來,頓時笑逐顏開。

「沒想到夏娘子年紀輕輕,沒想到有這樣的手藝,竟連川蜀那邊給兔子脫骨的手法都這樣嫻熟,真是人不可貌相啊!」

「大人過譽了,不過是熟能生巧罷了。」

夏月初行禮后,也沒有絲毫的怯場,落落大方地回著話。

「那我們就來嘗一嘗夏娘子的菜吧。」

鄧建豐剛拿起筷子,坐在最旁邊的一個鄉紳卻突然發問:「若是老夫沒有記錯,這場比試的題目是,『一珍一鮮,一葷一素』,不知夏娘子這幾道菜,何為珍,何為鮮,又何為葷素呢?」

被這人一問,下面圍觀的百姓也都反應過來,夏月初好像做了兩道素菜,難道竟然從一開始就搞錯了命題不成?

夏月初笑著介紹道:「軟溜魚扇為珍,韭菜炒核桃仁為鮮,紅燒兔肉為葷,焦溜丸子為素。」

「胡鬧,胡鬧!」鄉紳聽了連連搖頭,將手中的筷子丟在桌上,「珍為山珍,鮮為河鮮,魚如何為珍,韭又如何為鮮?我看這菜也不必嘗了,離題甚遠!」

鄧建豐聞言頓時黑了臉,自己坐在這太陽底下等了一個時辰,好不容易菜上桌了,這個老頭子,居然說不吃就不讓吃了?

賈士傑見鄧建豐面色不渝,心下暗罵這個老頭子,竟然敢在縣太爺面前胡亂說話。

他擦了把額頭上的汗,急忙打圓場道:「大家不要著急,同樣的命題大家也會有不一樣的解讀,不如叫夏娘子解釋一下。」

130征服味蕾

夏月初微微頷首表示感激,介紹道:「對於這次比試的主題,不同的人也許會有不同的理解。對我來說,珍可以解釋為山珍,也可以解釋為珍饈。這道軟溜魚扇不但造型美觀而且滋味獨特,雖然用料平凡,在我看來,卻也足以當得起珍饈之稱。」

不等剛才說話的人反駁,夏月初將核桃仁炒韭菜向前推了一下,繼續道:「至於這個鮮,不知諸位可聽說過,民間有句俗語,頭刀韭、謝花藕、新娶的媳婦、黃瓜扭兒,這四樣兒被並稱為四大鮮。頭刀韭菜能夠力壓新娶的媳婦排在第一位,大家說,當不當得起鮮這個字?」

