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章 雪松與花。
江跖的腺體恢復手術相當順利,修養了小半個月信息素就恢復如初。
謝晚松想念極了江跖獨有的氣味,撲到對方身上用力一聞,雪松氣息衝入口鼻,同時也影響到了被標記的腺體,刺激得他整個人都哆嗦了兩下。
閒散的產假一過,生活再度步入正軌。
畢竟家裡的兩位都是忙人,謝晚松原本是打算替皮皮鬧鬧找保姆照看,可惜娃娃們認生的厲害,給外人一抱就哭鬧。迫不得已下只能送去謝依然家幫忙照顧。
原本空曠的別墅里一時間多了三個小孩子,謝依然每天都要定時進行步行鍛鍊,這段時間里可就忙壞了高姨,頭一次明白了什麼叫做痛苦並快樂著。
倒是清甜對這兩個弟弟喜歡的很,摸摸軟乎乎的小手和小腳,坐在旁邊一看就是一上午。
江跖週五下班時間早些,畢竟現在同以往不同,家裡還有三個寶貝等著他捂熱乎,便專程騰出空回家陪陪老婆孩子。
他遠遠就看見大門口處停放著一輛紅色蘭博基尼,毫不顧忌周圍人奇特的注視,大搖大擺地在門口停車熄火,一時間風騷至極。
公司門口禁止停車,玻璃上標誌的清清楚楚,這都是硬性規定。
保安走上前敲響了車玻璃,車窗落下來,坐在裡面的男人摘下臉上的墨鏡,露出一張白皙小巧的臉,五官精緻俊秀到令人驚嘆,實在是難得一見的好皮相。
保安心裡也暗暗震驚了一把這位從未見到過的陌生面容,例行公事道:「這位先生,公司門口禁止停車,麻煩您把車移一下吧。」
那人便笑道:「我等個人,接上馬上走。」
這大概又是公司里哪位女員工新談的富二代男朋友,一副騷包又缺少社會毒打的裝逼模樣——一般這類人都是好賴不聽,還不能用武力解決問題,最令人頭疼。
保安在艱難交涉的功夫,門口已經不知不覺圍繞了一堆不明覺厲的吃瓜女性。
好歹是個難得一見的帥哥,又說了「等人」這樣的話,難免會讓人浮想聯翩,紛紛猜測是哪位同事中了這等頭獎。
期間有一位是江跖新任的助理,梗著脖子左看右看,只覺得這臉面熟——她一度被稱為人臉探測器,見人向來過目不忘,更何況是這種質量的美人。
秘書小姐腦海裡靈光一閃,頓時茅塞頓開地拍了一下大腿:「我怎麼記得江董辦公室擺著的照片跟他這麼像…」
她話音未落,低沈的男聲便涼涼地從背後傳來:「說什麼呢?」
女生們聞此嚇了一跳,原來江跖不知什麼時候已經站在身後了。
這位新任的董事是公認的冷酷又不近人情,同之前平易近人的孫老對比鮮明,壓迫感與壓力可想而知,不管江跖擁有一張多麼英俊的臉龐,對於她們來說都像個披著人皮的怪物。
女員工們飛速轉頭,作鳥獸散。
江跖才一露面,剛剛某個話題的中心人物耳朵靈敏地捕捉到了他的聲音,從車窗外探出頭,越過保安,興奮地衝他了打招呼:「寶貝兒,這兒呢!」
江跖:「…」
他在眾人看鬼一樣的眼神中走近那輛風騷的車,保安僵硬地向後挪動了半步,禮貌又尷尬的喊了一聲「江董」。
「你怎麼過來了?」
以他對謝晚松的瞭解,這樣招搖過市保准是有調皮的小心思,眉眼間一時多了些無奈的繾綣。
謝晚松單手撐在車窗上,揚起那雙漂亮的桃花目,好整以暇地看著他,用口型做了一個「過來」。
江跖低下頭,好聽清對方講話,下一刻領帶被人扯住,柔軟的唇隨即覆上,在眾目睽睽下親了他一口,離開時舌尖還輕輕舔了一下。
江跖在那一瞬間幾乎感受到了四面八方投射來的火辣辣的視線,探究疑惑好奇震驚,對比鮮明,一時間後背滾燙極了。
