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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下第五妖媚》第55章
第五十五章

  猝不及防的莽撞與甜蜜,撲得嚴懷朗險些一個踉蹌。

  還好他夠敏捷,在這電光火石間穩住身形,同時抬手環住月佼的腰身,避免了兩人一同倒地的尷尬。

  不過,嚴懷朗並未被這突如其來的美事沖昏頭腦,在那溫熱的甜唇才剛剛印上來虛虛貼住,他便略有些狼狽地急急往後仰頭,「忍痛」躲開了這沒頭沒腦的突襲。

  他的身量本就高得多,這一躲便輕易使月佼到嘴的「霸王餐」飛走了。

  「等、等一下……」嚴懷朗扣住懷中溫暖柔軟的小姑娘,向來在人前冷湛湛的俊顏上有醉人緋色。

  同樣紅著一張小紅臉的月佼「虎視眈眈」望著他,急惱得想要跺腳——

  美味當前,看得見又摸得著,方才分明還沾上口了,怎麼就不給吃呢?

  嚴懷朗穩了穩氣息,垂眸輕瞪她一眼,有連忙抬頭,生怕她捲土重來似的:「先說清楚,你這是……想好了嗎?」

  「沒想好!」月佼此時已打定主意要耍賴皮了,雖小臉爆紅,卻還硬著頭皮撐著一副理直氣壯的模樣。

  見她踮起腳,不依不饒又要親上來,嚴懷朗不是很認真地躲著,口中哼道:「那不行,這沒名沒分的,我可不給親。」

  「我、我就是先試試,」月佼揪著眉頭,囁嚅道,「人家糕點鋪子都允許先嘗嘗再買的。」

  嚴懷朗簡直要被氣笑了,「就算我是糕點……早上不是嘗過了?」

  「那不算的,那時候我、我沒準備好!」紅臉月佼「據理力爭」。

  好嘛,這是早上沒品出滋味,這會兒來補一趟「試吃」?嚴懷朗哭笑不得地輕瞪她一眼,倒也並不凶。

  見他不說話,月佼把心一橫,索性抬手環了他的腰,仰著小紅臉,甜滋滋將一對明眸笑成討好的彎月牙。「我就親一下,好不好?」

  她難得起了心想做件壞事,心中那個瘋狂的念頭一旦滋生,便成了眼目之前最大的執念。

  心儀的姑娘在自己懷中,用那樣可愛的模樣眼巴巴望著自己笑,提出如此誘人的要求,嚴懷朗覺得,自己能撐到這個時,真是心志堅毅過人了。

  「親了,會嫁的吧?」嚴懷朗謹慎地確認道。

  見他的態度有所鬆動,月佼一對美眸四下亂瞟,唇角那抹偷笑明晃晃就是敷衍哄人:「會、會認真考慮!」

  嚴懷朗發誓,他看到這姑娘狡猾地搖晃著毛茸茸的松鼠尾巴了!

