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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級餘震》第40章
第四十章 於心有愧

  腳一離到北城的火車,霍長雋就立馬奔去醫院看望林冬怡,跟她分享簽約東博的喜悅。

  林冬怡卻在擔心另一件事,徐耘安已經有兩三天沒來了,不知道是不是出了什麼事。

  發了好些短信沒回,電話也打不通,霍長雋急忙趕去小公寓找徐耘安,結果卻是人去樓空,只有房東李阿姨在收拾東西。

  「耘安啊,他前幾天走了,臨時說不續租了。」李阿姨如是說。

  霍長雋被重擊了一下,呆愣在原地,疑心是自己的聽覺出了問題。可問了幾遍,李阿姨還是這說法且不知道徐耘安去哪了。

  他拜託李阿姨先別收拾,飛速下樓到馬路上攔截一輛出租車,趕到徐耘安的學校。

  站在美院校門口那瞬,他突然不知道該往哪裡去。

  徐耘安學什麼專業,平日里跟誰玩得好,有哪些老師和同學……這些他一概不知。

  霍長雋心底生出了悚然的念頭,只要那個人不主動來找他,他就可能永遠失去那個人,比如說現在此刻。

  找遍了所有跟徐耘安可能搭邊的地方,直至暮色四合,他灰溜溜地回到那公寓,李阿姨早就把書房那堆畫像打包好擱在客廳里。這是霍長雋頭一回認真欣賞這一幅幅畫像,每幅畫像背面或左下角清晰記錄了日期和事件。從頭到尾看了一遍,一個關於暗戀和守護的故事就這樣終於被故事的另一位主角瞭解。

  那個人喜歡人就像小孩子兜里揣著糖果,走在路上既想撒開腿跑回家裡鎖上房門悄悄品嘗,又怕顛簸動作大了點。那點小心思全寫在臉上,藏在心裡。

  在他身邊這麼多年,那個人每天盡力讓他沐浴在愛里,可他到頭來卻對那個人一無所知。

  他總想著等找到一份安穩的工作,音樂事業有了起色再來一個鄭重的告白,可還是晚了。

  徐耘安在春天時就早早為他開好的花,他卻偏偏要等到冬天再想起來看,結果就生生地誤了這僅此一次的花期。

  看著那些被溫柔撫摸過的油畫、素描和日記,霍長雋嘴角幾乎沒耷下來過,眼尾卻不知怎的滲出點濕意,眼前變得模糊不清。

  接下來的半個多月,霍長雋就守在那小公寓里,每晚被細細密密的悔意攪動得無法入眠,總是疑心徐耘安下一秒就回來,以至於夜間的一丁點聲響都能驚得他跑去門口處查看。除了照顧林冬怡他就是在打聽徐耘安的消息,可進展全無。他不無悲哀地發現,徐耘安真的不見了,無影無蹤,就像從未來到他的世界里一樣。

  這天他頹然地回到家中給林冬怡拿換洗的衣服,開門即看到了就未露面的霍懷進。

  他沒心思跟霍懷進糾纏,拿上衣服就準備離開,他從房裡出來時,沒想霍懷進在抄起茶几上的玻璃煙灰缸往他額頭上砸,瞬間見血。

  「你今天又發什麼瘋?」霍長雋火冒三丈。

  霍懷進火氣完全收不住,手指戳著他就罵:「霍長雋你個混賬東西,好學不學,他媽的給我去搞男人?」

  霍長雋臉色大變:「你怎麼知道的?」

  「呵,我怎麼知道,你還有臉問?」霍懷進氣不打一處來,「人家老爸都找上門來,說你勾引他兒子,讓我好好管教你。昨天晚上還打電話來說他兒子離家出走了,結果一看是偷了護照從英國飛回來找你。你說,你是不是把他藏哪兒去了?」

