集市之行

黎明基地有一個官方的集市， 末世前大概是學校的體育場，搭了一個頂棚，就算大功告成。

這裡和他們初時入城見到的小攤子不一樣， 這裡可熱鬧的很，而且明顯有官方介入管理， 顯得有序得多，擺出來的東西也更是五花八門。

顧總長倒是信守諾言， 只讓管家帶了眾人出來。

不過， 一路上，大家仍是發現了不少盯著他們的「尾巴」。

「貴基地的消息傳遞機制不錯嘛！ 」楚天笑著對管家說:「看來消息已經傳開了。 據我所知，末世後的通訊設備全都失效了呢。 」

楚天明明是笑咪咪的，管家卻覺得芒刺在背，只能「呵呵呵」地敷衍過去。

楚天當然不會窮追猛打，點到即止。 站在這個小學操場構成的市集前， 他感受到了一種莫名的熟悉感。

怎麼可能？

即使是末世前， 他也沒有來過這裡， 末世後，他更是一直在南方。 這莫名的熟悉感是怎麼回事？

不， 不是對景物和環境的熟悉！ 那是什麼呢？

思索間， 楚天悄悄將精神力放了出去。

于此同時， 還順道對賣力介紹著集市的管家問道:「操場改成了集市，那教學樓呢？ 居民區嗎？ 」

「不，不是的。 」管家恭敬地躬身，低眉順眼:「教學樓已經廢棄了， 一直空著。 」

「哦。 」楚天隨意地點點頭，一副漫不經心的樣子，轉而又問起集市里有哪些有趣的貨物。

管家回答著，楚天的思緒卻早已經不在這裡。

廢棄了？ 真的那麼簡單嗎？ 城外有那麼多無法入城的人，城裡街頭巷尾藏著那麼多露宿街頭的人，只要完好的建築物基本都被利用起來了，甚至被重新修葺，就像治癒中心裡的房子一樣。