堂堂EW集團的董事大庭廣眾被人調戲,他已經準確無誤地料到了明天的公司八卦核心,Omega眼底閃爍著戲謔的光芒,在謝晚松故意引起更大的轟動,江跖迅速地上了車。
謝晚松笑眯眯地對石化住的保安大叔打了個招呼,升起車窗,轉頭剛想要說什麼,腦袋突然被人扣住,Alpha的氣息溢出,瞬間籠罩住他。
他被江跖摁在椅子上狠狠親吻,大概是對他剛剛公然調戲的報復,再離開的時候謝晚松的唇已經微微泛腫。
江跖滿意地坐回原處,系好安全帶,目視前方道:「開車吧。」
謝晚松:「…」
紅色的蘭博基尼閃電一般使出大門,轉眼間就消失在了視線之內。
「今天清甜過生日,我姐他們在海天酒店訂好了房間,先帶著皮皮鬧鬧提前過去。」
江跖眉頭輕輕一蹙:「怎麼不早些跟我說,也好準備禮物。」
「原本是要跟你講的…」謝晚松一打轉向燈,迅速超車,「這不是忘了嗎。」
實際上前幾天他從謝依然嘴裡得知消息時,確實是打算同江跖講的,但是回家後被人摟著往床上一撲,待到一整套做完時腦袋里空空如也,全都忘了。
江跖見謝晚松不像是往海天大酒店的方向走,疑惑道:「現在去哪?」
「買禮物啊!」謝晚松回答得理所當然,「順便給你弟打個電話,問問他去不去,他要去的話正好等清甜放學林風一起接他們過去。」
江跖嗯了一聲,琢磨著這個時間學校也差不多到了放學值日的時間,他跟孫茁打了電話,對方果不其然接的很快,等他說清楚來意之後,小少爺卻突然炸了一樣的爆吼:「我跟她很熟嗎!?不去!」
江跖已經料想到了他會是這個反應,把電話拿遠了些,一直等孫茁吼爽了,這才冷靜地交代了幾句,讓他放學後別亂跑,跟著老唐的車回奶奶家。
兩個人一路直奔購物中心。
趙常說給小姑娘挑選禮物無非芭比娃娃變身棒,可惜清甜並非是傳統意義上的小姑娘,普通的可愛玩具入不了她的眼,二人挑挑揀揀了半天,最終挑出一架無人機出來。
謝晚松拿著禮物盒翻來覆去的看,看著看著就十分想要佔為己有。
等到到海天酒店門口的時候,一家人已經全都到了,甚至孟雲也專程從療養院接了回來。
兩個人隨著服務生往上走,還差一層的時候,謝晚松卻突然偷偷摸摸喊住了江跖,一路將他扯到了洗手間的拐角處。
他站在燈光下,燈光勾勒出精細清雋的眉眼,似乎是含著若有若無的笑意。
「江跖。」他神情里帶著戲謔,「咬我一口。」
他雖然這樣講,卻絲毫沒有將腺體暴露出來的意思。
嘴唇微張,唇色潤澤,更像另外一種無聲的邀約。
江跖隨著他的話語,突然就想到自己第一次刺破omega的腺體時,明明由於恐懼而不住的發抖,卻依舊強撐無事的模樣。
他眼色一黯,上前幾步,將謝晚松完完全全頂入牆角里,還住對方的腰身,附身吻住了謝晚松的唇。
他用力的親吻他,恨不得將其揉入骨。
一直到omega夜合花味的信息素纏繞上來,謝晚松的喘息里帶上某種甜膩柔軟的輕吟,江跖才放開他,笑著揉捏了一下對方的腰身:「在外頭呢,回去繼續。」
謝晚松原本就被撩撥的渾身起火,現在被捏了一把直接酥軟了半邊腰身,差點兒就沒站穩。
他唾了江跖一句:「假君子。」
江跖任憑他罵,笑而不語。
等到兩個人進入包間的時候,大門一開,謝晚松頓時就樂了:「喲,小傢伙,不是說不來嗎?」
孫茁正坐在沙發上喝橙汁,聽到這句話差點兒噴出去,耳根瞬間就紅了,小聲反駁道:「老唐送我來的!」
清甜二年級換了新的校服,褲腿高高輓起,一頭短髮利落十足,小臉上不苟言笑,像是個冷漠又不羈的酷girl。