這句俗語很多人都聽說過,只是一時間沒有想起來,被夏月初這麼一提,下面圍觀的百姓就都轟然大笑起來。

大姑娘小媳婦聽得羞紅了臉,男人們卻都在下面大喊:「鮮,太鮮了!」

夏月初聞言露出個笑容道:「當然,至於四道菜到底味道如何,還是要大家品嘗過才知道。」

鄧建豐聽了這話,也笑起來道:「竟能比新娶的媳婦還要鮮,這我倒是要好生嘗嘗了。」

他說著就夾了一筷子韭菜放入口中,細細品嘗起來。

其他人見縣太爺都動筷子了,也不好再說什麼,只得都跟著品嘗起韭菜來。

頭刀韭菜葉片肥厚多汁,莖|身脆挺粗壯,吃不到一點兒纖維。

一口咬下去,韭菜特有的味道充斥口中,只覺得滿口生鮮。

時不時咬到的核桃仁酥脆可口,能直接咬出一汪堅果特有的油脂香味,跟韭菜混在一起,非但並不覺得油膩,反而給韭菜增香不少。

這道菜不但口感獨特,形成了一種從未嘗過的滋味,讓人忍不住想要多夾幾筷子。

一盤看起來普普通通的炒韭菜,就因為放了點兒核桃仁,竟就成了一道獨具魅力的新菜。

除了之前開口的鄉紳黑著臉,只象徵性地夾了幾根韭菜嘗嘗便放下筷子,其餘六個人你一筷子,我一筷子,一盤韭菜炒核桃仁飛快地見了底兒。

吃過這道最不起眼的菜之後,鄧建豐原本的期待值非但沒有降低,反倒越發高漲。

他用白水漱過口,筷子已經急不可耐地伸向軟溜魚扇。

剛才夏月初的雙手顛鍋給他留下了十分深刻的印象,沒想到她看起來十分瘦弱,竟然有這樣的力氣和技術。

單是顛鍋並不算難,但是能讓鍋內的魚片位置絲毫不錯地整個兒翻轉,可不是隨隨便便什麼人就能做到的,更何況她當時還是雙手各顛一鍋,簡直可以稱之為神技了。

軟溜魚扇屬於津菜代表菜,主料本該是黃花魚,但是換做草魚口味也並不遜色。

這道菜是咸鮮小酸甜的口味,明汁旺油,色澤金黃。

草魚中的刺已經被剔去,肉片薄厚適中,肉質鮮嫩。

魚片上掛糊很薄,絲毫不影響味道,反倒給魚片增加了幾分勁道彈牙的口感。

夾一片魚肉放入口中,最先充斥齒頰的是芡汁的酸甜,解膩開胃。

隨著咀嚼,酸甜的味道漸漸被咸鮮所替代,最後還能品出一絲魚肉甘甜的回味。

「口感細膩,層次感分明,果然當得起珍饈之稱!」

鄧建豐細細品嘗后,筷子都沒放下,就忍不住拍案叫絕。

周珩本就對夏月初頗有好感,加之這道菜的味道也的確令他眼前一亮,自然也不吝嗇於誇獎。

台上最為重量級的兩個人都連聲誇讚,得了榮炳華賄賂的幾個人不敢明目張胆地提出反對,只得心下暗暗思忖,下道菜一定要搶在縣太爺出聲之前大肆批評一番。

第三道要品嘗的菜是紅燒兔肉。

鄧建豐雖然對夏月初脫骨的手法十分讚歎,但是對這鍋兔肉的期待感卻並不高。

野兔騷味重不好處理,即便處理好了,也不如其他山珍鮮美。

最重要的是,現在並不是吃野兔的好時節,此時的兔肉又緊又柴,遠不如秋末初冬儲膘時候的肉厚油水足。

這也正是榮炳華可以設計,將這個野兔留給夏月初的目的。

但是一塊兔肉入口,鄧建豐雙眼圓睜,瞳孔也瞬間放大,臉上露出不可思議的神情。

他胡亂咀嚼幾下吞掉口中的兔肉,另外夾了一塊再嘗,還是令人難以置信的好吃。

台上其餘六個人,也幾乎都露出跟鄧建豐相似的神色,面露驚訝,下頜下意識地上下活動,一時間安靜得只聽到咀嚼的聲音。

鄧建豐最先從驚訝中回過神來,他夾起一塊帶著兔肉仔細端詳,卻並沒有放入口中,反倒抬頭去問夏月初:「平時吃兔肉,都是去皮烹制,你為何會選擇燙掉兔毛而保留兔皮呢?」


「回大人的話,春夏之交,野兔比較乾瘦,去皮燉煮難免會肉乾發柴,而保留兔皮的話,就會連皮下的油脂一併保留下來,經過炒制和燉煮,這些油脂會滲入肉絲之中。」

鄧建豐聽得連連點頭,將兔肉放入口中再細細拒絕品嘗。

果然如夏月初所說,兔皮軟中帶彈,兔肉瘦而不柴。

每一塊肉都吸飽了油脂和湯汁,咬下去鮮嫩勁道,汁水四溢,濃香醇厚。

