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 多陪陪我。
這段時間江跖顯然是被工作絆住了腳,對自己的Omega缺少了陪伴,即便是已經承諾過晚上要回去陪謝晚松吃飯,大多時也會由於突如其來的應酬晚歸。
有時他能在謝晚松的臉上覺察到些許不悅的端倪,若不是對方自始至終都沒有什麼表示,弄的江跖幾乎又要自以為是地認為自己是不是在謝晚松心裡重了幾分。
他瞭解謝晚松的為人,即便是他現在看上去再雲淡風輕,既往不咎,在心裡多少也與自己隔著到牆,這道牆硬推不了,只能用力一點一點用耐心磨。
江跖回家的時候,推門便聞到空氣里一股混雜著信息素味的奇特香味,應該是被人換了新的熏香。
家裡寂靜無聲,二樓漆黑一片,只有客廳燈亮著。
謝晚松無聲無息地斜靠在沙發上,膝蓋上抱著一本半開的電腦,穿著柔軟的棉質睡衣,薄毯順著小腿滑落,細軟的黑髮遮蓋住了大半張臉,只能露出一個小巧精緻的下顎,顯然已經沈沈睡去。
另外一邊餐桌上放著幾盤菜,大概是怕放涼都用盤子蓋著。
江跖坐在旁邊的沙發上看著Omega毫無防備的姿態,心臟都快被暖化了,沒忍住湊過去在對方發絲凌亂的額頭上親了親。
謝晚松被他這個舉動弄醒了,他的視線艱難又緩慢的凝聚在男人臉上,撐起身子:「你回來了?」
江跖嗯了一聲,抬手揉了揉他的後頸:「吃飯了嗎?」
謝晚松困意未消,眼神茫然,對身旁的一切都有些反應不過來,下意識地向著溫熱的Alpha靠攏,貓一樣再他的手掌上微微一蹭:「還沒,處理公司的文件,不小心睡過去了。」
江跖真是喜歡死了現在的謝晚松,任由對方靠著自己的胳膊當作支點,低聲道歉:「對不起,今晚又爽約了。」
謝晚松似乎被他這句話點醒了,臉上剛剛迷茫柔軟的神情不復存,他眉頭輕蹙,不著痕跡地從江跖的懷抱里掙扎出來。
撈起桌子上的手機看了一眼,十點零九,底下是江跖發來的晚上趕不回來的消息,顯然他並沒有注意到。
謝晚松臉色便肉眼可見地冷淡下來,但很快他就很好的隱藏起了自己的情緒,打著哈欠站起身,目光平靜地走到餐桌前,開始收拾東西。
江跖很快的從後面跟上來:「不吃了嗎?」
謝晚松說:「不了,倒了吧。」
晚飯過了這麼久早就涼透了,實際上只是幾盤再常見不過的家常菜,看起來並沒有太好的賣相,不過還是能看出人用心做的跡象。
江跖的目光落在那幾盤菜上,微微凝固住了。
顯然這些並不是保姆的手藝。
「等等!」
他話音未落,謝晚松已經毫不猶豫地將所有的都倒入垃圾袋,聞言轉頭狐疑地盯著他。
江跖動了動唇,嗓音由於緊張微微沙啞:「那些…都是你自己做的嗎?」
他突然就想起前幾日在餐廳看見的那本食譜,原本以為謝晚松營養餐吃膩了想換換口味,現在看來……他是專程為自己做的?
謝晚松有些嫌棄地看了他一眼:「很值得吃驚嗎?」
先前他讀高中的時候,前後打著幾分零工,掙得錢不多,他乾脆住在之前同母親一直生活的房子里,平日里三餐都是自己做的,只是由於好久不曾下廚,賣相實在是難看。
江跖措辭著開口:「沒…只是沒有想到。」
謝晚松輕嗤一聲,將盤子一衝放入了洗碗機里,發出砰的一聲響。
「王嫂請假回老家了。」他聲音毫無波瀾地敘述,「你之前請的廚師不和我口味,我讓他以後也不用來。」
謝晚松打開水龍頭,意欲衝乾淨剛剛沾到菜湯的手,下一刻江跖貼了上來,緊緊的環抱住他的腰身,抓住了他的手腕。
的身子骨太纖細了,日復一日的營養餐並沒有將他養肥多少,江跖手下還能感受到對方微微凸起的骨骼觸感,好像一使勁就會折斷一樣。
他將下巴擱在謝晚松的肩膀上,道:「我發誓今晚是最後一次,明天我一定回來。」
他講完這句話,余光落到面前的玻璃窗上,反射著室內二人的面容,隱約好像看見謝晚松笑了笑,是那種已經許久都未曾露出的譏諷笑容。
「沒必要。」
執意道:「我想多陪陪你。」
「你不需要這樣。」謝晚松突然轉過身去,「這原本就是你的生活。」
江跖沒必要為了他而專門改變什麼。
他覺得自己講出的這句話像是一句刻意的賭氣,就好像再故意埋怨江跖的所作所為一樣,這樣的言行幼稚的令他想笑。
謝晚松掙脫江跖的懷抱,饒過他向著客廳走去。
就在他即將踏出廚房的那一刻,他聽見背後江跖開口了,聲音里透露著古怪:「什麼叫做‘這是你的生活’?」
江跖太敏感了。
有時候一句無意識的話就會帶給他無窮無盡的遐想。