  「英國?安安怎麼就去了英國?那他現在在哪裡?」霍長雋焦急問道。

  霍懷進覺得他就沒把自己的話聽進去,開口就問人家行蹤,一聲「安安」就坐實了人家老爸的控訴。

  「他媽的都什麼時候了?還安安,安安……你真給我長臉,好搞不搞去搞男人?你最初選音樂我都忍了,這次居然還去當同性戀,丟不丟人啊你?」

  他反駁:「霍懷進你給我把嘴放乾淨點。跟男人在一起怎麼了?你隨便搞女人就不丟人嗎?」

  「你你你……」霍懷進被一句話堵回去,半晌才回答,「你搞男人該不是存心為了氣我吧?」

  霍懷進這滿嘴的「搞搞搞」氣得霍長雋太陽穴直跳,他一不做二不休就接住了霍懷進的話頭:「是又怎樣?我就是玩玩而已,就是為了報復你。現在你生氣了,我開心了,真的太開心了!我說完了,請你給我滾出這個家,這裡不歡迎你!」

  霍長雋抬手指門,冷眼睥睨表示根本不想聽你廢話。霍懷進恨不得拆了這孽障的腦袋看看是什麼構造,淨是跟他唱對台戲。

  兩人對峙了一會兒,霍懷進怎麼也不肯走,霍長雋沒眼看乾脆自己先離開。

  他自然不知道,好巧不巧門虛掩著,他們吵架給門外的徐耘安碰上了。他被關在徐初在英國購置的別墅里,每日夢里不可避免地跟霍懷進相見,果不其然沒一周他又軟骨病發作,想霍長雋快想瘋了,兩次出逃被攆回去暴打一頓,最後不得已求著趙書瑛給他偷護照,開門放他出去。

  徐耘安從機場到霍長雋家的路上一直在想,一定要問清楚方霓的事情,也許是個誤會。即使是真的,只要霍長雋承諾不再犯,他可以原諒,可以的。

  他們還是能在一起的。徐耘安心如融化僅剩丁點的蠟燭,唯獨那火苗不死心地燃著跳動著。

  直到霍長雋說他們的感情只是玩玩而已,他只是霍長雋用來對付霍父的工具。

  這麼殘忍地剪掉最後一點燈芯,徹底滅了,一縷白煙還未成型就消散在空氣中。

  北城人來人往車水馬龍,可沒有一處藏得了他——徐家容不得他跟男人廝混又沒大志,霍長雋從未真正接納過他。徐耘安茫然地站在人群熙攘的十字路口,不遠處的音像店陪他播了十七次《黃昏》。

  「原來,他不愛我,他不愛我……」在說出這句話的瞬間,積壓在心頭的情緒一下子缺堤泛濫將他淹沒。下一個綠燈適時亮起,徐耘安隨大流向前邁步,眼角的淚如斷線珍珠似的落了下來。

  深夜電台有失眠的人點播《黃昏》,霍長雋坐在車里半夢半醒,很多往事從心頭掠過。他又愛了一遍,失去了一遍。

  在他看來,跟徐耘安這段感情似乎就在那一通電話後永遠按下了暫停鍵,然後他們倆就再也沒前進過,不過是繞圈兒重復活著。事業、年齡、容貌往前走了,心還擱在那裡。沒想徐耘安卻在他對父親說出氣話的那刻按下了清除鍵,徹底刪掉過往好不容易存儲下的數據。

  他跟霍懷進流著相似的血液,長著一副金玉皮囊,很清楚自己想要什麼並且總能排除萬難獲得成功,卻又同是感情上的失敗者。以前他總在怨霍懷進的該請薄幸,可到頭來卻成了跟他一樣的加害者。

  霍長雋癱在駕駛位上,渾身疼痛。

  真可笑,他寫盡了無數情歌,卻談不好一段情。

  初夏晝長夜短,恍若舞台劇場幕布一拉,整個天頓時白亮,熏風撩開窗邊紗幔迎進朗朗晨曦。徐耘安被鬧鐘吵醒,恍然了幾秒才發現自己安安穩穩地躺床上。昨晚肯定是霍長雋將他抱上來,掖好被子才走的。

