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狐狸精X變態皇帝

　　羅生自詡修煉了一百五十年， 築基巔峰的修為幾乎讓他在人世間可以橫著走， 此前的一百五十年，也從來沒有遇到過對手，就算是修煉了幾百年的妖怪，他也有信心對付。

　　然而面前的這只妖精的修為， 竟叫他看不透

　　阿離沒有理他， 而是目光專注地接過小狐狸送給他的珠子，拿起來仔細一看， 發現是有修為的妖怪在死亡之後留下來的內丹，此丹算是妖精一生修為凝結而成，根據氣息， 大概也有三四百年了，之前他沒有發現，可能是因為字的法力並不穩定，如今積攢了許久的法力， 倒是一眼看出來了。

　　這個東西， 如果在妖精剛死的時候得到， 那時候吃下的話， 確實可以增長修為，但可惜， 這個丹至少已經放置了百年以上， 早已化作了一顆普通的寶石，此時就算是吃下了，效果也是微乎其微了。

　　那道士要殺小狐狸， 估計也是被這個丹的氣息給騙了，便以為小狐狸是什麼修煉了很多年的妖怪。

　　小狐狸使勁地搖著尾巴，一臉期待地看著他，

　　阿離見他的樣子，便半蹲下，溫柔地摸了摸小狐狸的頭：「你的禮物我已經收到了，它對我來說，很有用，謝謝你的心意。」

　　小狐狸聽到自己的東西對老祖宗有用，便開心得在原地又叫又跳。

　　那叫羅生的道士並不知道丹已經沒用了，他聽到阿離這樣說，便信以為真，下定了決心要搶到手，趁著阿離在看小狐狸的間隙，他偷襲了上來。

　　旁邊看到的楚然瞳孔忽然緊縮：「小心！」

　　阿離眼神一下子就認真起來，他一揮手，老道士的偷襲就被他輕易化解，同時他抄起小狐狸就閃到了遠處的走廊，將小狐狸放到安全的地方，才重新回到原地。

　　他對著那道士高聲說道：「我不願與你為敵，也不願傷你，我的東西也不能給你，你現在離開，我不與你計較。」

　　「區區妖物，我聞你身上有天子之氣，你吸天子靈氣，練了你這一身法力出來害人，我勸你才是趕緊投降，乖乖的把那丹還有你的內丹教出來，我還可以留你一具全屍。」

　　楚然聽後抿著唇，沉默不語低著頭。潘英才震驚地看著場中央的阿離，再看陛下的表情，雙眼忽然放大，他顫抖地伸手拉著楚然的手臂，小聲而又害怕地問道：「陛下……他說的，是真得嗎，阿離，化作妖精在吸食您的……您的……」

　　「沒有，不是這樣的。」

　　不是這樣的。

　　他不斷對自己這樣說，阿離不是這樣的。

　　潘英才痛心疾首，他見到陛下這般連自己都不敢確定的表情，還有什麼不明白的。

　　他走上前一步，對著老道士說道：「先生，這狐妖竟然敢傷陛下龍體，還勞煩您今日一定要除掉此妖怪！」

　　阿離在他們兩個對話的時候，又與老道士對了數招，同時將剛才對老道士警告的話，又說了一遍，所以並沒有聽到潘英才和楚然小聲的討論，他還不知道自己在潘英才面前的身份已經暴露了。

　　此時聽到潘英才的話，他下意識辯解道：「我並無壞心，也從來沒有想過要傷害楚然。」

　　老道士見他分心，便拿出了自己的一顆可以增強功力的丹藥，一口吃下，隨後實力大增，準備一招擊殺阿離。

　　阿離道：「我已經警告了你兩次，我的規矩，事不過三，我不會再手下留情。」

　　老道士只是冷笑，沖上去就準備干。

　　阿離面無表情地看著他，四周有風繞著他轉動，風以他為中心，越來越大，如瀑長的銀發隨風肆意飄揚起來，一席白衣，烈烈作響，他緩緩抬起右手，運起法力集中在了手上，對著衝過來的羅生臉上便打了過去。

　　「啪！」

　　響亮的一聲，震驚全場。

　　羅生竟被這一巴掌打飛了出去，直撞到地上，又往後滾了數仗遠，身體撞到牆上，發出了一聲悶響，口中猛地吐出一口鮮血，人這才算是停了下來。

　　他捂著自己的胸口，想要運轉口訣恢復靈力爬起來，卻發現自己連站起來的力量都沒有了，不僅如此，他的體內也是空空如也。

　　他竟然被廢了！

　　被一隻妖怪？只是一巴掌，只是一巴掌！

　　「不可能！不可能可能！我的法力呢，我的法力呢！妖怪！你把我的法力怎麼了！！！」喊這話時，他的眼神已經接近癲狂了，「是不是你，是不是你，吸走了我的法力！還給我！還給我。」

