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六章 舊事

「總長大人， 我...... 我有事報告！ 」一個十六七歲模樣、脂粉氣極重的漂亮男孩畏畏縮縮地從人群中站了出來，只是大概之前因為害怕，哭花了臉， 看起來有幾分狼狽。

顧總長扭頭一看，是自己的寵物之一， 此時正心煩著呢，本想喊他滾蛋， 可突然心念一動， 便沉聲對他道:「 說！ 」

那男孩松了一口氣，咽了咽口水才說:「晚上怪物還沒有進來的時候，我看見璐蓮偷偷摸摸出了後院，直到...... 直到您回來之前，她才回來的！ 」說著，還將手指指向了刻意把自己隱沒在黑暗中的女孩。

顧總長的眼神變得極其冰冷。 他的宅子戒備森嚴， 那些怪物是怎麼無聲無息進來的？ 並且過去那麼久了， 外頭竟一直無人發覺， 直到楚天幾人結束戰鬥。

他當然不會懷疑楚天幾人，因為那些怪物似乎就是沖著他們去的， 那血戰的痕跡和怪物的屍體還在眼前。

自己這頭和楚天有談的交易明顯都是對楚天有利， 他引怪物進自己的宅子一點好處都沒有。

那麼， 就是出了內鬼了。 顧總長懷疑過很多人，甚至包括管家，可是管家卻死了。 但他萬萬沒想到的是，火竟然是從後院裡燒出來！ 還是他一向視作物件的寵物！

顧總長的眼神掃向那女孩， 衛隊馬上就有人過去將她從一眾人群裡拖了出來。

眼前的變故讓楚天幾人也有幾分詫異，那蘇幕旭與他們有仇，是沖著自己幾人來的，這些楚天都知道。 沒想到的是，這事還牽扯到了院子裡的其他人。

他雖然知道這宅子裡定然有對方內應，卻沒想到，會是這個女孩。 這個女孩他和白明希白天的時候見過，那時，她正和顧總長演完了動作片，從會議室裡開門出來。

「為什麼這麼做？ 你是誰的人？ 」顧總長似乎都不打算多問，直接便給女孩定了罪，唯一想要確定的只是她是誰派到他身邊的。

女孩被人拖出來狠狠甩到地上，她緩緩抬起頭來，意外的，她沒有哭泣也沒有否認，但是，她抬眼看的，卻是楚天和全曉羽。

她的眼睛裡，有著極其複雜的恨意:「老天爺真是不公平呀！ 憑什麼，你們就過得這麼好呢？ 明明大家都是一樣的，憑什麼你們就獲得了異能變成人上人了？ 明明就是一起出來的，憑什麼我就要這麼下賤？ 」

楚天和全曉羽面面相覷，這中間怎麼還有他們的事情了？

顧總長也是一臉意外，不過見女孩針對的是楚天，心中立刻好幾個念頭轉過，今天這事本來是自己不占理，可是，這事要變成是楚天他們的私仇了呢？ 那吃虧遭受池魚之殃的人不就成了自己嗎？

於是顧總長的怒火立刻平息了下來，也不吭聲，大有任憑女孩說下去的意思。

「為什麼不帶我走？ 你們當初為什麼不堅持帶我走呢？ 你們堅持的話，或許我根本就不會是今天的樣子！ 你看看你們！ 帶著孩子養著寵物，穿最好的衣服吃最好的食物，他們像供神一樣供著你們！ 我呢？ 是最下賤的人！ 最下賤的人！ 誰都可以糟蹋！ 還要笑著裝作很開心的樣子！ 憑什麼！ 當初明明是你們說要離開！ 是你們帶我出來的！ 」

女孩扯著聲音嘶喊，但是只有最後幾句話，才漸漸喚醒了倆人的記憶。

楚天打量著女孩，這才想起了當初一起從別墅裡出來，然後在教堂分開的一家三口！

楚天對他們的印象已經很模糊了，相處了幾天，他甚至都不知道女孩的名字。 只依稀記得，女孩十分乖巧懂事，卻有一雙極其自私但又十分愛護她的父母。

「你不是跟著雷師他們走了嗎？ 」現在雷師那幾個人估摸著還在天澤基地活的挺滋潤呢！ 這女孩怎麼來了北邊？

「你終於想起來了嗎？ 」女孩恨恨地笑著:「可是，你們有什麼資格忘記！ 你們有什麼資格？ 是你們帶我出來的！ 」女孩的臉部扭曲，狀態也也幾分癲狂。

但這卻正和了顧總長的意，女孩能拿出越多的石錘來潑給楚天，日後談判就對他越有利，於是他給護衛使了眼色，大家特意讓出空間來給女孩發揮。

楚天沒有說話，保持著他的不動聲色，將顧總長的舉動盡收眼底。

全曉羽卻是一臉的不可思議:「當初離開別墅是自願的吧？ 況且，如果不離開，大爆炸之後，還有活人？ 在教堂的時候，是你們自己要離開去跟誰雷師的......」他說不下去了，他已經深深被對方的腦回路震驚了。