  他洗漱一番,換身衣服就出門,沒想門把掛了外包裝寫著「福記早點」的梅乾菜肉包和豆漿,摸起來燙手。取下來之後,他鞋也沒換就跑到陽台向外張望。霍長雋拉開車門,似是有心靈感應般回頭,發現是徐耘安探頭望他,他豁然地彎起唇角,半握拳頭作勢往嘴裡送。

  徐耘安不懂他要表達什麼,疑惑地搖搖頭。

  霍長雋笑得更歡,摸出手機低頭敲字。

  叮咚一聲,徐耘安收到了霍長雋的短信:「傻瓜,叫你好好吃早餐呢。」

  隨後來了另一條短信:「安安,早。」

  徐耘安又有點繃不住了。

  霍長雋送完早餐後匆匆回了東博,在辦公室里換衣服。助理小陳過來跟他確認明天下午的飛機行程,他要到A城參加節目《歌王》的錄制。

  下午跟柯諾在音樂室里碰面,最近事情太多,上次柯諾托他修改並編曲的歌一拖再拖,好不容易完工。柯諾一本滿足,這下終於能在十週年演唱會上給沈宵風一個驚喜。

  好死不死,霍長雋送柯諾離開時卻碰到了沈宵風。柯諾表面鎮定無異,眼睛卻不停給霍長雋使眼色。

  「你怎麼在公司?今天不是要錄節目嗎?」柯諾揚起無公害的笑容打招呼。

  沈宵風的視線在臉色如常的霍長雋和笑得快臉抽搐的柯諾之間徘徊了會兒,微笑著說:「有個大牌嘉賓臨時有事,改期了。你……很不想我來?」

  「哪有呢……」柯諾往他身上湊,很沒底氣地說。

  沈宵風嗯了聲:「諒你也不敢。A哥找你有事,快去辦公室找他。」

  柯諾攀著沈宵風的肩膀,眼睛直直盯著他:「你不去?」

  「我還有別的事,」沈宵風撫平他後腦勺翹起的亂毛,將他往前面輕輕推送了幾步,「去吧去吧,我的小祖宗。」

  柯諾拖拖拉拉了半分鐘才離開,臨走時不忘繞過沈宵風,眼神示意霍長雋要保守秘密。

  等他走遠了,沈宵風眯眯眼笑:「雋哥,你們最近在搗騰什麼呢?」

  霍長雋睜眼說瞎話:「沒呢。」

  「他最不擅長在我面前說謊。我之前無意中看到了他記在本子上的樂譜,你們是不是在搗騰什麼歌,等著十週年演唱會上送給我或者整個團?」

  霍長雋嘴上沒說,但在心裡替苦心瞞了那麼久的柯諾心酸得差點笑出聲。

  沈宵風這下證實了自己的猜測,促狹一笑:「就當我沒說過,你可別告訴他我知道了,不然他肯定哭鼻子。」

  霍長雋不知道自己第幾次充當他們倆的夾心了。他們剛出道那會兒,柯諾總愛在台上纏著沈宵風,可後者本來就喜歡男人,明面上對這種事情很是敏感,而且壓根兒就不喜歡公司安排他賣腐吸粉,於是在明面上表現得很拒絕還一度鬧出兩人不和的傳聞,兩家粉絲終日撕逼互黑。

  沈宵風哪裡料得到柯諾小小年紀就對自己存了別樣的心思,公然在演唱會上露骨表白,嚇得台上臉色俱變,台下一片嘩然。

  幸好隊長謝英楠及時救場,當即對愣得不知所措的沈宵風又抱又親,其他倆成員也機智地圍上來抱成一團,隨後將這表白強行解釋為兄弟情團魂炸裂,才勉強輓救局面。

  演唱會後,沈宵風讓其他成員先坐車回去引開粉絲和記者,自己則開另一輛車送柯諾。霍長雋當時是演唱會的音樂監制,也跟著一起,結果在車上親眼目睹了沈宵風怎麼罵得柯諾眼眶紅紅。車行即將駛向北城大橋,柯諾鬧著要下車,沈宵風拗不過他就在橋頭停了車,任由柯諾跑出去。