這道紅燒兔肉做的,讓原本絞盡腦汁想要批評幾句的幾位鄉紳員外也沒了聲響。

他們從來沒想過,這個時節的野兔做出來,非但毫不遜色於初冬肥腴野兔的味道,甚至還能更勝一籌。

如若此時開口批評,簡直就等於明告訴別人自己不夠公正。

因為後面還有很多菜需要品嘗,所以大家雖然對紅燒兔肉十分戀戀不捨,但還是努力控制住了自己手中的筷子,轉向夏月初的最後一道菜——焦溜丸子。

素丸子大家都吃過不少,無論是蘿蔔的、豆腐的還是山野菜的,算是一道十分家常的小菜。

尤其是過年的時候,大部分人家都會炸一盆蘿蔔素丸子,放在家裡當做零食,孩子們也很愛吃。

但是把素丸子回鍋掛上芡汁的做法,這還是頭一回見。

131沒有對比就沒有傷害

焦溜丸子這道菜,本該用的是豬肉丸子,口味偏酸甜。

但是因為之前的軟溜魚扇已經是酸甜口味了,加之這次用的是素丸子,所以夏月初乾脆將口味改成了香辣味。

為了照顧大多數人的口味,還只是淡淡的微辣。

鄧建豐夾起一個丸子,從中咬開。

丸子炸得很到位,外殼酥脆,內里軟嫩。

咬開之後,露出內里白綠橘三種顏色交纏的內餡兒。

山菜的清香,洋蔥和胡蘿蔔的清甜,配上外酥里嫩的口感和微辣的芡汁,吃在口中脆香又解膩。

連平素無肉不歡的賈士傑都忍不住多吃了幾個丸子。

鄧建豐吃得雙眼放光,若不是還記著要在人前保持為官者的體面,他簡直不捨得放下手中的筷子。

「夏娘子這樣的好手藝,可別白白埋沒了啊!」

他都已經在心裡開始謀划,如果自己在縣裡開一個酒樓,請夏月初過去做掌勺,生意何愁不火。

「民女相信,是金子總會發光的,等以後我去縣裡開酒樓,還要多靠大人捧場呢!」

鄧建豐沒想到夏月初居然有自己去縣城開酒樓的打算,心裡早就打好的算盤不由得有些落空。

不過他還不至於小肚雞腸到這種地步,笑著說:「那我可就期待你早日開張,好去一飽口福嘍!」

周珩對夏月初的印象本就不錯,今日出門前夫人還反覆交代,讓他一定要多多照顧,不要讓夏月初被人欺負了。

他便也跟著湊趣道:「夏娘子,就算要開酒樓,也該先在咱們鎮上開才是,難不成以後想吃你做的菜,還要特意跑去縣裡不成?」

榮炳華雖然對自己的手藝和計劃都十分自信,但是看到鄧建豐和周珩與夏月初言談甚歡的樣子,偏生還聽不到說了什麼,他心裡也不由得焦躁起來,加快了手下的動作。

將已經炸過一遍的榆黃蘑丟下油鍋復炸,將鍋里的紅燜羊肉盛出來裝盤,他便急不可耐地舉手表示自己完成了。

鄧建豐端著四道菜走上對面的高台,放在桌上介紹道:「珍為白扒猴頭,鮮為干燒鯉魚,葷為紅燜羊肉,素為軟炸榆黃蘑。」

他邊說邊將四道菜從托盤中取出,放在七個人的面前,自信滿滿地站在桌旁。

但此時,榮炳華卻並不如表現出來的那般胸有成竹。

剛才他借著布菜的機會,與自己送過禮的幾個人交換了一下眼神,但是原本信誓旦旦說一定會助自己一臂之力的賈士傑卻避開了視線。

這個意外讓榮炳華心裡咯噔一下,有一種事情似乎要脫離掌控的不祥預感。

榮炳華這四道菜是早就計劃好,在家也反覆練習過的,無論是擺盤還是色澤上來說,都還是頗為講究的。

鄧建豐歪頭,笑著對周衍道:「沒看出來,七道河鎮居然還是卧虎藏龍啊!」

周衍對榮炳華的為人還是有幾分了解的,看他的架勢就知道是有備而來,不由得替夏月初捏了把汗。

不過當他夾了一塊猴頭菇放入口中之後,擔心頓時煙消雲散。

他可是吃過夏月初親手所做白扒猴頭的人。

這道菜雖然看起來也是美觀大方,從擺盤上來說可謂是不相上下。

但是一入口,高下立現。

芡汁過於黏稠,口味也不夠清淡,裹在猴頭菇上,不但影響口感,還掩蓋了猴頭菇本身的鮮味。

周珩有些痛苦地發現,吃過夏月初做的菜之後,再吃別人的,簡直有些難以下咽。

他勉強吞下口中過於黏糊的猴頭菇,便放下了筷子,連喝了幾口水漱口。