謝晚松啞然,他意識到自己說了不該說的話,可卻不知道該如何解釋,大腦瞬間隱隱作痛起來。
然後下一秒Alpha就抓著他的肩膀迫使他扭過頭去,映入視野的是對方憤懣又不可置信的神情。
「還是說你從來都不覺得你也是我生活里的一部分?」
謝晚松聽著他低吼出聲,又感到了某種久違的疲憊感。
「我不是這個意思,江跖。我們已經在一起了,我一直都在這裡,你能不能不要總是這樣?」
他很認真的說,明顯看到了江跖眼底一閃而過的受傷之情,那麼濃郁充盈,幾乎讓他窒息。
他們不應該這樣的。
兩個人彼此走的這樣如履薄冰,帶著對對方小心翼翼的試探,好像生怕某一句話,某一個行為,都會把現在這樣寧靜的平衡打破一樣。
江跖顯然也意識到了二人之間不同尋常的狀態,只是彼此都心照不宣的忽視罷了。
「我真的很害怕。」
謝晚松聽見江跖這樣說,燈光流淌過Alpha眼眶,鼻梁,他的眉眼間總是冰冷而野性十足的,可此時此刻,他卻在江跖的臉上看到了像是一個孩童般的無措與茫然。
他慢慢的拉起謝晚松的手,怔怔道:「明明我抓著你,可卻感覺什麼都抓不住似的。我總以為我們把心結打開了,一切總會慢慢變好起來的,可為什麼現在覺得我離你越來越遠了呢?」
謝晚松對他而言,是捧在掌心的寶貝,握得太緊怕捂化了,握得太松又怕掉了碎了。
正因為過於珍惜,所以走的每一步都是那樣戰戰兢兢。
謝晚松又何嘗不是如此。
顧子安是他與江跖之間的一道鴻溝,可偏偏對方已經是一個死人,多少恩怨只能埋進塵土。
跟一個死人較勁是毫無意義的,可他卻從心底感到不甘。這種小孩子耍脾氣的心態謝晚松自然是不願再江跖面前表現出來,習慣性的藏著掖著。
不走心時的謝三公子浪漫體貼,世間無數甜蜜的情話張口即來,可現在讓他正兒八經談場戀愛,什麼巧舌如簧妙語連珠的本領全沒了,像是被割了舌頭的啞巴。
江跖有些失落的垂下眼眸,道:「我並不奢求什麼,只是也想讓你多依賴我一下,多給我提提要求都好……起碼讓我知道我是屬於你的。」
依賴?
謝晚松怔了一下。
依賴一詞這十好幾年幾句完全消失在了謝晚松的詞典里,尤其是在與陸城分手以後,所有人都會在他眼睛里歸位兩類:有價值的和無價值的,再後者面前他從來不願多浪費時間。
他承認自己很喜歡江跖,可這並不能意味著他要把自己的全身心都相信並且投入進去——他早過了當初飛揚跋扈的驕縱年紀,習慣於給自己留條後路,留份餘力,不至於以後太過難堪。
曲楓年就是個生動形象的例子。
謝晚松沈寂半天,似乎再思考江跖所說的話。
他嘗試一般張嘴,才剛剛吐出了一個「我」字,就如同被狠狠噎了一下,再講不出後文。
有些話與他而言實在是過於難以啓齒了。
但是如果能讓兩個人的感情前進一步,丟掉那些自以為是的可笑自尊又有什麼不可呢?
江跖似乎察覺到了謝晚松此刻的難堪,顯然是有些強人所難了。
他將眼底的負面情緒抹去,溫聲安撫道:「你現在不用…」
謝晚松深吸一口氣,突然大聲打斷道:「我想你多陪陪我,有什麼鬼工作非要堆到這幾天才行嗎?」
他這二十多年都沒講出過這麼矯情煽情的話,說完連自己都怔了幾秒,當場有些掛不住臉面,憤憤地咬了咬牙,有些暴躁地把江跖推開,氣勢洶洶地一屁股坐進了沙發里,抱著電腦再也不看他了。
江跖孤零零地站在原地,似乎被吼懵了,僵了半晌,如夢方醒般的大步走到他身邊,長臂一伸把人揉進懷裡。
他的手指插入Omega額前柔軟的碎發,遮蓋在謝晚松地雙眼上,俯身在他的嘴唇上狠狠親了一下。
江跖的嘴唇柔軟乾燥,隱約帶著煙草的味道,謝晚松半個人都被摁在懷裡,這樣親近的舉止喚起了某些久違的記憶,一時讓他既緊張又期待。
只可惜對方僅僅是一個嘴碰嘴的親吻。
江跖拿過手機撥出通話,迅速跟對面交談一陣,掛斷電話時眉梢隱約帶著笑意。
「請了年假,從明天開始不去公司了。」
他講完這話,沒忍住又在謝晚松後頸處的親了親。
火熱的呼吸混雜著濃郁的信息素味迅速充斥入腺體,細碎的快感一陣陣襲來,如同細小的電花噼里啪啦蔓延過脊椎。
謝晚松猛地打了一個顫,宛如一隻被踩了尾巴的貓,沒忍住反手給了他一巴掌。
然而江跖就如同意料到了他的舉止一般,再謝晚松的手招呼過來的時候便抓住了他的手,一用力將人撲進了沙發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