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8章 自作孽

　不知從哪裏吹來一股涼風，帶來一陣清涼的同時，也帶來了下水道特有的酸腐臭味。黑暗之中，僅有呂振邦的照明術，映亮了眼前的一小片空間。

　這裏是一片稍微空曠的台地，約摸能容五六十人站立。腳下不遠處，就是“嘩嘩”流淌的汙水。

　在這片台地上，現在有十來位形貌各異的漢子，正用好奇的目光，打量著劉譚夫婦。

　“七仔，你帶這位劉兄弟去找個地方落腳。”呂振邦對其中一人吩咐道。

　“好的，老大。”

　“等等，”陳浩製止道:“呂兄，我還想問他們夫妻一些事情呢。”

　呂振邦哈哈一笑，道:“陳老師，你別看我像老鼠一樣天天鑽洞，但這平原城還真沒有我不知道的事！你想知道什麽，直接問我就好了。”

　“好吧。”既然呂振邦這麽說，陳浩自然也不必舍近求遠了。

　這兩夫妻今天死裏逃生，驚嚇嚴重。又跟著兩人跑了這麽久，確實有些吃不消了，讓他們早些去休息也好。

　“還請兩位恩人告知尊姓大名，劉譚才好銘記於心。”劉譚對兩人深深一躬道。

　“不用銘記，我叫呂振邦，這位是陳浩。”呂振邦爽朗地道:“七仔，劉譚 fw..拖家帶口，你給他找個好點的地方。還有，人家有女眷，所以要一個單獨隱蔽的住處，以免有所不便。”

　“老大，你就放心吧，我七仔是知道分寸的。”

　劉譚又是千恩萬謝。

　等他們走後，陳浩和呂振邦就在台地靠牆邊，找了塊大條石坐下。兩人都不拘小節，這外麵比起呂振邦的石室，總是沒那麽憋氣的。

　“呂兄，你先給我講講曹成這一年來，都做了些什麽吧。”陳浩道。

　呂振邦一邊回憶著，一邊道:

　“曹成剛坐上王位時，還是老實了幾天。那時候，他除了清除異己，也沒別的大動作。後來，算起來就是在我的三兩幫出問題的時候，曹成的花樣就突然多了起來。他先是搞了一個‘感恩令’，在很多遠離平原城的地方，建起了很多農莊和藥田，在城裏鼓動貧民們去種地種藥，但成效甚微。

　“不久他又推出一個‘清算令’，讓人們互相舉報，誰在城裏無所事事，沒有生產；誰的財富是來路不正，是靠不勞而獲得來的……然後把這些人統統抓了起來，沒收了全部家產，都趕到了農莊和藥田裏去幹活。

　“有人反抗的比較激烈，曹成就弄了個‘搏獸營’，把反對者弄去和妖獸肉搏，並定時開放給公眾觀看。不管你有多麽強壯，在和妖獸一輪輪無休止的廝殺中，終究難逃成為妖獸腹中美食的下場！

　“這樣一方麵震懾了所有敢於反抗的人，另一方麵也讓主辦此事的官員獲得了不少收入，以至於到了後麵，不管輕罪重罪，隻要你沒有後台，被抓到都會直接投入搏獸營去！

　“至於最近的‘集肉令’，我倒也是剛剛才聽說。但我一點也不感到奇怪，按照曹成的尿性，發出這種命令那是一點也不奇怪！”

　陳浩點點頭，在心中理了一下曹成行事的規律。

　那個感恩令，看來是因為重陽果快要成熟了，他急於準備一些可以與天道盟進行交換的物資，所以會讓人們重新開始種植在白駒洞沒什麽用途的藥材。

　而後麵的清算令，是對前一個行動的補充。因為無人支持，所以必須要用些手段，找到人去幹活。同時，後麵的搏獸營，也起到了一個威懾恐嚇的作用，讓人們心中恐懼，不敢在懷疑他的任何決定。

　至於集肉令，一方麵可能是因為曹成要做兩手準備，一手準備美酒，也就是靈藥、重陽果、靈石等天道盟需要的物資；另一手準備刀槍，也就是擴大自己的妖獸部隊，以便在交易失敗時才有抵抗之力。

　另一方麵，也是因為曹成的種種倒行逆施，導致百姓的生產積極性下降，糧食和肉類都減產，以至於入不敷出，不得不從現存居民的口中奪食。

　呂振邦又道：“陳老師，我手下有個兄弟，是進過搏獸營的，要不要讓他來給你講述一下具體的情況？”

　“不用，我能理解。”古羅馬就有鬥獸場，這個搏獸營，不外是鬥獸場的翻版而已。

　上帝欲使其滅亡，必先使其瘋狂！

　雖然從表麵上看來，得益於上百年反複重複的謊言，曹成一家的統治，還是有很多人擁護。但陳浩從那些差役、劉潭小夫妻等人的表現，卻看到了一股暗流在湧動！

　曹成這些瘋狂的行為，雖然在白虎堂的殘酷壓迫下，都被平原城的老百姓接受了，但不代表這其中沒有反抗。

　他已經自己點燃了屁股下的火山，現在隻需要一個引子，就能讓這座火山爆發出來！

　暗殺的手段，雖然在中來說，是下乘的手段，不到萬不得已沒人會願意使用。但在眼前這種情況下，卻是非常合適的。

　曹成，或者說曹家，就是火山口上的那個塞子。

　隻要拔掉這個塞子，火山自身的力量就會爆發出來，摧毀這荒唐的世界！

　陳浩殺心已定，曹成，是死定了！

　“呂兄，你把那位進過搏獸營的兄弟找來，我想聽聽他的故事。”陳浩計議已定，便對呂振邦道。

　“哦，怎麽突然又改主意了？”呂振邦不解地道。

　陳浩微微一笑，道：“不止我要聽他的故事，我還準備讓更多的人聽到他的故事；除了那位進過搏獸營的兄弟，劉潭夫婦也可以把他們的遭遇，拿出來跟大家夥講一講。”

　“跟誰講？我們不是都知道了嗎？”呂振邦問道。

　火山拔掉了了塞子，卻不能任由紉胡亂流淌，必須有個方向。不然，平原城變成一片廢墟，白駒洞支離破碎，這也不是陳浩回來的初衷。

　而搏獸營和劉潭夫婦，無疑可以影響岩漿的流向。把人們的憤怒，引到他們該去的地方，去燒毀該燒毀的一切！

　“跟所有能講的人去講！”陳浩站起身，斬釘截鐵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