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到去處去

　掙紮著在柴房裏熬過了兩天，陳浩驚奇的發現，自己的傷勢似乎好了大半。

　那些塗在身上的藥渣，隨著漸漸幹透，一塊塊裂開掉了下來。露出的皮肉雖然還是能看出傷疤，但疼痛已經消失大半了。

　這藥，還真有效果！

　即使地球上那麽發達的醫療條件，也不可能在三四天時間，就讓一個燒傷病人恢複到這種程度。

　陳浩本來還想再恢複恢複，但是這天中午，他最初看到的那個道袍少年又冷著臉給他送來飯菜後，沒有像以前一樣扭頭就走，而是沉聲道：“吃完飯，主人讓你馬上去見他。”

　從陳二狗的記憶中，陳浩已經知道這個道童，是跟他差不多同時買的那批小孩之一，名字叫做朱小五。

　聽到朱小五這麽一說，陳浩知道拖不下去了。該麵對的還是得麵對，藏珍閣主將要決定怎麽樣處置自己了。

　藏珍閣是一處商店，臨街兩層木樓，後麵帶兩重院落，平日裏陳二狗等人就在後麵一座院落裏工作。

　在陳二狗的記憶裏，藏珍閣主總是在藏珍閣二樓呆著，偶爾會到後院來轉一圈。

　從後院小門上到二樓，陳浩見到了藏珍閣主。

　藏珍閣主是一個瘦瘦的中年男子，麵無表情。在二樓除了藏珍閣主，另外還有一人，同樣也是一個中年男人，不過他跟藏珍閣主正好相反，胖乎乎的臉上似乎總帶著笑。

　藏珍閣主掃了陳浩一眼，淡淡道：“陳二狗，你從今天起，就跟著崔明貴吧。”

　說完揮了揮手，那笑臉男對藏珍閣主連連鞠躬點頭，然後笑眯眯地對陳浩道：“去把你的東西收拾一下，一刻鍾後我們就走，你可要快點。”

　陳浩有些回不過神來。他也設想過藏珍閣主會怎樣處置自己，是會鞭打自己一頓呢，還是會把自己怎麽的，倒是沒想到會這樣，自己連說一句話的機會都沒有。

　陳浩回到自己平日住的屋子--不是那間柴房，別人是害怕自己會突然死掉，才會把自己扔到柴房的。平日裏，陳浩等人就住在幹活的院落旁邊，更小的那個院子裏，七八人住一屋。

　陳浩沒什麽私人財產，就是幾件藏珍閣主發下的換洗衣物，全是一個樣式，青袍，而且都很舊了。他將幾件衣物收拾起來，走出門，就看見那笑臉男崔明貴在院子裏等著自己了。

　崔明貴帶著陳浩走出了院子，一路穿街過巷。

　以前的陳二狗，倒也出過門。但是並沒有留下什麽有用的記憶，隻知道這是一座叫做“大市”的城市，人很多，很熱鬧。

　陳浩跟在崔明貴身後，一路邊走邊用自己的目光觀察著這個世界。

　走過熱鬧的大街，兩旁的房屋都是飛簷鬥拱，最高不過三層，開著形形色色的商店。行人來來往往，打扮各異，但都類似古裝電視劇裏的裝扮。

　從冷清的小巷走過的時候，路邊就多是單層瓦屋了。有時候有大段的圍牆，可以看到花柳之類植物從牆頭冒出，這多半是哪家的宅院。

　這座城市，確實不小。

　崔明貴跟陳浩進了一處破舊小院，帶著他進到一間屋子道：“以後你就住在這裏。”

　屋子裏很簡陋，其中一半用來鋪了一張大通鋪。另外半邊靠牆牽著一根長繩子，上麵掛著些粗布衣物，擦臉布巾。地上擺著幾個木盆，一張白木板的桌子上放著六七個粗陶大碗。

　崔明貴一笑，又道：“你是練氣幾層來著？看我這記性，又忘了。”

　陳浩道：“三……三層吧……”

　在陳二狗的記憶裏，似乎記得藏珍閣主教授過一門叫做《攝靈術》的練氣之術，他修煉這麽多年，勉強達到了練氣三層的境界。

　崔明貴略一沉吟，道：“三層啊……那你隻能進沙洞了，但是在沙洞裏呆上一天還是有點勉強。唉，先就這樣吧，你沒事還是多練練閣主教你的功法吧。就算不考慮完不完得成每天的采集定額，練好一點，遇到什麽事也沒那麽容易就完蛋了。”