聞言抬頭看了他一眼,嫌棄之情不加掩飾,又面無表情地低下頭擺弄平板。
謝晚松很給面子地點了點頭,暗地裡卻湊近江跖跟他咬耳朵:「你弟跟你一樣,害羞的時候耳朵都紅。」
他吹氣的時候癢癢麻麻,聲音又輕又軟,刻意勾引似的。
江跖轉頭看他,謝晚松的眼睛閃閃發亮,像是墜入了一整條銀河。
簡直就是個漂亮的妖精。
江跖摸了摸再一次發紅髮熱的耳根,一時間幸福又無奈。
孟雲此時正坐在椅子上逗小孩兒,這段時間雖然他消瘦許多,但氣色和精神看起來都好了些,看得出來是打心眼裡喜歡這兩個小孫子,心情舒暢,皮皮鬧鬧被他逗的咯咯直笑。
「爸爸來啦,今天有沒有乖乖聽姑姑的話?」謝晚松一人親了一下,皮皮鬧鬧也緊跟效仿,他再抬起臉來時已經多了一臉口水。
謝晚松拿手背把娃娃的口水擦乾淨,趁江跖沒注意又盡數擦在了對方的臉上——他這舉動無疑於孫茁往清甜臉上抹奶油,幼稚地可笑,他卻做的不亦樂乎。
一家人興致衝衝地給小壽星過完生日,吹蠟燭切蛋糕,圍著一起唱生日歌,當真是一桌喜氣洋洋的氛圍。
謝依然讓清甜對著蠟燭許願,願望偷偷藏進心底,不要告訴任何人。清甜便虔誠地許願,許完後鄭重其事地點了點頭,吹滅了蠟燭。
江跖看著看著,突然就有一點點恍惚。
以往他在國外,同那些同齡人間總是不合群,先前陪伴在身邊的只有顧子安,到後來就真的只有他自己了。
直到父母相繼去世,他好像從始至終都沒有家的概念,無論是多麼祥和喜樂的氛圍,他都像個外人,與之格格不入。
江跖低眉,桌下謝晚松摸索著握住了自己的手,彎著唇角看他:「想什麼呢?」
江跖極快地回握住他,咽下了口中酸澀又五味陳雜的情感,輕聲回道:「想你。」
待到散場的時候,皮皮鬧鬧在回家的路上就睡熟了。
兩個人小心翼翼的把孩子放進小床里,躡手躡腳走出來的時候,彼此都不約而同松了口氣。
謝晚松洗漱完畢,臥室的陽台門開著,月光投進來,映的外面身穿襯衣的背影白的發亮。
這個角度只能看見江跖手指間明滅的煙火光。
謝晚松踏出陽台,與江跖並排站到一起,自然而然地從他指尖拿過煙來,愜意地放在口中抽了一口。
然後側過頭去,薄唇輕啓,將煙霧盡數噴吐在了江跖的方向。
他開口,聲音慵懶的像一隻饜足的貓:「你是不是有話想對我講?」
江跖沒有講什麼,只是慢慢地抬起謝晚松的手,無名指上的婚戒在月下反射出光芒,熠熠生輝。
他抬眼認真地望著謝晚松,眼睛里蘊含著一片深沈的海,沈澱著極致的溫柔與愛意:「我想…重新娶一次你,認認真真,辦一場所有人都知道的婚禮。」
他與謝晚松缺一場全世界為之作證的誓約,他欠他無數,會用餘生慢慢補足。
謝晚松聞言怔了幾秒,他緩緩將手從江跖手裡抽出來,狠狠地吸了一口煙,不知是不是天冷的緣故,他的手指再微微打著哆嗦。
謝晚松許久都沒有回話。
哪怕是江跖明白謝晚松不會拒絕自己,可此時此刻這樣壓抑的沈默下他還是感受到了難以自控的慌亂。
謝晚松抽完了一整支煙,這才轉過頭來。
他柔軟的發絲被吹亂,眼底浸染月華,藏著一片亮晶晶的水光。
眨眨眼睛,一言不發的看著他,長睫上沾染著水汽,就跟要哭了一樣。
這滴淚戳到了江跖最為柔軟脆弱的軟肋,他不可抑制的心痛起來,手忙腳亂地幫他擦過眼角。
然而下一刻,謝晚松突然用力攬過了江跖的脖頸。
雪松跟夜合花的香氣頓時融合在一體。
「白痴,親吻你的新娘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