  霍長雋問:「柯諾都跑了,你不追一下?」

  沈宵風還在氣頭上,他最看重團隊榮譽,柯諾這樣當眾跟個男人表白,就是枉顧大局並且拿隊員的前途開玩笑。

  他負氣地說:「隨便他,愛回不回!」

  漫天大雪紛飛,柯諾在橋邊快步往前走,身上只套了一件單薄的T恤。沈宵風嘴上倔強不服軟,可到底以龜速開車,跟了柯諾一路。

  沈宵風搶先在橋尾停住,下車攔住柯諾並脫下外套給他,可還沒來得及捂熱,柯諾反手就把外套狠狠甩地上,揚起地上些許積雪。

  「柯諾,你任性夠了,你……」沈宵風嗓子直冒火,撿起那可憐兮兮的外套,抬頭卻見柯諾瞪著雙眼委屈至極,臉頰兩行淚痕尚未風乾,就怎麼都罵不出口。

  「我他媽的喜歡你有什麼錯?我錯哪兒了?」他扯著嗓子控訴,勢要跟呼嘯北風比比誰的聲音響。

  沈宵風拿柯諾沒辦法,這面前的人好歹是他白月光的寶貝外甥,他再怎麼愛不釋手也不好意思就這麼拐走吧。可是……可是情難自已,剛才在車里瞧他穿著短袖冒雪吹風的,心就跟著疼得亂七八糟一塌糊塗了,哪還經得起柯諾再這麼折騰。

  「哎,我快被你搞死了,小祖宗,」沈宵風用手背揩去柯諾眼角的淚珠子,語氣無奈,「你說,你說你一大男人哭什麼呢?」

  「那你一大男人,不也有膽喜歡人沒膽承認嗎?你還好意思說我!」柯諾紅著臉反駁,「沈宵風你就不是個男人!」

  「是是是,我不是男人,柯爺您當著幾萬粉絲的面告白最男人了,」沈宵風附和道,「來,先穿好衣服,穿好了暖一暖肺再罵行不?」

  他好不容易哄柯諾穿好外套,拉鍊一拉就遮住了半張臉,只露出一雙還滲出濕潤的小狗眼。

  沈宵風頓時心跳紊亂呼吸沈重,全都淹沒在呼呼的風聲之中。

  栽了栽了,他的確喜歡,喜歡得不得了。

  柯諾看痴了看醉了,哪怕沈宵風被風吹得髮型全無,素面朝天,這張臉稍微有點表情也能讓他心砰砰打鼓。反正現在不吻,以後要強上估計相當困難了。柯諾抱著必死的決心,果斷踏步湊上去,在快要得手時卻被一頂鴨舌帽扣在腦袋上,煩人的帽檐橫亙在兩人之間,嘴還微微嘟著卻怎麼都沒法再靠近。

  他正想繼續張嘴大罵沈宵風不是男人,誰知沈宵風卻扶額望天,神棍似的念念叨叨:「完蛋了完蛋了,柯諾你得對我負責。」

  「我現在超想親你,超想……睡你。」

  柯諾無數次摸進沈宵風的房間,恬不知恥地跟往他身上擠,可沒想沈宵風比他還直白。

  他腦內瞬間核爆炸,臉霎時就升起朵朵蘑菇雲,往衣服使勁深埋只剩一頭亂發,半晌才抬手伸出尾指。

  「要睡也不是不可以,但你得答應,要睡一輩子。」」

  作者有話說

  計劃開坑寫寫在文里客串的小鳳哥和糯糯,瀟灑溫柔強勢攻 & 撒嬌小作逼受,也寫寫第一逗逼天團的成長羅曼史,換種寫作風格。

  小鳳:我家有個總想上我床的粘人弟弟怎麼辦?急,在線等。

  糯糯:送上門的美色,我看你怎麼忍,只要弄不死我,咱們就夜夜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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