　　阿離一步步向他走過去，目光憐憫地看著他：「我警告過你兩次，是你自己的選擇。另外，我沒有吸走你的法力，我只是廢了你所有的法力而已，這全是因為你要殺我同族，所以我要給你教訓，沒有收你性命，是因為，我的同族並沒有真正因你而死。況且，你渾身黑氣，法力也是污濁不堪，想來也是造孽不少，此次廢了你，也是替天行道了。以後做個人吧。」

　　羅生聽後，雙眼的眼球突出，十指死死地扣住地面，整個人不停地在發抖，甚至開始哀求：「你還我的法力，我已經一百五十歲了，若是沒有了修為加持，便也活不了多久了，我求你好心，我不要你的內丹了，我也不要你手上的內丹了，小狐狸我也絕對不殺了，以後也不殺了，我求你，還給我。」

　　阿離不為所動，眼睛直盯著在那個道士法力全失之後，不斷纏著他討命的怨靈，聽著那些怨靈的話，阿離連眼中的憐憫都散去，看著羅生的眼睛，露出了厭棄，阿離從未這樣看過世人，這是第一個讓他露出了這樣表情的人。

　　「若是你在殺人修煉的時候，那些求你的人，你也能夠放過他們一命，如今我也會放過你，可是你沒有。你做的惡太多，多到甚至今日我若不替天道殺了你，我便會因此惹了天道的厭棄，不過我不會親手殺你，那些你殺害的人，現在全都來找你了。」

　　阿離說著，施了一個障眼法，擋住惡鬼分食羅生的慘狀，其餘人只能聽到他的慘叫。

　　阿離在他開始慘叫之前，他一揮手，將小狐狸藏到了自己的衣袖，然後閃到楚然面前，就伸手摀住了楚然的兩隻耳朵，同時帶著他回到了寢殿。

　　這回的鬥法，幾乎將他積攢的所有法力，揮霍八九成。

　　他仰著頭，看著楚然，見楚然情緒十分低落，眸子裡也沒了往日的神采，阿離憐惜極了，伸手撫上楚然的臉龐：「剛才我嚇到你了嗎？」

　　「沒有，我只是，一直都不知道，原來我家的阿離，這麼厲害。」楚然看著旁邊，眼神不願意看他。

　　阿離湊近他，認真地看著楚然：「我一直都很厲害，只是你不願意相信我。」

　　過了一會兒，阿離放下摸著楚然的手，垂著頭看著自己赤著踩在地上的腳：「你告訴我，今天你為什麼會和那個道士出現在那裡要殺我的小狐狸，我原先與你說過，它縱然不懂事，但是也是我的同族。」

　　楚然張了張嘴，終究還是沒有將太妃的那件事說出來，最後只是說了一聲對不起。

　　「我問你，並不是為了你的道歉，我只是告訴你，狐族對我來說很重要，小狐狸也是，如果誰敢傷害他們，那麼我便會不惜一切代價，也要他們付出代價。」阿離說這話的時候，眼神中的堅定，縱使是海枯石爛，也無法磨滅。

　　「即使是我？」楚然忽然覺得有些可笑，難道妖怪和人，始終是不能夠站在同一個位置上思考嗎。

　　「對，即使是你。你是我很重要的人，但是他們對我來說，更重要。」

　　楚然覺得很受傷：「如果我和小狐狸，只能活一個，你選誰？」

　　「我會選擇讓小狐狸活下去。」阿離一點猶豫都沒有。

　　楚然覺得自己早該知道這個答案，現在何必要問出來。他轉身就走，不敢，也不願意再多看阿離一眼。

　　「再問一百遍，我也還是這個答案，我會讓小狐狸活下來，但是之後我會陪著你一起去死。」

　　楚然忽地停下腳步，轉頭看著阿離，眼神中溢滿了情感。

　　原本的失望，傷心，全都變成了愛與感動。

　　他快步走到阿離面前，目光緊緊地看著阿離，然後一把將阿離抱住，抱得牢牢的。

　　阿離也回抱著他。

　　剛才說出話的那一瞬間，他忽然不知道自己說的到底是真心話，還是一種迫不得已的選擇。

　　如果楚然死了，他的飛昇自然就等於失敗，那麼最後的下場依舊逃不開一個死字，愧對了狐族，他也無顏面活在世界上，到時候他確實會選擇陪楚然一起死。

　　可若是沒有狐族，沒有什麼多餘的牽掛，他只是他自己，只是楚然的阿離，那麼，他還會說出「我會陪你一起死」這樣的話嗎。

　　阿離抱著楚然想了許久，他最後得出答案。

　　如果自己只是自己，只是楚然的阿離。

　　他願意陪著楚然一起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