一切都是他們自己的選擇，他們從來沒有強迫誰和拋棄誰。

「我不願意，我不願意的啊！ 你們明明知道我當時是不願意的，為什麼不留我？ 為什麼！ 」

全曉羽目瞪口呆說不出話來，也算是見識了什麼叫毫無邏輯的蠻不講理。

楚天見他那樣，臉上還帶著方才被黑霧噴到後造成的小傷口，於是心疼地拿手指給他揉了揉臉。 他的眼睛仔細地盯著全曉羽的臉，嘴上卻是淡然地回答道:「你自己都不敢堅持自己的想法留下來，我們憑什麼留你？ 憑什麼？ 」

他說「憑什麼」的時候，語氣簡直和女孩方才一模一樣:「你有過人的能力？ 你有過人的智慧？ 還是你有過人的勇氣？ 哦不，你連對父母說不都做不到呢。 」

女孩一愣，隨即又道:「因為他們是愛我的，他們不會害我！ 」

「是啊，他們是你的父母，所以他們愛你要保護你。 我們呢？ 是你什麼人？ 憑什麼保護你？ 憑什麼照顧你？ 憑什麼管你死活？ 憑什麼？ 就憑你為了躲避別墅的其他人而跟隨我們離開？ 」楚天說著說著，自己都笑了。

自始至終，他都沒有再看女孩一眼，而是仔仔細細地幫全曉羽把臉上的傷口簡單清理了一遍，最後笑著望向顧總長:「這人當初跟我們從S市一起逃出來，路上自己走了。 我都不知道她是怎麼來這的，顧總長，這鍋我可不背啊。 」楚天意味深長地沖著他笑了一下。

心思被楚天看穿，顧總長也有幾分尷尬，乾笑了兩聲，卻是找不出話來說。

楚天懶得再理，轉身就要帶著全曉羽離開，這破事就交給顧總長處理了，總歸他會問個明白。

「那姓蘇的說，他和你有仇，讓我幫他一起殺你！ 」女孩雖有些癲狂，卻並不傻，跟著顧總長也有一些時日了，方才兩人的對話，立即被她瞧出了端倪。

她今天本來就是抱著必死的決心來做這件事情的。 她妒忌他們！ 瘋狂地妒忌著！ 她吃了那麼多苦，她活下來了，可是，這樣骯髒地活著，還不如死了！

所以，臨時之前，拉幾個墊背也好啊！

「楚小友，這......」顧總長聞言精神又是一振。

楚天輕輕一歎，再度轉身回來:「顧總長大人。 」這句稱呼多少有幾分譏誚的味道:「您理一理她之前說話的邏輯，然後想想，她的話有幾分可信？ 」

顧總長又是尷尬地乾笑。

楚天並沒有因此停止:「您有這功夫，不如仔細問問她，今晚來的人是哪方勢力，那些怪物是怎麼來的，為什麼您身為黎明基地的執行總長，會一點都沒有發覺它們的存在，它們總不能是憑空冒出來的吧？ 還有也可以問問她，她是怎麼做到無聲無息殺了您一宅子的守衛還有管家的。 」

楚天也是不耐煩了，說話連珠炮似的:「如果您只是想在關於秘密的交易上多爭取幾分利益的話，我告訴您，其實您不用想太多，從白天那個傻子副總長的死亡開始，我們就上了同一條船，您與其擔心我， 不如想想怎麼從政敵身上狠狠薅下來一層皮才更切合您的利益。 」

這一次，他說完，連招呼都不打，直接拉著全曉羽走了。 他們剛剛經歷過一場大戰，累得很，誰有功夫和幾個神經病瞎耗！

「那個小孩是稀有的治療系異能者！ 他死了嗎？ 被怪物吃了嗎？ 以後，誰幫你們治療呢？ 哈哈哈哈哈哈......」

女孩還在身後癲狂地喊著，試圖刺激他們回頭，可惜，楚天只是厭惡地皺了皺眉，並且阻止了因著幾句話氣的想要回頭的全曉羽，對他搖了搖頭，依舊是帶著他離開了。

他們並沒有離開顧總長的宅子，而是自顧自地挑了一棟看起來比較完好的樓，走了進去。

顧總長此時也知道，這個女孩留著再也沒有什麼用了，瞬間，他也露出了猙獰的神色。

楚天說得對，他應該去問一些他必須知道的事情了！

即使抱著必死的決心，但是女孩在看見顧總長露出那樣神色的時候，還是下意識地打了一個寒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