　陳浩點點頭，見崔明貴轉身似乎要走，忙到：“崔……”

　“叫我崔管事就行了。”

　陳浩道：“崔管事，您能不能告訴我，我到這裏是要幹什麽的？”

　崔明貴道：“你不知道？”

　陳浩苦笑，那陳二狗以前一直活得渾渾噩噩，自己對這個世界，對自己身邊的情況，隻有最為簡單粗淺的了解。這崔明貴，看起來倒是有點耐心的，隻好看看能不能從他那多了解點情況了。

　崔明貴見陳浩苦笑，想了想道：“你不太適合再在閣裏做事，所以閣主就讓你到我這來了。在我這幹活，不需要那麽細心，就是要累點。唔……我這裏呢，是負責一些材料采集的活，你目前的修為，隻能去最簡單的沙洞幹活……哎呀，我下午還約了人呢，也沒時間跟你細說了，這樣吧，反正你從明天才開始幹活，我安排人帶你去幹一天，你就知道了。”

　陳浩點點頭道：“謝崔管事關照。”

　崔明貴又一笑，哈哈道：“還挺會說話，我看你也不像閣主說的那麽蠢笨嘛。好啦，你先把自己睡覺的地兒弄好，沒事練練功。不要走出這個院子，不然被抓住當了逃奴，我可不會救你。”

　陳浩心中一凜，他倒是沒想過要馬上逃跑，畢竟自己對現在的情形，還是不太了然。但是從崔明貴嘴裏透出的點滴信息，讓他對自己的處境又多了一層擔憂。

　看來，賣身為奴的人，是很難通過逃跑得到自由的。他不禁想起了原地球米利堅南北戰爭前，那些黑奴的處境。如果沒有合法的身份證明，即使跑出那些奴隸主的地盤，也會被其他奴隸主以及維持治安的甚至是管閑事的人抓住，運氣不好還會被處以私刑，被吊死。這麽做的目的，是為了震懾所有想逃跑的奴隸，維持當時的社會秩序。

　這個世界看來也是有一定秩序的，雖然感覺修道者的世界會是混亂的……額，可能實力達到一定程度，比如沒人管的了你的時候，就可以混亂了。在此之前，大多數人還是需要秩序的。

　陳浩搖了搖頭，止住自己的胡思亂想。

　崔明貴早已出了院子，除了自己，陳浩沒有看見別人。他把大通鋪上麵的雜物略一收拾，騰出一小塊地，將自己的衣物扔在那裏，就當是占了睡覺的地皮了。

　暫時無事，屋子也沒個凳子椅子什麽的，陳浩就坐在床沿，試著按陳二狗的記憶，開始修習《攝靈術》。

　陳浩觀想著《攝靈術》第一頁上麵的人體經脈圖，上麵密密麻麻的畫著經脈跟穴位。

　有很明顯的氣感，順著這些經脈開始運轉。以陳浩的見識，大概就知道這是在順著經脈運轉靈氣了。一時半刻，陳浩也不可能完全理解和記住這些什麽手太陽經什麽什麽的各種經，隻是按著陳二狗留下的經驗，憑著記憶和慣性在做。

　靈氣運行一周天，實際就是順著全身轉了一圈，陳浩隱隱覺得自己的皮膚似乎張開了無數小口，天地間有些說不清楚的東西，與體內的靈氣稍稍交融。就像一塊濕木頭在水裏，略微還能再吸點水那樣。

　“滴——檢測到靈氣，請輸入靈氣到《乾坤圖錄》，將開啟新功能！”

　一個機械的聲音突然響起，陳浩嚇了一跳，連忙停止練功。整個人卻好像被猛地錘了一下，神識跟肉體都是一陣紊亂、發麻。

　陳浩才記起按陳二狗的經驗，是不應該這樣收功的。收功必須要運行完完整的一個周天，也就是讓靈氣在身體裏完成一次完整的循環。像自己現在這樣突然停止，實在是練功時的大忌。

　幸好練氣三層，在修道者裏，隻能算剛剛入門，危害並不算大。如果是功力越高深，那麽這樣突然收功，就會造成越大的危害，嚴重者變成白癡、走火入魔、爆體而亡什麽的都有可能。就算是現在這樣，陳浩剛才的修習，也算是白費了，甚至似乎體內的靈氣都有一定的流失。

　陳浩低頭看見從自己袍襟裏傳出的亮光，感覺著震動，伸手掏出充話費送的那個安卓手機。剛才不是這玩意在叫吧？自己身邊唯一就這個東西有些異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