  耳旁似乎有一個冷靜的聲音在提醒他,有詐,絕對有詐。

  只是美色誤人、色令智昏……

  冷靜什麼的,先放一邊去吧。

  ………

  畢竟是在別人家的地盤上,這一吻,嚴懷朗很是克制。

  偏生那小姑娘還紅著臉擺一副意猶未盡般的模樣給他看,險些要了他的命。

  「如你所願,又試吃一次了,」嚴懷朗嗓音微啞,唇角有笑,眸底幽深,「不知是否……合口味?」

  月佼拿兩手按住自己燙紅的臉,輕咬著唇角垂眸低笑,卻沒敢再看他。「我、我進去了。」

  說完舉步就走。

  嚴懷朗眼疾手快地握住她的手,無奈輕笑:「你幾時才會想好?」

  「過、過幾日就答覆你。」月佼輕輕掙脫他的手,登登登跑出了涼亭。

  暮風帶了些微涼意,輕柔地將她面上的熱燙一層層滌去。

  她漸漸有些後悔自己這魯莽的舉動了。

  原以為再「試吃」一回,就不會再對這個人心心唸唸。

  可她發覺,方才又「試吃」過一回後,自己對嚴懷朗,竟愈發貪嘴了。

  人哪,果然是不該貪心的。

  ………

  出了花園的拱門,就見雲照正要朝這邊走來,顯是要來尋她的。

  月佼連忙將滿腦門子無處安放的心事甩飛,一臉無事地迎上去。

  雲照嗔了她一眼:「我還當你走丟了呢。」

  「這裡的花園好大,我逛出去老遠了。」月佼心虛地不敢直視她的眼睛。

  「竟是玩瘋了,害我白操心,」雲照將她攬過來,關切地問道,「你臉怎麼這麼紅?」

  月佼支支吾吾地笑著將頭扭向一邊:「我、我跑回來的,跑熱了。」

  雲照倒是不疑有他,攬著她往主院行去,一邊與她說說笑笑。

  她恍兮惚兮地笑應著,壓根兒沒聽清雲照在說些什麼,也不知自己胡亂答了些什麼。

  兩人進了主院的廳中,紀向真、蘇憶彤與江信之已坐在裡面喝茶,連定王世子李君年夫婦也在座。

  主座上的羅昱修與一眾客人談些閒話,場面倒是賓主盡歡的模樣。

  雲照拉了月佼坐下紀向真他們的旁邊,自若地加入了談笑。

  侍者送上茶盞,月佼忙捧起茶盞低著頭,做認真喝茶狀,腦子裡卻一徑神遊。

  「祖母有事要先與嚴大人談一談,怠慢之處還請大家見諒。」羅昱修笑道。

  眾人自然也不會計較,紛紛笑著表示還不餓。

  雲照賊眼溜溜地回頭望了一眼門口,確認沒有帝師的身影,這才笑著打趣:「莫不是談嚴大人與你家妹子的婚事?」

  幾個年輕人一聽這話,頓時來了精神,個個笑得頗含深意地相互對視。

  倒是李君年聞聲抬頭,詫異地瞥了月佼一眼。

  恰巧這時月佼也偷偷抬起眼,目光與李君年便撞了個正著,只好淺笑頷首。

  顧自談笑起哄的那幾人興高采烈地聊了起來,羅昱修苦笑扶額:「這事有些複雜,我可不敢胡說。」

  這麼多年,羅家對外從來不提此事,態度不可謂不微妙。

  大家都知道,這事羅家上下還是要等羅堇南來拍板才算數,不過羅堇南德高望重,既她絕口不提,尋常也沒人會不長眼地問到她跟前去。

  大家見羅昱修似乎不便多說,倒也識趣,不動聲色地就將話題拐到一邊去,聊起婚俗禮儀來了。

  「我記得,世子與夫人是在宜州成的親,之後搬到京中定居的,」氣氛融洽之下,江信之便與李君年攀談起來,「那時我還小,母親要留在京中照顧我,脫不開身回宜州,如今說起來還不免要慪兩句氣呢。」

  江信之的母親江瑤,當年也是威名赫赫的團山屯軍左軍主將,與同袍們在邊境上浴血擊退來犯的嘉戎大軍後,又星夜兼程、千里奔襲原州,生擒平王李崇珩,這事在大縉戰史上算是非常濃墨重彩的一筆。

