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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級餘震》第44章
第四十四章 忽然之間

  這天清晨六點多,徐耘安早起繞著小區公園跑步,回來時瞧見有個熟悉的身影偷偷摸摸,正將大箱小箱的禮物堆成城堡的模樣,正正好把他家門口堵住。

  徐耘安心血來潮,躡手躡腳溜到那小毛賊身後,故意朝他耳邊大聲吼了句「在乾嘛」。

  凌晨五點多下飛機,霍長雋歸心似箭奔過來。因為睡眠嚴重不足,他上樓梯時就氣喘吁吁腳步虛浮,再被徐耘安這麼驟然一嚇,小腿發軟直接往後摔倒,好不容易砌好的禮物城堡頃刻崩塌砸了他一身。

  徐耘安慌了神,沒想自己的小惡作劇會有這般連鎖反應。

  他趕忙蹲下搬走壓在霍長雋身上的箱子,不停問:「你沒事吧?」

  霍長雋對他這緊張的小模樣很是受用,身體瞬間忘了痛,還有點飄飄然。他很誇張地哎呦了幾聲,喊著「疼疼疼」。

  「那你繼續疼著,誰叫你在我家門鬼鬼祟祟的。」徐耘安很懂霍長雋這一套,馬上起身撒手,跨過他和一堆箱子去開門。

  門敞開,徐耘安換了鞋,回頭見霍長雋還真就繼續躺在地上不動,接連咳嗽了幾聲。

  他沒忍心關門,又上前伸手:「你還想不想見鍋巴?」

  霍長雋正打算自己灰溜溜爬起來,可沒想還有這等福利,在徐耘安縮回手之前手疾眼快抓住,滿血復活地爬起來應道:「見,我可想死他了。」

  也想死他爸了。霍長雋幸福得冒泡。

  徐耘安抽出自己的手,別過頭去:「別磨蹭,趕緊進來。」

  「你先進去,我把東西搬進來,這些是我在A城買的特產,你備著慢慢吃。」

  霍長雋那人傻錢多的燦爛笑容讓徐耘安有些動容,可微微凹進去的雙頰,眼底一圈淡青色又惹人疼。他本來有很多拒絕的理由,到唇邊的卻是:「我哪裡吃得完?」

  聽起來還有幾分嗔怪的意味,霍長雋差點就想說:那我們一起吃好不好?但怕徐耘安反感,他忍住了,說:「沒關係,保質期長著呢。」

  鍋巴剛睡醒在客廳里踱步,坐在地毯上看他爸把大箱小箱禮物搬到客廳。

  徐耘安不置可否,看鍋巴在等吃就先往貓盆里添貓糧,看霍長雋勤勉地搬東西,他愣在原地不知該乾嘛,不自在地就像這不是他家,內心激烈交戰了一陣,開口說:「你,是不是沒吃早餐?要不要……」

  「在你這兒吃?好啊好啊!」霍長雋迅速搶話。

  徐耘安假裝冷靜地嗯了聲,揚起下巴高傲地說:「事先聲明,我做得不好吃。」

  霍長雋笑得眼睛快沒了:「怎麼會,你做的飯菜很好吃,一直都是。」

  徐耘安沒搭話,折進廚房忙活起來,回憶韭菜雞蛋餃子的做法,他很久不做這個,擀麵的手法明顯生疏了。天知道他為什麼要一大早忙工序那麼多的早餐,唯一不想承認的是,他還記得以前霍長雋贊過他做的餃子好吃,雖然挺漫不經心的。