學校這樣得天獨厚的條件，除了操場，其他地方都廢棄了？

楚天的精神力在學校的裡裡外外搜尋了一圈，然而，並沒有什麼發現。

他細心的連地下都沒有放過，仍然沒有異常的地方。

無奈，只能暫且放下心中無端的猜測。

真正地走進市集，才切身地感受到幾分末世前的熱鬧，李楠也仿佛忘記了方才的不愉快，一雙眼睛好奇地四處觀看，只不過，他牢牢地握著全曉羽牽著他的手，不曾鬆開。

「就像回到了曙光一樣。 」李楠有些懷念地說著。

他說的是曙光外城的集市，他以前經常被曙光的原團隊成員帶著去那裡淘貨。

全曉羽伸出空著的手揉了揉他的腦袋，李楠想家了，而曙光基地，是他現在心目中的「家」。

白明希眼尖，居然被他看到了一個擺著末世前電子產品的攤位，他立刻眼睛發亮地奔了過去。 他還沒有忘記，他那還不夠完美的通訊器。

「楚天，對這裡，我總有一種奇怪的感覺。 」全曉羽悄悄靠近楚天，低聲說了一句。

「嗯？ 」

「並不危險，甚至還有一些懷念，莫名的熟悉。 可是我從來沒有來過這裡！ 」

全曉羽說出來的話，讓楚天心裡驚了一下，幾乎是一模一樣的感覺，除了懷念。

他知道，全曉羽的速度、力量和感知都源自于空間，這種感知，在某些時候他敏銳的精神力異曲同工。

可是在事情沒有弄明白之前，他不想多增加全曉羽的負擔，於是說道:「大概，像你讀過的小學。 或許，曾經夢境裡見過，以前，網上不是經常有這樣的說法嗎。 」

全曉羽想了想，最後疑惑地點了點頭:「大概吧。 」算是接受了這種說法，畢竟，這種熟悉感並沒有令他感覺到危險或者不適。

「我們去看看吧，看能不能找到有趣的東西。 」楚天牽起了他的手，倆人一起再拖著一個小尾巴李楠，一起向前走去。

這裡雖然熱鬧，但是楚天看得出來，穿行于這裡的，有百分之八十都是異能者。

很明顯，這是一個富足于其他人群的階級，種種跡象表明，如今的黎明基地，有著十分嚴明的等級分化。

一行人逛了一圈，有趣的東西沒有找到，反而因為扎眼的倆小隻，賺足了別人各種各樣窺探的眼神。

這裡的東西確實比外面豐富了許多，但是生活類的，全曉羽空間裡全有，武器嘛，能流入市場的，會是什麼好貨色呢？

管家先前看見白明希興高采烈地抱了一堆如今已經形同廢物的電子產品，忍下心裡滋生的吐槽，屁顛屁顛過去把「錢」給付了。

這「錢」自然是基地裡最為流通的圓餅了。 除此之外，基地官方還發行了圓餅券，面值是五個一張，十個一張，二十個一張，以此類推。 五十一張封頂。

特別類似于從前的糧票。 拿著圓餅券就可以去市政廳的糧食管理處兌換和麵值相等的雜糧圓餅。

正是因為集市交換的興起，官方才發行了圓餅券，為了方便數額較大的交易。

同樣的，圓餅券也可以按照一定的比例去兌換其他食物，比如罐頭、泡面、麵包甚至是大米。

目前官方正在籌畫的，是將晶核納入流通體系。 而官方的商店正在進行兌換試行。

也由此，集市上也開始有人出售晶核，數量很少，價格也是亂七八糟的的。

三人都注意到了那些在出售的晶核，一級二級的喪屍晶核居多，這樣的貨色，如今已經入不了他們的法眼了。

管家還等著幾人大肆購物表表誠意呢，結果除了白明希抱回一堆廢品以外，其他人很快就露出了失去興趣的神色來。

那一堆廢品才花了三塊圓餅，價格低廉得讓管家自己都覺得沒臉回去向主人交代。

正當一行人無聊想要離開的時候，一陣「鐺鐺」的鑼鼓聲響起，周圍那些在市集裡或閒逛或討價還價或暗中觀察楚天一行人的人們，突然就朝某個地方集中了過去。

甚至，有一些不愁生計的小攤販，也收拾了東西，朝聲音發出的地方靠攏過去。

「什麼東西？ 我們也去看看。 」白明希第一個按捺不住，好奇地向那頭張望著。

那是操場邊上的主席臺，末世前，校領導大概就是站在那個地方發表講話的。

其餘的人倒是沒有反對，只是再次約束了一下三隻，便朝那邊走了過去。

見三個過去，管家一掐大腿，心裡暗自叫苦。 怎麼就忘了呢！ 今天是七天一次的「趕集日」，「拍賣會」可不就在今天！

他想阻止楚天幾人過去，可是又想不到很好的理由，這幾位又不是他說不去就能不去的。

掙扎間，一行人都已經走遠了。 管家無奈，只好跟上，暗自祈禱，可千萬別在這種時間有整出什麼是非來才好！

今天剛死了一個副總長，他家主人此時正頂著風口浪尖和人博弈呢！ 再來一次，誰也承受不住啊！

那邊，楚天一行人已經到達了聲音發出的地方。

由於倆小只氣場太強，很多人不由自主地給他們讓出了通道，所以他們不費吹灰之力地就走到了前排。

這仔細一看，一陣無語。

半人多高的主席臺上，一字排開十幾個人。

女人，孩子！ 孩子中有男有女。

這架勢，結合黎明基地的尿性，幾人一看就明白怎麼回事了。

就是李楠的臉色也十分不好看，這場景勾起了剛剛平復下去的不愉快記憶。

這些人和城外看到的不一樣，和治癒中心裡站在門口招攬客人的也不一樣，他們顯得更加的馴服，打扮也更加的...... 奇異。

楚天歎了一口氣，牽著全曉羽就要離開。 眼前的一幕，堅定了他結束黎明基地高層的心，但是，現在，什麼都不能做。

白明希卻突然拉住了他，眼神裡有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東西:「不管？ 」

楚天望著白明希神情變得嚴肅:「小白，你不小了。 你要懂得，授人以魚不如授人以漁的道理。 你是想把他們買回去？ 還是大鬧一場搶回去？ 還有那麼多像他們一樣的人呢？ 你打算怎麼辦？ 」

楚天看著白明希的眼神非常嚴厲，前所未有的嚴厲，也是全曉羽從未見過的嚴厲。

「白明希，別忘了你自己的身份！ 」楚天丟下這句話，便甩開白明希的手，拉著全曉羽和李楠走了。

走之前，還不忘用同樣嚴厲的眼神，看了一眼在旁邊聽見了二人對話的管家。

管家被那一眼盯得一陣激靈，背後起了一整片的雞皮疙瘩。 如果說，楚天身邊的那個少年，在之前殺人時的目光像一匹餓狼的話，楚天方才的眼神則像極了掌握生殺大權予生予死的上位者。

他的眼睛裡沒有什麼殺氣，卻足以令人膽寒。

「楚天，你對小白是不是太......」全曉羽也被楚天的嚴厲嚇了一跳，猶猶豫豫地說道。

「太嚴厲了是嗎？ 」楚天的臉轉向全曉羽的時候，卻是苦笑:「我也不想，我也希望他一輩子都過得沒心沒肺的。 即便他一輩子都願意跟在我身後跑，我也願意一直照顧著他。 可是 —— 」

楚天深吸了一口氣:「可是我們馬上就要回到京城了。 如果他像我一樣，家裡有兄長在，我還能由著他。 可是，他身為白家的獨子，身上有太多的責任...... 曉羽，你可能不明白，我以後同你慢慢說，好麼？ 」

楚天沒有把話說得很透，畢竟時機不太對。

全曉羽默默點了點頭。 離京城越近，他就發現，他對楚天的瞭解越來越少。 他對他的所知，一切皆始于末世之後。

未來的楚天，還會是他最熟悉的楚天嗎？

這頭幾人糾結著，那頭的拍賣已經已經開始。

就是楚天此刻也顯得有點心煩，正想快步走著，卻突然被一群人攔住了去路。

急匆匆追來的管家，看清攔路的人，差點沒昏過去。 真是怕什麼來什麼！

他不想出事，卻偏偏還是有人上門找事了！

作者有話要說：關於「拍賣會」，大綱裡是有細節的，然而我現在不敢寫。 一筆帶過。

順便吐槽一句自己，我以為自己不會受某些評論的影響，然而，事實並不是那樣的......