  之後又率部與定王主力在京郊回師,對同熙帝的登基也算是功不可沒。

  雖說團山屯軍是歸屬兵部官軍序列的,可這又是一支與定王府淵源頗深的軍隊;若非江瑤早已脫了軍籍,轉任內城衛戍官,直接歸屬同熙帝管轄,只怕江家也要被劃歸定王陣營的。

  雖說江家在朝中低調,盡量淡化自家身上的「定王系」印記,不過此時是私下的場合,倒也不必那麼避諱了。

  聽了江信之的話,李君年與夫人對視一眼,兩人約莫是想起婚禮時的種種甜蜜繾綣,俱都忍不住笑了。

  這一笑讓他倆對面的幾個年輕人紛紛摀住心口,雲照更是笑鬧一聲,拍著桌道,「哎呀羅昱修,這是你家的蜜罐被人給摔了嗎?」

  鬧得李君年夫人紅了臉,笑著隔空嗔給她好大一個白眼。

  李君年見夫人赧然,以拳抵唇輕咳一聲,笑著出聲解圍:「信之將來成親時,或許可以考慮回宜州去辦一辦。」

  江信之拊掌大笑:「我母親倒是巴不得,常說京中婚俗繁瑣無趣,不如宜州來的爽快。」

  兩人便一搭一唱地說了宜州的婚俗,什麼「紅繩連腕」、「並肩打馬」、「攔門酒陣」,只把在場幾個沒去過宜州的年輕人聽得張大了耳朵。

  「誒,月佼,」蘇憶彤轉頭看看月佼,「你家鄉的婚俗一定又不同吧?」

  忽然被點名,月佼回過神來,笑著接口道:「我年初時見過京中一家人迎親,是很熱鬧,卻好像有些拘束;我家鄉的人成親,就很……嘿嘿嘿。」

  她這莫名其妙的「嘿嘿嘿」簡直吊足了眾人胃口。

  見大家都眼巴巴望著自己,月佼落落大方地笑了笑,隨口講了幾句紅雲谷的婚俗。

  若說京中的婚俗講究一個「繁花著錦」,那紅雲谷的婚俗便是「烈火烹油」。

  「……當日黃昏大家要圍著火堆喝酒、吃肉、唱歌,通常要鬧到次日天明的。」

  江信之驚訝地脫口而出:「人家洞房花燭之夜,你們拉著人喝酒唱歌吃肉一整夜?狠心不讓新婚夫婦回房,良心不痛的啊?!」

  這口沒遮攔的,惹得大家紛紛笑斥他。

  見大家笑得怪裡怪氣,月佼撓撓頭道:「天明後他們就回家了呀,回家以後關在房裡,三日之內都不會出來的,吃飯都是家裡人給送到門口……」

  她從前並明白新人關在房裡三日是做什麼,可昨夜看了「紅杏樓主」的話本子之後,便隱約有些明白了,是以話說到這裡,她忽然驚覺好像有哪裡不太妥當,便紅著了倏地噤聲。

  大家見她那後知後覺的羞赧,便忍不住又打趣胡亂笑言起來。

  「若將來你想照著家鄉婚俗成親,只怕這夫婿人選要慎重再慎重,」雲照笑得花枝亂顫地靠在她肩頭,在她耳畔低聲笑道,「否則尋常兒郎只怕扛不住你那『新婚三日』啊!」

  月佼愣了愣,忽然紅著臉低下了頭。

  心裡那個怪臉小人也在哈哈大笑,胸有成竹地說,「他」扛得住的,一定扛得住的!