  霍長雋悄悄靠在廚房門邊,懷裡的鍋巴往上一躥,調整姿勢後在他肩頭上趴好。

  全然陌生的環境瀰漫著一股熟悉的氣味,有節奏感的切菜聲,以及徐耘安在煙霧裡忙碌的身影,一切都暌違已久。

  他摘下起霧的眼鏡,有點時光倒流的恍惚感。

  徐耘安低頭包好餃子,抬眼就看到霍長雋傻愣愣望著他,鍋巴在肩上懶洋洋地圍觀。

  這人看他的眼神就一花痴的小傻子……

  「你們倆給我出去!」下一秒,霍長雋和鍋巴被雙雙驅逐出廚房,只能趴在餐桌旁坐等投餵。

  等熱騰騰的餃子端上桌,霍長雋終於肯撒手放鍋巴回窩里,跟徐耘安面對面吃早餐。

  霍長雋吃得很香,咬下第一口方知道自己有多懷念這味道。一碟餃子被他掃了大半,徐耘安光時不時看他吃就夠了。

  「節目終於告一段落了,之前負責的專輯後期也結束了,可惜還不能閒下來,還有個新人團等著我奶。」霍長雋放慢了吃東西的速度,嘆氣著說。那口吻挺像老公在跟老婆抱怨。

  徐耘安下意識轉了轉碟子,把還有餃子的那一邊轉到霍長雋面前。他不大知道自己該說什麼,可還是問:「一直都這樣忙,公司不休假嗎?」

  霍長雋痴笑地看著轉到自己面前的餃子,說:「師父早就不管創作這塊了,我是公司里實際上把控音樂品質這塊的負責人,所以肯定會有點忙。」

  徐耘安一把抱起在腳邊望他的鍋巴,摸著後背不做聲,那句「那你注意身體」直到霍長雋吃完了也沒說出口。

  「鍋巴,你打算怎麼辦?」他猶豫著是不是要把鍋巴歸回原主,可懷裡軟綿綿的一團抱著順手,他不捨得。

  霍長雋看穿他這點心思,而且鍋巴在還能聯繫聯繫他們倆的感情,於是說:「我這段時間挺忙的,可能要經常睡在公司。你看,鍋巴你能不能先替我照顧著?」說的時候還咳了幾聲。

  從進門到現在,他就時不時咳嗽,看來是感冒未清。徐耘安皺眉,忍不住嘟噥了句:「你總是這麼忙,明明身體也很重要。」

  霍長雋目光灼灼:「你這是……關心我?」

  徐耘安顧左右而言他,催促他該上班的上班,該回家的回家。

  霍長雋想起徐耘安之前還跟別人相親,說:「我聽長新說,你前段時間認識了新朋友?」

  「嗯。師姐介紹的。」徐耘安垂眼摸著鍋巴。

  「那你喜歡他嗎?」

  徐耘安撫摸鍋巴的手滯住,說:「不是那種喜歡。」

  霍長雋也上前摸鍋巴,順藤摸瓜牽起徐耘安的手說:「人與人會相愛,乃至認為對方是你的唯一,也許不過是一場誤解,對自己的誤解,對別人的誤解,對相遇偶然性的誤解。」

  「世界上有那麼多比我好的人,可你的幸福我不想假手於人,一點都不想。你能不能……先別急著喜歡別人?」

  他沒期待徐耘安真能給出他什麼答案,可對方當下一雙閃著光的眼睛注視著他,要說一點都不動容就是在騙人。

  「沾了點麵粉,等下出門前記得擦擦臉,」霍長雋臉上揚起笑意,食指彎起鈎來蹭了蹭徐耘安臉頰,「我走啦。」

  徐耘安之後的整天在想鍋巴的另一個老爸,一閒下來就會想,想他什麼全說得明明白白,可霍長雋還不肯死心,他該怎麼辦?可他好像也不能怎麼辦,愣是沒想出個所以然。

  《歌王》節目播完但余溫尚在,霍長雋接連接受了幾家雜誌的深度採訪,又婉拒了同類音樂節目的邀請,一心一意投入到工作中。Youth X的專輯總算完工等著發佈,可林臻兩年前就開始籌備的新團也需要著手準備出道專輯。

  霍長雋掂了掂那厚厚一疊資料,開玩笑說:「工作一個接一個來,公司這是收買人命。」

  林臻攤攤手說:「沒辦法,能者多勞啊。等過了這段時間,給你放個長假歇會兒。」

  「行吧,我先聽著。」

  「我聽說你那房子裝修好之後就一直晾著,不會是忙到沒時間搬進去吧?」

  「對啊,所以到時候記得給我批個長假,」霍長新笑笑,揮動了下手上的資料,說,「先忙了。」

  哪是沒時間呢,分明是還沒跟鍋巴他爸復合成功,一個人搬新屋有什麼意思呢?

  八月過了大半,說「不死心」的霍長雋卻一點動靜也沒有,除了重遇以來就從未斷過的「晚安」短信,徐耘安既沒再見他,也鮮少接到電話,感覺像沒回來過。

  徐耘安今天換了個新牌子的貓糧,蹲在地上見鍋巴吃得津津有味,一想自己為什麼要在意霍長雋行蹤就鬱悶,鬱悶得發慌,不禁嘟噥著:「鍋巴呀,你爸真的很忙嗎?連打電話來關心關心你的時間都抽不出來?你想不想他啊?」