鄧建豐第一次吃白扒猴頭這道菜,沒有周珩那麼挑剔,但是卻也覺得不是自己想象中該有的味道,不夠鮮也不夠爽利。

賈士傑清了清嗓子,準備誇獎幾句幫榮炳華造勢。

周珩卻對鄧建豐道:「大人,這道魚看起來還不錯的樣子。」

鄧建豐的筷子順勢伸向干燒鯉魚,把第一道菜就這樣黑不提白不提地跳過去了。

賈士傑已經打好腹稿的誇獎被硬生生噎了回去,差點兒被自己的口水嗆到。

榮炳華站在一旁,沒等到預想中的讚美和誇獎,臉上的笑容都險些維持不住。

這可是他覺得最自傲的一道菜了,居然就這樣被輕輕帶過,甚至縣太爺和周珩都只嘗了一口。

他的手背在身後,死死攥成拳頭,眼珠子都開始發紅了,難道自己這道白扒猴頭竟然還比不上夏月初炒的韭菜不成。

鯉魚的身上被打了網狀的花刀,過油炸制之後,翻出一塊塊骰子大小的魚肉,邊緣焦黃酥脆,內里魚肉白嫩,再加上鮮辣回甜的湯汁,讓人忍不住食指大動。

榮炳華還根據岳父菜譜中的提點,燉魚的時候加了幾塊切成丁的五花肉,使得湯汁更加香醇味濃。

但是再好吃的湯汁,卻還是無法完全掩蓋鯉魚自帶的那股土腥味。

雖然榮炳華已經放了蔥姜等儘力去腥,但也該著他倒霉。

鄧建豐天生對腥味特別敏感,吃了一口之後就臉色發青,魚肉含在嘴裡,吐也不是,咽也不是。

賈士傑嚇得趕緊給他倒水,鄧建豐連著漱了好幾遍口,嘴裡其實已經沒有腥味了,但是心理上卻還是覺得有些壓不住的噁心感。

被魚腥味倒了胃口之後,鄧建豐勉強品嘗了后兩道菜,味道都還可以,不難吃卻也說不上完美。

尤其是有夏月初的四道菜珠玉在前,再嘗榮炳華的手藝,就總覺得欠了那麼一點兒火候。

鄧建豐連點評一下的興趣都提不起來,完全沒有剛才對夏月初的那股親切勁兒。

榮炳華早已維持不住自己彌勒佛似的表情,后槽牙都快咬碎了,面頰的肉橫鼓著,表情顯得有幾分猙獰。

若不是他早就打探過了,鄧建豐與夏月初毫無任何關聯,他簡直要以為這是夏月初請過來的靠山了。

他使勁兒給收過自己銀子的人使眼色,示意他幫自己說幾句好話。

好巧不巧,此時毛吉和金怡東幾乎同時出鍋裝盤,前後腳地舉手示意完成。

132冒險報信

「大哥,不用擔心,連縣令都誇菜好吃,嫂子這回贏定了!」

秦錚在台下陪著薛壯,一邊啃著包子一邊看著台上的情況。

薛壯麵上沒什麼表情,但是眸子里已經蓄滿笑意,低聲表揚道:「這次辦的不錯!」

秦錚得了誇獎卻並沒有高興,反倒有些擔憂地說:「大哥,孫旭說讓咱們最近多加小心,你說會不會是……」

話沒說完,秦錚就覺得有人在自己肩上拍了一把。

他下意識地回頭,見身後站著個中年男子。

這人滿臉的絡腮鬍子,幾乎遮去了大半張臉,一直微低著頭,眼帘半垂。

秦臻敢肯定自己不認識這個人,卻又覺得有一絲絲莫名的熟悉感。

他皺眉問:「這位大哥,請問您有什麼事么?」

中年男子沖他做了個手勢,示意換個地方說話。

秦錚見狀警惕起來,之前孫旭的提醒就已經讓他有些草木皆兵,此時見個陌生人來找自己,忍不住懷疑這會不會是調虎離山之計。

秦錚袖中的匕首已經滑入手中,若非周圍的人實在太多,此時都已經要架到對方脖子上了。

中年男子沒想到秦錚會這樣戒備,無奈稍稍側身,擋住其他人的視線,抬頭跟秦錚對視一眼,又飛快地低下頭去。

秦錚被看得雞皮疙瘩起了一身。

一個鬍子拉碴的大老爺們,頂著一雙丹鳳眼看過來,這滋味,還真是……一言難盡。

不過他此時也明白過來,剛才那種莫名的熟悉感是從何而來的了。

「你小子……」秦錚話沒說完,就被對方一把抓住了胳膊。

「我有事找你,換個地方說話。」他說完,也不等秦錚回話,轉身鑽出人群。

秦錚有些猶豫,俯身小聲對薛壯道:「是上回救的那個人。」

「去吧,我這兒不會有事的。」薛壯說罷,見夏月初從台上下來,便擺擺手,示意他快去快回。