  什麼亂七八糟的!說好不要「他」做心上人的,不能這樣。

  月佼在心裡一拳將那個怪臉小人捶得扁扁的。

  ………

  羅堇南腳步沉穩地徐徐邁入廳中時,正好聽見這幾句,又見滿屋子年輕人笑得沒形沒狀,便慈愛地笑著搖了搖頭。

  跟在她身後的嚴懷朗自然也聽到了,面上微紅地遠遠瞄了月佼一眼,心中有些驕傲地哼道,三日有什麼了不起?十日都行。

  眾人見羅堇南進來,立刻收斂神色,依次朝她執了禮。

  個個人模人樣、一派端肅,彷彿剛剛在聚在這裡說渾話的是另外一撥人。

  羅堇南倒也不與他們計較,在主座上落了坐,與他們閒敘幾句,喝了小半盞的茶,這才領著眾人前去用飯了。

  ………

  在龍泉山上玩了三日,月佼便回到絃歌巷的宅子中。

  心不在焉地將裡裡外外都灑掃了一遍後,她取出一本書來卻讀不下去,滿腦子都是莫名其妙的蕪雜心事。

  忠勇侯府與羅家的陳年掌故,牽扯到的那一樁需要由嚴懷朗去「還」的婚事,即便是混混沌沌如月佼,也從雲照他們幾個的話中聽出了其中的嚴重。

  那是忠勇侯府執意要以此去償還一樁人命恩情,嚴懷朗的母親去向陛下求婚旨,其實是拿整個嚴家的命運與前途為籌碼,去堵嚴懷朗的後路,就是不想給他拒絕的餘地。

  誠如雲照所言,嚴懷朗並非是個會任由擺佈的人,可這事要攪和起來,那忠勇侯府上下必定雞犬不寧。

  月佼有些明白,原本這只是嚴懷朗與家中的博弈,若自己再攪和進去,事情只會越來越複雜,而她根本應付不來。畢竟,這種家務事不是打一架就能解決。

  若忠勇侯府上下都不認同她,她總不能下毒滅他滿門……

  她自來就是個趨利避害的性子,如此無解的困局,她想想就忍不住抖腿,當真不想捲入其中。

  黃昏時分,敲門聲響了許久,月佼才回過神來,放下書去開門。

  「你怎麼來了?」

  望著長身立在門口的嚴懷朗,月佼心中有些發慌。

  嚴懷朗見她並不像要請自己入內的模樣,忍不住挑了眉,「你說過,過幾日就會答覆我的。所以,你想好了嗎?」

  那日在羅家的別院中時,他就覺得這小姑娘心中必定有鬼。

  他原本想著婚姻之事畢竟茲事體大,容她多考慮考慮也是理所應當的,可是這幾日他越想越不安,今日得知她從山上下來,便忙不迭趕來要這答案了。

  「想、想好了。」

  月佼扶著門扉,低垂著腦袋,有一下沒一下地拿腳尖踢著門檻。

  嚴懷朗見狀,「嗯」了一聲,心頭的不安越發濃重起來。

  「我不要。」本著「快刀斬亂麻」的想法,月佼痛快地吐出這兩個字,只是始終不敢抬頭看他。

  嚴懷朗蹙眉,臉都快黑了:「不是什麼?」

  他隱約能明白她的意思,只是這個答案非常出乎他的意料,且他也非常不想聽。

  「我、我不能要你做我的心上人,」月佼鼓起勇氣,抬頭仰望著他,「所以我不能和你成親的。」

  嚴懷朗整個懵掉,是以月佼當著他的面關上門的時候,他竟沒能做出任何反應。

  ………

  月佼悶悶回房,拿被子將自己裹得個密不透風,難過地在床上滾來滾去。

  她先前在心裡做出這個決定的時候,雖有些低落,心中悶悶的,可並沒有這樣難受。

  直到方才將話說出口,她才有些明白,「嚴懷朗是不是她的心上人」這件事,似乎是不由她取捨的。

  可是話既已說出去,今後她便該離他遠遠的了。

  不能再偷吃他剝好的瓜子……也不能再親他了……哎。

  此刻的她腦中昏昏然,心口發痛,只求一覺醒來之後,自己又是那個什麼不怕的月佼。

  這一夜,輾轉反側的月佼幾乎就沒睡著。

  挨到寅時,天色還鴉黑,她苦著臉從床榻上爬起來。

  她不知自己該怎麼辦,也不知自己此刻究竟想做什麼,遊魂一般走到院中,鬼使神差地就去開了門。

  然後,她驚呆了。

  「你、你一直沒走的嗎?」這嚴懷朗,從昨日黃昏……就在門口站到今晨?!

  嚴懷朗定定看著她,笑得有些僵,「我怕你到半夜就後悔。」

  「我、我才不會後悔,」月佼眼中浮起水氣,又氣又惱地伸手去推他,顫顫嗓音中帶著哭腔,「你快回家呀……」

  他在門外立了一夜,外袍上全是夜露的寒涼。

  月佼看著他慘白的面色強撐笑意,心下忍不住泛疼,貝齒將自己的下唇咬出印子來,「你快回家……」

  她不知該說些什麼,只想叫他快些回去睡一覺。

  嚴懷朗慘慘一笑,置氣似地輕聲道:「你又不要我,管我回不回家。」

  「你這樣會生病的!」月佼愈發急惱,淚珠就那樣奪眶而出。

  「哭什麼,」嚴懷朗無奈低歎一聲,抬手以指拭去她面上的淚,口中仍道,「你又不要我,管我生不生病。」

  淚漣漣的月佼氣惱地輕輕打了他一下,撲到他懷裡將他抱住,恨恨地將眼淚全擦在他身上,慘兮兮控訴道,「沒你這麼欺負人的……」

  嚴懷朗愣了片刻,鬆了一口氣似的將她緊緊抱在懷裡,疲憊地拿額頭抵住她的,夙夜未眠的嗓音如被砂紙摩挲過一般。

  「『試吃』完就想賴賬,嗯?究竟誰欺負誰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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