  鍋巴連喵一聲都懶得喵,徐耘安更煩躁了:「哼,你當然不想了,在我家過得舒舒服服的,什麼都依著你!」

  轉念一想,哎,他這麼一個快奔三的人怎麼就跟一隻貓計較起來呢。徐耘安拍拍自己的臉頰,繼續去畫畫——出版社針對他之前發過去的一稿提了點建議,他得改改。

  畫室的暑期課程相繼結束,老師們聚在茶水間討論明天晚上去哪裡放鬆,掏錢請客的徐耘安表示讓大家來定。

  莎莎抱著一疊雜誌,還沒進來就聽到她吆喝:「快快快,我們Youth X封面的《人物風尚》出來了,幸虧我守在報刊亭,差點兒就沒買到。」

  徐耘安在旁邊煮咖啡,看莎莎把雜誌分派到人手一份,像在傳遞什麼聖經寶典。

  「我去,太帥了吧。」

  「對啊,哥哥們這個封面拍得可好看呢!」莎莎激動地說。

  「聽說他們新專輯快出來了?」

  「對,下個月25號,期待期待,還是霍大神操刀的。」

  他們所說的霍大神是霍長雋,霍長雋只在節目簡單露個面就在畫室圈了一堆路人粉,等他真人出現估計要被團團圍住。徐耘安一想到那場景就莫名好笑。

  「對了對了,」莎莎說,「這裡面也有霍大神的報道,沒想他以前還是個學霸,後來高中就改學音樂了。」

  一聽到有霍長雋的報道,徐耘安倒咖啡的手抖了抖,假裝不經意地往她們那邊瞄了幾眼,視線被莎莎捕捉到了。

  「哎呀我快要爬牆了,最近一直在看他以前高中時候的表演視頻,太帥了。」

  「對啊,他居然去做幕後,不當歌手可惜了啊。」

  徐耘安沒想繼續聽她們熱議,端著咖啡準備離開茶水間,莎莎卻給他遞上一本雜誌,笑得曖昧神秘:「老闆,我多買了一本,你也看看?」不由分說往他懷裡塞。

  回家後雜誌就被擱一邊,徐耘安洗完澡照著鏡子吹乾頭髮,覺得這長度也該剪剪了,去客廳倒水時看見那本雜誌被翻開,鍋巴正趴在這上面。

  好巧不巧,翻開的還是霍長雋的報道。

  「鍋巴,你該不會被魂穿了吧,還是修煉成精了。」徐耘安把擦發巾扔一邊,抱起鍋巴問。

  既然都翻開了,不看白不看。徐耘安說服自己,放鍋巴一邊耍去,自己拿起雜誌看起來。

  雜誌給的篇幅很夠,那天節目里天王凌川打趣霍長雋為什麼不出道,他在這報道里也給出了答案。

  他說:「我有想過當歌手,可一旦走到幕前就有很多身不由己的時候,初心有可能因此變了味,就不能舒舒服服地做音樂,連出個門、喜歡個人也要偷偷摸摸見不得光。那不是我想要的生活,也不是我喜歡的人想要的生活。」

  徐耘安壓著情緒繼續往下看,整篇報道從霍長雋的少年寫到當下,涉及的細節和故事絕大部分是徐耘安知道的。除了一件事,報道提及霍長雋簽了東博快一年之後才正式入職,中間經歷了喪母之痛,也一度患上抑鬱症,需要進精神病院接受治療。

  抑鬱症?怎麼沒聽誰提過?徐耘安頭腦混沌,下意識撥了電話給霍長雋,對方沒接。嘟嘟嘟的忙音倒讓他冷靜了幾分,緊接著打給霍長新。

  一接通他就急不可耐地問:「長新,我看報道說你哥那段時間有抑鬱症,還進精神病院,怎麼回事?」

  霍長新為趕一個項目連續加班了好幾天,這會兒才沒沾床多久,就被電話那邊焦急的聲音給嚇得清醒了大半,頭疼得炸裂。

  他用手用力揉按太陽穴,含混地說:「假報道吧,我哥進精神病院哪是因為抑鬱症,他被他爸攆去黑心醫院戒同性戀,差點就死在裡面了!」

  話音剛落霍長新才意識自己在說什麼,瞬間只想就地自縊,他哥前些天再三囑咐他全家人都別提這件事,居然就被他這樣說出來了……

  霍長新央求徐耘安千萬別把他給供出去,電話卻被掛了。

  那個「死」字重重敲擊著徐耘安的心房,他顫抖的手拿起水杯猛灌幾口水,放回時一滑,玻璃杯瞬間落地開花。

  鍋巴被嚇得躥上沙發,驚恐地叫著。徐耘安大腦擰成一團漿糊,已經不清楚自己該先處理什麼比較好,他顧不上安撫鍋巴,低頭撿玻璃碎片時食指被猛然刮出了一個大口子,血冉冉地往外流,身體卻毫無痛覺。

  手機適時地響起來,徐耘安佩服自己居然還能淡定地接通,霍長雋說:「安安,我剛才在錄音棚,手機調了靜音沒聽見,你找我什麼事?」

  「沒,我看報道說你有段時間患上了抑鬱病。我想問問你現在怎樣?」

  霍長雋愣了幾秒鐘,那天採訪快結束時記者挑起精神病院的那檔子事,他以治療抑鬱病簡單帶過,沒想徐耘安會關注這種長篇報道。

  他解釋:「那段時間我忙瘋了,壓力有點大而已,別擔心,我現在都好了。」

  「真的,我發誓沒騙你。」他又強調。

  徐耘安強忍著在眼眶里打轉兒的眼淚,抖著聲音說:「那就好,那就好。」

  霍長雋溫柔地低聲安慰:「好了好了,別瞎擔心什麼,快去睡,過段時間我再來看鍋巴,來看你。」

  「晚安啊,安安。」

  「晚安。」

  徐耘安手機捂在心臟位置,往後倒在沙發上,反復呢喃著:「你怎麼總愛騙我,你個混蛋……」

  眼睛被頭頂的燈晃了晃,淚水自然而然就溢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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