秦錚便也閃身出了人群,跟在封七身後,一直追到鎮子邊緣的樹林里,封七才算是停住腳步。

「你神神秘秘的做什麼!」看著封七那半吊子的易容術,秦錚簡直頭疼得要命,「弄成這個樣子,比原來還顯眼好么!」

「你以為我願意弄成這樣偷偷摸摸回來?」封七翻了個白眼,從懷裡掏出個東西,丟到秦錚身上,「我這人雖然沒文化,但還是明白知恩圖報的道理的。」

秦錚接住他丟過來的東西,發現是疊得四四方方的紙,展開一看,心裡頓時一沉。

這是一份官府貼出來的告示,內容是捉拿逃犯。

雖然告示上沒有畫像,但是其中兩個人的描述卻與薛壯和自己有六七分相似。

秦錚努力控制著面部的表情,裝作漫不經心地將告示丟開道:「你報恩的方法也太奇怪了吧?難不成讓我跟你一起去抓逃兵領賞銀?」

封七懶洋洋地靠在一棵大樹上,嘴裡叼著根草棍道:「你的身手不錯,一看就是從小正經練過的,不是野路子出身,而且你自己不覺得,但是你跟人交手的時候,會不自覺帶出一些當過兵的習慣出來,一般人也許看不出來,但是瞞不過你七爺我的眼睛。」

秦錚面色沉下來,眸中閃過一絲殺意。

「你這人真沒趣,怎麼這麼不經逗啊!」封七吐掉口中的草棍,抬起雙手做了個投降的動作,「我若是貪圖那幾十兩賞銀,直接把官府的人帶來不就得了,何苦還要冒險偷個告示回來給你看。」

秦錚對封七的話半信半疑,但是想到他之前被人所傷,後來又帶傷逃走,估計是在本地得罪了什麼惹不起的人。

此時回來還特意做了偽裝,應該也是冒著風險的。

如他自己所說,若是為了官府的賞銀,的確用不著自己來以身犯險。

秦錚撿起告示,疊好踹進自己懷裡道:「多謝!」

封七見他信了自己,頓時笑起來道:「是你先救了我,咱們如今兩清了!」

秦錚看著他的模樣,一臉痛苦地說:「我先回去了,你也趕緊走吧,別被人看見了。」

封七見狀,故意朝他拋了個媚眼道:「幫我給夏姐姐帶好,跟她說,我可想她做的飯了。剛才在檯子下面看著,口水都要下來了。等回頭我把身上的事兒平了之後,再回來找她蹭飯。」

秦錚覺得自己的胃一陣翻騰,剛才吃的包子都快要吐出來了。

「我看你這名兒起的不對,不該叫封七,該叫瘋子!」

他說罷,轉身頭也不回地走了。

秦錚回到廚藝比試場地的時候,台上的人已經品嘗過毛吉和金怡東的四道菜了。

毛吉這人,做飯跟他的外貌一樣,都是走粗狂路線的。

山珍就是一整個烤鹿腿,河鮮上了一盆醬燉魚,葷菜是燒鹿肉,素菜更是簡單,拌了一盆老虎菜就端上去了。

金怡東是在南方學徒出身,去年才回來開了仙客來這家酒樓,以清淡雅緻的南方菜為主。

做的四道菜分別是人蔘鴿子湯,茄汁魚,白切雞和羅漢齋。

前三個菜做得一般,無功無過,最後一道羅漢齋卻是他當年從師父手裡學來的壓箱底兒手藝,做得還是頗有些水準的,連鄧建豐和周衍都誇讚了幾句。

此時,曹德秋不緊不慢,終於踩著最後時間線,做完了四道菜。

野雞燉蘑菇、炸河蝦、冰糖肘子和地三鮮,都是全福居的招牌菜。

看著他端著四道菜下來,圍觀的百姓都忍不住拍手給他加油。

曹德秋也是氣定神閑,一副壓軸出場的架勢,將菜擺在了鄧建豐的面前。

小雞燉蘑菇上面飄著一層黃澄澄的雞油,河蝦和地三鮮都是過油菜,冰糖肘子更是肥膩膩顫巍巍的,泛著一層油亮的光。

不得不說,在七道河鎮這麼個小地方,曹家的家傳手藝還是頗為過硬的,不然全福居也不會一直屹立不倒。

但是,鄧建豐之前已經嘗了十六道菜了,即便大部分都是淺嘗輒止,此時也覺得有七八分飽了。

他看著面前的四道菜,覺得手中的筷子有千斤重,一點兒都不想拿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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